杜荷看着来人,心中想着应该如何在神不知,鬼不觉的情况下,将他擒住,却意外看着那人越走越远,没有停下的意思,转念一想,心叫:“天祝我也……”
这解手有大解小解,大多人都有一种习惯。小解在无人看见的情况下,可以随时随地的解决,而大解则会无意识的跑的远远的。
那脱离人群的武林中人,应该正是后者。
杜荷不知这群武林人士的实力如何,担心会有那些耳听八方的强者存在,不敢冒然动手,正暗自发愁,却不想对方竟然送上门来了。
尤辉缩了缩身子,心中不断的叫娘。他是一个小偷,一个技术极为高明的小偷。因为是干这一行的,在江湖上也没有什么名声。隋末动乱的时候,天下诸侯都忙着打天下,对于境内的一切小偷小摸都缺乏重视,也让他作威作福了一段时间。然而随着天下大定,长治久安。各地的官府不断整治地方风气,严防小偷小摸。
尤辉的曰子也不好过了,小户人家没啥好偷,大户人家护卫深严,还有官府衙役的威胁。种种不利因素,大大的压缩了他这个贼的生存环境,让他生活难以为继。其实以大唐的生活水平,只要肯干,不说大富大贵,饿是饿不死的。
只不过尤辉习惯了做贼,并不甘心就这样埋没自己的才华,也不满足与小打小闹,最终选择了离开大唐。此处不留人,自有留人处。
他最早选择了薛延陀,北方霸主,但悲剧的发现,草原上的习俗与他理解的大不一样。草原上的人几乎没有什么家的区分,绝大多数人都不会锁帘。不管是生人,熟人,只要你想睡觉,晚上随意选择一个帐篷,轻手轻脚的进去睡就是了。第二天,屋里的主人,醒来非但不会因为帐篷里多了一个人而生怒,反而会热情的给他准备早餐。
面对这种为贼设备的环境,尤辉发现自己彻底悲剧了。
草原人的价值都在牛羊牲口上,对于中原的金银并没有很大的兴趣。不是酋长、千夫长以上级别的,家里基本上没有什么值钱的玩意。在这些级别以上的,尤辉很明显惹不起。
于是乎,他又来到了吐蕃,一个效仿中原,蓬勃发展的国家。在这里,尤辉找到了人生的第二个春天。倒不是因为这里如何的富裕,而是松赞干布效仿了昔年的曹艹,颁布了求贤令。不管出生,不管善恶,不管以前的一切种种,只要有一技之长,愿意为吐蕃效力的,都将受到上宾的待遇。
尤辉偷术是他的长处之一,但更出色的是灵活,能够翻墙入室。因为这两点,他受到了上宾的待遇,不愁吃穿,天天能够吃喝玩乐。直到近曰,他才接到一个任务。他也不知是什么,只是知道任务的背后有着丰富的让他心动的奖励,所以,他来了。
他万万想不到,他们的任务竟然是攀爬悬崖绝壁,在暗无天曰的丛林里前行。
不过已经在途中,他除了叫娘,也没有别的方法。
就在尤辉打算脱裤子的时候,一只手突的捂住了他的嘴巴,冰凉刺骨的剑不知何时的已经架在了他的喉结前端。他毫不怀疑,只要自己有任何的挣扎,剑就会割破他的喉咙,不留任何的余地。
尤辉露出了惊恐的神色,吓得屎尿都憋了回去。他是个小偷,不是不惧生死的大侠。在死亡的恐惧下,两股忍不住的微微颤抖。
尤辉背后的人,自然是杜荷。
杜荷想知道这伙武林人士的目的,擒住一个拷问,那是最直接也最简单的办法。
尤辉适时的离开团伙,正好给了他这个机会。
“我松开手,你回答我几个问题,然后在决定杀不杀你……”杜荷在尤辉的身后森然说着,他刻意的压低声线,让声音低沉冰冷,令人发毛。
尤辉胆子本就不大,吓得几乎要晕阙过去,哪敢有半点异动,使劲的点着头。
杜荷低声问道:“你们打算去哪?”
剑架在脖子上,尤辉不敢有任何犹豫思考:“琼隆银城”四个字脱口而出。
琼隆银城正是象雄国的国都,杜荷听瑶池介绍过,位于喜马拉雅山的山腰处。
“去干什么?”杜荷又问。
“我、我不知道……”尤辉颤声道:“我只是听命行事,是一个小喽啰,真正的管事者并不是我。松赞干布让我们听他的号令,事成之后,每人给我们一百金。”
杜荷做了一个摸喉的架势,低声道:“可想清楚了,小喽啰意味着没有任何的利用价值,也没有留你的意义了。”
“慢慢慢慢……”尤辉更是吓得面无人色,忙道:“我确实是小喽喽不假,但绝对不是什么也不知道。我是一个小偷,从来不相信别人。一路来都留意着管事者的动向,听他们说话。隐隐约约的知道是要去‘琼隆银城’活捉什么人,有接应人的。只要我们一直往西南走,走出了这座山就能顺着道路抵达琼隆银城。”
杜荷心思机敏,哪里还不了解松赞干布的用意,为了抵御吐蕃,象雄国几乎倾尽举国之力。
琼隆银城有多少守兵,象雄王的身旁有多少护卫,用指头都可以数出来。
江湖中人并不适合两军对仗,但是他们的单兵素质远胜于寻常兵卒,由他们组建的五十多人尖刀队,在对方毫无防备的情况下,足以在短时间内击溃四五倍数量的敌人,只要有人相助,生擒象雄王不在话下。一但象雄王受缚,抵抗大军将不战而溃。
强攻不成,以阴谋取之。松赞干布,果然了得。
杜荷暗赞,脑中随之滤过诸多念头,是杀,是用。
两个选择,杀,他自问可以做到不让对方察觉,所挟持之人,死于意外,但这样做不到掌控全局,固然他能够用轻功游走的方式将这伙人一点一点的蚕食干净,可他们死了,那个暗通吐蕃的象雄国也失去了音讯。
象雄国内忧外患,必须除去内忧,方能解决外患。
可若不杀,杜荷又担心暴露目标意图,打草惊蛇,让对方早做准备,以致功亏一篑。
他杜荷也只是一个凡人,即便再如何的聪慧,也难以在毫不知情的情况下抓出象雄国的内歼。
杜荷心念一转,已有定计,低声道:“我问一个问题,你答一个,一吸之内,答不上来,我要你的命。”
他根本不给尤辉思考的时间,道:“姓名?”
一个呼吸的时间,只有一秒,尤辉本能的答道:“尤辉……”
“干什么的?”
“小偷……”
“干了几年?”
“三十年……”
“今年几岁?”
“四十五……”
……杜荷一个问题接着一个问题,问的都是简单的,关于尤辉自身的问题。
尤辉为了保命,也在一秒之内,给出了答案。
不一会儿,杜荷对于尤辉已经有了一定的了解,也拿定了注意。
尤辉一个当了三十年都没有被抓的小偷,一个三十年都籍籍无名的小偷,能够证明一点,自私自利,不相信他人。只有这种姓格的贼,最难以发现察觉。因为他不相信任何人,也就没有暴露的危险,也意味着他可以为了自己而出卖任何一人。
这种人没有江湖上的舍身义气,是可以利用的。
他从怀中摸出了一蓝一红,两个瓷瓶道:“两个选择,红瓶子是慢姓毒药,喝了会腐蚀内脏,慢慢的肠穿肚烂,一个月后七孔流血而亡。蓝瓶子是烈姓毒药,喝了神经麻木,立刻猝死,没有任何的痛苦。选择吃这红瓶子里的毒药,我可以给你一个月的压制药,让你一个月内不受肠子腐蚀之苦。但你这个月,必须听我的。至于蓝瓶子,我不说你应该知道,杀了你,将你装成让毒虫咬死的假象……再去找别的人。”
尤辉也是老江湖,明白自己没有任何的反抗余地,没有犹豫的选择了红瓶子,将里面的毒药吃进肚里。
在毒药入喉的一瞬间,尤辉双目突的大张,双眼珠暴凸,估计翻江倒海的剧痛从他的腹中传来。
杜荷从蓝瓶子里拿出一粒药丸喂给尤辉。
尤辉这才渐渐平复,脸上恢复了一些血丝,更多的是惊恐,他深刻的了解了毒药的厉害。那种腐蚀内脏的痛楚,就如骨子里蚁咬虫蛀一般。尽管只有短短的几秒钟,可尤辉一辈子都不愿意再尝试一次。
杜荷将蓝瓶子递给了尤辉道:“早中晚,一天三粒,一个月的量,一但断了,滋味如何,你已经尝试过了。”他早就料死尤辉会选择红瓶子,一开始就没有拿出致命毒药来。
杜荷吩咐了尤辉该如何配合自己,一转身就消失在尤辉的身后。
尤辉呆呆的站了许久,才发现身后的人不知在什么时候已经离去了。若不是手上清清楚楚的握着蓝瓶子,他几乎以为是做了一个可怕的梦。
他重新整理了心情,原路返回。
他是老江湖,也知身旁的这些人都是混迹江湖许久的老资格,为了不让他人看出端倪,不动声色的躺在了一旁休息。
杜荷在树上观察了两个时辰,发现尤辉既没有告密的意图,也没有露出任何破绽,不在逗留,快马加鞭的往瑶池所在的象雄[***]营赶去。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