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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O18文学 > 历史 > 你怎么欺负人呀 > 第7节
  周渲立即捂住她的嘴:“嘘,你想将人吓跑不成?你可别坏我的事儿啊,我这想好久才想出来的法子呢。”
  见周沅面露疑色,周渲才松开捂住她的手,朝那满身香粉的丫鬟道:“等顾微凉手上不规矩时,你就大声喊,最好将外面院子的人都喊进来才好。”
  周渲笑了一下:“皇上赐了婚,首辅大人却在高家调戏丫鬟,你说这要传出去,爹再去请皇上收回圣旨,皇上能不收么?”
  周沅顿时明白过来,想了下觉得周渲这法子可行,不由露出两个小梨涡:“那快去,再过会儿他酒就该彻底醒了。”
  穗香在两兄妹信任的目光下,心里七上八下的往长亭下走。
  她的姿色算的上是上好的了,今日又描了妆,虽还穿着下人的衣裳,可头上簪了两支钗环,还算明艳。
  只是还没等穗香彻底走近,顾微凉便微微蹙了眉,食指屈起在鼻下碰了一下,郑凛也闻见了香味,实在浓郁的叫人难受。
  他回头一瞧,穗香已经捧着果盘走过来,浅浅的笑着:“顾大人,老夫人让奴婢送来些新鲜的果子,大人方才喝了酒,正好解渴。”
  郑凛应了声:“搁下吧。”
  穗香面色一松,长廊拐角的两兄妹瞧她能走近顾微凉,心下也是松了一口气。
  周渲看周沅有些紧张,便安慰道:“放心吧,哪有男子不爱美色的,这四下又无人,他定是把持不住。”
  长亭下,穗香放下果盘后还未立刻离开,扭头看了下周沅所在的方向,深吸一口气,抬手便要去够顾微凉手边的酒壶。
  她声音温婉:“我给顾大人添杯茶。”
  顾微凉抬手挡了下,不悦的喊了声郑凛,郑凛立即赶人:“我们大人喜静,有我伺候便够了。”
  穗香面色一僵,心里跟打鼓似的,咬咬牙想,只剩最后一招了,若是不成,三公子可千万别怪她才好。
  她眼睛一闭,竟直直往顾微凉身上倒去,谁知还没等她碰到顾微凉一根发丝,郑凛就先拦住了她的腰,将她扶好了方说:“你们高家的下人倒是胆大,这种下三滥的伎俩,大人不说那是不愿在今日这喜庆日子给人添麻烦,见好就收,赶紧滚!”
  “是、是!”
  穗香吓的脸都白了,抱着托盘掉头就跑。
  她脚步在长廊下猛地停住,委屈巴巴的朝周渲兄妹二人道:“三公子,五姑娘,顾大人他压根就没抬头瞧我一眼,就算是天仙来了也无用啊…”
  周渲:“……”
  周沅有些着急,戳了戳周渲的胳膊:“瞧吧,三哥哥目光狭隘了,不是所有男子都同三哥哥一般,见着美人就走不动道了。”
  周渲扬了下眉,点了点姑娘的额头:“小没良心的,我这是为了谁才劳心劳力的?”
  周小姑娘不说话了,心虚的扭头就看长亭下的男人。
  郑凛斜着眸子往边上瞥了一眼,忍不住笑:“公子,三公子与五姑娘还在呢。”
  这周家兄妹俩可真是叫人忍俊不禁,也不知周太傅这样学识渊博之人,如何教出两个这般没城府的儿女。
  顾微凉从容自若的兀自倒了一杯茶,话里带着两分笑意:“你去将三公子请过来。”
  郑凛不解:“周三公子?那五姑娘…”
  男人抿了抿湿润的薄唇:“得有个亲近的人劝劝那姑娘,否则大婚之日,她岂不是要将顾宅给拆了。”
  顾微凉说着有些好笑,想起周沅在宫中说搅得顾府上下不得安宁,还真是有可能。
  郑凛稳步走过去时,两兄妹默契的惊了一下,周渲拉着周沅往里头躲了躲,末了还说:“他是往我们这儿来的?”
  周沅皱了下眉头:“我们该出去了,过会儿娘找不见我,又要担心。”
  周渲点点头,转身正要离开时,郑凛一下叫住他:“三公子,我们大人有话想同三公子说,不知可否劳烦公子移步?”
  周渲傻了眼,迟疑问道:“你怎么知道我在…”
  他一下恍然大悟,面上忽然有些挂不住,合着他在这儿计谋半天,还早就让人发现了?
  周渲今日几次三番和顾微凉过招,却招招败给顾微凉,周三公子心里不由生出一股郁气,大义凛然的朝周沅道:“你放心,三哥哥去替你出气!他应该不敢拿我怎样,若是我回不来,记的跟爹娘说一声。”
  周沅拽着手中的蓝白帕子,重重点了两下头。
  郑凛:“……”
  第9章
  周沅忧心忡忡的看着周渲往长亭下走,正想抬脚回院子去,却在长廊下险些撞上了陆家燃。
  陆家燃面露惊色,没想到会在这儿碰到周沅,方才他远远瞧见过,只不过周沅没往他这看过一眼。
  周沅稳了稳步子,朝他点点头,便要从陆家燃身侧走过去。
  陆家燃的手心紧了紧,握成了拳头又松开,心下纠结半响,语气冷了下来:“周沅!”
  周沅脚步一顿,姑娘眉目下意识一蹙,不解的看向陆家燃。
  陆家燃一下看晃了眼,周沅是真漂亮,一瞥一笑都能牵动人心,不知道这皮囊是怎么长的,连蹙个眉头都别有一番韵味在。
  周家没有相貌不出彩之人,可周沅的美,确实是独一份的。
  陆家燃重重握紧了拳头,心里默念了沈嫣的名字,他喜欢的是沈嫣,他陆家燃也算得上是个正人君子,既然定了亲,其余杂念便得压下。
  反正他是这么想的。
  拦在周沅面前的男人深吸了一口气:“周沅,我知道我从前做了许多事叫你误会了,可我既然都同沈嫣定了亲,不管你对我…对我还有几分惦念,都别怪沈嫣,要怪也是怪我。”
  周沅呆呆的看了他半响,忍不住反问:“我几时怪过沈嫣?你二人定了亲事,我高兴还来不及。”
  陆家燃被她一噎,又觉得周沅定是伤心至极才故意这么说的,沉着脸色道:“那你为何同沈嫣说那些话?沈嫣寄人篱下多年,心思敏感,你是周家最受宠的姑娘,自然不懂她的苦。”
  陆家燃顿了一下,也怕自己把话说重会得罪周沅,又放缓了语气:“或许你也是无意的,但她却总觉得自己抢了你的东西,说对不住你,要将我还回去,你说这是什么道理?”
  周沅简直要笑出声儿来,她究竟同沈嫣说什么了?
  沈嫣会觉得自己抢了她的东西?莫不成太阳是打西边儿出来了?
  还要将陆家燃还回去?哪里是还,怕是她不想要了吧!
  周姑娘嘴里的气话打了个转憋了回去,留了个心眼,一张脸说变就变,佯装愁苦道:“虽然周家从未苛待过她,但到底她是养女,心下敏感是常有的,你可要好好待她,听说日子还未定下来?我瞧着越近越好,省得她胡思乱想伤了身子,你说呢?”
  陆家燃懵了一瞬,完全想不到周沅会这样说,她这般真情实意的,反而像是他误会了,周沅是真心愿意他娶沈嫣?
  这结果是合了陆家燃最初的心意,可不知为什么他心里却又有些不得劲,温温吞吞的应了声好,便任由周沅离去。
  院子里宾客未散,比方才还更热闹了几分。
  找不见周沅柳氏果然急了,刚叫了丫鬟四处瞧瞧,这头周沅就自个儿钻到了她身边。
  周沅拉着柳氏的胳膊,四下扫了一眼,在角落瞧见几个姑娘家围在一块,周江江亲昵的挽着沈嫣的胳膊说笑。
  周江江与沈嫣自□□好,不知是不是觉得同病相怜,沈嫣因养女的身份比不上两个嫡出的姑娘,便觉得庶女周江江与她的处境极为相像。
  周沅想起陆家燃的话,姑娘向来天真的眸子划过一丝暗色。
  她虽是娇生惯养的嫡小姐,可却也不是全然没有脑子的。
  二姐姐还未嫁出去时便常常提醒她,这要留个心眼那要留个心眼,别叫周家娇养的到时候嫁到夫家去反而受人欺负。
  有些状,该告就告,千万别忍着。
  周沅摇了摇柳氏的胳膊:“娘,陆家和沈嫣的亲事,日子何时定下?”
  柳氏正瞧着热闹,冷不丁被周沅这么一问,笑道:“下月初便是你的大日子,嫣儿…便再等等吧,左右还是圣上赐婚来的重要。”
  周沅情绪低迷的应了声,柳氏哪里不知自家姑娘的性子,一瞧就是谁又惹这小祖宗不高兴了。
  “苦着一张脸,谁又欺负你了?”
  说是欺负,可柳氏却也不觉得谁还能欺负的了她。
  周沅就等着柳氏问这话呢,一下来了精神:“我方才在梅园遇上陆家燃了。”
  她这句话刚说完,柳氏便皱了眉头,陆家燃都同沈嫣定亲了,以从前和圆儿的交情来看,俩人相见也是徒生尴尬。
  周沅打量着柳氏的脸色,添油加醋的将方才陆家燃的话同柳氏说了一遍,只叫柳氏脸色更沉了些。
  柳氏扭头去瞧正同周江江说话的沈嫣,神色肃然:“嫣儿打小便爱同你计较,本以为只是小打小闹,可却没想她竟张口胡言,叫陆家的误会了,还以为我们周家的姑娘不检点,岂不是败坏了你的名声!”
  周沅连连点头:“可不是,太坏了。”
  柳氏被她这副告完状后心满意足的模样逗笑了,忍不住点了点她的脑袋:“行了,娘会罚她,你啊,也得抓紧同嬷嬷学女红,都要出嫁的人,这点手艺都不会可不是叫人笑话?”
  周沅点点头,嘴上答应的倒是快。
  ——
  那日从高家回府,沈嫣便被柳氏叫去了堂前。
  柳氏身为当家主母,最是看中姑娘的名声,若是小打小闹便也罢了,可这回柳氏可是真的动了脾气。
  据说沈嫣是一路哭着回了芙蓉苑,还被关在屋子里抄了好几卷经书。
  夏荷说着忍不住笑出声:“沈姑娘在陆公子面前泼了姑娘的脏水,好在夫人最是疼爱姑娘,否则这口气怎么都咽不下。”
  周沅正打量着嬷嬷刚送来的嫁衣,虽是绣娘紧赶慢赶出来的,但毕竟是宫中送来的,绣工与材质皆是最上上乘的,可样式却是老了些,周姑娘不满意的摇摇头。
  秋婵一愣:“不合姑娘心意?”
  周沅指着裙面:“这处,用金线绣两只喜鹊才好。”
  秋婵又是一顿,颇有些为难:“姑娘,这是嫁衣,同寻常衣裙可不一样,况且还是宫中送来的,下月初便是大婚之日了,若是再改怕是耽搁了时候。”
  周沅轻飘飘应了声:“是么。”
  她揪着嫁衣的一角,边揉搓着布料边说:“若是赶不出来,那便不嫁了。”
  秋婵倒抽一口气:“这可是圣旨赐婚,姑娘可不能胡言。”
  说罢,秋婵把嫁衣从周沅手中收了回来,趁宫中来的姑姑还未走,将姑娘的要求同那姑姑说了说,好在宫中也知晓周家姑娘的脾性,并未多说什么,拿着嫁衣便走了。
  一次便也还好,两次也勉强说的过去,只是这第三次,实在叫来送嫁衣的陈姑姑愁了脸。
  眼看婚期将近,新娘的嫁衣却还没有着落,陈姑姑哭丧着一张脸问:“不知姑娘可还有别处不满意?”
  秋婵也实在过意不去,红着脸摇摇头:“姑娘说,暂时想不出,过几日送来再瞧瞧。”
  “……”
  陈姑姑沉重的抱着这一波三折的嫁衣又回宫了。
  秋婵心下有些忧虑,若真因嫁衣耽搁了大婚,这可如何是好,可她回院子里一瞧,姑娘正苦着一张脸同嬷嬷学绣工,秋婵这话憋了半天终究又咽了回去。
  柳氏听闻了此事,也只扶着窗长叹一口气,圆儿的性子她焉能不知,她哪里是对嫁衣不满意,她是对这门亲事不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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