县尉也是实属无奈,得罪了钟贵妃,他们全家老小不得好死。
“阿尘,你看怎么样,看好了我们就领回家。”楚彪看此女长的花容月貌也心动,可从县尉那里得到的情报,此女只能嫁人为妻,他打消这个念头。
只有傻子才会娶罪臣之女,县尉找了好多男人,连乞丐都不屑娶罪臣之女,他偶然听到这个消息,就把小弟推了出去,和县尉搭上关系,以后做事也方便。
原主皮肤原本黄的闪着油光,在狱中待了四年,被捂的和白面差不多。再加上五官长的清秀,和五大三粗的楚彪形成鲜明对比。
两人站在一起的奇异组合,让人不由得多看一眼。
楚彪见楚尘没有想娶阮酒儿的意思,欲准备使出杀手锏诓骗他。
县尉迟迟不下令抽签,众人等的心急如焚,又不敢催促县尉。
阮酒儿闭上眼睛,心中没有期待,只有死寂。昏君昏庸无道,康朝必亡。
楚尘挥开楚彪的手,走到县尉身边,下定决心确认道,“是不是娶了她,就能得百两银子?”他指着那个被迫昂着头颅的女子。
“……”众人惊异地看着傻子,开玩笑,娶了阮酒儿,祖宗们都会从棺材里爬出来撕碎他们。
楚彪脸上的横肉紧绷,紧握的拳头藏在袖中,失策,没想到楚尘知道百两银子的事,那他应该也知道娶罪臣之女,他就会变成蝼蚁。
县尉愣了一下,他和楚彪私下商议,楚彪说这小子什么也不懂,看来也不尽然。他的任务是让阮酒儿嫁人,生下子女。“是,皇恩浩荡,”他双手合在一起拜苍天,“你娶了她,不要你出聘礼,皇上给阮酒儿备嫁妆,一百两银子归你。”能分的银子最好,分不到银子也无事,只要能完成钟贵妃交代的任务,他心满意足了。
“好,我是一个狱霸,出来后找不到媳妇。”楚尘一脸喜意叩拜感激道,“谢圣上送给我一个如花似玉的媳妇,还给银子,皇上是天底下最明智的君王。”
“!!!”他们碰到了傻子娶媳妇。
“长的面白,消瘦如猴,和娘们一样,还狱霸,老子一根手指头就能捏死你。”
“傻子,你知不知道娶她……”
一排衙役举起手中的武器,用恶狠的目光警告他们,敢说出娶阮酒儿的后果,砍了他们。他们跑断了腿,找到一个傻子容易么!
男人们捂着嘴,惊的面色发白,身体抖如筛糠,他们才后知后觉发现今日选暖床女人和往常不太一样,朝廷中的事他们不敢再想,各个闭上嘴巴,不敢争百两银子,害怕惹上杀身之祸。
楚尘狐疑地看着众人,挠着后脑勺道,“我是乡下人,十二岁蹲牢,蹲了四年,不太明白娶了她会怎么样?”楚尘看着美貌如花的姑娘惊愕的看看自己,以及众人的神态,他往后退了几步,“不会摊上大麻烦吧!”
四年前皇上还很圣明,律法没有现在苛刻,要娶她的男人不知道十分正常。阮酒儿知道嫁人的后果,要生下孩子,这不是她想要的,刚张开嘴,就被人捂住,衙役用狠历的眼神警告她话的后果,阮酒儿呆滞的闭上眼睛,普天之下所有的百姓是皇上手中的玩具,是生是死由皇上决定。
“要能摊上大麻烦,这些人为什么要争着抢着带阮酒儿回家,”县尉知道楚尘什么也不知,使劲忽悠他,“皇上是圣主,爱护他的子民,知道有些单身汉娶不到媳妇,特意把本该处死的罪臣之女嫁给单身汉。”
楚尘感激流涕,恨不得抱着皇上的大腿感谢皇上仁慈。
事情差不多已经成了,县尉搂着楚尘的肩膀,称兄道弟,“我和你有缘,他们长的五大三粗配不上闺阁小姐,只有你长的风流倜傥,和阮酒儿绝配,我作主,把阮酒儿嫁给你。”他冲着手使眼色,手下的衙役立刻把一百两银子塞到楚尘怀里,害怕他反悔。
县尉急切地拉着他的手,沾上红泥……
楚尘提着手不愿意画押,“你真的认为我长的俊俏?我还有一件事没说……”
“你不用说,我们都知道。”衙役们集体打断楚尘的话。
“是,这些人和你比,他们就是乌鸦。”县尉对几个衙役眨眼睛,几个人合力按下楚尘的手,事情终于办妥了。
“嘿嘿,在牢里和人打架,”楚尘抱着银子闪到一边,“伤了男人的尊严,可能没有办法让女人怀上孩子,没有女人嫁给我,不要钱给我一个媳妇挺好的。”
楚尘对当前的局面没有好的办法,只能扮演白痴,生不了孩子是最妥帖的办法。
坑了县尉,县尉会把责任怪在楚彪身上。
县尉死盯着文书,撕不得,上面有皇上的印章,还有大理寺的印章。怎么办,阮酒儿生不下来孩子,钟贵妃会把他弄死。
县尉咬着牙说道,“你为什么不早说!”皇上会定期派人查看罪犯生活,楚尘作为家属,自然也在被查看的范围内。死不得他,除非他自然死。
“刚刚你们说,你们都知道啊!”楚尘把百两银子塞到怀里,咻的一下站在罪女面前,二话不说扛起她赶紧逃窜,“女人是我的,银子也是我的,画过押了,不能抵赖!”
阮恒之沉到谷底的心渐渐复苏,男人没有办法生孩子,小妹当他的正妻,百两银子应该够他们无忧生活一段时间。妹夫虽然傻了点,小妹嫁给她,目前来说是最好的结果。
县尉阴着脸,他被两个兄弟联合耍了。
不能生孩子的男人,乞丐都不愿意嫁,只能找罪女,楚彪不和他说楚尘是一个傻子,狗屁不懂,他绝对会找出一个符合条件的男人。
楚彪被冷如刀的眼神盯着,这次没讨到好处,反而得罪了县尉。
“回县衙!”县尉冷声道,回头看了一眼楚彪,不能弄死楚尘,弄死楚彪一根手指头的事。
楚彪汗如雨下,眼珠子不停地转动,眼睛一亮,想出一个绝妙的办法,急忙跟上县尉的步伐。
*
阮酒儿在男人背上,盯着男人的两个头顶。他今日的一系列动作让她摸不清头脑,他到底知不知道娶自己的后果?罪犯是不可以享福的。
楚尘背着媳妇买了一座里矿山近的破旧小院子,只用了十两银子。
卖主急等着出手,他们要搬到其他地方生活,里面的家具全留给两人。其实也没有什么,只有破桌子、破椅子,还有破碗筷。
阮酒儿脚站在地上,听衙役说了罪臣之女送给男人之后的遭遇,被折磨死是解脱,就怕死不了。
“虽然委屈你了,但是你嫁给我也不亏,没有孩子多好,两人吃饱全家不饿,也不用给孩子准备嫁妆或者准备彩礼。”楚尘搂着她的肩膀安慰道,“你带着一百两嫁妆嫁给我,老子是男人,不会让你吃亏的,安心陪我过日子啊!”
阮酒儿的脑子卡壳,“安心过日子?”
“是啊,你放心,咱们没有孩子,我大哥的孩子长大成人了,过继他的孩子给我们。”楚尘趴在她耳边小声说道,“我看你是我媳妇的份上才和你说,我大哥说了,我替人坐牢,他会一辈子感激我。不光治好爹娘的病,我大哥成了东家管事的,还娶了一个米铺老板的闺女,我让他给我一个孩子,我大哥眼睛都不带眨的,直接给了。”
听到这里,阮酒儿怎能不明白,他怕是被他大哥骗了,说他傻,真的很傻,现在还没明白他大哥用他换取利益。
“娶你也是我大哥出的主意,我大哥说的好处特别多,”楚尘脸贴在她的头顶上,感慨道,“大哥是我们的红娘,没有他,我一辈子就打光棍咯!”
阮酒儿想点醒他,后一想,傻男人这么相信他大哥,她说他大哥别有用心,会不会被他厌弃。她目光微闪动,“哪个女人都想拥有一个孩子,既然你大哥这么好,你大哥也要担一部分你不能生的责任,要一个女儿和一个儿子过来,我好好跟你过日子。”
“好!”楚尘牵起她的手,“我大哥刚好有一个儿子和一个女儿,等会我们收拾好屋子,我带你要孩子。”
“嗯。”此刻阮酒儿的心情十分复杂,自己想象的苦日子没有到来,遇到一个呆傻的男人。
阮酒儿以前锦衣玉食,何曾亲自打扫卫生,只会红袖添香罢了。
今入狱,方知人间疾苦,早就看透人心,体会人间百味疾苦。
女儿家做事笨手笨脚,一张破桌子都要抹半天,葱玉色的指尖和破旧发黑的桌子形成鲜明对比。
楚尘的眼色暗光浮动,“那个,你去把院子扫干净了。”
男人嫌弃的眼神实在太醒目,阮酒儿抿着唇放下抹布,走到墙角边拿起一把扫帚,轻轻拂过地面,顿时烟尘满天飞舞。
“咳咳……”楚尘跑到院子里,从井里打上一桶水,用手泼洒着水在地面上。“你现在不是千金小姐,是我媳妇了,学着点做家务。”
他还想训斥一番,见千金小姐惊恐的低着头,吞下想骂人的话,“算了,我是大男人,不能让你有孩子,算我欠你的。只要你不嫌弃我,咱们就这样凑合着过吧,不会做家务就不会了。”
阮酒儿原本以为自己会被嫌弃,没想到是这个结果。等到他知道娶自己的结果,还能这样说吗?
楚尘嫌弃的撇撇嘴,抹完桌子又扫地,最后把厨房顺便清扫一下。
他站到院子里,深呼吸了一下新鲜空气,房子虽然破旧,好歹干净,有了家的感觉。
阮酒儿一直跟在男人身边,用心记忆男人做的每一个动作。下次她照葫芦画瓢,也能做好家务。
“家里没有米面,我们先上大哥家蹭一段午饭,下午再去买一些吃食。”楚尘理所当然道。
“嗯。”阮酒儿跟在他身后。
两人走过一片闹市街,好多人的目光盯着阮酒儿,生的娇美娇弱,被一个不能下蛋只会打鸣的大公鸡哄了去。
楚尘疑惑的看着他们,这些人立刻停止议论,还记得县尉的警告。
*
楚彪把计策说给县尉听,“阿尘不能让女人生孩子,我们县里有的人让女人生孩子。”
县尉一想也是怎么回事,贵妇只传令让阮酒儿生孩子,可没说阮酒儿生的是哪一个男人的孩子。
他看着楚彪的眼神变了,“不会又哄我吧!”再哄骗他,楚彪必然到牢里尝尝牢饭的滋味。
“哪能啊,大人,阿尘在狱中和人斗殴,不能生孩子的事小人确实不知。大人不信可以去问狱头,阿尘坐牢四年,小人只去看他一次,怎么可能知道阿尘不能生孩子。”楚彪发誓以表忠心。
如今世道艰难,有一官护着,在道上行走也容易许多。有些衙役专门欺负没有权势的商贾,每天都来征税,一月的盈利还不够给衙役塞牙缝的。不做商贾做农户更难,一季的收成三分之二全被征去了,还剩三分之一的收成要打通官府,还要留种子,剩下的根本就不够裹腹。
好不容易搭上县尉,他怎能放过这样好的机会。
县尉盯着他的眼睛看了一会儿,沉思了一会儿便点头应允他的计谋,“这件事交由你去办,事成之后,也是衙门里缺一官半职……”剩下的话县尉没说,让楚彪自己去揣测。
“谢大人,小人这就去办。”楚彪一脸喜意。现在世道复杂,有好多人挤破脑袋要到县衙里谋取一官半职,更甚者用百两、千两银子去买一官半职,都买不到。倘若他能到官府中做事,他也可以在县里耍威风。
楚彪走出县衙,衙役凑上前文东,“大人,真的要给他官职?”
“看他干的漂亮程度。”县尉留着一半话没有说,到时候能不能成令当别说,一切都是楚彪脑补的不是?
阮酒儿被不能播种的男人娶回家,这件事不能让贵妃知道,天高皇帝远,贵妃又不知道是不是阮酒儿生的孩子是不是她男人的。如今也只能把希望放在楚彪身上,他想的计谋是目前来说最好的。
楚彪心里藏着喜意,脸上苦恼地回到家里,“娘,阿尘娶了罪臣之女……”
前脚楚彪进门,后脚楚尘拉着阮酒儿进门,“大哥,不是你说娶了罪臣之女好处多多,小弟听你的,”楚尘唇角咧到耳根子,笑容满面道,“多谢大哥,知道我不能生孩子,给我找一个如娇似玉的媳妇。”
阮酒儿心中冷笑,从楚彪没有说完的话中,她可以推断出楚彪在上眼药。
她小媳妇一般站在楚尘身边。
楚母整个人呆住了,她早就听人说儿子娶了一个罪臣之女,连累老楚家根子都黑了,刚想教训小儿子,就听到晴天霹雳,“阿尘,咋就不能生了?”
“为了救二老,阿尘替富家少爷顶罪入牢。”阮酒儿猜测楚彪没有将这件事说给二老听,傻呆更想不起来说,她自作主张透露这件事。
楚彪想拦也拦不了,没想到阿尘会把这件事和这个女人说。
“嗯嗯。”楚尘傻笑着点头,“在牢里有人欺负我年纪小,使唤我干活,我气狠了,就和他们打了起来,最后我受伤了,”楚尘比划着自己伤了哪里,脸上没有哀伤,得意的说道,“那些人全被我打怕了,我成了牢里的一哥,俗称狱霸,大家都怕我,这几年我在牢里呼风唤雨。”
她的傻儿子呦,楚母看着大儿子,“阿彪,怎么回事?”大儿子不是说小儿子打伤了人,那家是县里的富商,要陪百两银子才能放了阿尘。正巧赶上她和老头子生病,家里的几两银子全被大儿子拿去抓药,更没钱输小儿子出来。
这件事和大儿子说的不太一样。
“娘,这件事稍后再说,这个儿媳妇你打算怎么处理。”楚彪暂时安抚母亲,等到只剩他和母亲时,再想办法圆过去。
“不是,一件一件解决。”楚母扒拉着大儿子,别拉她啊。
“娘,阿尘伤的这个了!”楚彪指了指下面,示意母亲不能生孩子,小弟恐怕要当太监。
楚彪有一个想法,竟然阿尘不能生孩子,他长的这么白净,何不直接把那玩意剁了,送到宫里当太监。再说阿尘这个样子和太监也没有区别,还不如讨好皇上和贵妃,为他出一份力,为家里人博一份前程。
楚母僵硬着扭头去盯着小儿子看,“不能生?”伤到那玩意?阿尘是这个意思?
“嗯,生不了了。”楚尘苦歪歪地看着母亲,“娘,原本以为一辈子讨不了媳妇,没想到大哥给我找了一个媳妇,大哥真好。当年你和爹生病,大夫说要花百两银子才能治好,大哥在自己头上插一根稻草,要把自己卖了,还是儿子聪明,替人顶罪得了百两银子,幸好上天开眼,让你们病愈。”
此刻楚彪呆若木鸡,小弟是一个闷葫芦,什么事都闷在心里,不愿意和爹娘说,他怎么也没有想到小弟能说出这样的话。
楚母面色深沉,百两银子,这不是大儿子下聘娶媳妇的银子吗?她问过大儿子哪里得来的这些钱,还埋怨过大儿子不拿银子去救小儿子,大儿子说给东家做一件大事,东家奖励给他的。
“娘,大哥说了,他的东西就是我的,我知道这话说的是玩笑话,”楚尘不开心的用大眼睛瞅着楚母,晃着楚母的手臂,“儿子好不容易娶一个媳妇,娘,没有儿子我会被人戳脊梁骨的,大哥能生,四年抱俩,以后能生更多儿子,能不能给我一儿一女凑成一个好字。”说完,楚尘用眼睛瞅着阮酒儿。
阮酒儿读懂男人眼神的意思,给了自己一儿一女,让自己陪着他好好过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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