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岳愣了下，忽然脑中灵光一闪。
“那块石碑！”
他想起来，刚才观察亭前那块石碑时，心里曾涌出初次修炼《天运诀》时的感悟。
如果曹道长说的是真，那这紫云山的机缘，只可能是那块天眼都看不透的石碑了。
至于那八百一十二座山峰汇聚而成的天地大势，拥有通灵珠的黄岳看不透。
曹道长当初一个普通人，就更加不可能了。
所以，只能是那块石碑。
“是的。”
曹道长点了点头，印证了黄岳的猜想。
他第一次游历至紫云山时，就感觉到了这座山的奇妙。
在现代化污染严重的今天，即便是万山之祖的昆仑，也很难有紫云山仙境一般的景观。
当初他就是因为这一点，好奇之下，艰难爬到了山巅，最后一眼看到了那块石碑。
很幸运，也很不幸。
幸运，是他从那块石碑上得到了一篇练气之法，从而半个身子踏入了修行界。
不幸，是到了今天，天地灵气衰弱，练气之法，无根无源，无法适应时代，修行到末路。
这也是曹道长几十年的修行，只练出了‘形’，第二步的‘神’却毫无进展。
练气，对于环境要求极高，没有充沛的天地灵气，是无法支撑修炼的。
不是曹道长不作为，而是他无能为力，无可奈何。
但现在，就算曹道长想改弦易辙，也已经于事无补。
这件事他是三年才突然感悟到的，现今时代，已经不适合练气之法。
但是，那个时候他已经练出了‘形’，并且年纪也大了。
再想转换修行门庭，且不说有没有门路，就算有，几十年苦修要亲手毁去，他也做不到。
基于此，曹道长其实已经不抱任何希望了。
也是从想通的那一刻开始，曹道长开始不时下山布善。
为自己积福，也是对自己修行成果的一个实践。
不过，前段时间，他几十年不曾联系的师弟突然跟他联络，提起了《天运诀》。
并且，也提到了黄岳。
这让曹道长产生了浓郁的好奇心。
并且用自己几十年修行得来的一口气，提前算出了黄岳今天会来紫云山。
他的本意，是想看一看黄岳，见一见真正的修行者，然后与其交流一番，了却自己心愿。
但可惜，黄岳的理论知识太浅，只是无意间踏入了修行路，更多的是意外。
两人之间说是交流，其实还是教。
不过，这几本书，以及今天的一番交流，还是让黄岳对修行一事，有了一些别样的感悟。
此时看着曹道长遗憾又欣慰的神情，他也真切感受到了一点修行的领悟。
黄岳是幸运的。
他拥有《天运诀》，并且在这修行末世的时代，很顺利的成为了一名修行者。
比起曹道长，虽然黄岳的路还很长，但已经是很幸运了。
他的未来，可期可望。
两人就在这观里，时而交谈，时而对照彼此的修行路，进行一番辩论。
而观外的天色，已经渐渐暗了下去。
亭子里呆着的三人，似乎已经被两人遗忘了。
“有幸与道长交流，实在是解了我很多困惑，此行不虚，受益良多！”
黄岳有些感叹的呼出了一口气，起身郑重对曹道长作揖。
“居士不必太客气。”
曹道长起身回礼，犹豫了一下，还是开口。
“其实，贫道有一个不情之请，不知，居士可方便？”
黄岳一愣，心中有些猜测。
“道长，可是所求《天运诀》？”
黄岳想了想，他身上能被曹道长觊觎的，应该也就这一个了。
其余的，像是通灵珠和病气神针，是他自身的底牌和秘密，黄岳并没有透露。
倒是《天运诀》的事情，刚才两人交流时，他曾坦率直言。
“这倒不是。”
曹道长摇摇头，笑了笑。
“这是居士的修行路，贫道再不济，也不会做出这种事情。”
在修行界，冒然索要他人的修行之法，可是大忌。
黄岳对这一点不了解，但是曹道长，却是沉浸修行一道几十年，对这事还是很有忌讳。
“那不知，道长所求何事？”
黄岳疑惑的皱了下眉，不是为了《天运诀》，那是为了什么？
曹道长沉默了一下，忽然眼中有一道异彩闪过。
“我想看一下，修行者的绝世风采，不知居士可能成全？”
黄岳愣住了，看着曹道长一弯到底的身子，他突然觉得嘴巴苦涩，不知道怎么开口。
这是一个值得尊敬的人。
不管对方修行的初心是什么，但是这份执着和所愿，值得任何一名修行者尊重。
黄岳一句话不说，缓缓闭上双眼，体内气运之力沸腾。
下一刻——
白光乍现，一颗通体无垢，浑圆无暇的通灵珠，出现在了黄岳身前。
曹道长瞪大眼睛，嘴唇蠕动，却是不敢开口，生怕这是一场梦。
黄岳目光一闪，脑海中一段从《天运诀》之中得到的记忆，在通灵珠的引领下，涌入曹道长的脑海——
一只只仙鹤从群峰间飞过，小鹤坐人，巨鹤背山。
山巅之上，有两名白衣男子对饮高歌，风流潇洒，像极了仙人。
沿海城池，布衣书生，折扇一开，挥手之间，数以百万的兵卒凭空杀向毫无防备的敌人。
而在河岸边上，有老者垂钓，无饵无钩，只有一根鱼线，底下却有无数的金色鱼儿争咬……
曹道长的眼中，他看到了古修行者的风采，看到了修行者的通天手段。
以及在古时那广袤土地上，那一片波澜壮阔的修行世界。
“这、这、这是！”
曹道长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
“结合您收录的总纲，应该是春秋时期的一段记忆，来自古时的修行者。”
黄岳其实也并不清楚。
这段记忆是他在接触《天运诀》后，突然在脑海深处涌现的。
黄岳猜测，应该是来自《天运诀》的历史记录。
或许，那乘鹤仙人、白衣男子、布衣书生、垂钓老者，曾也是修习《天运诀》的修行者。
只不过，他们都在历史长河之中，失去了踪影。
只留下一本《天运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