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啥?”
阿纺先是诧异,继而羞怒。
“凌总你想哪里去了?”
“我不是那个意思。”
阿纺跺着脚,感觉自己说的话,怎么那么心虚呢。她忙又解释道:
“我经常给柔姐这么按摩的。”
“凌总——凌总你欺负人。”
凌远看她眼泪都要掉下来了,连忙轻咳几声,一边拿起手机叫车,一边故作随意地向后挥手:
“我事情办完,回去陪老婆了。”
“你该整理资料就整理,该汇报就汇报。”
齐活。
凌远走得看似潇洒,却感觉背心处有一道灼热的目光,激光一样一路尾随,吓得他出门瞬间就左脚绊右脚,差点一个踉跄摔出去。
擦,这地方不能呆了。
身后办公室里传来“噗嗤”一声脆笑,凌远假装听不到,走得更快了。
抱头鼠窜!
凌远出得公司,打了一辆车,又去龙潭那边兜了一圈,安排好准备带姚柔前往海东省的一些事情。
全部做完,这才马不停蹄地赶回了家。
刚到家,拿钥匙开了门,人还没进去,一阵争吵声就先一步冲了出来,震得凌远耳朵疼。
那是林慧玲和姚柔的声音。
林慧玲,声音尖锐高昂,远远盖过了自家女儿,对比之下,姚柔的声音显得十分微弱,先天就没道理似的。
“小柔,你怎么这么糊涂?”
“公司的事,是凌远这个废物能做得好的吗?”
“再说他一个上门女婿,有什么资格代替你管理公司?”
“什么?就几天?几秒钟也不行。”
“你看,就一天,他惹出了多大事?”
林慧玲尖锐的声音噼里啪啦地数落出来,凌远迈进家里的脚步还走不到两步,她就喷出一箩筐的话。
“那个废物竟然敢赶走章捷!老太太打电话过来问了,把我骂得头都抬不起来。”
姚柔好不容易见缝插针地说上一句话:“那个章捷是过分了,整天仗着是我表姑,阳奉阴违,指手画脚的。”
“好像公司是她的一样。”
姚柔就说了一句话,林慧玲就听不下去了。
她顿了一顿,错开章捷的事不说,换了个角度,继续喷:
“还有茅台,多大的盘子,多大的生意,他一个上门女婿,凭什么越过你拍板?”
“那么辛苦才撑下来,现在全完了。”
姚柔沉默下来。
好半晌,她的声音才继续响起:“茅台盘子的事,其实我一直不想碰,总觉得哪里不对。”
“什么对不对,那是国酒,那是茅台!!!”
林慧玲尖叫一声,凌远终于换好鞋子,走进客厅。
进去打眼一看,他还比较诧异,今天姚芊居然不在,怪不得刚才指责数落他的声音里,少了一个主力。
“老婆,妈,我回来了。”
凌远笑着打招呼。
姚柔一脸沉凝,林慧玲气得浑身乱颤。
“谁是你妈?”
“少套近乎。”
凌远一回来,林慧玲立刻转换目标,喝问道:“凌远,你家里全是穷光蛋,茅台味儿都没闻过,老娘可以理解,你总不能听都没听过吧?”
“茅台可是咱的国酒,贵点怎么了?它就是这么贵,不是给下等人喝的!”
“你说,有什么问题?你凭什么给清盘了?”
凌远偷眼看过去,姚柔还好,虽然一样神情凝重地看着他,眼神里却只是征询,带着不解。
他坐到姚柔身边,笑着说道:“茅台可不是一直这么贵的。”
“你知道个屁!”
林慧玲张口就喷,姚柔其实也不明白,同样投以疑惑目光。
“茅台不一直是国酒,一直是最好最贵的吗?”
凌远声音不大,但语气坚定:
“几十年前,大约在我们出生那会儿,最好白酒的代表是汾酒,不是茅台;
二十年前,大约在1998年,最好白酒的代表是五粮液,一样不是茅台。”
凌远笑容不改,一边说着,一边还不忘给姚柔倒了杯茶水,这才悠悠地继续说道:
“一直到了2005年,茅台的出厂价,这才第一次超过了五粮液。
其实,距离现在并不久,十几年而已。
大家印象中茅台是最好白酒的概念,是错误的。
我不是说茅台不好啊,我只是说,茅台不是理所应当这么贵,市场不是一直就认这一点的。
茅台怎么逆袭的,这个是另外故事了,跟当年茅台特供部队,战士们转业,以及2005年老酒概念兴起都有关,咱就不细说了。”
凌远顿了顿,目视姚柔道:“根据茅台总部传出来的消息,以及市面上各种哄抢的新闻,我分析情况不对。
我怀疑,继续哄抬茅台价格,很可能会伤到我们的根本。”
林慧玲和姚柔都听傻了。
姚柔还好,公司的酒业部分她虽然不太懂,也一直不怎么管,但多少还知道一点。
林慧玲就不同了,张口就来:“根本,什么根本?不就是钱嘛?”
姚柔解释道:“妈,是经销权。”
“我这些年砍掉了很多业务,酒业还留着是有原因的。
公司有茅台的地区经销权。
这个是爷爷在的时候留下来的,这个是我们酒业事业部的根本。”
她说着,抬头看向凌远,神情凝重地问道:“你的意思是,我们的经销权可能会出问题?”
凌远点头,解释道:“现在行情不对,一旦茅台总部出手,肯定会拿经销商开刀。
只要杀鸡儆猴,去了几个经销商的经销权,所有人就怕了,盘子自然会理性回归。
我们不能当这只鸡。
换了我,肯定会这么做的。”
“换了你?”林慧玲讥诮出声:“你是什么东西?也敢揣测人家大人物怎么做?”
“你心里有点数没有?你就是个废物上门女婿,就别操人茅台掌门人的心。”
林慧玲一百个看不上地瞪了凌远一眼,苦口婆心地又对姚柔劝道:“小柔,别听他胡咧咧,他有个屁本事。”
“快去把酒都买回来,要是多花了钱,记凌远账上,算他欠我们的。”
“再让他去找那个林什么借,一分都不能少。”
“废物,你听到了没有?”
林慧玲最后一声厉喝,自然是对着凌远的,可这时凌远却在接电话。
她感觉身上被割肉一样疼,仿佛少赚了几个亿一样。
特别是她拼命地劝,姚柔却在犹疑,而凌远,竟然不专心听她说话,还敢接电话,简直忍不了,看向凌远的目光愤恨得能杀人。
姚柔也对他此时还有心思接电话略有不满。
“好好好,把我电话给他吧。”——看到姚柔也投来不满的眼神,凌远连忙挂了电话。
林慧玲阴阳怪气地道:“怎么,难道还会有什么大人物要给你打电话吗?”
凌远老老实实地回答:“是茅台的掌门人。”
“哈哈哈哈——”
林慧玲笑得前俯后仰,姚柔也皱起眉头。
“凌远,你以为插科打诨就能混过去吗?你一定要赔钱。”
“真的是茅台掌门人要我的号码。”
“人那样的大人物会给你打电话?你是什么德行,老娘早就看得清清楚楚。”
“要是真的,我就把眼珠子抠出来!”
林慧玲话音刚落,凌远放在桌面上的手机震动了两下。
铃声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