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过了一会儿,家丁们看到了她,急忙迎了上来,大冷天,一个个都是额头见汗,看到她后,均松了口气。
梅小莞跟着家丁朝府中而去,还没到近前,茹儿就跑了出来,焦急地将她抱了出来,喜极而泣,道:“莞儿小姐,你上哪里去了,急死我们了……”
“对不起,茹儿姐姐……是莞儿不好……”
小丫头有些不好意思道。
茹儿看着她脏兮兮的脸,跌倒蹭破的衣服和受伤的手,有些心疼,道:“不是小姐不好,是茹儿不好,没照顾好你。”
小丫头摇着头,道:“茹儿姐姐没有不好。”
“疼吗?”
看着她的手,茹儿轻声问道。
“疼!”
小丫头笑了笑,摇头道:“不过,莞儿已经不怕疼了……”
茹儿深吸了口气,半晌没有说出话来,隔了一会儿才道:“先回去吧,洗个热水澡,不然会生病的。”
“嗯嗯!”
小丫头用力地点了点头,似乎很是开心……
待小丫头被茹儿抱回了房中后,从屋顶跃过了一个人影,急驰而去,正是龙英……
第0114章 相府
西梁相国府。
柳承启早朝回来后托病不会客,一直到天色将晚这才从卧室出来,年纪已经年近六旬的他,看起来很是精神,丝毫没有半点老态之意。看着他出来,相国夫人走了过来,轻声说道:“老爷,余大人来了,已经在书房中等了一个时辰了。”
“这个时候他来做什么!”
柳承启皱了皱眉,道:“怎么不早说?”
“余大人听说老爷在休息,便没让我们通报。”
相国夫人说道。
“我去看看。”
柳承启在家中很是随和,说起话来没有半点官腔,说罢便朝书房而去。
进入书房,一个看起来比柳承启都老了几分的人,这人正是当朝吏部尚书,看到柳承启后,他急忙起身行礼,道:“学生见过恩师。”
柳承启摆了摆手,道:“余大人,坐。”
两人坐下,下人奉好茶,便退了出去。
“今日来此,所为何事?”
柳承启直接开门见山地问道。
“学生此来,是为今日早朝之事。”
余尚书名叫余怀恩,他与柳承启的年纪相仿,两人并不是真的师生关系,只是他入仕比较晚,当年的主考官便是柳承启,在这个时代,主考官与考生之间会有一层默认的师生关系。因而,余怀恩便一直对柳承启以师礼待之,即便现在做到了吏部尚书依旧如此。
吏部主要负责官吏的管理,考核,升迁。对三品以下官员有直接任免权,权力极大,吏部尚书又有一个别称叫“天官”因此,柳承启虽是当朝相国,对余怀恩也很是客气,听他这般说,微微笑道:“怀恩啊,你我都是侍奉皇上之人,这些事,你怎么还看不开。盈公主遇刺,皇上震怒,老夫身为百官之首,出此大事,却有渎职之最,被训斥,也实属正常。”
余怀恩想了想,站起身来,道:“当着恩师的面,学生就直言了,外面传言行刺公主之人乃是猎鹰堂的人。猎鹰堂又是恩师一手扶植起来的,学生是担心皇上以为此事是恩师授意。那么……”
“怀恩多心了。”
柳承启笑道:“倘若皇上真的认为是我所为,今日在朝堂上就不提此事了。”
余怀恩点了点头,沉思片刻,道:“话虽如此,但恩师也不能不小心,所谓圣意不可测,还是小心为上。”
柳承启起身,深吸了口气,道:“怀恩的好意,老夫心领!不过,本相始终相信皇上圣明,定然能够查处幕后真凶。”
“但愿是学生多虑了。”
余怀恩躬身行礼,道:“学生今日冒昧来此,恐怕又给恩师添了不少麻烦,只是一番肺腑之言,不吐不快。如此,学生便告退了。”
“嗯!”
柳承启点头,亲自将余怀恩送出府门,看着他离开,这才皱着眉头往回走去。
回到书房中,柳承启闭目静思,总觉得事情有些不对,当着余怀恩的面,他说的很是轻松,但余怀恩的话,对他多少有些触动。过了一会儿,他缓缓睁开眼睛,道:“庆喜,去把大少爷给我叫来。”
下人答应一声,匆匆而去,不一会儿,一个中年人来到书房,正是柳承启的儿子柳穗珠。
柳承启有三女一子,这儿子是他结发之妻所生,如今已是年近四旬,为人阴狠却并未遗传到他的聪明,因而,到现在也只在刑部挂了一个员外郎的头衔,平日间也少去,多为他打理猎鹰堂之事。今日叫他过来,自然也是为了猎鹰堂之事。
柳穗珠来到近前,恭声喊了一句:“父亲!”
柳承启点点头,伸手指了指椅子,待柳穗珠坐下,才道:“查出来了吗?”
柳穗珠摇了摇头:“没有,这些人好似知道我们的行踪一般,时间拿捏的刚好,我们的人刚从燕境返回上京,这边盈公主就遇刺,这一切都滴水不漏。倘若皇上借此来问罪,猎鹰堂想扯出去都难。”
“依你感觉,派到燕国的那批人有没有暴露?”
柳承启问道。
“应该没有。”
柳穗珠想了想,道:“我们的目标只是齐王世子,并非是盈公主,后来发现那齐王世子竟然是个女子之后,便没有再动手,全部撤了回来,这次上京城外的人很明显是想嫁祸我猎鹰堂,还好皇上没有轻信那些小人的谗言,不然……”
“你怎知皇上没有信?”
柳承启突然发问,弄得柳穗珠愣在了当场,隔了一会儿,才道:“父亲的意思是?”
柳承启闭目不言,隔了一会儿,轻哼了一声,道:“皇上的心思,为父也琢磨不透,不过,此事切不可大意,说不定这次便是皇上派去的人。”
“皇上派去的?”
柳穗珠吃惊地睁大了双眼,道:“不、不会吧,皇上怎么会杀自己的女儿呢?”
“无毒不丈夫,何况是帝王,自古为了皇位弑父杀子,手足相残的皇帝还少吗?皇上绝不是妇人之仁之君,当年他对齐亲王下手之快,连为父都未曾料到。何况,盈公主哪有那么容易就死。”
柳承启说着,抬起眼皮看了儿子一眼,道:“你不觉得李长风去的太快了吗?”
柳穗珠倒吸了一口凉气,道:“这么说来,皇上是打算对父亲下手了?”
柳承启摇了摇头,道:“不会,至少暂时还不会。我想,皇上应该是在警告于我。不过,此事只是猜想,还不能做定论。总之,最近让他们安分些,莫要惹出什么事来。”
“是!”
柳穗珠点头答应。
“好了,你去吧。”
待柳穗珠离去后,柳承启有些疲惫地伸了个懒腰,迈步来到里屋,躺到了榻上,闭着眼睛,静静地思考着,倘若此事真的是皇帝所为,他在想什么呢,是告诉自己,想要动自己,他能找出很多罪名?还是想借机将猎鹰堂趁机连根刨起。可似乎这两种可能都有些像,又好似都不是。
首先,若找罪名的话,朝中的百官,又几个是浑身清白的,何况他做了这么多年的相国,深究起来,又哪里找不出几条罪状来,何苦要如此安置罪名。若说想将猎鹰堂连根拔起的话,更是不可能,皇帝有这个想法,应该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可只要自己不倒,猎鹰堂又哪里动的了。这些年来,猎鹰堂已经遍布整个中原,就是自己倒了,猎鹰堂也不一定能够完全清除……
柳承启百思不得其解,最后,干脆什么也不去想,竟是慢慢地又睡着了……
第0115章 苏醒
上京城的大雪终于停下,阳光照耀中,地面的积雪刺人眼眸。皇宫之中,几个人匆忙地清扫着积雪,穿过那片树林,小道观的里屋内,盈盈急躁地来回走动着。
“我说丫头,你能不能坐下来,老夫的头都被你转晕了。”
李长风捋了捋胡子,拍着一旁的椅面“啪啪”作响,有些不耐烦的说道。
“师兄,你就一点也不担心吗?”
盈盈行过来,坐下问道。
“那是你男人,又不是我的。我担心什么?”
李长风又捋着他的胡子,道:“再说,对你姑姑的本事,我还是放心的。”
“师兄,你胡说什么。”
盈盈起身揪住了李长风的胡子,道:“姑姑都说了,还是没有十足的把握的,现在已经是第三日了,里面一点消息都没有,怎么办啊?”
“哎呀呀……放手……”
李长风屈指将盈盈的手弹开,道:“老夫的胡子本就不多。哪里经得住你这般揪拽。想揪啊,以后揪你男人的,他迟早也会有的……虽然不一定有老夫的这般风度……”
“师兄你还瞎说。”
盈盈作势又拽。
李长风急忙摆手,道:“丫头,坐好了,都这么大人了,怎地还和小时候一样。”
盈盈坐了下来,神色一暗,闭口不言了。
隔了一会儿,李长风看了看盈盈,轻声唤道:“丫头,这是怎么了?”
盈盈默不作声。
“好了,好了。想揪就揪吧。老夫怕了你了。”
说着,将腆着脸凑上前去,一副任人宰割的模样,但嘴角轻微地抽动着,显然十分心疼。
看着他这般模样,盈盈忍不住笑出声来,旋即又摇头轻叹,道:“师兄,我知道你疼我,可我真的好担心他,我们进去看看,好不好?”
李长风大摇其头,道:“不可不可,你姑姑说三日,便是三日,待侍候到了再说吧。”
“可是现在已经是三日了,姑姑还未出来……”
盈盈忽然压低了声音,道:“师兄,要不我们悄悄地去看一看,不打扰姑姑就是。再说,姑姑三日不饮不食,你就不担心?”
“里面有吃有喝的,有什么好担心。”
李长风摆了摆手道。
“里面只有些水果酒水,姑姑乃是娇贵之人,光吃这些怎么成啊。三日间也未送些饭菜进去,小川他昏迷不醒,又有药物滋养,不食倒也无碍,只是怕姑姑受了委屈。姑姑往日间食鱼都只食腮下寸许地方,食肉只食皮下连骨处的精肉……”
盈盈说着微微摇头,道:“这三日只食些水果,怕是早已经不像模样了……师兄就一点也不担心?”
“不担心。”
李长风扭过了头去。
“当真?”
盈盈起身走到他的面前,盯着他问道。
“咳咳……”
李长风轻咳一声,道:“我说丫头,你有这会儿闲工夫,还不如去给你姑姑准备些饭菜,等她出来食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