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没办法挽救,但这对唐宋来说也是个莫大的好消息了,至少他不会一直当这种非男非女的怪物。
大祭师终于见到了被他‘迫害’的人,他也郑重地道了歉,虽然这笔交易是龙族提出的,大祭师并没有什么错,但为他们家的王子,他还是道歉了。
通过这件事情,大祭师牢记了得罪楚河就等于得罪他们家的王子,得罪他们家的王子,就等于变相自杀。
所以,以后还是尽量远离的好。
唐宋接过楚河的玻璃瓶子,他说他尽量试试,东敖的脾气他比谁都了解,恐怕他不会这么轻易的答应。
但他还是让楚河等在门外,硬着头皮关上了门。
唐宋很不安,心里更是忐忑万分,但是他由衷的不希望楚河变成他这模样,自己深受其害,如果有机会挽救,他一定会尽力而为。
房间里,东敖还在慢条斯理的吃着早餐,唐宋回来,他连眼皮都没动一下。
他不去问,自然会有人向他汇报,他们都聊了什么,做了什么。
不过东敖还是感觉到了奇怪,他以为他们会聊很久,至少也和昨天差不多,唐宋回来的,似乎有点快了……
“你……”唐宋不习惯喊东敖的名字,也不会称他为龙王,他甚至很少主动与东敖讲话,看着那视他为无物继续吃着早餐的男人,唐宋紧张得几乎要将手中的瓶子捏碎。他只勉强的挤出了一个字,就再没办法继续说下去。
“讲。”
东敖并不在意唐宋的吞吞吐吐,唐宋的样子应该是有求于他,这还是唐宋除了求他杀了他之外的第一次恳求。
无需猜测,唐宋这么做是为那两个兽人的伴侣,东敖还记得,楚河说他和唐宋是朋友,是同事,很陌生的词汇,虽然不懂,但东敖也知道,他们的关系并不一般,但不是那种关系。
而且,他们是来自同一个地方,不是属于泽尔特斯的地方。
“能和你的侍卫要点血吗?”唐宋自己都觉得他这种说法直白的有点蠢,东敖必然会嗤之以鼻,对那高傲的种族来说,一滴血都等同于他们可笑的尊严。
“做什么?”
他以为,东敖还是不会给他任何回应,这简短的三个字让唐宋瞪大了眼睛,也让他看到了一丝曙光……
如果东敖不想理会,他不会施舍他只言片语,他既然开口……
唐宋狂喜,连忙回答——
“楚河需要,他,他急用。”紧张又激动的唐宋差点咬到自己的舌头,这话说的也是没头没尾的,语无伦次,不过也大致表明了索要龙血的原因。
东敖放下了手中的餐具,看向那兵荒马乱的人,唐宋一对上东敖那金色的眼瞳立即将头低了下去,不过随即又抬了起来……
他不能逃,他需要东敖的帮助,所以他强迫自己看那双他一直恐惧的眼睛。
龙王不点头,龙血他们根本没处可寻,他只能这么做。
用楚河的话说,总不能拿着瓶子去战场等龙族受伤后去接,更不可能去偷袭,打昏一条龙然后放点血,这样的话一定会天下大乱,最好的方式,最和平的方式就是得到东敖的应允。
“可以吗?只要这些就行,不多。”唐宋让东敖看清手里的瓶子,这是装治疗药剂的瓶子,和碗的容量差不多,别说对龙族就是对一个普通人类也算不了什么。
东敖没回答,那冷漠的可以望穿一切的金色眼瞳直直的看着他,唐宋不知道他要干什么,这模棱两可的感觉让他很不舒服……
瓶子上都是他的冷汗,一个不小心就会滑到地上,唐宋握得更用力,那玻璃瓶子吱扭吱妞的直响,唐宋全部精力都集中在东敖身上,他根本没法现再握下去,这脆弱的玻璃就会在他手中碎裂……
他怕东敖,也怕他拒绝。
两人这么对视着,唐宋很快便败下阵来,他不敢再去看他,激动的心也渐渐的冷了下来,如此看来,他的要求似乎有些过高,东敖不会同意……
他看他,是让他明白自己的身份吧。
唐宋失望,也有点伤心。
“给我。”
就在这时,东敖那冷漠的声音响了起来,唐宋猛然一惊,再度抬头的他首先看到的就是男人伸向自己的手,他愣了。
一时间没做出任何反应。
见他呆住,东敖便直接抽出了唐宋手里的瓶子,瓶子上都是汗水,吱的一声就脱离了唐宋的手,很容易。
东敖看看被他捏的满是汗渍而不再透明的瓶子,随手拿起桌上的绢布慢慢的擦了起来,东敖擦得很认真,也很仔细,一贯优雅的动作让唐宋觉得无比尴尬,他看看满是汗水的手,下意识的背到了身后……
瓶子很快在东敖手中光洁如初,男人仔细的检查了一遍,觉得没有纰漏便站了起来,唐宋以为他要去找侍卫,可没想到,男人拉开了那宽大的袖子,用自己尖锐的指甲在手腕上,用力的划了下去……
血,立即流了下来,东敖便将瓶子放到下面,漠然的看着自己的血装入容器。
一连贯的动作,从容又自然,像割在别人身上一般。
东敖腕上的伤口并不浅,那血若自来水般汩汩流着,男人没有任何表情,连眼睛都没有眨,看的唐宋却是心惊肉跳。
应该很疼吧……
他没想到,东敖会亲力亲为,他是龙王,这种事情只要吩咐下去就可以了……
何必伤害自己。
唐宋不觉得东敖会是那种助人为乐,无私奉献的人,他反而狭隘,自私。
这样的东敖为何要这么做……
唐宋越来越不懂他了。
血很快装满了瓶子,东敖将瓶子递给唐宋,便拿了一块干净的绢布压在伤口上,与兽族一样,龙族的自愈能力同样很强,那伤口很快便合到了一起,变成了一条细线,虽然不能立即恢复如初,但血很快止住了。
东敖放下满是血迹的绢布,一回头才发现唐宋还没有离开,他握着那个玻璃瓶子,怔怔的看着自己。
手里的瓶子带着男人的温度,到现在他也不敢相信,这件事情会是那冷漠龙王的所为,他给了他,他自己的血。
看着平静的止血的男人,唐宋觉得他应该道谢,但道谢的对象是东敖,他怎么也说不出口。
东敖将带着血痕的手腕送到唐宋面前,用他冰冷的声音命令,“舔。”
唐宋愣了一下,身体不由自主的向后退去,男人盘踞着红痕的手就在眼前,刺鼻的腥气扑面而来,可唐宋之退了那么一小步便站住了,他看着东敖的手腕……
良久。
然后,伸出了舌头。
他闭着眼睛,用舌尖细细的舔着那铁锈般的味道,血迹已经干涸了,唐宋要舔上好一会儿才能把血化开,血的味道不算太浓,唐宋并没觉得太难吃,他一路舔着,用自己的唾液为东敖洗掉那殷红之色……
男人不带任何温度的视线看着唐宋,他的手举在半空,一动也不动,唐宋舔到上面时是踮着脚的,来到下面便屈着身子,他仰着头,被血染红的舌不是从口间探出,很轻的动作,很细腻的感觉,东敖就这么一直看着,直到唐宋完成了他的任务。
东敖的腕上,除了那条细痕外再无其他,唐宋这时睁开了眼睛,当他确认无误后,看也没看东敖一眼,转身离去了。
这次顺从,当成是他对他肯帮助的感谢。
“谢谢。”楚河的吃惊并不比唐宋小,他也以为东敖会随便找个族人给他点血,可等了许久房间内也不见有任何声音,他以为龙王不肯帮忙,但没想到,门再开启唐宋已经将血送了出来,房间里没有意外只有唐宋和东敖两人,那这血是……
龙王的。
楚河受宠若惊的看着手里盛满红色液体的器皿,东敖对唐宋,果然有那么点问题。
唐宋摇头,他什么也没做,这算是东敖心血来潮,想尝尝仁慈是什么滋味吧。
“唐宋,有些事情你别太较真,男人嘛,能屈能伸,你的脾气适当的时候改一改,”昨天才聊到一半,就被东敖打断了,这种环境不是继续的地方,楚河环顾四周,看了看那些面无表情的守卫,而后拍拍唐宋得手暗示压低声音道,“你尽量顺着他,保证安全是主要的,我会帮你想办法的,至少先帮你改变现在的境况。”
唐宋点头,“我明白。”
楚河还要说什么,突然发现唐宋被一团阴云覆盖,一抬头,楚河明显愣了一下,看着东敖脱口道,“龙王,谢谢你。”
楚河没想到会见到东敖,他与唐宋微微分开了些,他觉得,东敖似乎不太喜欢他与唐宋有身体上的接触,或是离得过近,不然东敖就不会一直看着他放在唐宋手上的手了……
楚河一退后,东敖移开了视线,然后,他很给面子的点了一下头。
东敖点头的动作很小,小到只有分毫的摆动,如果不细看,根本不会发现东敖刚才动过。
难能可贵,楚河觉得东敖已经很给他面子了。
让他见唐宋,给他龙血,还破天荒的理了他……
当唐宋嗅到属于那男人的味道,他的身体便僵住了,他没有回头,却也知道那男人就站在他身后,紧贴着他。
事情已经办妥,为防止东敖起疑,楚河觉得还是少说为妙,于是准备离开,他刚要道别眼角便闪过一道绿光,他差点把大祭师忘了。
打消了立即离开的想法,楚河对东敖笑笑,指着大祭师道,“龙王,这是兽族送给你的礼物,笑纳。”
在那边昏昏欲睡的大祭师立即被楚河得花吓精神了,他刚刚和龙王说了什么?他不是说不计前嫌吗?难道他是诓他的?!
暗叫糟糕,大祭师刚想为自己争取权利,却听龙王道,“不需要。”
楚河也只是随口一提,有唐宋在龙王自然不会留下大祭师,当然,凭大祭师那副尊容,如果东敖留下了他,才会让所有人大跌眼镜吧……
楚河只是吓唬吓唬大祭师,给他些教训,让他以后不敢再轻易自作主张,但听到龙王的拒绝,楚河脑子一转,便又说道,“你可以把他送给你的侍卫。或是其他族人,怎么说用大祭师做母体也比奴隶强上不止百倍。”
放眼泽尔特斯,楚河还是第一个敢与龙王开玩笑的。
事情得到圆满解决的他心情很愉快。
不过大祭师那边倒是吓掉了半条老命。
闻言,东敖金色的眼瞳随即转到了大祭师身上,大祭师顿时汗如雨下,龙王审视的目光让他的心突突的跳个不停,楚河不能把他就这么送出去了,他可是大祭师啊……
楚河笑吟吟的看着被龙王打量的紧张万分的大祭师,他觉得,如果可以,大祭师一定拔腿就跑……
龙王看了几秒便收回了视线,冷冷道,“不需要。”
还是这三个字,楚河再问,“为什么?”
东敖没卖关子,直接回答,“老,丑。”
大祭师这模样,连最低等级的龙族都不会要,那有违他们的美学,虽然母体是奴隶,但也是要挑脸蛋的。
龙王的答案让楚河猛的咳了几声,唐宋也是低下了头,不让众人看到他错愕的表情,东敖这是在讲冷笑话吗……
与此同时,大祭师的自尊心,被东敖无情的伤害了。
第二卷 战争录 第二百二十一章 陌生少年
吓也吓够了,该有的教训大祭师也得到了,楚河不想再为难他,毕竟他也是兽族德高望重的大祭师,这个小小的作弄,只有他们两人知道就可以了,大祭师的面子还是要留着的。
从龙族的休息地离开,楚河就让大祭师回去休息了,他自己则准备去找玄漓,把这件事情告诉他。
大祭师在走前,把另外一种药水给了楚河,楚河亲眼看着他把那盛装着有些发蓝的液体的瓶子从空间戒指里拿了出来,大戟士没说那是什么,不过看样子他早有准备,这老家伙在给自己留了后路,他并不是楚河想象中的那样,宁死不屈……
胆子再大他也是怕死的,恐怕昨天晚上再吓唬他一会儿,大祭师就会投降吧……
殊不知当初大祭师根本没准备这药,当他把龙血和希杵送到楚河房间时,青凛的警告让他不得不有所顾虑,随后就配好了解药。
他是一颗红心两手准备,要么楚河发现不了,等到孩子出生后一切都成定局,要么在楚河发现后,他一路装傻,如果蒙混不了,就举旗缴枪……
大祭师又不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