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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O18文学 > 言情 > 妃要休书,摄政王求复合 > 番外:只能说明你傻
  屋里,薛尚清将手中的玉镯举在了薛尚淑面前,冷声道:“看一看,可还认得这个?”
  此时时辰已是下午,今日外面有些阴暗,阳光时有时无,所以房中光线稍显黯淡,然而这黯淡的光线也足以让薛尚淑将他手中的东西看得清楚。
  她的心猛然一紧!
  玉镯,玉镯,是她送给小七的玉镯!知道了,哥哥终于还是知道了!
  这一刻,她竟不如自己想象中的紧张害怕后悔,反而有一种解脱的块感。知道了,他知道了,知道了她就不用再瞒下去了,知道了,她是不是可以索性反抗一下,说自己不愿嫁去郑家?
  不……不可能的,她再反抗也是不可能的,要不然她早就反抗了……
  “告诉我,这镯子,你认不认识?”薛尚清的声音再次响起,她蓦然一震,这才从思绪中抽出神来,僵硬地站在原处。那解脱的块感一纵即逝,她当然害怕,当然恐惧,因为面前的是哥哥啊……
  可是面对薛尚清,她是从来不敢欺瞒的,此时颤抖着,嗫嚅着,终于回道:“认识,是……是我的。”
  薛尚清继续道:“你之前说,这镯子被你弄丢了?丢在了哪里?”
  薛尚淑低头沉默着,整个房间都是寂静的,她能清晰地听见自己的呼吸声,以及对面哥哥的呼吸声,那呼吸声,是克制后的平稳,现在听在耳中仿佛森林里的虎息一样可怕。
  “说!”突然之间,薛尚清冷厉地喊出这一声,带着极不可违抗的气势,惊得薛尚淑身子再次一颤,竟“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
  “是我说了谎,没有丢,这镯子没有丢……是我……是我送给了别人……”薛尚淑一边颤抖,一边哭着,一边断断续续说出自己从不敢表露的真相。
  这一刻,薛尚清的身体也有些站不住地轻晃一下。
  唯一的希望,他心中唯一的希望就这样被打破了。尽管事实早已能推断出,尽管理性的随便一分析就知道这玉镯不可能是尹小七捡的,尽管他早已怒不可遏,可回来的路上,他还是一直希望是自己误会了,希望这玉镯的确是妹妹掉的,掉在了福仙楼,被尹小七捡到,尹小七因为知道是他家的东西,所以才怕见到他,而妹妹之前的心情变化也不过是巧合。
  而现在,一切的愿望都没有了,最后一丝幻想也破灭,他看着而前跪着的薛尚淑,竟不知该如何面对。
  薛家,从来就是一清二白的,男盗女女昌、有违礼法的事薛家好几代人都没有做过,到他这一代,父母早逝,可因为父母的刚正,他的刚正,族中之人还是对他尊敬有加,如今他身为一方父母官,更加的想一身清白的来,一身清白的去,可不曾想,自己的唯一的亲妹妹竟做出了这样的事。
  怕自己站不住,他后退几步,坐在了身后的凳子上,然后努力平息着自己的心情,强作镇定,缓缓问:“你送给了福仙楼的帮厨,尹小七?为什么?”
  这一刻,他又升起了新的希望:或许,送东西给人,不是因为私情,而是因为其他?比如妹妹见尹小七家贫,所以将值钱的东西赠给了他?这可能如此可笑,可他还是把它拿来当希望。
  薛尚淑哭着,事已至此,她开始说出自己隐藏已久的心事,那心事,她埋藏在心里一年多,埋藏的不只是心事,也是痛苦,痛苦侵蚀着她,折磨着她,可她却无人去说。这一次,尽管是招认,但依然有释放痛苦的感觉。
  擦着泪水,她说道:“去年,我有一次上福仙楼……在那里掉了镯子,他从里面追出来给我,这样,我就认识他了……”
  相遇从这里开始,然后不由自主地,他们相识,乃至相爱,虽然相处时都是些零零碎碎的小事,但那丝毫不影响两人心中的悸动。可是薛尚淑却并不敢大胆地享受这爱情,因为她是订亲了的,在她十二岁时哥哥就替她订了亲,以往她还觉得那人家的确不错,但现在,这婚事却成了她最悔恨的事。
  随着与尹小七感情的加深,她的痛苦也加深、矛盾也加深,然后,哥哥知道她常出去,甚至常避开沈妈自己一个人去做自己的,对她严厉训斥了一顿,紧接着又限制了她的外出,正好,那段时间是中秋,郑家的人又过来送中秋礼……她醒悟了,知道自己终究是要嫁去郑家的,与尹小七的相见相恋只是伤风败俗不守妇道而已。然后,她下定决心与尹小七分开,却忍不住把自己最珍视的手镯给了他一只。
  说完所有的过程,薛尚淑更加的泣不成声。那些美好,那些回忆,永远的不在了……她连回想都是罪过。
  薛尚清看着她,一字一句道:“所以,从去年秋天,到今年冬天,你竟然都与外面的男子在见面、幽会?若不是我阻止你出门,你是不是还会继续与他深交下去,做出什么不齿之事来!”
  这一刻,他羞愧不已,心里十分不愿想起郑家,却又不停地想起。曾经的约定,曾经的诺言,他自认可以贫困不如人,可以身份不如人,可却不能清白不如人。这让他,如何去去面对郑家?
  薛尚淑痛声哭着:“哥哥,我不是故意的,我无时无刻不在矛盾痛苦,可我又如何能控制自己的心?我不想让自己想他,可就是会想他,我不想去见他,可就是会忍不住去见他,面对他,我不由自主,我什么都能忘记,我……”
  “住嘴!”薛尚清再也听不下去,怒得腾地从凳子上起身,厉声道:“只要你知廉耻,如何不能控制自己的心?不过是你本就有一颗不知羞耻不顾礼法的心!从与郑家订亲的那一刻起,你的心就该只敬重郑家大公子一人,好好立身学礼以待日后事夫事舅姑,而你,你看你都做了什么!你这般,还有何脸面面对你未来的夫家!”
  薛尚淑知道自己不对,可“不知羞耻不顾礼法”这样的字眼她实在不堪忍受,毕竟她努力了的,她是努力斩断情丝安心待在家中的,她也并没有与小七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来,此时面对兄长的厉声斥责,她突然咬了咬牙,低声道:“既然我没脸面对他们,那……那就不面对好了,退亲还不好么?”
  “啪”地一声,薛尚清一巴掌挥在了她脸上。
  脸上,火辣辣的疼,泪水,止不住地流。薛尚淑被打得瘫坐在地上,此时倒是停了哭声,只紧紧咬着唇任泪水往下淌。
  “无耻,无耻!”薛尚清早已怒得连话都说不出,看着她,只重复地说了这两个词。
  “你竟然真的打人了!”外面的沐晞一把撞开门冲进来,扶了地上的薛尚淑抬头愤然看向薛尚清:“她是你妹妹,你不同意退亲就说不同意嘛,打人做什么!”
  “出去。”薛尚清万万没想到这女子竟然还在外面偷听他们的谈话!这是怎样有失德行的事!可他此时无法去追究这些,只看着她,从牙缝里挤出这两个字来。
  沐晞丝毫不惧怕地抬头看向他,“不出去!”眼看薛尚清的脸色可怕至极,她又接着道:“难不成你还要打我?我不是你家里的人,你可没资格打我,而且你看,我头上还有伤,今天还上药了呢,你把我一打,说不定我就伤上加伤的死了,那时候看你这杀人犯怎么办!”
  薛尚清实在没有心情和她争论、和她吵闹,只沉声道:“姑娘,这是我的家事,你不过是个客人,还请你不要插手。”
  “我要!我这叫……”突然之间,一句埋藏在脑底的话冒了出来,她立刻开口道:“我这叫路见不平,拔刀相助!”
  地上的薛尚淑缓缓抓住她的胳膊,朝她轻轻摇头,“姑娘,你出去吧……这是我的事,是我的错……受罚也是应该的,这……这不关你什么事,你别惹哥哥生气……”
  沐晞诧异地看着她:“什么叫受罚也是应该的,你是说他打你是应该的,打得对?为什么?你又没做什么错事,他凭什么可以打你?哦,昨天那个故意来家里问路的果然是你的情郎是不是?”
  “他竟还来过家里?”薛尚清听到这一句,脸色立刻就白了一片,仿佛听到什么极其骇人听闻的事一样。
  薛尚淑立刻解释:“只来过一次,只来过一次,我没有见他,只让姑娘赶他走了……我真的没有见他,也不知道他为什么会来!”
  薛尚清缓缓紧握自己的手,连骨节都被捏得发出响声。沐晞以为他又要打人,立刻就拦在了薛尚淑面前,仰起脖子看向他:“你还没完没了呢!那人来了又怎么样,那证明他也喜欢尚淑啊,我看你还没他对尚淑好呢,他被尚淑拒绝后不仅不生气,还又一个劲的向我解释他是来问路的,生怕我怀疑什么,而你呢,只会为那个什么郑家说话!”。
  楚可认也。薛尚清耐着性子道:“姑娘,不管是因为头上伤势还是因为你本身就不曾知道修养礼法,我只是提醒你,我薛家与你的行为准则不同,请你不要再用你无稽的言论来评价我的处事对错!”
  “无稽?什么叫无稽?”沐晞想了想,发觉自己似乎想不起这个词的意思,但她却可以确定这不是什么好词,也完全不影响她对整句话的理解,立刻就回道:“我只是不记得我爹娘了,又不是不记得别的,什么对什么错我当然知道,比如我昨天就知道什么是廉耻啊!”怕惹得他更加生气,她没有在这“廉耻”上多停留,很快就道:“尚淑喜欢别人,不喜欢那个什么郑家的人,所以她想退亲,你作为她的哥哥,难道不该帮她退亲吗,结果你不仅不帮,还反过来打她,骂她没脸面对郑家,郑家和她又没什么关系,为什么一定要面对?”
  薛尚清深吸了口气,似乎是在对她说话,却是将目光看向薛尚淑:“退亲,我薛家怎么会做出退亲这样背信弃义的事?商家尚还要几分脸面,更何况是我们这读书人家?莫说我不可能答应,就是离世的爹娘,就是家乡的族人也不可以答应,这样的事别人或许能做,但我薛家,绝不会做!”
  薛尚淑跌坐在地上黯然不语,沐晞却不和她一样,马上就对他的话不屑道:“你真是的,这是尚淑的婚事,最重要当然是听她的,她不愿意,就只有退啰,什么脸面,你这是站着说话不腰疼呢,要是现在要退亲的是你,你又是不是会顾忌什么背信弃义,什么脸面?”
  薛尚清沉声道:“我既如此教导她,自然也会如此对自己自律,君子一诺,定当誓死遵守,我若订亲,绝不会退亲反悔!”
  “嘁,那是没到你身上而已!你就吹吧!”沐晞更加不屑。
  薛尚清看一看薛尚淑,继续道:“我弱冠时,家中为我订亲,之后我至京中考恩科,高中探花,放榜之后,进士及弟之人成为京城权贵拉拢的对像,你以为当时的我在京中没有被人求亲么?一个三甲进士的不惑之人尚且有尚书之家原与之结亲,更何况是当年我这个探花!可我拒绝了,毅然回乡与你嫂嫂完婚,虽然失去了大好前程,可我于心中无悔!”
  “所以啦,你老婆没多久就死了,现在你就打光棍了!”沐晞立刻道,“明知道成亲了没什么好,还是要成亲,这只能说明你傻,当然,如果你喜欢你老婆那就没话说了,如果你连喜欢都不喜欢,那证明你脑子可能是被什么砸过了!”
  “你……”薛尚清大怒,却意识到与这女子实在没什么好辩论的,终于还是止了怒,冷声道:“与你,多说无益!”
  那边沐晞却又接着道:“你这是没道理,所以就不知道怎么说了!而且呀,你做了光棍还可以再娶,沈妈不就说你兴许年后就能娶媳妇过门了吗,可尚淑呢,她要是守寡了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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