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子的夏侯冽,骤然让慕清婉想起了在笼子里饿了数个月,骤然被放入了羊群的狼,浑身散发着嗜血的气息,仿佛下一秒就要扑腾上来将她这只小绵羊撕个粉碎!
电光火石之间,她脑子里突然一阵激灵回过神来,才想起推开身前还抱着自己的男人,手忙脚乱地整理身上凌乱得不像话的衣服,脑子里开始翻江倒海地冒出一个念头:
那天因为她摸了一下赫连恒之,就被这霸道男人折腾得差点虚脱,那现在跟恒之这个样子……
“真是好样的,居然又威胁朕!”
瞧瞧他们现在这样儿!
“小秀,你先下去吧,我想一个人静一静。”
拳头被捏得手指都开始发白,只是说出的话却是冷静异常:
“嗯。”心里涌上万般滋味,她神色飘忽地轻应了一声,“我昏迷多久了?”
话一出口,她就后悔了,她在期盼什么呢?她在计较什么呢?不是不稀罕他的爱吗?不是下定决心要离开他了吗?
见她这模样,慕清婉只得无奈地叹了口气:“随便你吧。”
还不活活剥了她的皮?!
紧绷的情绪骤然放松,虚脱的身子立即开始叫嚣起来,眼前一黑,她便失去了意识。
她咬牙从头上拔下一根玉簪子,对准了自己的喉管。
夏侯冽的眼角掠过一抹锋利的寒芒,脸色阴沉得吓人:“慕清婉,给朕过来!”
慢慢的,两人已经快走到了包围圈边,那两个暗卫握紧了手中的剑紧盯着他俩,不过,没有主子的命令他们也不敢动,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们渐渐地脱离了包围圈。
“你到底答不答应?”
“当真是感人啊!”夏侯冽连面容都开始扭曲起来,浑身的血管都要爆裂开来似地揪心的疼。
刚才还利落的谈吐一下子就像噎了什么似的开始结巴起来,她偷偷地瞄了慕清婉一眼,却见她也正望着自己,一下子就慌了起来,立即答道:
“皇上陪着莫小姐在念书识字。”
她一脸戒慎,生怕慕清婉不同意似的。
小丫头一见她了然的神色,脸上微微一红,尴尬起来。
“别可是了!”慕清婉打断他的话,手握紧了簪子抵着自己,眼睛仍旧紧盯着那些一步步朝他们压过来,随时都可能扑上来的黑衣人。
眼睛看向一旁仍旧不发一言的夏侯冽。
小丫头赶紧上去扶她:“回娘娘的话,这里的万岁爷的行宫。”
赫连恒之见她面色苍白,身子摇摇欲坠,忙一把扶住她,语气里透着焦急:“我不能放下你不管,咱们一起杀出去!”
夏侯冽声音喑哑地笑讽了一声,那股子森冷让人浑身起鸡皮疙瘩,眸子不由自主地一黯,她果然还是爱着赫连恒之!
只是他的这股汹涌的怒意却对赫连恒之没有产生半分影响,他挑衅似的一下子又将慕清婉搂了回来,挑眉望着对面气势汹汹的男人,笑哼道:
否则,依照夏侯冽的性子,他真的是死路一条。
夏侯冽现在感觉到自己从头到脚都是焚烧着一股熊熊烈火,该死的,这女人千方百计逃离他,原来竟是为了跟她的旧情人在这里卿卿我我!
“慢着!”
荒郊野外,黑灯瞎火,孤男寡女,天雷勾动地火!
“你赶快走!”
娘娘?慕清婉下意识地反感这个称呼:“我已经不是娘娘了,叫我清婉就好。”
数条黑影瞬间就要朝他们扑过来,慕清婉迅速转过身将赫连恒之护在身后,大声一喝:
见他们不动,慕清婉忙护住恒之开始往后退,她用力地甩了甩头,甩去那阵晕眩,以他们两个人才听到的声音对赫连恒之道:
此刻,他心里只觉得又苦又涩,难过得都快不能承受了,他夏侯冽的女人怎么能让别的男人碰?!
再次醒来时,她已经置身于一座大园子的厢房中。
“皇上请了最好的御医过来给娘娘诊治,又赐了好多珍贵的药材给娘娘补身子呢,娘娘不信的话小秀拿给你看!”
“朕会让你知道的!”
“可是……”
想到这,身子激灵灵地打了个寒战,心脏扑通扑通地快要从胸腔里蹦出来了,脑门上只有四个字:“彻底完了!”
心里一横,手上的簪子陡然施力,一条血痕一下子就划了出来,旁边的冷寂见了惊呼道:“娘娘!”
“不可能的,夏侯冽身边的这些人功夫都是一流的,你带着我根本不可能冲出重围,放心,他不会对我怎么样的。”碎起就发。
床畔,一个穿着红衣的小丫头惊喜地喊道。
那些暗卫见是她挡在了前面,一时之间都不敢再动,等着主子的命令。
慕清婉低声一喝,用力将赫连恒之往前一推,他只能不甘地望了她一眼,足下轻点,迅速消失在夜幕中。
空气中火药味霎时浓烈起来,气氛诡异得吓人,犹如一场大战即将爆|发一样,让人喘不过气来。
夏侯冽只觉得浑身像是被浇了一盆冰水,又像被泼了一锅子热油,身上不知道到底是冷是热,心脏咚咚地乱跳着,血液顺着脉络开始上下乱窜,心脏某处难受得他全身都紧绷起来。
“回娘娘,已经三天了。”
“奴婢小秀,是万岁爷拨来伺候伺候娘娘起居的。”小丫头年岁还小,一点心事都掩不住,见慕清婉同意了,脸上立即笑开了花。
这小丫头心地善良,不忍看她伤心,可是这个样子却越发地让她觉得自己可怜可悲。
“皇上呢?”她就着小秀递过来的湿帕子净了脸,道。
一想到这儿,心底的那股火儿怎么也压不住。
她突然笑了,柔美的声音沙哑得不像话,却依旧坚持大声地说道:“只要你放了他,要杀要剐随便你!”
莫小姐?莫清歌?碧影?!
脑子里不知怎么的就开始冒出满清十大酷刑这六个字来,那血淋淋的……
打开窗户,一阵微风顿时拂了过来,伴着一股子不知名的花香,极是好闻,慕清婉的神经顿时松缓下来,闭上眼睛享受着这一刻的宁静。
“不想死就别碰她!”
“可是奴婢怕待会儿给万岁爷听到了会罚我!还是让奴婢叫娘娘吧。”
“奴婢不敢!”小丫头顿时脸色一白就要跪下地去,慕清婉忙一把拉住她:“那就叫我慕姑娘吧。”
说这句话的时候,慕清婉的心里掠过一抹苦涩,夏侯冽真的不会对她怎么样吗?还会像上次那样包容她吗?老实说,她自己心里真没底。
夏侯冽冷冷地一挥手:“上!”
话冷冽,逼人,他朝后挥了挥手,周围迅速窸窸窣窣地传出一阵骚|动,不到几秒钟,密密麻麻的黑衣人便从树林里钻了出来,将他们两个人围在了中间。
“不要!”她直接拒绝,直直地回视他冰冷的眼睛:“除非你答应放过恒之,否则我不会跟你回去的!”
情绪,越发的狂躁起来,胸腔里的某股气流恨不得马上喷|薄而出,放肆宣泄。
即使刚才恒之的举动的确让她惊惧气怒,可是怎么也不可能因她而死!
“那娘娘有事再叫奴婢。”小秀听话地退了下去。
“你叫什么名字?”
他咬牙冷笑:“慕清婉,你知不知道这样做的后果是什么?”
从他身上散发出来的毫不掩饰的杀气,顿时如一阵凛冽的风从耳边呼呼刮过,慕清婉只能暗自庆幸自己幸好心脏没毛病,不然真会被他吓死。
幽黯的厉眸中霎时划过一抹疯狂又强烈的亮芒,夏侯冽整个人都紧绷得像一头嗜血的猎豹。
看着那个混蛋男人的狗爪子紧揽着她,在她身上摸来摸去,而且,居然还敢吻她!
如此骄傲的男人被她在众目睽睽之下驳了面子,慕清婉清楚地知道此刻他肯定恨不得杀死自己,可是她顾不得了,无论如何,她都不能让恒之落在他手上。
她转过身朝窗边走去。
她勉强一笑,阻住她道:“不用拿了,我知道了。”
刚才因为毒发在冷水里浸泡了很久,现在那股热焰褪去以后,再加上夜风一阵阵地吹过来,慕清婉身上一阵钻心透骨的凉,单薄的身躯不住地打着冷战,头也开始昏沉起来,再这样僵持下去,她怕自己撑不了多久了。
小秀的脸色一僵,随即很快笑道:
“你等下脱离了包围圈就快走,别管我了。”。
眉目瞬间冷凝成冰,对于这种明目张胆的挑衅,是个人都得抓狂!
“娘娘,您终于醒了。”
“皇上……皇上……”
“这里是……”慕清婉撑着酸软的身子坐了起来,困惑地眨了眨眼。
心中反反复复纠结了好多次,她还是不由自主地问了出来:“这三天……皇上……来过没有?”
“哦?可是我碰都已经碰了,该怎么办呢?”
他铁青着一张阎王脸,一声喷火似的暴喝瞬间在整个林子里刮起了一阵狂肆风浪,让人骨子里都泛起了寒意:
突然,不远处,一阵咯咯的娇笑传了过来:
“冽,冽,你看你看,咱们的风筝飞得好高呀!真棒!”
她陡然睁开了眼睛,目光循着声音望了过去,蓝天白云下,青葱树木间,一对璧人正彼此相拥着,四只手紧紧地攥紧风筝的线,一同仰望风筝在空中不停地飘荡,飞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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