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辰转眸,忽问:“是谁先发现公主的?”
独孤信忙道:“是湘妃娘娘宫里的小内侍。”
九辰挑起嘴角:“听说,父王把栖霞宫赐给了湘妃居住。栖霞宫在东南,而公主走的是西北侧门,她宫里的人,倒真是会挑路。”
独孤信依旧呵呵一笑:“也的确是巧的紧。”
这时,一个青衣内侍疾步走了过来,道:“王上听说殿下入宫了,请殿下立刻去垂文殿一趟。”
九辰看了看天色,问:“王上可有说是何事?”
那内侍道:“并无说起。不过,东阳侯和季小将军也在,许是军务要事。”
阿剑?
九辰正奇怪这个时辰,季礼和季剑怎会入宫面君,脑中一个念头闪过,脸色刷得惨白。
独孤信察觉到异样,忙问:“殿下怎么了?”
“无事。”
九辰摇头,便跟着那小内侍走了。
晏婴已经在殿外等了许久,见九辰来了,忙使眼色让他进去。
大殿内并无人影,倒是里面的书阁不断飘出巫王的笑声。
九辰进去一看,才发现巫王正和季剑玩沙盘游戏,季礼则坐在中间当看客。
见九辰过来,季礼正欲起身作礼,便被巫王按下。
“别总顾着这些君臣礼仪,先陪孤走完这一局。”
巫王大笑着说道,显然心情不错。
九辰只能抱臂站到一侧,静观沙盘里的战局。
季剑正玩得起劲儿,排兵布阵,咄咄逼人、处处都是陷阱,丝毫没有避让之意,直把季礼瞧得冷汗直流。
巫王的兴致却是越战越酣,不仅露了几个当年他自创的阵法,还连连称赞对面的白袍少年有用兵天赋。
三局下来,季剑手中的白旗被吃的干干净净。
巫王握着最后一面白旗,哈哈笑道:“跟孤比,你呀,还嫩着呢。”
季剑懊恼的看着沙盘里的阵法,急道:“再来一局!”
季礼斥道:“放肆!王上面前,岂容你胡来!”
“恺之言重了!”巫王把弄着那边白旗,笑问道:“剑儿,你愿意跟着孤学用兵之道么?”
季剑立刻双目放光:“包括阵法么?”
巫王颔首:“自然包括。”
季剑大喜,几乎是雀跃起来:“臣愿意。”
巫王将那面白旗反扣于沙盘中,道:“那就入威虎军罢!”
一句话,足以令季礼胆寒,他最担心的事,终是发生了。
他稳了稳心神,反复告诫自己,越是这个时候,越不能失态。
殿内,乍然响起一个清亮的少年声音:“不可!”
季剑和季礼同时转过头,诧异的看向忽然开口的九辰。
巫王恍若未闻,依旧和颜问道:“剑儿,你可愿入威虎军?”
季剑张了张嘴巴,又瞅了瞅自家爷爷的脸色,不知该如何应答。
巫王也不着急,缓缓摩挲着掌中的白旗,耐心的等待着。
这时,他才似想起了什么,随意问:“世子刚刚说什么?孤没听清楚。”
九辰默了默,忽然撩袍跪落,黑眸明亮的看向巫王:“父王说过,今年免试入威虎军的名额,要给儿臣留着。现在,为何要给别人?”
巫王没料到他说出这一句,便笑道:“这有何难?你若也想进去历练一番,孤让他们多加个名额就是了。”
“既然如此,那儿臣可以再带一个人进去么?”
巫王皱眉,有些不悦:“何人?”
九辰嘴角轻扬,高声道:“文时候,子玉王兄。”
巫王扣着白旗的手骤然一紧。
许久,他抬起寒不见底的墨眸,第一次开始认真打量地上的黑袍少年。
天下皆知,威虎军中,有一条铁令,那就是“一人犯错,整营连坐”。他拉子玉进去,只怕,就是要给季氏寻一道护身符罢……
如此想着,巫王的脸色,也一点点沉了下去。
季礼在一旁看得清晰,心底无端生了些寒意。
九辰却毫无自觉的继续问:“王兄已经和儿臣说好,一同去报道了。我们可以自己随便挑营盘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