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那些欲情故纵的小把戏,玩儿够了吗?”陆凌寒又重复了一遍,每说一个字,眸光就幽暗一分。
姜知快被他给气笑了:“欲情故纵?陆凌寒,你是不是自恋过头了?你有什么值得我费尽心思引你上钩?”
陆凌寒绷着脸不说话,目光沉沉。
姜知又挣扎了几下,双手还是被他牢牢禁锢,她试着抬脚踹他,结果被揽住腰摁在怀里,完全动弹不得。
“陆凌寒你给我放开!”姜知叫起来,“我说过多少遍了,我对你没兴趣!我看到你这张脸就恶心!你就不能马不停蹄地滚出我的世界吗?非要一次次凑上来找存在感,你犯-贱吗?”
曾经的姜知,望向他时就仿佛注视着她的全世界,那样的深情执着。
而现在,那些情绪消失在她的眼里,无论他怎么找也揪不出一丝一毫。
不知怎的,陆凌寒感到胸口窝着的那团火忽地就熄灭了,取而代之的,是刀尖猝不及防划过的刺痛。
明明他的手紧握着她,却像是攥着一缕风,稍不注意就散掉。
他没来得及探究这份奇怪的感觉,衣领忽然被人从背后揪住,紧接着重心后跌,脚下踉跄两步后,脸上狠狠挨了一拳。
“谁给你的胆子,在别人家的宴会上对女孩子动手动脚?!”
暴怒的低呵自上而下。
陆凌寒诧异地抬头,摇晃的视线里,是薄时绯盛怒的面容,那双本该多情潋滟的桃花眼,此刻满是戾气,微红的眼眶迸发出隐隐杀意。
是他瞧不上的娱乐圈小丑。
陆凌寒回过神来,反手却掐薄时绯的脖子,然而落了空,只抓住他一截衣领。
没管生疼的脸颊,陆凌寒眯起眼警告:“插手别人的事之前,先看看自己有没有资格。”
薄时绯也认出他来,表情立刻变得嘲弄无比:“呵!有了苏晚晚不够,又来骚扰姜知,真以为自己有两个臭钱就没人治得了你?”
陆凌寒:“我数三声,如果你还不滚的话,就等着被整个娱乐圈封杀吧。”
好大的口气!连薄晋都不敢把话说这么满,区区一个陆氏,在跟他搞笑么?
薄时绯没忍住,低低笑起来。
他眼尾笼着抹讽意,微微活动一下手腕,然后慢条斯挽了挽袖子,睨着陆凌寒,缓声吐出挑衅的话:“那你…试试看。”
即便是在豪门圈,陆凌寒都是被高捧的存在,区区一个娱乐圈小丑也敢踩到他头上来?
他沉着脸,冷冷提醒:“我看你还没搞清楚状况……”
不想听他废话,薄时绯打断道:“搞不清楚状况的是你,该滚的也是你。”
“呵!”好大的口气!果然是个没眼界的跳梁小丑,完全不知道得罪他这一阶级的人会是怎样的下场。即便是上亿粉丝的娱顶又能如何?一夜间便能让他从公众视野里彻底消失!
陆凌寒扯着他衣领的手猛然一紧,正准备教训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下一秒,脑后传来一击,于他而言力道不重,袭击他的人却是使了全身力气。
陆凌寒回头。
身后,姜知举着烟灰色下小包的双手正缓缓垂下,明明惊慌害怕,却偏要鼓足勇气去捍卫另一个人的安危。
就这么喜欢这个跳梁小丑?
陆凌寒的心情一瞬间恶劣到极点,他松开薄时绯,转而朝姜知步步逼近。
“你喜欢他这样的?”
“姜知,你的眼光真是越来越差。”
“那景熠,还有今天你陪着一起来的那个,又算什么?”
“自甘堕落成人尽可夫的女表子,你贱不贱?!”
他字字恶劣,听着刺耳至极。
姜知觉得可笑。
且不说她并没有像他所说的那样周旋在无数男人中间,即便她真的如此,又和他有什么关系?
“陆凌寒,你有什么立场来批判我的私生活?”姜知直视他的眼睛,瞧见铺天盖地的嫉妒和愤怒,忽然想到一个不太可能的可能,“或许…我可以理解为你在…吃、醋?”
那双眼里掠过一丝无处躲藏的慌乱。
姜知的心忽然岑寂下来。
此时此刻,她不知道是该怜悯原身还是替她不值,爱他的时候,他连半点余光都吝啬于施舍,不爱他了,却拼命纠缠。呵,男人,还真是贱骨头!
“有些话,我已经不想再重复了,陆凌寒,希望你能有点自知之明,别再纠缠我。”
姜知说完,也不等他回应,匆匆拉过薄时绯快步离开,有陆凌寒的地方,她真的一刻都待不下去。
也不知道是顾忌第三个人存在还是被她明确的拒绝伤到了颜面,这回,陆凌寒没再追上来。
拐弯离开那段偏僻的走廊,姜知缓下脚步,对薄时绯说了声谢谢。
薄时绯虽然不清楚两人之间到底发生过什么,但从刚才的对话中也能隐约察觉出,陆凌寒对姜知动了心思。
“他不是在跟苏晚晚交往吗?怎么又来纠缠你?”
薄时绯皱眉,即便因为苏晚晚在微博上精分黑姜知而对她没有好感,但陆凌寒这种吃着碗里想着锅的行为还是让他厌恶至极。
原身的那场苦恋,姜知不想多谈,一语带过:“大概…是他犯-贱吧!”
此时客人们多在大厅谈笑,优雅缓慢的音乐-透过屏风传来。
属于两个人的空间有片刻的沉默。
最后薄时绯先开口,打破古怪的气氛:“他就是这么照顾你的?带过来让你随便被人欺负?”
没有指名道姓,姜知反应了一下才明白过来薄时绯口中的“他”说的是自己的哥哥姜彧,想着薄时绯应该已经知道了自己的身份,便省去多余的解释,只帮着哥哥澄清:“有人找他谈生意上的事,再说,我又不是小孩子,哪至于去趟洗手间都得陪着?”
得!都被人那么欺负了还给古斯特找理由开脱!
薄时绯心里窝火,语气也跟着有些不好:“都是这副嘴脸,为了钱女朋友都不管了……”
“什么?”姜知没听清,睁圆的眼里带着迷惑。
觉得自己刚才那话又酸又小家子气,薄时绯抬手捏着下巴,表情闷闷不乐:“没什么。”
“薄时绯……”姜知注视了他片刻,迟疑着开口,“你最近……”好像有点奇怪……
“知知?”她的话,被一声低唤打断。
寻着由远及近的脚步声看去。
姜彧正朝这头走来,似乎找了她许久,面色略显焦急:“你去哪儿了?从刚才起就一直没看到你。”
姜知正想回答,身旁的薄时绯抢了先:“这时候才记着来找她,不觉得晚了点吗?她被人欺……”
姜知扯他衣角,小声示意:“别说了。”
听出他话里有深意,姜彧眉心隆起,问:“发生了什么事?”
遇见陆凌寒本就不是什么好的回忆,姜知不想再度记起,更不想哥哥为这种小事操心,便隐瞒道:“没事,我刚才在上洗手间,恰好跟剧组的朋友遇到,就多聊了几句。”
“朋友”二字疏远得扎心。
薄时绯觉得不是滋味儿,待在这对情侣之间浑身不自在,便抬手压压帽沿,若有所指地说:“晚宴人多也杂,要只顾着谈钱照看不好她,就别带来。”
他说着抬脚要离开,走到姜彧跟前,微微停住,四目相对间,眼里流转出明显的敌意。
然后,用只有两人听得到的声音,低低警告:“姜知是我罩着的学妹,要是委屈了她……”
拖长的尾音后面,是一声威胁的冷笑。
姜彧拧眉,正要说什么,又有人来了偏厅。
是薄正永夫妇,大老远便招呼:“阿彧,知知,你们怎么跑这儿来了?”
姜彧上前客套:“知知去洗手间的时间有点长,我来看看。”
“瞧瞧!感情多好!”薄太太笑着说。
“是啊。”薄正永也点头附和,想到自家两个儿子,不由感叹,“那两个混小子要是也能……”
他话说到一半,忽然意识到这里还有一个人!穿着不起眼的休闲装,压低的帽沿几乎遮了半张脸,然而毕竟是自己的儿子,哪怕脸上抹了屎他也认得出!
薄正永一声惊呼:“你怎么在这儿?!”
不是在楼上陪老爷子吗?他正打算带姜家兄妹去见老爷子,再趁机借老爷子之口提起姜薄两家的婚约。
天!这臭小子把计划全打乱了!
还有,这是什么打扮?穿这么随便谁要跟他相亲?
薄正永夫妇都是一脸生无可恋。
薄时绯瞥了眼姜知,生怕薄正永二人拆穿他的身份,把他打为跟古斯特同流合污重利轻情的那类人,于是含糊地说了句“先走了”转身要逃。
姜知有话想问他,可惜时机不对,便有些惋惜地和他道别:“嗯,回去的路上注意安全。”
等等!薄正永夫妇齐齐抬头,诧异地问:“你们认识?”
姜知点头:“嗯,我们之前在一个剧组。”
“知知也拍戏啊?”薄太太愣了愣,显然没料到。
即便明白上流人士对演艺界有偏见,姜知还是大方承认:“嗯,我喜欢拍戏,以后也会专注于演艺事业。”
姜家有姜彧支撑,姜知想做什么都行,薄正永夫妇听后客套地夸赞了两句,然后拽住越听越不对劲的薄时绯,介绍道:“时绯,既然你跟知知认识,那我就简单介绍了。”
薄时绯抬头,隐没在帽沿阴影下的双眼闪烁着明明灭灭的灯火。
不好的预感隐隐袭来。
而后,听到薄永正继续道,“这是你姜彧哥,以前经常来我们家玩儿,这是小知知,还记得吗?当初你爷爷跟姜家爷爷给两家订了一门娃娃亲,可惜我们家两胎都是臭小子,原以为联姻无望,没想到啊,隔几年咱们小知知诞生了……”
后面的话薄时绯全都没听进去。
他怔怔地站在原地,完全无法将面前这个可爱的学妹跟记忆里那只鼻涕虫联系到一块儿,脑子里反复回响着当初姜知的话。
——“我父母已经过世了……”
——“现在就我一个人。”
震惊后,愤怒随之而来。
姜知……
骗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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