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顶传来一声声奇怪的鸟鸣声,像是某个人在掐着嗓子说话,听的云娘头皮是一阵阵的发麻。就在她停下脚步,想要仔细寻找一下那鸟鸣的来源时,耳旁又传来一阵吹吹打打的声音。
那个声音,云娘并不陌生。半年多以前,她奉主人的命令,以新嫁娘的身份潜伏进云家。云家行的是迎娶正夫人的礼,所以锣鼓花轿一应俱全。眼下,回荡在她耳旁的就是迎娶新人的锣鼓声。
午夜娶妻,显然不合常理,尤其这林子又不是附近村长婚丧嫁娶的必经之路。云娘将自己隐于暗处,顺带着拔出了随身的短剑。
锣鼓声距离这里越来越近,很快云娘就看见了那支队伍。在漆黑的夜里,那支娶亲队伍仿佛自带光环,在夜色里晕出一圈淡淡的银色来。穿着大红喜服的轿夫抬着轿子从她跟前走过,云娘只觉得一阵恍惚,再睁开眼时,她已经在轿子里面。
“该死了,竟然着道了!”
云娘一边在心中暗骂着,一边仔细观察着周围的环境。轿子不大,拢共也就只能容下她一个人。她用手触摸了一下轿子的内壁,发现这轿子竟是用红纸粘贴起来的。
纸扎的轿子,只有死人才会用。
云娘拿着短刀,轻轻挑开轿帘,看到轿子外头仍是漆黑一片,但在黑暗中,隐隐约约还能辨出树的轮廓来。看来,她虽着了道,却仍在密林之中。正想着,要不要冲出去时,不知从什么地方刮来了一阵大风,将整个轿子吹的东摇西晃。
轿子外头,贴着巨大喜字的灯笼在夜色中不停的摇曳着,就像是一个油尽灯枯的老人一样,随时都可能失去宝贵的生命。云娘一边尽力的稳着自己的身子,一边用剑小心翼翼的剔开纸轿的粘合处,想要趁机从这轿子中溜出去。
可就在这个时候,那阵大风突然停止了,在密林的正前方,又冒出一团浓雾来。等到那浓雾扑到眼前,云娘这才注意道,那浓雾并不是白色的,而是鲜红色的!
浓雾所过之处,那些吹吹打打的纸轿夫们一个个都像是被定住了一般,跟着快速的弯折,萎缩,跟着“刺啦”一声燃了起来。
云娘不是没有见过世面的人,自她跟随主人以来,早就见惯了各种匪夷所思的事件,就连她自己,也学了许多神鬼莫测的本事,例如完全的盖头换面,再例如驱使附带有生灵的玩偶,甚至吞噬生灵的魂魄。她知道,自己不是妖,但也不是一个正常的人。
眼前发生的一切,的确会让云娘心悸,但若是就此想要吓到她,也是太低估了她。她一边看着那浓雾,一边快速的用短剑将纸轿黏合处剥开。大雾带着肃杀之气,蔓延而来,却在扑到轿子跟前时,放慢了速度。
纸轿终于被剥开了一个口子,云娘小心翼翼的从里头走出来,双脚刚刚落地,却被一双手死死的捉住。云娘低头一看,发现那双手并不是纸人轿夫的手,而是从地底下伸出来的,腐烂发臭的死人的手。那双手紧紧的抓着云娘的脚裸,仿佛就跟长在了一起一样。
“作死,姑奶奶的脚你也敢抓!”
云娘说着,快速的附身,手起刀落,砍断了那双死人手。腐败的双手落到地上,惊落许多的蛆虫,然后那蛆虫扭动着爬远了。
一阵冷风吹来,让刚刚起身的云娘禁不住打了个冷颤,回头看去,在鲜红色的浓雾中浮现出一个黑色的人影来。云娘眯了眯眼,只见那黑色的人影正朝着自己慢慢的走过来,但由于天色太黑,加之浓雾的关系,云娘压根儿就看不清楚对方是谁。她警惕的扫了那黑影一眼,将短剑横在胸前,瞬时冷了一张脸。
很快,那个人就出现在了云娘的跟前,当云娘看清楚他的样子时,微微一愣。眼前这个人,竟是早先就死于非命的马公子,也就是云大小姐的那个未婚夫。
“马公子?”
云娘试探着唤了一声,马公子听见声音,脖颈僵硬的扭了扭,跟着慢慢的抬起来。云娘终于看清楚了对方的样子,脸色死白死白,额上还沾着泥土,五官腐烂变形,在腐肉中还有几条蛆虫在里头钻进钻出。牙齿半张着,露在嘴唇外面,让人看了禁不住有些恶心。
云娘握着短剑,一边看着仿佛是刚刚才从地底下爬出来马公子,一边向后慢慢的退着。马公子倒是没有追她的意思,只是站在原地,用他那仅剩下的开始腐烂的眼睛看着一步步向后退去的云娘,发出令人毛骨悚然的笑声。
云娘在密林中急速的穿梭着,晦暗的月光也仿佛有了灵性一般,只照在她头顶上的那一块儿。鲜红色的雾气又开始活跃起来,它们围在云娘的周围,仿佛是云娘奔跑时拖着的长长的红色嫁衣。
一个圆形的坟包,出现在云娘的视线中,她认得那个坟包,当初云大小姐下葬时,她作为后母也是到了现场的。云娘停住脚步,开始自己的回忆自己刚刚奔走的路线。她记得,她并未朝着这个方向奔走,因为马公子当时就站在那条路上,阻碍了她的前行。
密林中,常人都会迷失方向,尤其是在慌乱之中,所以云娘不认为自己能够误打误撞的恰好找到这里。四周鲜红色的浓雾仍未散去,云娘几乎可以肯定,她自己仍在某个人的算计之中。
她握着短剑,让自己稍有有些慌乱的心平静下来。深呼吸,一下,两下,就在她抬起头准备再仔细观察一下周围的环境时,她又一次看见了马公子。那个半是腐烂的纨绔子弟,此时就站在她的面前,在她抬头之时,伸出手一下子扼住了云娘的脖子,然后用力一拉,将她拉到了自己跟前,接着,一张显露着贪婪的脸,慢慢的凑近了云娘白皙的脸庞。
“该死!”
云娘在心里咒骂了一具,反手将短刀插在了马公子的身上。刀身入体,马公子痛苦的哼了一声,却仍固执的将那张腐烂的脸凑到云娘脸上,贪婪的吸食起来。
一缕缕白色的阳气正源源不断的从云娘的口鼻里面跑出来,然后跑进马公子那个腐尸的嘴里。云娘终于也体会到这种被人吸食灵魂的感觉,她的脸上,渐渐露出了痛苦的表情,浑身的肌肉开始慢慢的萎缩,没过多久,那张原本精致的脸蛋就像是脱水的瓜果一样迅速的变了形。
云寨,桌案上的香忽然折断了。莫须有静静的看着那折断的香,轻叹了口气。
身后,虚掩着的门被推开,一个男人走了进来。男人身着一身玄色衣衫,背对着阳光站在木门的阴影里,让人看不清他的脸。
“现在,你满意了吧!把我手下最得力的人送去祭祀,也亏你能想的出来。”莫须有转身,看着男人冷漠的眼睛:“好歹,云娘她也是与你一道出来的,难道你就不念及曾经的半分情意。”
“不是不念,只是无可奈何。”男人冷漠的说着:“我倒是想自己去,可你认为那个东西能看上我吗?”
莫须有眯眼,笑了笑:“也是,那个东西的胃口是蛮挑的,就算是我,她都未必瞧上眼。对了,小如意怎么样?听说她看到铃铛的尸体,哭得都晕过去了。青丘的那只狐狸不是那么好骗的,若是让他知道,铃铛的死,其实是你在暗中安排的,你觉得你的下场会不会比云娘好一些?还有小如意那里,若是她日后知道了真相,你觉得她又会如何对你?”
“大不了抽筋剥皮,死无全尸!”男人说的云淡风轻,似乎并未将这些放在心里。
“云家的事,你打算如何处置?云娘死了,云家那个老东西,只怕是要失控。该养的估摸着你也养的差不多了,赶紧处理妥当,深宫内院里头的那位怕是也等不及了。”
“放心,云家的事情我已经安排下去了。只要那只狐狸跟小如意不再插手,过了今晚,所有的痕迹也都都被抹干净了。”
“既然不打算让他们插手,你又为何将他们吸引过来?莫须有,你心中到底在算计什么?”男人沉了眼,看向莫须有的眼神中也多了一丝不善。
“此事,我自有算计,只是眼下还不到时候,等时候到了,你自然也就知道了。”莫须有说着用手捏了捏已经长长的小胡须:“那坟墓底下的暗道,你派人去处理了吧?我原想趁着昨夜,让云娘引狐狸与小如意过去,没曾想,你在中间插了一杠子。你我虽然都为那位办事,但是所用的方法不同。昨夜之事,我不予追究,但往后你还是走的阳关道,我还是过我的独木桥,咱们二人各凭本事,最好不要在相互干涉。万一耽搁了大事,后果,你与我谁都承担不起。”
男人抽了抽嘴角,看了莫须有一眼,没有说话。
莫须有耸耸肩膀,用手指了指门口:“时候不早了,你也该回去了!”
正文 第273章 饺子(18)
铃铛的意外身亡,对于四娘的打击很大,她守着铃铛的尸骨整整一夜都未曾开口说话。刑如意本就难过自责,看见四娘的模样,越发觉得心中难受,可这个时候她不能倒下,更不能表现的比四娘更加的悲伤。眼泪在眼眶里头滴溜溜的打着转,刑如意狠狠的吸了两口气,愣是将眼泪给憋了回去。
担心四娘熬不住,她悄悄的给四娘熬了一副汤药,哄着她喝下,见她沉沉睡去,眼泪才放肆的淌下来。
铃铛的尸骨,仍在马车上,只是被人重新整理了一下,用了一床新的棉被包裹着。眼下,只露出半个头颅骨。刑如意强忍着悲伤,用手轻轻的触摸了一下,指腹下的冰凉,让她禁不住浑身一颤,闭上眼,浮现的是铃铛如花的笑颜。
生命无常这四个字,刑如意是早就懂的,幼年时父母的离去,是她心头一道永难愈合的疤,每每想起,总会忍不住的疼。她曾以为,自己这一生都不会再经历这样的异变,可仅仅一夜,这心头上的疤痕,就又多了一道,而且还是新鲜的,血淋淋的。
刑如意不由问自己,倘若她当初没有要求四娘与铃铛随她一同前往青丘,是不是这一切都不会发生。四娘与铃铛都会好好的待在神都,待在繁华如斯的洛阳城中,经营着自己的酒肆,贩卖着醇香的桃花醉。再过两年,铃铛会遇见一个自己喜欢,也是喜欢自己的如意郎君,高头大马,凤冠霞帔,风风光光的出嫁,然后再生一个可爱的孩子。也许是个调皮可爱的男孩儿,也许是个像铃铛一样活泼讨喜的女孩儿,然后再过几年,那蹒跚学步的孩子就会追着自己叫姑奶奶。
想到这里,刑如意忽然捂住了嘴,跪在铃铛跟前呜呜的哭。
殷元一直守在马车外头,直到刑如意的哭声越来越小,他才犹犹豫豫的掀开了帘子。只一眼,脸色就变了。因为此时的刑如意俯趴在铃铛的身上,一张脸煞白煞白。
“娘亲!”殷元叫着,忙跳进了马车,“娘亲,你怎么了?”
殷元唤了一声,小手扣住了刑如意的手腕,只一下,脸色变僵住了。
“李茂!”
“小公子!”李茂刚刚安置好四娘,听见殷元的声音,忙跑了过来。看见刑如意,也是一愣,焦急的问道:“掌柜的是怎么了?”
“娘亲的身体变得很怪,你快去云寨找狐狸爹爹。”殷元一边吩咐着,一边慢慢的将刑如意扶起来。此时,刑如意的脸色,从煞白变成了粉红,接着自粉红之中又透出一抹淡淡的青色来。
“如意怎么了?”不等李茂离开,狐狸便出现在了马车外头,说话时,人已经进了马车。看见刑如意的模样,也是一怔。“你如意娘亲怎么了?”
殷元摇摇头:“孩儿不知道。刚刚娘亲给四娘熬了安神的药,哄着四娘喝下,便回到了这驾马车中。孩儿见娘亲神情悲切,知道她是在为铃铛的事情伤心,所以便没有打扰,只守在马车外头。起初,娘亲很安静,跟着变哭了起来,越哭越大声,越哭越伤心,再之后哭声便越来越小。孩儿寻思着,娘亲发泄一通之后,心情自然也会好些,便进来看看,谁知,瞧见的竟是她脸色煞白,晕厥在铃铛身旁的模样。孩儿刚刚为娘亲诊了一下,娘亲体内竟又多股流窜的气流,且正邪相交,实在奇怪。”
狐狸听着,也用手扣住了刑如意的手腕。只一下,脸色就变得跟殷元一样的难看。
如意本是凡人,体内自然会有凡人的纯阳之气,穿越到盛唐之后,意外获取了鬼族的鬼术。鬼属阴,所以在如意使用鬼术时,身体里便会多一股阴气。也正是因为如此,所以他才会守在如意身旁,一直极力的照看着,守护者,唯恐这阴阳交替,正邪不容,给她的身体带来伤害。
庆幸的是,如意的身体一直不错,对于鬼术的使用,也控制在合理的范围之内,加上鹿大娘与他一直有意的帮她进行控制,这两年倒也相安无事。但,现在如意的身体却起了变化,且还是比他预想中更为严重的变化。
狐狸略一沉思,示意殷元将如意扶起,想要注入自身的真元帮她进行调理。
“狐狸爹爹,还是让孩儿来吧!”殷元拦住狐狸:“爹爹是青丘狐族,自带的便是上古神族的血脉,您的真元,如意娘亲她未必能受的住。孩儿与娘亲血脉相连,又是鬼魔之体,兴许能压制的住娘亲体内的这些异流。”
狐狸略微想了一想,点点头,让到了一旁,但眼睛始终锁在如意身上。
一个时辰之后,刑如意的气息终于平稳了。殷元吐了口气,扶着如意,将她轻轻的送回到狐狸怀中。
“娘亲体内的阴邪之气暂时被压制住了,但爹爹应该知道,暂时的压制不等于无事。娘亲是肉体凡胎,长此以往,对自身肯定有害。娘亲的事,爹爹还需放在心上,从长计议才是。”
“我明白!此次带你娘亲回青丘,本就有这个打算。她那鬼术,始终来路不正,若不查明原因,我心难安。只是没有料到,这异变竟提前了!此事,十有八九还是与那莫须有有牵连。”
“那个妖道,若非娘亲之前说过不让动他,我早就吞了他。”殷元抹了把头上的虚汗,站起身来。兴许是起的猛了,身子竟跟着一晃,被狐狸及时伸手扶住。
“你还好吧?”狐狸关切的问了句。
殷元一笑:“多谢爹爹关心,孩儿没事!”
四目相对,父子两个均是点了点头。
殷元虽叫狐狸爹爹,狐狸虽也认下了殷元这个儿子,甚至在洛阳时为了殷元的身体健康,也时常带着他出去捉妖捕怪,甚至用打斗的方式教他各种功夫及术法,让他学会如何在人间生存。但两个人之间,真正说话的时候却很少。这对父子之间,总是充斥着异样的情绪,但此刻,过往的那些统统都不在了。
在殷元眼中,狐狸就是他的爹爹,而在狐狸眼中,殷元就是他与如意的孩子。
“殷爷,小公子,莫须有来了,说是为掌柜的事情来的。”
李茂站在车外,请示着。
狐狸给殷元使了个眼色,让殷元在车内照看着刑如意,自己则走了出去。
莫须有还是之前的装扮,眯着眼站在距离马车不足三米远的地方。见到狐狸,他躬身笑了笑:“贫道莫须有见过殷公子,小如意她还好吗?”
“你知道如意出了事?”
狐狸问,剑气在手,直指莫须有。
“公子这气性可真大,动不动就想要贫道的性命。”莫须有摇摇头:“公子可还记得贫道之前说过的话,如意是云老爷与那位白姑娘的后人,而白姑娘来自青丘,元神应该是一条灵蛇。”
“灵蛇?”狐狸知道,在青丘的确有灵蛇一族,其中以白蛇修为最高,也最具灵性。黑蛇最为邪性,也最是毒辣,经常在青丘生事。当初青丘发动异变,他被迫流浪凡间遇到如意,其中就有这黑色的功劳。所以,提起这灵蛇一族时,狐狸心中是生厌的。
“贫道之前还给公子说过,那位白姑娘为了保护自己的女儿,施法封住了女儿体内的妖族血脉,期望她可以像个真正的凡人女子那样平安幸福的长大。她的女儿,自然是不负所望,的确平顺的长大,也嫁了个如意郎君,将云家与白家的血脉一代一代的传承下去。
云家是人,白家是妖,这人妖混血,自有人妖混血的好处,例如不管男子还是女子,长相均是不错的,而且体质较好,少患病。既有好处,自然也会有坏处,坏处就是云白两家的后人多半短命,寿命最长的一个,也活不过三十五岁。所以小如意是个孤儿,这不是她的命数,而是他们家族的命数,从云老爷娶了白姑娘的那一刻就注定了的。
身为云白两家的后人,小如意若是没有遇到公子你,或许也会跟她的先祖辈们一样,平安的长大,然后在三十余岁悄无声息的告别这个世界。可惜,命运使然,让她遇到了殷公子你,于是,她体内的血脉开始觉醒,加之无意间获取了鬼界的鬼术,于是造就了如今人不人、妖不妖、鬼不鬼、神不神的特殊体质。”
“所以,莫道长是来看笑话的?”
“公子这话从何说起,贫道来,自然是帮小如意的。”莫须有说着,欠了欠身:“小如意之所以变成这样,是由那位云老爷与白姑娘所引起的。正所谓解铃还须系铃人,想要救小如意,只能找到云白二人,取云老爷体内的鬼丹与白姑娘体内的妖丹,再以九尾白狐的心头血炼化成药给其服下,一切自然可解。”
狐狸盯着莫须有,想要辨别他刚刚所说的话中,有几分是真,几分是假。
莫须有也看出来了,他嘿嘿一笑,说:“公子不必怀疑,贫道刚刚所说都是真的。不仅如此,贫道还知道,眼下那云老爷与白姑娘都在何处!”
“何处?”
“云老爷就藏匿在那水井之下,至于白姑娘,则在距离之处不远的云家集。”
正文 第274章 槐花蜜(1)
年年岁岁花相似,岁岁年年人不同!
自洛阳出发时,刑如意与四娘、铃铛还是说说笑笑,一路欢歌,但经过昨夜的一场异变之后,所有的人都沉默了下来。
狐狸驾车带着如意,前往云家集,寻找莫须有口中的那位白姑娘。常泰则驾车护送四娘与铃铛返回洛阳,至于殷元则与李茂一同去处理云老爷的事情,依照莫须有说的,他们必须拿到云老爷体内的鬼丹。
取鬼丹之事,狐狸并不担心,依照殷元与李茂的修为,不过是顺手的事情。眼下,他唯一挂心的就是如意,因为莫须有的话,并不能全信。
车行到半路,昏迷了一天一夜的刑如意终于幽幽的醒转过来。她下意识的用手去触摸旁边铃铛的尸骨,却只抓到一床锦被。抬头,望着陌生的马车顶子,哑着嗓子问了句:“铃铛呢?”
狐狸听见声音,停了马车,掀开帘子朝里头往了眼。见如意醒来,便撩起外袍钻了进去。将如意扶起,喂了一些水,这才开口道:“常泰护送四娘与铃铛的尸骨返回洛阳了!”
“四娘醒了?”刑如意动了动身子,发现浑身上下疼的厉害。蹙了蹙眉,问道:“我这是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