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不能跑上去说自己有吧?
“你怎么还不走?”
大婶见李诗情得到了拒绝却还没走,皱着眉嫌弃地看着她,“你别一直站在这儿!”
“那大婶,卫生纸你总有吧?面巾纸也行啊!”
李诗情不肯放弃,硬着头皮在原地站着不肯走,小声地恳求着:“随便拿点纸巾什么都行啊,我下一站就下车,要弄到衣服上我真没脸见人了。”
说着说着,她蹲在这位大婶的脚下,双手捂住自己的肚子。
“阿姨帮帮我,这个你也知道,憋不住的!”
“你这孩子怎么脸皮这么厚呢,都说了没有!”
大婶一见她蹲下身不肯走脸色就变了,半站起身扫了一眼车厢,见车子里除了自己,还真没什么年轻一点的女人,脸色更黑。
“下一站你赶紧下车吧!”
因为蹲着身子,李诗情离那个塑料袋包裹的物体更近了,几乎到了伸手就能碰到的地步,于是她一咬牙,选择铤而走险。
“大婶,我不信你没带纸,你就让我看一眼,没有就算了!”
她快速地丢出这句话,随即,一把抓住了那个塑料袋,往自己的方向扯开!
“你干什么!”
见李诗情要翻她的塑料袋,那大婶慌得声音都变了,抬腿就是一脚,毫不留情地将李诗情踹开。
“哎哟!”
李诗情根本没想到大婶会上脚踹,被踢得往后栽倒,原本扯了一半的塑料袋也没抓住。
她重重地栽倒在过道里,脑袋撞得“嘭”地一响。
“你这人怎么回事!怎么踢人呢!”
一直紧盯着前头的肖鹤云没想到会有这样的变化,惊得跳了起来,飞奔过去要扶她。
然而有另外一个人,比他的动作更快。
“小姑娘,没事吧?”
和花衣大婶同一站上车的那个带包大叔,将摔倒的李诗情扶了起来。
这一下摔得不轻,李诗情捂着后脑勺龇牙咧嘴。
“没,没事……”
看到扶自己起来的是另外一个“嫌疑人”,李诗情慌了,结结巴巴地回答,“就,就只是摔了一下……”
见着小哥担心地凑了过来,她对同伴摆了摆手,示意不要担心,目光却不露痕迹地掠过了正紧张地拢起塑料袋口的大神。
虽然只是惊鸿一瞥,但也足够她看清楚了。
那袋子里,装着一个锅。
一个有把手、又高又厚实的锅。
作为一个要赶着回家做饭的家庭主妇,带着一个锅似乎没什么不对劲的,李诗情脑子里闪过了什么,一下子没抓住,只能硬着头皮和“嫌疑人”大叔道谢。
“大叔,谢谢啊。”
“没什么,现在的人啊,哎……”
穿着朴素的大叔确实如同小哥猜测的那般不善言辞,即使对踢人的大婶有着不满也不好直说什么。
眼见着李诗情道了谢要走,他犹豫了一会儿,喊住了她。
“诶,小姑娘,你等会儿……”
李诗情和小哥心里一惊,顿住了脚步。
只见他扭头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把放在旁边位置上的大包拽了过来,竟就这么当着他们的面放在了隔壁的位置上,弯着腰翻找了起来。
“小姑娘是要卫生纸是吧?我这里有。”
他在前面坐着,隐约听到了几句对话,再加上刚刚那一声“例假”什么什么的没特意压低了声音,大致也能猜到小姑娘是找那个中年妇女要什么。
李诗情和小哥都没想到事情会这么发展,彻底懵了,瞪大了眼睛看着大叔就这么大喇喇地在他们面前翻着包。
那包里并没有他们猜测的炸弹,而是放着一大堆莫名其妙的杂物,有衣服、有塑料袋裹着的几双帆布鞋,肖鹤云甚至还瞥到了一个碗,好似这个大叔已经把所有家当全部塞到了里面的样子。
“我走的时候什么都带上了,我记得还有一包没拆封的纸,啊,找到了,在这里!”
他从包里翻出一包“心想印”抽纸,“上次吃饭时候没拆封,反正也付了钱的,我就带回去了。小姑娘你放心用,没开封,干净的!”
李诗情讷讷地道过谢,从大叔手里接过了纸,全身发凉地跟着小哥一起回到了座位上。
“不是口罩男,不是卖瓜老爷爷,不是带包大叔,那就是,是那个,那个……”
小哥说得舌头直打架,精神状况也没比李诗情好到哪里去。
之前因为大叔长得太健壮,他们直接跳过了大叔,先尝试着排查大婶,本来是报着“排除法”的心思,准备先从看起来简单的人着手的。
可现在误打误撞,他们没用任何“智取”和“力取”的法子,就看到了好心大叔包里的东西。
如果用小哥所说的“排除法”,那答案就只有……
“我想起来了,那样子的东西是什么。”
李诗情一把抓住了小哥的手,手心里一片濡湿,冷汗淋漓。
她目光惊恐地望向同伴,将他的手越攥越紧。
“她带着一个高压锅!”
第23章 第十七次循环
上一次正常下站时, 李诗情和肖鹤云曾讨论过, 在公交车这种地方,外部是藏不住炸弹的,无论你是放在座位底下还是放在隐蔽之处, 因为乘客的流动性,突然多出个东西很容易被发现。
考虑到之前一喊就炸, 这种炸弹随身携带的可能性最大。
李诗情和小哥也曾推测过如果炸弹太小会不会比较隐蔽的可能,最后都被推翻了。
首先,这么多次爆炸里, 即使除去意外撞油罐车的几次,其他几次也都是“尸骨无存”,至少李诗情和肖鹤云曾经站在车头过,依然还是被炸成了渣渣,这样的爆炸范围, 就决定了它不可能是一颗微型炸弹。
虽然不知道对方的目的, 但是从车上并没有人联系警方、也没有人向社会索要赎金的情况上看, 基本就可以排除掉团体作案的可能,毕竟怎么看这疑犯大概率连自己都炸死, 说是报复社会的可能绝对要大于为了金钱犯罪。
何况炸弹这种东西也不是那么好弄到的,又不是鞭炮,还分各种型号和花型。
再换个思路,又用微型炸弹、又用起爆装置,花这么大心思,就为了去炸一辆公交车, 又没有为了勒索人质求财,这动机实在无法想象。
而现在,整车随身携带较大行李的乘客都被他们“排查”过了,除去三个已经翻开包看过的“嫌疑人”,就只有这个阿姨带着的高压锅,是最不容易被发现的密闭容器,也是最可能的爆炸物载体。
但是在这件事上,李诗情和肖鹤云又有了分歧。
肖鹤云觉得高压锅算不上这么危险物品,因为这个太常见了。
“一个普通的家庭妇女,带着一个锅,很正常吧?”
小哥见李诗情实在害怕的厉害,一把扶住了她的胳膊,“也许是要给家里人做饭,高压锅里炖着什么,怕味儿跑了,索性连锅一起端?”
“我的直觉告诉我,那个锅有问题。”
李诗情一想到她拉开塑料袋时大婶那过激的反应,心头就涌起浓浓的不安。
“如果你带的只是个普通的高压锅,别人打开你塑料袋时,你会上脚去踹人家吗?在知道别人身体情况不太好的时候?”
“但也未必是炸弹,这种中年妇女就是警戒心高,也许单纯只是不愿意别人翻她的东西。而且你演的那个戏,也太浮夸太假了……”
小哥偷偷看了她一眼,小声嘟囔着,“也就带包大叔那种老实人能上当。”
说话间,下一站到了,口罩男再一次上了车,抱着他那只藏着的小猫。
见到李诗情没有正常靠站停车,花衣大婶明显多看了她几眼,那个给她纸巾的大叔也是欲言又止,但直到最后也没说什么。
眼看着再往前开,又要到那个经常撞油罐车的路口,李诗情和肖鹤云商量了一下,决定要在那个路口前排除掉“高压锅”这个高危的问题。
“现在还商议什么计划?直接上手抢啊!”
李诗情没有小哥那么多顾虑,皱着眉头说,“反正只是确认,又不是要排爆,把高压锅打开来看一下不就行了!就算弄错了,最多被阿姨打一顿或者当成神经病,能有什么损失吗?”
“还,还要打开啊?”
小哥结结巴巴地问。
“这样吧,你按住大婶,我去打开。”
李诗情有强烈的预感,她要的答案就在那个高压锅里。
已经循环了这么多次,失败了这么多次,也枉死了这么多次;
他们吃过那么多的苦,受过那么多的罪,现在答案已经送到手边了,此时不拼,更待何时?
“我去吧,反正只是去确认,我去试试。”
见李诗情一个女孩子都豁出去了,小哥不可能在这个时候退缩,明明心里慌得要命,却还要咬牙坚持自己去。
“你之前找她借过东西,她对你已经有警戒心了,你和我一起去说不定适得其反。她只不过是个瘦弱的大妈,我从她脚底下抢个锅应该还容易。”
“万一要炸了……”
李诗情紧张地抓着他的手。
“早晚都要炸的”
小哥说到这儿,根本不给李诗情犹豫的机会,站起来就直冲那个阿姨的位置而去。
他的动作非常快,而且没有任何犹豫,到了阿姨位置旁边就蹲下身,一把拽住了高压锅的袋子往外扯。
那阿姨见人来抢高压锅,果然非常惊慌,却没有像之前的口罩男或老大爷那样大喊大叫,只是沉默着使出全身力气和小哥一起拉扯那个袋子。
眼见着自己的力气不低小哥,塑料袋很快就要被得手,她露出一个几乎是狰狞的表情,直接抬手拔掉了高压锅的限压阀。
轰!
限压阀被拔掉的一瞬间,巨大的冲击力伴随着震天动地的爆炸声席卷了靠得最近的两人。
正拽着塑料袋的小哥还未反应过来,全身就传来一阵撕裂般的剧痛,瞬间失去了意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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