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站了起来,就要绕到床的另一侧。韩远忽然向他扑过来, 一下子抱住他的腰。沈因低呼一声,韩远已把他抱过床头,“咚”地扔在了自己的旁边。
看来韩远别的没学会,把沈因的装睡这招学会了。
“一直醒着?”沈因瞅着趴在身边,眼里含笑的韩远。
“你一进门就醒了。我就一直在床上等着。没想到你让我这么失望。”韩远说。
沈因莫名地看着韩远,不知道自己从进屋那一刻,那点就让他失望了。
“你在床头这么长时间,我还以为你要亲我。”韩远说。
沈因恍然大悟,由衷地道歉:“抱歉,让你失望了。”
韩远又怨又笑,低头吻了上去。沈因的手攀上他的脖子,两人唇齿交缠在一起。
“沈因,你几天想我吗?”过了会儿,韩远低声问。
“嗯。”沈因迷乱地回答。
“我也是。”韩远说。
三天后,程文清出现在韩远的校门口。闹哄哄的校区,他坐在车后座上,像是等了有一会儿时间。
韩远一出来,他便从车窗探出头来,冲他招手。韩远十分惊诧,没想到会在这么短的时间,这么快再次见到程文清。
他跑了过去,拉开车门,坐在了程文清的旁边。司机把车平稳地开出了校区。
“怎么过来了?”韩远问。
“很意外吗?”程文清亲切地一笑,露出了他招牌的雪的牙齿。
“嗯。”韩远如实地点头。程文清这么忙碌,却大老远地过来一趟……韩远心里已打算隔置的某些东西,忽然有些跃动起来。
果然,程文清把手边的一个文件袋递了过去。
“这几天在几个外省跑。各个赛区的初选都进行得差不多了,我过去看看。今天刚好从这里路过,就顺便把合约给你带我。你把名签了,我直接带回去。”
东城的工作人员在前期已进入了各个俱乐部对比赛各个环节进行指导、督办,而程文清这次是对各个赛区选出来的选手进行一个合格验收。
“进入复赛的有多少?”韩远问。
“加上你十五人。”程文清说。
韩远把合约抽了出来。与韩山石给他看的那份合约是一样的。
韩山石强硬的态度,让他对此事已不再抱有希望,没想到短短的几天,便出现了这样的转折。
只是,因为韩山石的从中干预,让东城在合约上做出了对自己更有利的让步,这让韩远有些犹豫。
他不确定自己是否该应该心安理得地接受。
“韩远。”程文清注视着他的神色,语气有些郑重其事。
韩远把头从合约上抬了起来。
“每个赛区的海选名额只有一人,东城包括你在内是三人,但是新人王只有一个,我们希望从自己的俱乐部产生。”
程文清目光灼灼地看着他,“你的合约和他们的都不一样。我想,你可能也知道一些原因。但公司做出这个让步,主要是因为我们都看好你的未来与发展。如果没有这个先决条件,谁也无法轻易去左右这份合约,你明白吗?”
韩远看着程文清,点点头。
“在你……的合约还没有拿到手的时候,公司在宣传计划上已把你纳入了进去,你也应该在电视上看到自己了吧。”说到这儿,程文清一笑,看着韩远漂亮的五官:“我想,你现在在学校应该是有粉丝的人了。”
韩远淡淡地一笑。
的确,这几年在各大台电选秀风潮中,南市卫视这两年靠原创赛事争出了自己的一方天地,在运营上,也摸索了很多门道,现在对“勇者之路”的推介更是不遗余力,期望在暑假拿个漂亮的收视率。现在大赛将至,推介宣传片更是滚动播出。
这在8中引起不小的骚动。毕竟这个日常都与他们保持一定距离,拥有很高神秘度的同学,一夜之间,一跃成为拳击赛场上的新秀,这给平凡日常的学校带来了冲击性的话题与谈资。
他身上的目光更是多了起来,连外班的一些学生也会特意绕过来,一睹他的面目。
但他的心理并没有多大的起伏。
所有的外界刺激,引不起他过多的反应。
他只是如常。
程文清注视韩远。这个如此年轻,却已对外界的纷扰做到无波无澜,心无牵挂的大男孩儿,让他由衷地期待。
“我希望你能明白自己肩上的责任,也希望你尽快在东城找到自己的归属感。”
“嗯。”韩远点头。
程文清掏出笔递了过去。
韩远在合约上签下自己的名字。
程文清走的时候,再三嘱咐韩远,高考结束后,立即过去进行急训,准备大赛。
韩远一一应允。
而高考也迫在眉捷。从南市回来后,沈因给韩远制定了考前冲刺计划。一句话,除了上学、吃饭、睡觉,剩下的时间就是做题、背书、复习。
顾及到毕业后即将开始的“新人王”选拔赛,沈因让韩远自己调节时间做体能训练。
在韩远单身的时候,他每天五点起来跑步,练拳,打沙袋。晚上在健身房做力量训练,与邵林熟悉后,还时不时地跑到体校与邵林切磋一二。一来二去,倒认识了不少体校的老师。
但与沈因同居后,这个健康的作息习惯便崩溃了。早晚尽贪恋怀里抱着的这个人了。
沈因也找出了问题所在,开始不让他碰自己。但沈因管得了自己心,却管不住自己的身体,经不住他韩远两三下拨弄,便由消极抵抗,变为半推半就,最后成了要了还想要。
经过几次痛定思定后,沈因把周笑语的房间收拾出来,心里默默念了句对不起,为了你弟弟的学业,只有僭越了,便住了进去。
对此,韩远当然是拒绝的。在他几次半夜睡上沈因的床后,沈因开始反锁房门。
至此天下太平。
沈因给韩运制定了大量的复习计划,让他每天几乎只有几个小时的睡眠时间。
但韩远一向自律,只要沈因给规定了,他都能遵守。加上体力好,注意力集中,学习效果便有些事半功倍。而且,他的底子本来就不差,这一个学期,又全是沈因一手教导,慢慢的,沈因忽然觉得,对于南大,他也不是没有希望。
为了给韩远腾出时间,沈因开始做饭。当然,他的手艺做出的饭菜只凑合填饱肚子,但韩远还是很给面子,吃得很香,盛多少吃多少。吃完了不忘夸一句。
在这一点上,韩远还是很有演技的。
只是大半个月,他都没能碰沈因,让他十分憋得慌。
终于高考来临。沈因也没特别给他照顾,只是早上提前准备了土司牛奶,让他自己去加热。韩远也在平时的时间5:30起床。
第一天一晃而过。对于考试,沈因也没多问,第二天依然如此。
但这天早上,没想到门外一阵钥匙响,周笑语忽然闯了进来。手里拎着保温筒,看来一大早起来做了爱心便当。
正睡眼朦胧从卧室出来的沈因,猛地看到周笑语,像是全身被泼了水,立即清醒了过来。
周笑语手里拿着保温筒,也一时反应不过来。
只有韩远该做什么还做什么,接过她手里的东西,问她怎么这么早。
周笑语才能开口,“今天不是高考嘛。”
又瞄了沈因一眼。沈因冲她点点头,钻进了卫浴间。今天是高考,他不想过多地纠缠这些事。
保温筒里放着湿碱面与做好的炸酱。周笑语交待韩远:“把面用热水捞一遍再吃。”
“嗯。”韩远应了声,“一起吃吗?”
周笑语本来有此打算,但她现在哪儿坐得下来。虽然有一肚子的疑问与怀疑,但她决定还是忍过这两天再问。
今天不是高考嘛。
韩远把她送到了门口。她还是没控制住:“沈老师怎么会在这儿?”
“他现在跟我住一起。”韩远说。
周笑语点点头:“哦,你把房子租出去了。”
韩远也懒得过多解释:“嗯。”
周笑语莫名悬着的心放下一半,另一半还需要高考后,弄清楚了才彻底放得下去。
从卫浴室里出来的沈因打开周笑语的保温筒,心里咯噔一声。一股香气扑鼻而来。再看看餐桌上的面包牛奶,有些汗颜。
但韩远并不挑食,炸酱面分了一半给沈因,就着果酱,把面包吃了,牛奶也喝了。
临出门,沈因又交待了一些考试注意事项,别紧张,审好题。
看了看韩远,觉得这些嘱咐十分多余,但又觉得需要说些什么。而韩远也像是若有所待的样子。
“考完了,我带你吃大餐。”沈因承诺。
韩远翘了翘嘴角。
“考试加油。”想了想,沈因说。
韩远摇了摇头,一把拉过他,低头捉住他的嘴唇,结结实实地吻了一顿。
这大半个月来,连吻都是饥渴的。
韩远随着人流,从考场走了出来。为期两天紧张的考试终于结束,纵然没有多少心理负担,但周围如临大敌弥漫的紧张情绪还是感染到了韩远。
当交卷的铃声响起那一刻,他心里顿时松了一口气。他自我觉得还算不错,发挥了自己应有的水准,但具体估分,还要靠沈因的本事了。
一想到在家里等候他的沈因,韩远有些急不可耐地加快了步伐。
他想起早上临别时那个吻,心里便更是躁动。
现在,他只想见到他,把他紧紧地搂在怀里,把这大半个月所有的忍耐与饥渴,他一腔快要溢出来的柔情与想念一一传达给沈因。
半个小时后他回到家里,却并没有见到沈因的身影。
韩远不知道他怎么渡过的这几个小时。他一遍遍地拨打沈因的电话,却没有听到一次接通的声音。他又打遍了他所知道的沈因的交际圈,韦城、杜春宏、甚至张驰那里。但大家都表示没有见到沈因。只是韦城有些怅然地问了沈因的近况。
韩远骑着车沿着考场、8中,与自己住处这个范围,来回找了几圈,后来发现也只是无用功。
时间一分一分地流逝,韩远心里似乎有所方向。
那个似乎一直暗中窥视着自己的那个人,现在大概一副看好戏的样子,想像他倍受折磨的样子。
韩远焦躁不安。
他并不是个不会等待的人,在擂台上,八角笼中,只有会等,能等的人,才能把握时机,一击致胜。
但他从没有经历过这样的等待,没有冷静观察,伺机而动,从头至尾只有急不可耐,惶恐不安。
明知道没用,他还是控制不住自己一遍遍地拨打沈因的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