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路,苍玺走的很快。毕竟,天黑后宫门就要下钥。彼时再想出宫,可就有些麻烦了。更何况,一想到皇后是傅绰约的姑母,苍玺心中就有些惴惴不安。高宗没有因为行刺之事查办傅绰约与周则的意思,想必这桩事情很快就会风平浪静。
苍玺觉得,还是趁着高宗没有为前几日行刺的事情找好借口之前,赶紧把他与傅瓷的婚事定下来。否则,高宗一旦找到替罪羊,他与傅瓷的亲事恐怕就夜长梦多了。
想着想着,苍玺与胡易辉来到了中宫门前。
胡易辉在门口站定,朝着苍玺行了个礼,说道:“奴才在御书房那边还有事,就不送王爷进去了。”
听到胡易辉这话,苍玺不能拦着,客客气气的让胡易辉走了。但一想到平日里恨不得拿命讨好主子的奴才突然对高宗心尖上的人退避三舍,明眼人都猜得出来皇后此时定是不悦!
胡易辉能走,但他苍玺不能走。既然逃不掉,就只能硬着头皮进去。
来到中宫,苍玺扫了一眼坐上之人。
果然不出他所料,傅绰约也在。
苍玺跪地拱手道:“儿臣拜见母后。”
傅莺歌没有接着让苍玺起来,但也没有过分为难。抿了口茶,放下茶杯之后才淡淡的命人赐坐。
傅绰约看到苍玺起身后即刻屈膝给苍玺行礼。在皇后面前,苍玺不能太过肆意妄为,言辞谦和的跟傅绰约问了声好。
看到爱慕之人此刻就坐在自己的对面,傅绰约心里又喜又羞,就好像前几天受的折辱不复存在一般。
“玺儿身体可痊愈了?”傅莺歌问道。
苍玺微微颔首,说道:“承蒙母后挂念,儿臣的伤并无大碍。”
傅莺歌是看着苍玺长大的,感情还是十分浓厚的。她心里清楚,刀伤没那么容易痊愈,苍玺又是那种打掉牙往肚子里咽的人,一时觉得有些心疼,遂而说到:“本宫一会让夭桃去太医院给李太医传个话。这些天,就让李太医在你府上小住着。”
苍玺再次颔首,说道:“谢母后关心,只是李太医是常年照顾着母后,还是留在母后身边的好。”
傅绰约一听这话,赶紧说道:“王爷若是不好好调理,埋下病根可如何是好?”
傅绰约听到这话,也随声附和说道:“绰约说的有道理,玺儿就让李太医为你调理一段时日,母后也好安心些。”
话说道这份上,苍玺若是再拒绝就是对皇后不敬了,遂而拱手一揖,说道:“儿臣多谢母后。”
傅绰约听到苍玺同意让李太医诊治后,立刻哄着傅莺歌说道:“王爷还是最听姑母的话。”
傅莺歌听到这话笑的合不拢嘴,苍玺也附和着赔了个笑脸,“公主说笑了。本王自小就被母后接到中宫抚养。养育之恩,铭记在心。”
苍玺的这番话让傅莺歌很是欣慰。苍玺毕竟是自小就养在她身边的,况且自己对这个义子很是疼爱。若不是真的欣赏苍玺的人品与才情,傅莺歌怎么舍得撮合傅绰约与苍玺。也正是因为苍玺的卓越,傅莺歌才眼高于顶,觉得朝野中再也找不出如苍玺一般优秀的侄女婿。
然而,见到苍玺与傅绰约这样生分见外,傅莺歌脸上多少有点不高兴。
“玺儿与绰约都是在本宫眼皮子底下长大的。绰约怎么还如此生分的称呼玺儿‘王爷’?”傅莺歌提点道。
既然姑母给自己创造了机会,傅绰约就不能白白浪费。
“绰约知错”,傅绰约低头说到,“但不知该如何称呼王爷?”
不等苍玺回答,傅莺歌就抢先说道:“玺儿长你三岁。你同怀墨一样,称呼玺儿一声兄长也是应该的。”
傅绰约听到皇后这话,兴高采烈的站起来给苍玺行礼说道:“王兄在上,请受绰约一拜。”
傅绰约的这个礼,苍玺压根不想承,遂而赶紧说道:“公主客气,你我同辈,不必多礼。”
傅莺歌听到苍玺对傅绰约的这一声“公主”有些不悦,但又不好作威作福。毕竟,傅绰约对苍玺有意,苍玺对傅绰约无情。自己能帮得了傅绰约,却不能扭转苍玺对他的态度。
想着该给这两人多留些时间,傅莺歌假意打了个哈欠,说道:“本宫有些乏了,绰约留下来替本宫好好陪陪你玺王兄。”
傅绰约刚要领命,苍玺抢先一步说道:“不劳烦母后与寄好公主了”,说着,从这傅莺歌拱手一揖,说道:“天色不早,儿臣也该出宫了。”
傅莺歌为了傅绰约怎么肯放走苍玺,这可是大好时机,可不能就这么白白放过,于是故作严肃说道:“玺儿好些日子没进宫了,今儿个晚上就留在宫里,陪本宫用顿晚膳。”
苍玺没推辞,应允道:“儿臣遵命。”
并非是苍玺肯留在宫里,而是皇后铁了心站在傅绰约这一边,自己若是违逆了她,指不定要如何撮合他与傅绰约。相比之下,苍玺还是觉得老老实实听皇后的话好些。至少,让她无从挑错。
第九十八章 目无尊长
傅莺歌走后,傅绰约主动站在苍玺面前,柔声细语的喊了一声:“玺哥哥。”
苍玺听着这称呼酸气得很,但面上仍如冰山一般,“宫里教习礼仪的嬷嬷没告诉寄好公主不能随便称呼外姓男子的名字?”
傅绰约赔了个笑脸,忍气说道:“嬷嬷教了,是寄好坏了规矩。”
既然一时半会出不了宫,苍玺决定趁着这个机会给傅绰约一个下马威好让她安生些,遂而说到:“本王许久不入宫,忘了宫中规矩。还请寄好公主告诉本王,知法犯法、目无尊长该如何处置?”
傅绰约听懂苍玺拿宫廷礼仪来压她,即刻就有些害怕,但依旧壮着胆子,嘴硬说道:“寄好不知,如何犯了‘知法犯法’与‘目无尊长’这两条?”
“你明知宫里规矩却不遵守,不是‘知法犯法’?”苍玺瞪了一眼傅绰约接着说道:“本王位尊,公主以卑犯尊,难道不是‘目无尊长’?”
傅绰约听到苍玺的解释,低下了头。苍玺不预备就这样放过傅绰约,接着问道:“公主可知,刺杀王爷是何等大罪?”
傅绰约被苍玺这话吓了一跳,赶紧跪在地上。苍玺看着跪在地上瑟瑟发抖的傅绰约,蹲下盯着傅绰约那张倾国倾城的脸,恶狠狠的说道:“谋害王爷,其罪当诛!更有甚者,处——以——腰——斩。”
苍玺笑着将后几个字一字一顿的说了出来,傅绰约脸色惨白的跌坐在地上。
她不知道谋害王爷是何等罪名,她看到的只有苍玺眼中的一道道寒光。花灯节那日,傅绰约见过苍玺的笑容,尽管那个笑容不是对着自己。
苍玺笑起来,眸子总带着些暖意。此刻,苍玺也在笑,但一望不尽的眼底却找不到一丁点儿温暖。
“王爷就不怕我将今日事告诉皇后娘娘?”傅绰约趁着苍玺还没走之前,问道。
苍玺冷哼了一声。这个女人除了会拿皇后来压他还会干什么?一想到这儿,苍玺就来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