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本不可能发生的事情,却突然发生了。
a市地理位置并不如何靠北,算是半个南方。
从来就算有雪,也只是薄薄一层。
可是他们刚刚定了“雪化了就去办离婚手续”,这雪却愈下愈大。
没有停势。
这……天可怜见。
只可说是一场可笑的巧合么?
陆晚不知道。
正是愣着神这样想着的时候,却突然听到一阵下楼的脚步声。陆晚被这声音惊醒,抬眼看过去,好巧不巧,可不正是傅泽以那个便宜三妹妹傅子然么?
这人与陆晚自打头一回见面起便不对付,说来也是对方单方面的不对付,只是陆晚想来懒得去做一些无意义的社交。于是这时连招呼都懒得同她打了,只转过头,继续看自己的电视。
不过那傅子然却并没有要放过她的意思。瞧她的样子,竟是向着她就来了。
陆晚也不是什么没见过世面的人,区区一个傅子然,她还不放在眼里。便就只眼睛看向电视的方向,静静地等着。
等着看看这个傅子然究竟会搞个什么名堂。
脚步声戛然而止。陆晚眼睛虽未看过去,凭借着对刚刚脚步声的估计,却也知道傅子然此时至少停在了距离她不到五步的地方。
她此时这副淡定,且不放在心上的样子,似乎激怒了准备过来说话的傅子然。
对方一开口,就是浓重的火.药味:
“前二嫂可真闲,一大早上就在这儿看电视,是不是怕以后离了婚,再也没有机会来傅家了,准备先把我们傅家里里外外都好好看一遍再走啊?”
傅子然一向看不惯陆晚这副清清高高名媛大小姐的样子,像是永远高高在上,谁也不可及似的。
恰巧陆家颇为败落,如今只能依附着傅家的接济过活。这陆大小姐委实成了个破落户,如今又要跟她二哥离婚了,傅子然得了嘲讽的机会,更是嘴上丁点儿不留情面。
陆晚原本没打算搭理她,想着反正自己也要离婚了,以后再见不着这个狐假虎威的。准备将傅子然的话当做耳旁风,不搭理她的。
只是没想到傅子然这开口就这般难听,陆晚哪里是什么好脾气,当即怼了回去:
“你们傅家?你确定么?没记错的话,你爸爸姓顾,你妈妈姓宋,我这是怎么看你也和傅家扯不上什么关系呀。”
她这句句话都是戳在傅子然心窝子肺管子上的。傅子然原本姓顾,她爸爸好赌,日子过得一直很艰难,宋欣被这事缠着,也无暇管教女儿,便叫傅子然养成个不好相与的性子。
等到后来宋欣离婚,嫁到傅家来,便干脆给女儿改了个姓,一心想把她培养成名媛淑女,却十分艰难。
是以,傅子然一直将自己姓傅这件事引以为傲,如今陡然被陆晚这样提起来,气得要原地爆炸。
陆晚一大早上没来由就被这人怼了一通,心里也是憋着火,便根本没给傅子然还嘴的机会,紧接着便说:
“人啊,贵有自知,你这样一口一个你们傅家,说出去只自己痛快了,旁人却会笑话你。不说别的,你这一句前二嫂是个什么意思?我看你也要好好想一想,一来,我现在还未离婚,还正正经经和傅泽以领了结婚证,是爷爷、爸爸都同意的傅家儿媳;二来你与傅泽以可没有什么血缘亲缘关系,好端端喊什么二哥套近乎呢?”
她悠悠靠在沙发上,随手抬起遥控器继续随意调着台,像是看不见旁边站着的傅子然似的。
傅子然哪里是个沉得住气的,听了陆晚这么一通挖苦数落,恨不得上去撕了她。想到自己原本是看陆晚马上要离婚了,来嘲讽她的,没想到却反被她说了这么一堆挤兑的话,傅子然登时恼了,张口却是口不择言:
“呵,你这个女人跟我在这充什么大尾巴狼呢?你以为我不知道,我二哥他压根就没看上你,他早在外头养了个比你年轻漂亮的女人。我看你也挺可怜的,结婚这么多日子,我二哥连碰都没碰过你,你这跟守活寡有什么区别?这种日子你也过得下去?”
“哦?你怎么知道,你趴我们家床底下了?”
傅子然说完,陡然有人接口,沉声说了这么一句,听得傅子然脸上黑一会儿白一会儿的。
这说话的人却不是坐在沙发上的陆晚,而是刚刚从一楼房间里走出来的傅泽以。
原本跟傅子然这么吵架,对陆晚来说根本算不得什么事,就是吵上两个小时,她也能脸不红心不跳地怼回去。
而且可以以气势压倒对方。
可是没想到突然被傅泽以这么横插一脚。
而且不知道他听了多少,陆晚只觉得自己刚刚为了故意气傅子然时说的话让她有点不好意思。
更要命的是,他不来还好,他一来,她觉得傅子然刚才说的那些话让她更不好意思。
连什么“在外头养了女人”“守活寡”这样的话都说出来了。
委实让陆晚难堪。
傅家的人自然都不知道陆晚在外头隐了身份结识了傅泽以的事,更是不知道他们之间种种,只是看着陆晚这个傅家二儿媳妇自打结婚起,就没见过自个儿的丈夫。
自然当她是个笑话。
原本她自己知道,并不会在乎傅子然这样的嘲讽。
可是此时,傅泽以一出来,将傅子然的话尽数听了去,还这么回应一句,陆晚一不小心就想起了前时种种。
脸上隐隐有些泛红。
傅子然看向正从卧室门口走过来的傅泽以,忿忿不平地开口:
“二哥,你怎么这样说,你不是都要和这个女人离婚了么?怎么还向着她说话了?”
傅子然跟着她妈妈一起进傅家也不是一天两天了,怎么说她跟这个便宜二哥之间的情分,也比陆晚这个守了几个月活寡的劳什子二嫂好吧?
却没想到,傅泽以走到沙发旁,大咧咧坐到陆晚旁边,这才偏过头去冲着傅子然道:
“我看你二嫂跟你说了这么多,全是对牛弹琴。还有,别叫我二哥,我妈只生了我和傅煜涵。”
……
这场闹剧以傅子然灰头土脸气得回了房间结束。
傅泽以倒是也没坐视两个人这样尴尬地待在,便等傅子然回了房间,跟陆晚说了一声,自己也回了房间。
***
傅家人一向都有早起的习惯。是以,过了没多久,众人便陆陆续续地起来了。
等到所有人都坐到餐桌前一起吃早餐的时候,家里座机来了电话。
李阿姨把电话接到了傅老爷子手上,说道:
“老先生,是大少爷打来的电话,说是要您接。”
“好,好。”
傅老爷子对傅煜涵也是寄予厚望十分看好,对这个上进的孙子颇为宠爱,便欢喜地将电话接到手里,忙对电话那头说道,
“小涵啊,你怎么一大早就给爷爷打电话啦?”
说话的语气全然像是对待小孩子似的。
只是对面似乎说了几句话,老爷子的脸上的笑意就有些挂不住了。那神情却不是生气,只是有些急,他对着电话说道:
“好好好,我这就让你爸和你弟弟去,你家那边儿怎么样,要不干脆让你媳妇和阮阮回来住吧?”
老爷子此时提到的阮阮,正是陆晚结婚那天,甜甜叫她二婶婶的那个小姑娘,傅煜涵家的独女。
傅煜涵自打结了婚就搬出傅家老宅,不过也只是搬到了这片半山别墅区的二期别墅群,从那边儿就算走过来,也不过十几分钟的事情。
那边儿似乎说了什么,傅老爷子又问了几句话,才将电话挂上。
只听了傅老爷子这边儿说的,便知道是出了什么事。是以,他一挂了电话,傅显便开口问道:
“爸,怎么了?小涵说什么了?”
如今傅家公司的经营权管理权几乎全交在傅煜涵手上,傅显对傅煜涵突然来的电话自然关心,怕是公司出了什么问题。
傅老爷子看向自家儿子和二孙子,开口解释道:
“小涵说近几天有暴风雪,咱们住的又不方便经常下山,让我们多准备食物在家里储存,以免到时候大雪封山,连点儿吃的也没有。”
傅显闻言,点了点头:
“还是小涵想的周到,那公司呢,这么大的雪,公司那边怎么办?还能正常运行吗?”
难得看见自家这个从来都对经营公司无感的儿子问起公司的事情,傅老爷子深感欣慰,便说:
“难得你有个这么能干的儿子,小涵一早就想好了法子,他准备这几天都不回家了,亲自在公司坐镇,看情况如何。你呢等会去采购前,就先去那边儿把你家大儿媳妇和孙女接过来,小涵不在家,她们两个在那边儿也放心不下。”
“好好好,爸,我这就去。”
傅显说完,便起身就准备出发。
傅泽以难得地向着他爷爷开了口:
“爷爷,我自己去采购吧。”
傅老爷子对自家从来吊儿郎当的二孙子并不放心,便问:
“你一个人能行吗?”
傅泽以刚要说话,没想到坐在他旁边的陆晚却自告奋勇开了口:
“爷爷,我陪他一起去吧。”
陆晚思来想去,她现在借助在傅家,总不能就这么白吃白喝,不如出点力气。也省的留在这屋子里面对着傅子然那个没事还要找点事的。
这下子傅老爷子倒是放心,刚要应下。
一旁的傅泽以开口便拒绝:
“不行。你不是怕冷么?可别去拖累我。”
陆晚瞪着眼睛看他:
“谁拖累你,我还怕你拖累我呢?反正下山的路宽着呢,咱们俩待会一人走一边,谁也别干涉谁。”
说完,也不等傅泽以再说什么,她便起身,径直向着厨房的方向走去。边走边问李阿姨:
“李阿姨,先跟我说说家里现在还有哪些食物吧。”
李阿姨带着陆晚进了厨房。傅家的厨房是在别墅一楼的外侧,厨房外墙上有一道小门,从那里进去,可以看到一个小仓库。
大约因为傅家人喜欢食用新鲜食材,a市人也没有屯粮的习惯,这个小仓库里并未放多少东西,李阿姨一样一样给陆晚数着:
“家里一共有面粉一袋半,大米两袋,不过都是小袋子的,还有几桶食用油,其余还有几斤的小米。冰箱里的新鲜蔬菜、鸡蛋大约有不到两天的分量。水果还有一些,倒是也不多了。好在饮用水昨天刚送过来,估摸能支持一个星期。”
李阿姨对这个家的后勤事务,尤其是厨房之中的事情了解得一清二楚,陆晚问她,就算是问对了人。
等到她把家里的存粮情况都问清楚了,这才准备换衣服出门。
一转身,却见傅泽以正站在厨房门口,怔怔看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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