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家旺看到那两张薄纸的时候眼睛顿时亮了起来,那是一叠每张都写着一百两的银票啊!他一直表情僵硬的脸上顿时变的和蔼可亲了起来,嘴一咧笑了起来,伸手刚要去接秦之翦手里的银票,却被他快一步收了起来。
蒋家旺也不生气,笑嘻嘻的把门打了开来,恭恭敬敬的给秦之翦行了一礼,才笑着道:“王爷既然是来买东西的,便里面请吧,要多少都有,只要……只要王爷带的银票足够多,嘿嘿,想要多少都有!”
蒋家旺的那一礼,显然是冲着秦之翦手里的银票行的,秦之翦的脸色有些难看,金鎏却忍不住笑了起来,抬脚先跨进了蒋家的大门,才转头笑着对秦之翦眨了眨眼睛道:“王爷,请吧!”
秦之翦感觉到金鎏的揶揄,瞪了他一眼,自己又觉得好笑,这才跟着走了进去。
见有钱可挣,蒋家旺也便的殷勤爽利起来,领着秦之翦一行人进了屋便嚷着让自己的老婆子赶紧上茶,待茶水都上好后,金鎏端起茶碗正要喝,却见里面只有水没有茶,不仅如此,连水也是温温凉凉的,也不晓得烧开了没有,震惊之时,不由的抬头望向蒋家旺。
“各位不要嫌弃,我们家从来不买茶,一斤茶便要几两银子,只不过是过几遍水便要倒掉了,真是太浪费银子了!”蒋家旺感觉到金鎏的异样眼神,一点也不觉得寒碜,反而理直气壮的说道,“况且几位是来买东西的,又不是来喝茶的,咱们还是先说买卖吧!”
“蒋老爷倒是爽快的很!”金鎏皮笑肉不笑的说道,看了茶碗一眼,实在下不了口,盖上了碗盖放回了桌上,道:“想必蒋老爷也听说了,王爷为了治理瘟疫,带了不少兵士来富源县,为了防止那些兵士感染瘟疫,还有给义庄和隔离区消毒,所以想到你这里买一些石灰和醋,量可能会比较大,不晓得蒋老爷有没有这么多。”
“你们要多少?”一说到买卖,蒋家旺的眼睛便亮了起来,开口问道。
“这个……”金鎏看了秦之翦一眼,道:“便要看蒋老爷的东西卖的有多贵了!”
“好说好说!王爷亲自来跟老夫做生意,老夫自然要卖便宜一点,也算是为本县出一份力嘛!”蒋家旺闻言连声说道。
“那到底是个什么价?”金鎏却一点也不相信他说的话,开口问道。
蒋家旺带着精光的眼睛一闪,脸上露出割肉一般的表情,呀呀道:“这样吧!上等白石灰一千五百文一袋,一袋有五斤,醋三两银子一斤,加水可以烧上好几天了,怎么样?这个价钱不算贵吧!”
醋要三两银子一斤!!!真亏蒋家旺说得出口啊!金鎏惊的眼睛都瞪圆了,难怪杨志忠说富源县这么长时间没有闻到过醋味了,这么贵的东西,有几户人家买的起!还好秦之翦没有让方老大夫跟着来,要不非得跟蒋家旺吵起来不可。
“可是本王听说你这的白石灰是买一吊钱一袋,怎么到本王这反倒还涨价了?”秦之翦淡淡的问道。
“哎呀这个王爷你有所不知!”蒋家旺闻言露出了一脸为难的样子道:“原本小老儿这的石灰是卖一吊钱一袋,可那不是以前吗?现在家家户户都要石灰要醋,所谓物以稀为贵,小老儿这里的货越来越少,东西自然就越卖越贵了,就在王爷来之前小老儿才卖了一袋石灰,还是两吊钱卖的呢!”
“这么说,是我们来的太晚了,早些来,说不得还能买个便宜了!”秦之翦冷哼一声说道,蒋家旺很明显是在睁眼说瞎话,他们一大早就来了,怎么可能会有人赶在他们前面来,分明是蒋家旺在坐地起价,还说什么味富源县出一份力,简直就是胡说八道!
蒋家旺闻言看了秦之翦一眼,眉头皱了起来道:“听王爷的意思,是嫌我这里的东西贵了?若是这样的话你大可以到别处去买便宜的,我绝不强留!”
“蒋老爷,你不是说要为富源县出一份力嘛?王爷是来治理富源县瘟疫的,是为百姓办事,你怎么还能挣他的银子呢!不如……”
杨柔见气氛僵了下来,忙开口说道,可是还没等她说完,蒋家旺的胡子一翘,瞪着眼睛便站了起来,指着杨柔喝道:“你这个杨家小丫头怎么跟你老爹一样爱多管闲事,我怎么就没给富源县的百姓出力了,若不是我一大早运了那么多白石灰和醋进来,你们上哪去买白石灰和醋去?难道我买白石灰买醋不要本钱?运费不钱?你个小丫头什么也不懂在这里掺和什么,一边呆着去!”
“我……”杨柔只是好心想缓和气氛,没想却被蒋家旺指着鼻子骂了一顿,顿时委屈的哭了求来,含泪左右看了一眼,转身跑了出去。
“碧玺,快跟去看看!”金鎏见状忙跟碧玺说道,见她点头走了出去,才唇角一嘴角一勾,道:“和气生财,蒋老爷何必生气!”
“这句话还中听!”蒋家旺见金鎏这么一说,见生意还有的做,脸色才好看了一些,道:“那你们到底还要不要?我话可说在前头,价格是没的说的!”
“要,怎么不要!全富源县只有蒋老爷这里有白石灰和醋卖,我们不跟你买跟谁买去?”金鎏忙道,“只是朝廷的赈灾银子还没有拨下来,我们手头上也只有这么多银子……”
“啪!”的一声,秦之翦把银票拍在桌上,脸上冷的如腊月寒霜一般,却什么话也没有说,直直的望着蒋家旺。
蒋家旺是要钱不要命的人,有银子挣他什么都不怕,也不畏惧秦之翦的冷脸,笑嘻嘻的拿起桌上的银子数了数,眼睛眯成了一条缝,道:“这些够用上一阵子的了,等朝廷的银子下来,你们再来买便是了!”
“你倒是想的长远!”秦之翦从来没有见过蒋家旺这般视财如命的样子,倒是被他逗笑了,冷声说道。
“那是那是,生意嘛,自然是要做的长远才好的。”蒋家旺一点也感觉不出秦之翦话里的危险,又数了数的银票,仔细的叠好放进怀里心满意足的道:“那东西是给王爷送到哪里去?”
“现在不能取吗?”金鎏问道。
蒋家旺眉头一挑,留出防备的神情,道:“这么多的东西,老夫自然不能放在家里,况且拿出来你们也没办法带走不是?”
“那倒也是!”金鎏点了点头,望向秦之翦。
“那就送到杨家吧!告辞!”秦之翦开口道,站起来看了金鎏一眼,和她一起朝门口走去。
“老夫送两位。”一下子挣了这么多的银子,蒋家旺的态度好的没话说,连声音也温和了起来,笑吟吟的把秦之翦和金鎏送到了门口,这才喜滋滋的关了门,给他们取货去了。
“王爷!”一听到身后的关门声,金鎏便转头看了秦之翦一眼。
“放心,一切都已经安排妥当,你只等着听好消息便是了!”秦之翦轻轻一下,开口说道。
“王爷这是还有什么别的安排吗?”杨柔正好从马车里面出来,眼睛红红的显然是刚才哭完,听秦之翦这么一说,诧异的问道。
秦之翦但笑不语,金鎏扶着碧玺的手上了马车,拉着杨柔一起往马车里走,道:“你不用管,只等着看好戏便是了!”
“啊?”杨柔愣了一下,怔怔的像是在担心什么,见金鎏望着自己,这才轻轻的点了点头,吩咐车夫回去。
时至傍晚,方老大夫和杨志忠从义庄回来,二人洗漱一番过后正和秦之翦、金鎏碰头说话,外面传来了吵闹的声音,杨志忠看了意义按秦之翦的脸色,赶紧开门走了出去,问道:“吵吵嚷嚷的怎么回事?没瞧见王爷正在和我们说话吗?”
“老爷,是蒋家旺蒋老爷来了,他非吵着要见王爷,小的跟他说了王爷在和你说重要的事,可他就是不听,非吵着要见王爷!”杨家一个下人跑了过来,身上的衣裳被拉扯的走了样,一边整理,一边无奈的说道。
“他怎么来了?”杨志忠一脸疑惑,秦之翦和金鎏今日去蒋家旺那买石灰和醋他是知道的,按照蒋家旺的性子,不给钱定是不会给东西的,所以他这会子来定不是为了银子,吵成这样自然也不会是来送货的,那到底是为了什么呢?
杨志忠弄不明白是怎么回事,转头望着秦之翦,秦之翦却好像早就猜到蒋家旺要来一样,脸上没有半点疑惑的神情,转头与金鎏对视了一眼,扬声道:“让他进来吧!”
杨志忠答应了一声,依然满脸的疑惑,转头让下人去带蒋家旺来了。
“王爷……王爷……”蒋家旺人未到声先到,一进门便一头趴跪在了地上,一面磕头一面胡乱的哭号着道:“王爷,大老爷,你可要为我做主啊!为草民做主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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