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一走, 程彻马上急着问赵清嶺:“医生怎么说, 明天能好吗?”
赵清嶺翻了个白眼:“明天?伤筋动骨一百天,你说能好么?”
程彻:“一百天?!”
“一百天?!?!”
“行行行你别激动, 倒是也不至于真那么久啦,”赵清嶺伸出手,揉了揉炸毛的彻彻, “但至少明天你就绝对别想了下地了,医生说至少三五天, 具体得看你恢复速度。”
“不过,就算能下地, 你也得有几天不能随便乱走乱跑,所以说~~工作、赶行程什么的, 就别想啦!乖乖悠闲享受几天客房服务吧, 就当放宽心度个假了,我陪你。”
“这怎么行?!”
“……”
“不行的!清嶺你不知道, 昨天我出门时在酒店的前台……看到许博他们了!你知道吗?他们也跟我们住了同一家酒店!”
“这家酒店虽然性价比高, 但网上知道的人很少,是我挖了好几天才挖到的, 他们不可能那么巧正好也选到这家。”
“而且碰到的时候,许博的眼神明显不对——这次我们波兰的路线,他们未来旅程肯定是也要做!肯定是要跟我们竞争的!”
“清嶺, 我们不能输给他!”
“明明是我先看上这里的,这次的行程也是团队一起计划了半个多月,每一步都考虑地特别完美才定下的!绝不能再被许博抢先,更不能因为我的个人原因做不成!”
赵清嶺:“…………”
服了。
无话可说。
工作狂版本的程总真可怕。这日常版本的程彻烧才刚退,程总就“叮咚”上线了。
是,程总是一向很有责任感。
团队的项目,“不能因为个人的原因做不成”。
呵呵,问题是,人都瘸了好吗!
路都走不了,就算空有责任感能怎么办啊?靠飞的啊?
结果,就这么巧,门外适逢一个外国老爷爷拄着拐杖从旁边经过。
这老爷爷或许是用拐熟练了的缘故,又或许是天赋异禀,总之双拐啪啪啪跑得巨快,仿佛已然练就了什么绝世神功。
程彻看着那背影:“对了,可以用拐杖。”
“他那一副看起来很好用的样子,我……”
赵清嶺:“………………”
赵清嶺:“程彻!你他妈的天天脑子里都想些什么呢?!啊???”
……
回到宾馆,程彻双手直接被赵清嶺皮带绑在了床上,大长腿又受了伤,非常的凌虐美。
可惜,赵总今天并没有精虫上脑,而是随即对其展开了相当严厉的批评教育。
一通教育完之后,赵总命令:“好了,你睡一会儿吧。”
程彻:“???”
时间是清早。
才睡过一晚上,还睡?
“睡不着也得睡!补充体力,你身体那么虚,万一待会又烧起来怎么办?今天你就别想着下床了,饭今天我在床上喂你吃,上厕所我背你去!”
程彻:“可是清嶺……”
“别给我‘可是’!程彻我警告你,这两天你给我在床上待老实了!医生说了,你这个破腿,好好养很快能好。但要是作、要是下了地又肿起来,以后是要留后遗症的!”
“你,要是真敢给老子留下什么后遗症,到时候瘸了什么的,老子就不要你了!说到做到,听见没?”
如此严重的死亡威胁一来,程彻果然彻底老实了。
半晌,张了张口,欲言又止。
赵清嶺:“卧槽,你还想说什么?你又在盘算啥!”
程彻:“我……”
赵清嶺:“说!”
程彻:“那,如果我老老实实待着,可最后还是留下了后遗症……”
艹!
赵清嶺背过身去,默默咽下一口老血。
恨不得以头抢地的同时,又再度被萌得心肌梗塞——主要是,程彻的表情,居然还他妈的相当认真,不像是在开玩笑!
仿佛担心他真会因为他瘸了就不要他了一样。
弱智吧?
真想问问老天爷,世界上怎么会有这种又萌又蠢、要人亲命的生物?
……
为了测试自己家这货到底若不弱智,赵清嶺打开窗,横抱起人。
“算了,现在就不想要你了,正好外头就是维斯瓦河。你肉不多但应该还挺好吃,波兰人鱼又没吃过亚洲饵料,说不定喜欢!”
还好,程彻还没傻透。
没大叫救命杀人,只是乖乖地抱住了他的脖子。
晨光熹微,赵清嶺就这么很陶醉地被人抱着脖子站在阳台窗前,望着波光粼粼的河站了一大会儿,像个沙雕。
最后,还是程彻小小声,缓和了他的尴尬。
“清嶺,是我错了,你别生气了。”
“要是昨天……你不高兴的时候我好好留在宾馆里陪陪你,也就不会在大雨里扭到脚,也就不会连累整个团队的计划进行不下去。
“都是我的错。”
“……”
“可是,我真的、真的好想拿下波兰线啊。”
“什么都计划好了,明明只要跑一边就一定能拿下,这样下季度业绩一定会赶超许博好多……”
“大家辛苦了那么久,都在项目上尽心尽力,我却把事情弄成这样,真的不知道回去该怎么跟他们交代。”
赵清嶺:“……”
赵清嶺:“…………”
怎么办,好想失手把他扔下去啊!
哇哇哇,表面看起来是“清嶺你别生气了”,实际还是满脑子工作、团队、业绩、路线!
就这样的没头脑工作狂蠢直男,人道毁灭不是挺好的结局吗!
“好了够了别说了!真是烦死了受不了了!老子去替你跑,还不行吗?”
程彻:“……”
程彻:“哎?”
“你的路线图,行程、计划表,全拿给我!作为交换,你给我乖乖待在酒店休息,你的这些景点、餐厅、路线,老子一一去替你打卡!行不行?”
“真的?清嶺,你说真的?”
“当然是真的了!”
程彻的目光,明亮地闪了闪。
继而低头,努力压抑住小感动小雀跃:“可是,除了打卡,我还约了几个当地的负责人谈合作项目……”
“老子替你去谈!”
“……”
“卧槽程彻,你那是什么怀疑的眼神?你能谈下来的项目难道老子谈不下来?老子是不是你上司?你敢怀疑上司的业务能力?”
程彻赶紧摇头。
……
于是乎,那天上午九点吃过早餐,赵清嶺背包相机大炮筒全副武装。
“那,我出门了?”
程彻:“嗯。”
“你保证乖乖的,不下床?”
程彻:“保证。”
“你确定吗?”赵清嶺走到门口,又不要脸地折了回来。
“彻彻,讲真,一个人瘸着关在房间里看电视多无聊啊?不如我还是留下来陪你吧,咱们就偶尔一次扔了工作,一起度度假不好吗?你给公司做了那么多贡献,不会有人怪你的。”
程彻脸色一变,指着门:“不行,你答应过我的,赶紧走!华沙有轨电车有时间表的,再拖延要来不及了!”
“行行行,”赵清嶺翻了个白眼,边换鞋边小声抱怨,“切,直男工作狂。”
程彻:“我工作狂,还不是给你挣钱?”
赵清嶺一愣,想了想:“呃,是,你是给我挣钱。但讲道理啊彻彻,我又不缺钱,而且挣不挣根本无所谓的吧,就算公司亏了也算我老爸的啊?”
“你不缺钱,但是不一样。”
床上,程彻定定看着他,十分严肃。
“我给你挣的钱,跟你自己有的钱,意义不一样。”
赵清嶺不解:“为啥不一样?”
“总之就是不一样。你还不快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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