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嫣做了手术后第二天就醒了,都说女人大产重于小产,有如生摘强取,需要坐小月子,在医院了养了半个月,可算是那楼梯不高,长年铺着地毯,这一下除了她小肚子里的那团东西没了,身体上只额头上淤青了一块,只是无神的眼睛早就失了那种天真烂漫。
王懋和并没有来看过她,只有每日里办公桌上更新的检查报告堆积,他压根不敢去,他怕看到女孩虚弱的样子,或者对他露出那天同样的决绝的眼睛,就像梦魇。
病房里。
“你这个讨债鬼,我们家上辈子到底造了什么孽要被你这么戕害,老的老的害我没了女儿,你这小骚蹄子谁不好惹,自己姐姐的丈夫也要勾引,上梁不正下梁歪斜,年纪轻轻的肚子里就被男人那脏货浸过了......”
董文芳一个人骂得嘴皮子都快干了,也没得到床上人丝毫的回应。女孩坐在床头,空空荡荡的病服套在身上像是偷穿大人衣服的小孩子,只那张脸还是稚嫩,怀里抱着一个枕头不放,仿佛失了灵魂。
“我已经跟孙家的人约好了,等你出院就先见一面,合适的话就订婚,要不然你这小贱人保不齐又要给我弄出小贱种来。”董文芳好歹是大家闺秀出身,面对着小女孩嘴巴却浸了毒,就像急于脱货出手的卖家,虽然年岁还小,养养就大了。
她这边算盘打得精刮,床上的刘嫣半晌才动了动,她脸白得跟鬼无差,消瘦的四肢装在蓝色的病服里面,只胸前两抹浑圆挺出,昭示着女孩要人命的成熟风情,好像这时候才听清楚人话,喃着:“不要男人,不要嫁人.....”
她看着不太正常,主治医师在女孩醒后检查过说是颅脑内肿胀影响的其他脑部组织,也有可能是之前的脑震荡造成的后遗症,总之就是小姑娘脑子可能撞坏了,并嘱咐家属不能随意刺激病人,安心修养。董文芳却不能接受这个事实,她觉得这死丫头就是故意的。
她眼睛一瞪:“还由得了你做主?”
第二天刘嫣就被接回去了。
快接近年关了,天气已经格外的冷,深冬的夜晚寒风嗖嗖刮,霓虹灯的灯光衬得街上的红灯笼亮如白昼。西郊一所私人会所的门前云鬓衣香,红裙曳地,空气里的香风仿佛也能把这冷冬的天气融化。格格不入的是台阶上站着的一个穿着黑色斗篷裙子的女孩,跟周围过往女人露出纤细大腿或者穿着肉色丝袜不同,下面是白色连筒袜,就像是校园里常见的少女装扮,汲肩的头发勾出弯弯地弧度,一张过分精致的脸,如果忽略那张无神的眼睛,真的就是一个标准的lolita。
董文芳从车里被人搀扶着下来,旁边还跟了两个人。这时车光的掠影从身后驶来,只见右边车场又开进了一辆,光可油鉴的车漆和门前的廊灯交相辉映,车里下来一对夫妻。
“孙董,长时间没联系,这厢还好?”
“托您的福。”男人客套回,眼睛一转,就对上了身后的刘嫣:“这是嫣嫣吧,长成大姑娘了。”口气亲稔,话里却藏着诡谲。精明的叁角眼里满是商场上的算计。
几人话不多说相携着走进二楼包房,董文芳一进来就让刘嫣和孙家明坐一块,美其名曰:“年轻人可以培养培养感情。”
孙氏夫妇乐见其成,再说那孙家明,从一下车看见刘嫣开始这就像恶狼盯上了美肉,就差没流口水了,眼睛直勾勾瞅着,此刻更是巴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