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别这么说。”陈玫难过地咬着嘴唇,“学长他其实很好的。很热心,很善良……”
同学鄙夷地撇了撇嘴,“学长自然是好的,可惜跟他在一起的那两个不好惹,整天霸占着学长,不让学长给别的女生说话。”她之前也是曾经试图上前跟沈沐扬套近乎,却被甩了个冷脸。
阮攸攸好笑又无奈地看了看沈沐扬,明明是他冷着脸拒绝了所有前来借着请教问题实际来套近乎的女生,可被拒绝的女孩子们全都没有怪他的意思,反而是没有说话的褚媛和自己,成了女生们怪责的对象。
阮攸攸的小脑袋摇晃了两下,饱满红润的唇瓣学着同学撇了撇,心中给沈沐扬下了定义——
蓝颜祸水!
第40章
不管考试前有多么紧张,阮攸攸是越考越安心,考了几科之后,反倒放松下来了。
考试没有她想象的那么难,老师也不会发疯把所有的题目都出成最偏的,让大家都猜不到,那岂不是要卡得大多数学生重修学分?及格率太低,恐怕学校也不愿意。
反正她考完的马哲、英语,感觉都不错,不敢说分数多高名列前茅什么的,至少绝对不会挂科。
最后一科考高数,还有两天的时间复习,阮攸攸估计这次期末考试自己可以安全过关了。
回到家,洗过澡,点了餐,等了一会儿沈沐白还没回来,正想给他发信息问一下的时候,沈沐白倒是先给她发过来了。
“攸攸,我和朋友们在会所吃饭,晚餐不用等我了。”
看着手机上简单的一行字,阮攸攸愣了一会儿神。
她觉得沈沐白和她不亲近了。
这不是错觉,以前沈沐白都是和她一起吃早饭和晚饭,现在一天里的两次饭总会缺席一次,要么早上起来他就已经走了,要么晚饭时他有事回不来。
他也从来没有单独去和朋友们聚会过,很久以来,他都是带着她去会所的,她和赵旭丰、吴中泽、宋锦明都这么熟悉了,没理由他要专门避开她。
而且,两人间亲昵的小动作也没有了。
以前沈沐白总会顺手摸摸她的头,揉一揉她的头发,抓住她的手,捏一捏她的掌心。有时候她窝在沙发上刷剧玩儿手机,他会很自然地坐在她身边,修长的手指搭在她的肩头,将她半抱在怀里。
说起来,自从周家夫妇在学校闹过她第二天,那个亲子鉴定的结果出了之后,他就再也没有碰过她。
可是除此之外,他又没有别的异常,他会回家,看见她会笑,眼神依旧温柔。
阮攸攸托着小下巴,看着眼前最爱的辣子鸡,都没有心情动筷子了。
她低着脑袋,蔫蔫巴巴地回了卧室看书,就剩最后一门高数了,她要好好准备,等考完了,她想问一问沈沐白。
沈沐白回来得并不晚,他推开门,一眼看到客厅餐桌上整整齐齐一口没动的饭菜,心头就是一紧。
“攸攸!”他大衣都没脱,先着急地喊了一声。
“嗯。”好在小姑娘立刻就回应了,她从卧室慢吐吐地露出个小脑袋,先是头上扎着的蓬蓬松松的丸子,然后是一双明显没有往日那么圆的杏眼,撩了他一眼,没精打采地打了个招呼,“沈先生,你回来了。”
打完招呼她的小脑袋就缩回去了。
沈沐白见她没事,把大衣脱下来挂好,走到她的卧室门口,一看小姑娘正趴在书桌上看书呢,那姿势也没有往日那么精神,纤细的腰垮着,上半身懒懒地趴在桌上,右手的食指无意识地抠着桌面,一下一下的。
“攸攸,怎么了,不舒服吗?”沈沐白走到她身边问道。
他的身上有淡淡的酒气,阮攸攸脑袋枕在手臂上,歪着头看他,一双漂亮的杏眼静静地望着他,饱满红唇的唇瓣抿着,没有说话。
沈沐白终究还是有点担心,大手探上她光洁的额头,试了试温度。
“没发烧,攸攸,你是不是哪里不舒服?今天在学校遇到什么事了吗?”沈沐白拿出手机就想给魏永打电话,想问问他小姑娘是不是又被人为难了。
阮攸攸的手伸了过来,勾住了他的手指。
沈沐白愣了一下,没拨电话,顺势握住她的手,在她的床边坐下,和她面对面。
黑色的碎发垂下来挡住了眉骨,纯黑的眼睛里终于失去了往日的平静无
波,看起来有几分焦急,沈沐白的声音低哑,“攸攸,告诉我,发生什么事了,不管是什么,我都会帮你的。”
阮攸攸勾缠着他修长的手指。
他摸了她的额头,她勾他的手指他也没有躲开,他握住了她的手,他很着急自己是不是遇到了什么事,他眼中的神色不像假的。
可是,这几天他也在不着痕迹地冷淡她、疏远她。
东边日出西边雨,无情?有情?猜不透。
“沈先生。”阮攸攸直起身,眼睛微微睁大,又圆又黑,认真地看着沈沐白,“我想问你一个问题,你可以告诉我真实的答案吗?”
沈沐白点点头,“你问。”
“我想知道,我不是周家人,只是个穷困潦倒的孤儿,你有没有遗憾、不满?有没有……后悔?”说起来,一切的变化开始与那个早上,他离开了,没有和她一起吃早饭,而那天,她和周国旺的亲子鉴定出了结果。
“没有。我没有遗憾,没有不满,更是从来没有后悔。”沈沐白回答得很干脆,甚至还反问了一句:“攸攸为什么会这么想?”
阮攸攸长长的睫毛垂了下来,沈沐白看不清她眼中的神色,总觉得小姑娘的样子有些寂寥,她的声音还是那么软软的,听起来有点儿无助,“毕竟,你的婚约是和周家定的,而我,只是一个冒牌货……”
“不,攸攸,你不是冒牌货!”沈沐白的心像是被针扎了一下,他捏了捏阮攸攸的手心,“我本来也不喜欢周家,你不是周家人才更好呢。再说了,谁说你穷困潦倒了,我可记得你说过,一张符就能卖一百万的。你看看,赵家给攸攸送的豪车,比我的还要好呢。”
他黑眸中浮现出浅浅笑意,“连吴中泽都羡慕攸攸的车呢,攸攸,你可不是穷困潦倒的小可怜。”
阮攸攸长长的睫毛颤动了几下,白软软的脸颊鼓了起来,“那你不是因为这个,那又是因为什么特意冷淡我呢?”
沈沐白嘴角的笑意僵硬了一瞬,他垂下眼眸,无奈地说:“攸攸,我没有特意冷淡你。”
“可是,”阮攸攸的声音听起来带着几分沮丧,“你这些天都没有碰过我,没有摸我的头,没有握我的手。”
“谁说没有?”沈沐白捏了捏她肉乎乎的手心,“我现在不就正握着你的手吗?”
阮攸攸乌溜溜的杏眼眨巴两下,“可是,你一天里的早饭和晚饭,总有一次是没有跟我一起吃的,看起来像是特意躲着我似的。”
沈沐白心中叹了口气。
真是……
他的小姑娘,还真是敏感啊。
“攸攸,这不是年底了嘛,公司每到年底总会特别忙,你又要准备期末考试,每门功课都要复习,咱们两个都忙。今晚是好久没有见赵旭丰他们了,宋锦明说要聚一聚,我想着你还没考完,正是紧张的时候,就没有叫你。”
阮攸攸抿着唇,她觉得自己被他说服了,或者说,她愿意被他说服。
沈沐白薄薄的唇角一勾,那笑看起来有点儿意味深长的不正经,他英俊的脸孔靠近,低哑的声音问道:“攸攸,原来,你是这么喜欢我的碰触吗?那要不……咱们……”
这似笑非笑,这意味深长,让阮攸攸想起了里霸道总裁的邪魅一笑,下一句应该就是“女人,你成功地引起了我的注意”,或者“你这个磨人的小妖精”什么的。
胳膊上起了鸡皮疙瘩,阮攸攸被自己的想象力弄得一阵恶寒,她一巴掌拍在沈沐白的俊脸上,软软的掌心正压在他英挺的鼻子上,将他正在慢慢靠近的脸推远,“唰”的一下站起身,磕磕巴巴地来了句:“我、我肚子饿了!”
也没管沈沐白是个什么反应,她转身就跑,出了卧室。
沈沐白看着小姑娘仓皇的脚步,无奈地叹了口气。
他的小姑娘啊……
他确实是和赵旭丰、吴中泽、宋锦明一起在会所喝酒来着,不过东西吃的不多,这个时候正好陪着阮攸攸一起吃点儿。
毕竟是冬天,就算屋里在怎么暖和,饭菜晾了一两个小时也凉透了。
沈沐白想重新点餐,阮攸攸觉得太浪费了,再说,她已经饿了,等不及再一次送餐了。
“咱们用微波炉热一下就好了。”阮攸攸在老爷子家常常用微波炉弄爆米花,对微波炉的操作还是比较熟悉的,她自告奋勇,“我来弄!”
看着小姑娘又恢复了活力,元气满满的样子,沈沐白的黑眸更暗沉了。
小姑娘这么在意他,就连他这几天没有摸她的头都要难过成这样,万一、万一他过不了死劫,他的小姑娘可怎么办?
……
阮攸攸还剩最后一科高数考完,沈沐扬却已经结束了期末考试。
他考完最后一科出来,去阮攸攸考试的地方转了一圈,发现小嫂子已经走了,也就打算开车回家。
校园里不让停学生的车,他是停在家属院那边,从一排林荫小路过去是最近的。
走到一半,已经掉光了叶子的银杏树后面绕出来一个人,把他叫住了。
正是这些天在他眼前晃荡了无数遍的陈玫。
“学长。”陈玫显然有话要说,拦在他面前,一副好不容易下定决心的样子,咬着下唇,目光盈盈,想要说什么,话到嘴边又犹豫了。
沈沐扬脚步停了一下,瞥了她一眼,长腿往旁边一迈,绕开她准备离开。
“等一下!”他的胳膊被陈玫给拉住了,“学长,请等一下,我、我有话想对你说,是很重要很重要的话。”
沈沐扬低下头看了看她抓着自己大衣的手指,桃花眼中闪过一丝冷意。
陈玫仰起脸看着他,脸颊娇红,似胆怯又似勇敢。
她显然是特意化过妆的,假睫毛让她剪短了一些,看起来没有那么夸张,不仔细看的话还以为是她自己的睫毛生得浓密又纤长,上眼线画得很有技巧,让眼睛看起来大了很多。她戴了美瞳,不是那种奇怪的颜色或者整个黑,而是让瞳孔显得大很多却又在正常范围内的。
嘴唇上涂了一层淡淡的唇彩,娇嫩的粉色,光泽柔润。
她微微嘟起嘴,回忆着对着镜子练习了无数次的弧度,让唇肉看起来就像是饱满诱人的果实。
“学长~”她拖着长音娇柔地唤了一声,见沈沐扬神色似有不耐烦,不敢再耽误下去,生恐他一言不发直接走开,“学长真的不明白我的意思吗?”
“呵,不明白。”沈沐扬不顾陈玫一脸受伤的表情,又补一刀:“也不想明白。”
陈玫脸上的表情有一瞬间的崩坏,就好像完美的面具裂开了缝隙,很快又恢复了常态。
“学长,你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情形吗?”陈玫仰着脸,满眼都是回忆的甜蜜。
沈沐扬眉毛扬了一下,“第一次见面?你把小——攸攸打了的那次?”
“哎呀,不是啦。”陈玫娇嗔地跺了跺脚,“学长,你真的不记得,还是故意要让我着急呀?”
“不记得,也不想记得。”
陈玫咬了咬嘴唇,一副明明很受伤却又坚强忍住的表情,泪珠在眼里打转,又硬生生憋了回去。
她仔细研究过,这样泫然欲泣的表情是最动人的,真要哭得稀里哗啦,反
而不美,有可能会哭出鼻涕来,更有可能会弄花她精心描绘的眼妆。要是把假睫毛不小心弄掉了,那可就太惊悚了,估计沈沐扬以后见到她都会躲得远远的。
“学长,就是那次……沈爷爷过生辰,周蓉蓉去了,我——”陈玫刚想说自己做为周蓉蓉的好闺蜜,跟着周蓉蓉一起去了沈家老爷子的生辰宴,转念一想,沈家现在可是和周家闹翻了,她话头一转,“我一直很仰慕沈爷爷的,那天我也去了。”
她抬起头仔细看了看沈沐扬,发现他一脸平静,好像真的不记得见过自己的事,只好接着往下说。
“走到的时候,我不小心崴了脚,是学长你——”她娇羞地低下头,声音也低了几度,“学长你把我背到车上去的。”
沈沐扬隐约记得确实有这么回事,他不记得具体是谁,反正是个女孩子。
一个女孩子在离开爷爷生辰宴的时候崴了脚,他做为东道主爷爷的孙子,自然是要帮忙的,不好叫家里的佣人背她,他就亲自背着她走了几步,其实不远,大家都是开车过来的,车就停在别墅外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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