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殡时云睿来过,却被傅金花乱棍打出府外。
这一日,醉仙楼的外面停了一辆很是华贵的马车,自车上被人搀扶着走下一位老者,有眼尖的过路人认出,此老者乃闲王龙朝夕。
而在三楼雅间里等着他的,便是郑氏一族的当家人,郑潭。
如果不是郑月之死,这世间鲜少有人知道他们相识,更遑论还有那么深的交情。
“草民叩见闲王……”见龙朝夕走进雅间,郑潭当下起身,未叩拜便被其拦了下来。
“你都这么老了,这一拜再起不来可怎么办。”龙朝夕没有揶揄的意思,是真怕郑潭闪了老腰。
此刻房门已闭,外面有下人护着门口,连醉仙楼的屋顶都有龙朝夕带来的暗卫守着。
“起不来便起不来,女儿没了,草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郑潭开口间见龙朝夕抬手示意他落座,便也不矫情,坐到对面。
四目相视,二人皆是感慨,“你我上次同坐,是何时?”
“三十几年了。”到底有三十几年,他们都记得不是很清楚。
龙朝夕感慨万端,“是呵,若非你女儿出事,我们只怕今生再难坐到一起……你别误会,本王可没有那个意思。”
“世事难料,草民那日也是逼于无奈,才会把王爷抬出来压一压那个云睿。”郑潭面露歉疚之色,低声开口。
“还好,本王的面子尚还有些用处。”龙朝夕苦笑两声,“本王总觉得这乱世再与你我无关,却没想到会牵连到你的女儿,喝酒。”
第六百四十五章随你愿意就好
“喝。”今日少年明日老,谁的昨天不鲜衣怒马,仗剑风流。
谁又能想得到,眼前坐着的两位老者在当年,又是何等的叱咤风云,睥睨九州!
当年龙御麾下有三将,主文者秋云霆,也就是秋意浓的爷爷。
主武者尉迟宣,主财者上官玉。
而在传说中的那个年代,郑潭是唯一可以与上官玉媲美的商界奇才,龙朝夕亦不会比秋云霆差!
奈何他们跟错了人,而跟错的那个人却在与龙御的明争暗斗中输了,一败如水。
别问龙朝夕为何会选错人,那时的龙御,也就是他的叔父亦是前蜀的一位将军且未起叛逆之心,他们所侍乃同一位君王。
“这些年,我缩起头来当乌龟情有可原,你为何?”烈酒入腹,烧起郑潭心底那份封存已久的悲怆。
龙朝夕苦笑,“忠仆不侍二主。”
“呵,所以后来即便龙御有心招揽,你还是当着龙御的面让他封了你一个闲王?”郑潭提起酒壶,倒满酒。
“没有,本王当初去找叔父,是求死。”龙朝夕有些浑浊的眼底,掠过一抹决然,亦如当年。
郑潭手微顿,抬头。
“叔父不准,亦不准本王自行了结,当时他拿你们的命要挟我,闲王就是这么来的。”龙朝夕抬手,饮尽杯中烈酒,“这些年,本王一直有愧……”
“没想到……”郑潭握着酒壶的手狠狠攥紧,“你受委屈了。”
“受委屈的不是你我,是那个人。”龙朝夕仰头,硬是将眼角的湿润逼退。
郑潭点头,“时至今日,我都不明白他为什么突然放弃!如果他能坚持,那这天下还是……”
“英雄气短,儿女情长,本王不明白,你还不明白么?”龙朝夕苦笑。
“公主?”郑潭愕然不已,“不可能!她是大蜀的公主,怎么可能……”
“本王以为你会比我更清楚,毕竟傅金花在你身边呆了那么些年……”龙朝夕干了杯中酒,“说起金花,她的性子可是一点儿都没变……也不知道她那大嗓门儿你是怎么忍过来的。”
“当年……当年……”郑潭低下头,不些不敢直面龙朝夕。
“当年是她自请公主嫁给你,现在看,她选的没错,若当年她嫁给本王,我可没钱把她养那么胖。”龙朝夕笑了笑,“知道这些事的人已经一个个的离我们而去,眼下这皇城,也只有你我能聊上一聊,只是……”
“只是我们都回不去了,我们也老了,草民不求其他,只求替女儿讨个公道,至于那些乱七八糟的事儿,王爷尚且未插一根手指头,草民自然不会越雷池,再说也没有那个本事。”郑潭自嘲道。
龙朝夕点头,“也委屈你了……”
他们聊的不是很久,郑潭结了账,且将龙朝夕送上马车方才坐进自己的轿子。
随着轿子的摇摆,郑潭无力靠在身后的檀香木板上,渐渐沉睡。
梦很短,却是他人生最辉煌的时刻。
而且,他梦到了那个人……
回府的马车在经过深巷的时候被人截住,龙朝夕命人退下,由着那黑衣人走进车厢。
看着被黑衣人递过来的令牌,龙朝夕只瞅了两眼,并没有伸手去接,“拒绝神沐堂,是不是很快就会见阎王?”
“堂主有令,随闲王自愿。”黑衣人肃声开口。
龙朝夕点头,“那本王不愿意。”
黑衣人果然没有为难龙朝夕,瞬息消失在车厢里……
楚馆,锦瑟居。
苏若离在跟楚林琅做假设。
假设赵柔是荷香杀的,那么就可以解释,为何事发当晚卯宿儿没有看到任何外来人进出,亦能解释赵柔为什么没有挣扎。
因为是熟人,她根本没做任何防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