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呦!”洛瑾只顾跑,没看清脚下,被地上的树根绊倒,当场疼的起不来。
“你跑什么?”一只手扶起洛瑾。
“二哥。”洛瑾松了口气,“有狼……不,有狗。”
“狗?”莫恩庭看了看洛瑾身后,什么也没有,“叫你别乱跑,还不听。”
洛瑾坐在地上,心有余悸,看向来路并没有动静,才放下心来,揉了揉膝盖。
“摔在哪里了?”莫恩庭问道,“不是跟你说过吗?见了狗不能跑。”
“我当时全忘了。”洛瑾拍掉身上的草叶,一只跟狼似得大狗站在你面前,谁还记得狗怕人蹲狼怕站?
伸手摘去沾在洛瑾头发上的杂草,莫恩庭只轻声道,“没事了,一会儿我们回去。”
“那只狗真的很大。”洛瑾想想就怕。
“也许是庄子里看山的人养的吧!”莫恩庭拉起洛瑾,“能走吗?”
“能。”洛瑾点头,幸亏地上是杂草,不然肯定摔得更惨。
这时,山沟里传来几声狗叫,似乎还有隐约的说话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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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 十五
临近晌午,四人下了山。两个男人一个抗松毛,一个抗柴,宁娘和洛瑾跟在后面。
张婆子带着莫三郎和大峪去了张屠夫家,所以午饭还需要宁娘和洛瑾回来做。
“估计是去商量婚事的。”宁娘拉着家常,“要不能带老三过去?”
洛瑾往锅里添水,“表姑娘人长是得标致。”
宁娘看了洛瑾一眼,小声道:“你没看出来?”婆婆不在家,她也不用藏着掖着的。
“什么?”洛瑾盖上盖帘。
“最开始,是想把月桃许给二叔的。”宁娘看了眼东厢屋,“只是二叔一直说要读书,不想谈论别的事,就是明摆着不愿意。”
原来张月桃喜欢莫恩庭,难怪她老是针对自己。这下洛瑾算是明白了,当下觉得自己有些冤。
“其实舅家也是看出了二叔以后肯定会有前途。”宁娘又道,“可是你想想,二叔以后走上仕途,身边的夫人怎么可能是个村姑?到底还是要找个知书达理的,上得了场面的。”
“好像是有些道理。”洛瑾坐下烧火。
宁娘想继续说,但看着洛瑾,又憋了回去。恐怕当初公公买回这姑娘就是这么想的吧!有家教,性情温婉,二叔带出去,也不会被别人看低。
午饭过后,莫钟过来了,说要与莫大郎商议一下,过些日子一起去采石场干活儿。
莫大郎性情憨厚,不是个记仇的人,况且莫振邦一再教导兄弟间要互助。便与莫钟定下,到了日子两人就去采石场。
下午没什么活儿,宁娘和洛瑾将存在屋里的白菜搬到院子里晒了晒。
日子过得宁静,只是洛瑾一直想着平县那边,这也过了不少天了,姑父也没有来信,她有些急。
架子上的梅花依旧开着,书已经抄完,摆在矮桌上。洛瑾想起了宁娘为自己裁的布料,回到外间从枕头下拿了出来,现在有空倒是可以缝起来。
张婆子从兄弟家回来后,脸色不太好,想必事情不是按她想的那般发展,一声不吭的回了正屋。
倒是莫三郎脸上如释重负,在院子里和大峪一起闹着。
晚饭后,几个儿子回了自己的屋,大峪不舒服,宁娘也抱着回了老屋。正屋只剩洛瑾收拾。
“你都没看见。”张婆子气的嘴角直抖,“那丫头哭着闹着要上吊!好像咱家老三多不好似的。”
知道洛瑾是个话少的,平时规规矩矩的不掺和事儿,莫振邦夫妇俩说话也没避讳她。
“不愿意就算了。”莫振邦不在意,“老三也不大,等两年也行。”
“不行!”张婆子急道,“就得快些找,到时候好的姑娘都被人家挑走了。”
“你看你说的。”莫振邦摇头,“这事儿,孩子自己也得愿意是不?你说你白日里带老三过去,他知道你是去给他提亲事的?”
“他小,还不得我这个当娘的操心?”张婆子觉得自己白白废了一回好心,倒是惹了一肚子气回来。“话说回来,桃丫头的脾气是大了些。”
张婆子看着默不作声擦桌子的洛瑾,心道还是这样的媳妇儿听话,叫她做什么就做什么。
洛瑾出了里屋,里面的老两口还再说着什么。看来天下的父母都是这样,为自己的子女操碎了心。那自己的父母呢?母亲到底知不知道她在这里?
眼看着,正月十五到了,农家的人正示开始了新一年的劳作。莫振邦想着让莫三郎继续回去学木匠,可是莫三郎有自己的想法。
莫三郎觉得整日拘在家里做木匠,太枯燥,他的性情洒脱,喜欢在外面闯荡见识,所以决定和伙计赵四合伙做买卖。
对此,莫振邦不赞成,莫家世代为农,若是三儿子去做买卖,怕是会影响到二儿子的考试。
想到这里,还有一件大事,那就是莫恩庭的身份,他虽然入了莫家的籍,可是毕竟不是亲生的孩子,就怕到时候官府不认。这也是上次,他提过是否要到考场打点的意思。
读了这么多年的书,只为了这一天,若是取消了资格,怕是一辈子就这么误了。莫振邦有些发愁,想着这事儿还要去跟村长商量一下。虽说有县里的举人老爷作保,可他心里就是不踏实。
莫大郎在村里人的举荐下,已经定下会去采石场做工。采石场都是当天干活儿,当天结账,只是需要力气和凿石头的手艺,懒人是干不了的。
正月十五,当地是有“散灯”的习俗。天将黑时,将小红蜡点燃,放在家中各处,据说会消除家里的污秽,家里干干净净。
正间,洛瑾烧火,宁娘将莫振邦带回来的元宵准备好,滚了锅就可以下入水中。出了十五,这个年也就算真正的过完了。
大峪提着两根嘀嗒筋在门前玩儿,小小的火星子从嘀嗒筋上掉落,带着轻微的噼啪。
饭桌上,摆满了盘碗。张婆子嘴厉害,手里的活儿也是个利索的,她总要将盘子摆的整齐顺眼。
“嫲嫲,川子说他爹要带他进城看灯。”小孩子其实是会察言观色的,家里那个人最疼他,他是最清楚的。“说明晚去。”
“那么远?后天你爹要上工,在家里让你三叔给你做个小灯笼,好不好?”张婆子和孙子商量着。
“那就叫三叔带我去。”家里除了张婆子,莫三郎是最惯大峪的。
“这次不行,我要去赵四家。”说着,莫三郎偷偷看了眼莫振邦,“他找我有事儿。”
大峪有些失望,低头无精打采的夹了一个元宵。
“我带你去。”莫恩庭开口,“明日我和段清他们要去买书,带着你。不过你要听话。”
“我会。”大峪咧嘴笑开,“二叔,川子说他爹会给他买灯,你也给我买吗?”
“小小年纪,学会得寸进尺了?”莫恩庭看着侄子,“跟你三叔学的吧?”
莫三郎当即反驳,“这不是得寸进尺,这是精明。”
一家人说说笑笑,日子虽不富贵,却很充实。
第二日,午饭后,大峪早早的跑到西厢屋,穿的利利索索,生怕二叔撇下自己,一人进城。
“洛瑾,你一起去,帮我看着大峪。”莫恩庭叫了声,“我买书的时候顾不上。”
“家里呢?”洛瑾问道,总要问问张婆子吧?
“你先收拾一下,我去娘那里说一声。”莫恩庭上下看了洛瑾下,“这衣服太旧了,换件吧!”
洛瑾抬起袖子,衣服的确磨得有些糙了,出门的话还是换件干净的好。
大峪坐在洛瑾的板子上,踢着小脚。
“你还在这里坐着干什么?”莫恩庭走过去拽起侄子,“给我走。”
“我要找婶儿。”大峪往后仰着身子,双脚并拢,死活不走。
“还治不了你了?”莫恩庭撸起袖子,直接将侄子扛到肩上,“你以为什么东西你都能看?”
洛瑾关上门,解开头发重新梳了梳。花灯,小时候姑姑也带她看过,大了以后,家里就不再让她随便出门了。
前年,她倒是有机会出门看灯,那是周麟之提的,说是许多的姐妹都会去。本来祖母也是答应了,怎奈那天落了雨,事情最后也就作罢了。
放下木梳,将头发简单的挽起。洛瑾换了衣裙,起身开门去了正屋。
去镇上,要一直走路,费不少时间,洛瑾走得又不快。倒是大峪一路蹦蹦跳跳的,好不欢快,他以前只能在村里玩,现在当然会高兴。
路上倒也有不少往镇上去的人,大约也是相同的目的。
“累了,就歇一会儿。”莫恩庭回头看着洛瑾,她总是跟在他的后面,无论什么时候。
“不累。”洛瑾摇头,到了莫家后,她的体力倒是好了不少,有时候还会觉得肚子饿,以前在家时可没有过。
到了镇上,莫恩庭将洛瑾和大峪送去了粮铺后院儿的小屋,叮嘱着在这里等他,而他则去和自己的同窗会合。
小屋真的很小,盘了火炕,地上也就剩下半丈宽的地方,地上角落里有个木盆,墙边一根旧凳子,除此再无别的摆设。
大峪爬到炕上,跑到那扇很小的窗户旁,小脸凑上去,好像能透过窗纸看清外面忙碌的人似得。
里面的炕角叠着被辱,平时莫家父子不回家时,就宿在这里。
院子里时不时传来人的吆喝声,或是帮忙抬一抬,或是搭把手什么的。
门被人从外面扣响,洛瑾过去开门,见是莫振邦,就开口叫了声。
莫振邦没有进屋,毕竟在旁人眼里,他是公公。只将一个油纸包递给了洛瑾,“拿进去吃吧。”
手心里热乎乎的,洛瑾将纸包放到炕上打开,是一包栗子,便唤了大峪过来。
“我最爱吃栗子了。”大峪现在心情好,小嘴儿更是甜的似抹了蜜一般,“婶儿,你给我剥开。”
洛瑾带着大峪一直等在屋里。直到傍晚,莫恩庭才从外面回来,他站在屋外和莫振邦说着什么。
门开了,莫恩庭的手里拿着两本书,另一只手上是一个布包。他将带回来的东西放在炕沿上。
“没捣乱?”莫恩庭拍了拍吃的正欢的大峪,转而对洛瑾道:“饿吗?”
洛瑾摇摇头,“吃了些栗子。”
“养活你真是简单,比一只鸟儿吃的都少。”莫恩庭摸上布包,送到洛瑾眼前,“看看合不合适?”
疑惑的接过布包,洛瑾打开,“二哥?”布里包的是一双绣鞋。
作者有话要说: 三哥的亲事黄了,很高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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