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是是,父亲教训得是,凯文虽然已经二十七岁了,但他大部分时间都待在校园里,还有些书生意气,人情世故什么的都不太懂,这次的事情吧……也是被人算计了……”常建军忍不住给儿子开脱,他知道,老爷子对常凯文格外偏爱,常家家主的位置,极有可能落在儿子身上。如果因为这件事打了水漂,那可就完了!
一直以来,常家老大建国因为嫡长子的身份,稳稳压住他一头,但是老爷子对这个长子始终不太满意,认为他行事太霸道,不懂韬光养晦的道理,刚而易折,不适合做常家的掌舵人。尽管如此,老大一家在常家的地位,也比他这个老二要强太多。
可惜的是,老大生的两个孩子都是女儿,这一点天生就处于劣势了。无论如何,常家都不会选女孩子做掌舵人的。常凯文是第三代中年纪最大的,学历又高,老爷子对这个长孙甚是喜爱,眼看着常家家主的位子就要落在他头上,岂能因为这点小事出现波折?
“哦?被人算计了?”老爷子皱了皱眉,说道:“凯文,你说说看,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常凯文应了一声,便将他和赵德柱之间的过节毫无隐瞒地叙述了一遍,从厚德中学门口的撞车开始,一直到慈善拍卖晚会上发生的种种。
在这期间,常老爷子脸上的表情越来越阴沉。
常凯文讲述完毕之后,爷儿仨之间出现了长时间的,尴尬的沉默。
良久,常老爷子叹息一声,缓缓说道:“凯文,你是说,你被一个十六岁的高中生,耍得像条狗一样,我可以这样理解吧?”
常建军心里咯噔一下,以他对父亲的了解,老头这次是真的生气了,比刚才咆哮着要打人的时候还要生气。
常凯文呆了一呆,爷爷说的没错,好像的确是这么回事。可是他又觉得哪里不对。如果按照字面意思理解,岂不是说他这个剑桥大学的博士生,还不如国内一个十六岁的高中生聪明?
问题的关键在于,赵德柱那家伙,绝不是普通的高中生。
“爷爷,赵德柱那个人,绝对不是一般的高中生,他会十七国的语言,还会什么花里胡哨的舞蹈,身上有花不完的钱,我之所以被他算计,完全是因为我轻敌了,谁也想不到一个乳臭未干的半大孩子居然那么阴险……”
“不,你之所以输给他,并不是轻敌,”常老爷子慢吞吞地说道:“如果你说的没有夸张的成分,那么这个赵德柱无论是才华还是智慧都远在你之上,即便你全力以赴,结局也没什么不同。”
常建军插嘴道:“父亲,您这是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孙子威风……”
“混账!”常老爷子怒道:“如果可以,你以为我愿意贬低自己孙子啊?我也想自己的孙子能说十七国语言,举手投足把一个留洋博士玩弄于股掌之间……可是他行吗?他正是那个被人玩弄的人!”
“可是……如果凯文不行,那么您其他孙子就更不行了……”常建军嘟囔了一句。
“是啊,这正是我常氏一族的悲哀!想当年我常来发单枪匹马独闯淞海,从一个贫苦的农村娃,愣是在这大都市拼下了一份家业!就是因为我年幼的时候过得日子太苦了,所以不想让子孙后代和我一样受苦。没想到,你们这些孩子,养尊处优的日子过得太久了,失去了危机意识,也没有狼性。整天就盯着家里那点财产,尔虞我诈,都想比别人多占点。可是……你们不知道,外面的世界已经大变样了……我们常家最优秀的人才,到了外面,被人当面羞辱……丢人啊,常家的脸,这次是彻底丢尽了!”常老爷子痛心疾首,拐棍不停地在地上敲击。
常建军父子不敢说话,个个愁容满面。
良久,常老爷子的情绪逐渐平复了下来,缓缓说道:“凯文,你前面说,这个赵德柱什么来头?”
“我查过了,他就是大山里来的一个山村娃,父母都是老实巴交的山民,没什么背景……”
“嘿嘿,连资料都是伪造的,建军,你信吗?”
“我不信……山里来的娃,怎么可能说得出十七国语言?”
“你看,你父亲的脑子都比你清醒,资料是可以伪造的,尽信书不如无书的道理,还用我教你吗?”
“是,爷爷教诲的是,孙儿记下了,”常凯文突然想起什么,急切说道:“对了,蒋梦竹说,赵德柱是她的老板……我当时以为她是为了维护那个小子,故意给他脸上贴金,现在想想,也不无可能……否则的话,他小小年纪,身上怎么会有几百万美金的零花钱?”
“嗯,”常老爷子沉吟片刻,继续说道:“没有人会随随便便伪造档案,一旦这么做了,必然有目的。或者是他不想让人知道其真正身份,或者是他的身份见不得光,总之,这个赵德柱,绝对不是普通人。以他的年纪,也不可能是中远真正的老板,或许他的家族是中远集团真正的掌舵人,蒋家在淞海崛起地太快,我早就隐隐约约觉得他们背后有股神秘的力量,如今看来,我的猜测极有可能是真的……这个赵德柱,也许就代表那股神秘的势力……”
“神秘的势力?”常凯文挠了挠头,不知道这是什么意思。蒋家就已经够庞大了的,难道背后还有比蒋家更庞大的势力?
“没错,”常老爷子沉声说道:“我常来发白手起家,在淞海盘桓数十年,才把常家发展到今天的规模。蒋远成才来淞海多少年?前前后后加起来也就十来年,蒋家就已经和我们常家平起平坐了。如果没有强大的势力在背后支持,就凭他蒋远成,怎可能有如此本事?他是有点奇才,但还没有到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程度。”
“这么说的话,赵德柱就是蒋家背后势力的代表?”常建军说道。
“现在还不能确定,”常老爷子沉声说道:“事情没查清楚之前,不能妄下定论。所以,要耐心仔细地查,必须查到这个赵德柱真正的身份。”
“可是……凯文受的侮辱就算了?慈善拍卖会上,来了那么多有头有脸的人,凯文的脸就是常家的脸,他的脸被人打了,就等于是常家的脸被人打了,您能吞得下这口气,我可不行……”
“不行又能怎样?”常老爷子怒道:“我早就告诉过你们,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华夏大地藏龙卧虎,如果惹了不该惹的人,很有可能给常家带来灾难……在查清赵德柱真实的身份之前,绝不允许轻举妄动!”
“是!爷爷!”常凯文表面答应,内心却有自己的小算盘。
他不会就这么放过赵德柱的,也不打算放弃蒋梦竹!有些事,不需要常家出面,只要有钱,还怕没人出手吗?
所以,回到自己房间之后,常凯文打了个电话:
“阿坤,帮我对付一个人……”
翌日,清晨。
光头哥带着手下兄弟,坐在厚德中学大门口的树林子里,一边抽烟,一边时不时瞅着校园门口的那条路。
“老大,坤哥看来还是很信任你啊,这不,又给咱派任务了……”黄毛笑嘻嘻地凑过来,又递给他一根烟。
“废话,厚德中学本来就是我的地盘,对付这里的学生,不找我找谁?”光头哥瞪眼道:“坤哥可是说过了,如果这一票办妥了,就让我当整个淞浦区的老大。”
“那就妥了,别的不敢说,要说对付厚德中学的小崽子,大哥您一逮一个准哪,咱本来就是吃这一块的……”
“不能掉以轻心,坤哥说,这小子开的是最新款的宝马i8,看来家里有点势力,否则他一个学生仔,怎么可能开这么壕的车上学……”光头哥用脚踩灭了一个烟蒂,口中吐出了一连串的烟圈。
“这小子叫什么名字啊?厚德中学的有钱少爷,我都门儿清……”黄毛笑吟吟地说道。
“坤哥没说叫什么名字,只是说看到一个开宝马i8的学生,就上去可劲整!最好整残废,别出人命就行……”
“那万一整错人了呢?”
“不会,整个学校,也只有这小子开的是宝马i8。车牌号是:淞a.k47m24。”
“哟呵,又是ak47又是m24的,这小子车牌挺牛逼啊……待会哥们给他好好松松骨头,看他还敢不敢这么嚣张……”
“可是……老大,上次在看守所的时候,您可是说了,以后绝对不靠近厚德中学三百米以内……”另外一名小弟忍不住提醒。
“那不是因为……咳咳……赵德柱嘛……那家伙一拳就能把墙壁打穿,就咱们这小胳膊小腿的,别看平时咋咋呼呼的,碰上那样的狠角色,就跟纸糊的差不了多少……咱们行走江湖,求得是财,犯不着把命搭上……是吧,老大……”黄毛讪笑着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