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心太宰?”绝小曦暗暗记住了这个名字,因为眼前这个有些阴柔的男子,看上去年岁不大,可是身上的气息,竟然隐隐要强过血丘宙皇,就好像是面对安备零隆一样。那种几乎已经快要突破宙皇关卡而成就神君境界的感觉。
死心太宰也看出了绝小曦的讶异之色,苍白病态的脸上露出一丝浅浅的笑意。然而这笑意似乎非常的僵硬一样,就好像是找个人已经很久很久没有笑过了。死心太宰没有再说话,而是转过身手持那黑色的招魂笏缓缓走向了宫殿第二层的楼梯。看着空旷冰冷而且几乎没有任何桌案之类的大殿,绝小曦压下心中的一丝怪异,跟着死心太宰缓缓走上了第二层。第二层,明显比第一层小了很多,但是依旧没有任何人,也没有任何气息,也没有哪怕一把桌椅。
“太宰,我有一件事情十分的疑惑。”绝小曦见状不禁问道。
死心太宰并没有停下脚步,而是边走边说道:“小友可是想问为何整个幽冥船空无一人,但是刚才在外面,愁肠太傅还说这艘船已经装不下乘客了,是吗?”
绝小曦点了点头说道:“不错,这也是我疑惑的地方。莫非,是我目光短浅看不出其中机关?”
死心太宰摇了摇头说道:“如果小友看见了他们,那对小友而言才是危险。因为,整个幽冥船是让无法超度的亡魂们寄居的地方。我们诞生在忘川河的支脉三途川上。在那里,我们无法体会到人间的美好,也无法体会到十八层地狱的痛苦。那里,只有血色的三途川以及永恒死寂的世界。而在三途川内生活的亡魂们,平日里便是靠着三途川的气息滋养自己。因此,久而久之,他们的魂体也变了。我本身乃是整个幽冥船上修为最高的三名亡魂之一,已经重新凝聚出了自己的身体。所以,你可以看见我。但是其他人还不行,尤其是在第一层和第二层,其实你不要以为四周没有一人,他们都是魂体,都已经挤满了这里,只不过,你看不见罢了。而且,在这里如果呆的时间太长,你也会被同化。所以,每一个进来的活人,都只能够呆在这里半个时辰。”
“原来如此。”绝小曦点了点头。
而此时,两人已经来到了第三层。和第二层不同的是,显得有些狭小的第三层上,比起空旷的第一层和第二层,幽溟鬼气浓厚了不少。眼前,是一个不算很大的房间。面前摆着一方桌案和软垫。在桌案后方不远处还有一扇推门。显然,在门的后方似乎还有什么秘密一样。同时,在桌案的左侧,还有一处狭小的空间被一道道的珠帘悬挂着。内中,则坐着一名女子。女子背着死心太宰和绝小曦,一身长袍是宛若鲜血一般凄美的颜色。美丽的长发上盘着宛若折扇一般的复杂头饰。同时,女子怀中似乎抱着一面艳丽的琵琶,先前的琵琶声,正是此女弹出。而她,也是幽冥船上最强的三大亡魂之一的愁肠太傅。
“鬼门关后黄泉路,黄泉路上忘川河。忘川河畔奈何桥,情到深处不愿忘。宁堕幽溟亦不悔,生生世世永别离。执念如魔亦入魔,三途川上孤魂影。”似乎是在悲哀的吟唱着什么一样的愁肠太傅缓缓起身,推开了珠帘。这是一个怎样的女人,她的面容同样苍白毫无血色,嘴唇之上,是宛若鲜血一般的艳丽红色。但是,她的双眼、额头却是隐藏在了一个看上去宛若白骨骷髅一样的面具当中,而且面具上并没有留下双眼的痕迹。就这样,完完全全的将愁肠太傅的半张脸挡住了。
“阁下..便是愁肠太傅吗?”绝小曦不禁问道:“太傅为何要将自己的眼睛遮住,这样做,岂不是看不见其他人了吗?”
愁肠太傅露出一丝艳丽的笑容,然而笑容虽然艳丽妩媚,却依旧透露出一股浓浓的哀怨。只见愁肠太傅缓缓坐了下来,虽然看不见,但是却丝毫不妨碍她做任何事情。似乎,是早就习惯了这样一样。只见愁肠太傅缓缓开口说道:“因为,我不想看见!我不想再看见尘世间的一切了!现在的我,只想要让自己看见满满的黑暗,这样做,可以让我的心情,稍微好一些。”
绝小曦听了,一时无言。他隐隐感觉,这艘幽冥船上,似乎每一个人的身上都有着浓浓的哀怨之气,这是一种宛若无法解脱的哀怨和悲伤。
愁肠太傅见绝小曦不说话,便继续开口说道:“太宰,你也坐吧。麻烦你,为我倒一杯酒。”
死心太宰点了点头,将招魂笏放在了桌上,随后掌心之中便出现了一个雕刻着骷髅头的白骨碗。随后,死心太宰拿起放在一旁的酒坛,倒出了一杯红色的液体。愁肠太傅将酒碗端起,将杯中的液体一饮而尽。随后,愁肠太傅露出一丝艳丽的笑容,嘴唇之上染上的红色更显妖异:“还是太宰酿的酒味道浓厚。啊,小友,不好意思。并非是我不懂招待,而是这里的酒,你不能喝。因为这些酒乃是用我们生前痛苦的眼泪和血液酿制的。你喝了,就会变成一缕孤魂永远徘徊在这艘船上,和我们一样不得自由。”
“呵呵,我并没有这个意思。实际上,今日太傅愿意为我解围,我已经感觉到很幸运了。在下绝小曦,那是目前东龙宇宙等各大宇宙联盟的盟主,带领众多宙皇对抗以安备零隆为首的背叛者。但是,随着时间的推移,安备零隆的实力越来越强,我们这方已经没有可以与之单打独斗的对手了。”说到这里,绝小曦露出一丝苦笑。
“安备零隆吗?”愁肠太傅喃喃说道:“圣日宇宙之宙皇高手,生前也曾经听说过他呢。现在,背叛了?”
虽然是疑问,可是这声疑问当中却是没有丝毫的感情。仿佛,就像是说一件和自己毫无意义的事情一样。一时间,气氛有些尴尬。因为绝小曦,也不知道应该怎么说下去才好。毕竟,如果愁肠太傅疑惑或者义愤填涌的话,那他劝说幽冥船的人就会简单很多了。可是,愁肠太傅却是连一丝疑惑都没有,似乎这一切都无法引起她的兴趣一样。
“想必,小友说出这些,是想要让我们帮助你对付安备零隆他们,是吗?”就在气氛尴尬非常的时候,愁肠太傅又说道。
绝小曦微微一愣,眼中闪过一丝喜色,仿佛又看到了一丝希望一样,顿时说道:“是的,莫非太傅愿意帮助我们吗?”
愁肠太傅露出一丝自嘲的笑意,道:“幽冥船自动停靠在了你的身边,就足以说明,我们三途川的子民注定要和你们有一段牵扯。但是,纵然我有心帮助你,我也是力不从心。不要忘记我刚才说的话,我们是三途川的子民,我们离不开三途川。当然,除非是呆在这艘船上,我们还有生存的力量。但是,一旦我们离开了这艘幽冥船,我们的身体或者魂体就会开始消失。也就是说,我们只能够在船以外的范围待上最多半个时辰的时间。如果在半个时辰之内,我们无法回到这艘幽冥船上的话,我们的魂魄就会因为失去了三途川的气息而消亡。”
“这..这么说来,如果能够解决这个难题,太傅便愿意帮助我们吗?”绝小曦顿时面露喜色道。
愁肠太傅又沉默了,不过这一次的沉默并没有太长时间。她抬起头看向了死心太宰,虽然双眼无法看见任何东西,而且被面具遮住。但是死心太宰仿佛还是看到了愁肠太傅那一丝询问的眼神,就连绝小曦也感觉到了愁肠太傅的犹豫和询问之意。死心太宰手中握着招魂笏,轻轻地拍打着。片刻之后,死心太宰有些僵硬地点了点头。
“如果说,小友可以解决我们离不开幽冥船的问题,对于我等来说,将是大恩大德。那么,与你们合作自然可以。不过,这是一个古老的诅咒,古老到几乎没有人可以详细的了解它究竟是什么时候开始的。如果小友不能够破解这个诅咒的话,这一切的一切还是白说。”死心太宰说道。
绝小曦点了点头说:“只是不知这个诅咒是怎么回事?如果是因为某种法术的话,也许我真的可以破解也说不定。”
绝小曦的话只是让两人点了点头,却并没有露出什么喜出望外或者希望的表情。也许,在他们看来,这个可能微乎其微等同于没有,也有可能是他们已经在长久的岁月消磨之中,已经彻底失去了什么是希望,什么是期盼。正如同这艘船一样,满满的,只有绝望、怨恨和悲伤。
“应该从何说起呢?”死心太宰微微叹了口气,似乎是在极力的搜寻着曾经的记忆。而愁肠太傅,此时已经再度勾动她的琵琶,身体随着那哀怨的琴声微微的晃动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