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身圣君狼狈的离开之后,千谋子和琼碧月上前恭声道:“感谢两位出手相助。”
话语之中,无不是恭敬之意。显然,两人都知道,对方虽然只有地仙境界,可是实力却是强大的逆天。让他们不禁想到了一个被他们自己所放弃的孩子,想到这里,两人的眼中不禁多了一丝惆怅之色。绝尘曦眼光何等敏锐,虽然两人紧紧是一个眼神,却已经让绝尘曦猜出了他们的心中所想。
“两位不必如此,正所谓有聚就有散,人生就是如此,分分合合,生生死死,谁能够保证第二天对方还能够安然无恙呢?我曾经听说在道源三境有一个实力天分非常的少年,后来被天疆的父母带回去了,对吧。观两位惆怅之色,恐怕是在想着那个少年吧。”
“是的,当初,被逼无奈之下,虽说是他主动提出,可是我们道源三境也有着不可推卸的责任。我们将最沉重的负担丢给了他一个人,如今道源三境逢此大难,他却没有现身,恐怕是真的对我们心有怨恨吧。也是,当初那一战之后,他为了道源三境牺牲的太多了。纵然之后,他拯救了三清界让道源三境有了借口可以将他召回门派,我们最终却也没有这样做。”千谋子苦笑道。
“两位这样想可是看低了那位绝尘曦啊。”绝尘曦微微一笑道:“如我等天赋异禀之人,自然是有着属于自己的骄傲和坚持。绝尘曦愿意一己承担,这就说明在他的心中,道源三境胜过自己。纵然如今他回归了天疆,也并不代表他就对你们心怀怨恨。要知道,天疆毕竟是在神域之中,要得到这边的消息,谈何容易呢?”
“也是,唉,此次道门遭逢大难,我等有不可推卸的责任啊。”琼碧月叹了口气说道。
“无妨,道源三境有此一难也是命中注定。对于道门诸位的死,苏阡墨深表同情,还请两位振作,带领道源三境走出这片阴影之中。一味的哀伤和绝望,并不能带来什么,还请两位振作。”绝尘曦真诚地说道。
“道友说的没错,想我们两人活了这般岁月,却还没有道友看的通透啊。”千谋子叹息道。
“不知道接下来两位有何打算?”绝尘曦又问。
琼碧月露出一丝凄楚的笑容,说:“这一战,基层弟子死伤不少,三脉殿主更是全军覆没,如今道源三境已经经不起半点损失。我们打算去皇都带领其他弟子回归深山,隐居修炼,从此不问世事。”
“两位之意苏阡墨明白了,不过若是有朝一日,古神族和人族发生了战争,还请两位不吝援手!诸位仍旧是道门之首,如果届时诸位不表态的话,恐怕整个道门..”绝尘曦道。
“这是自然。此间事了,我等本该就此退去,只是..道友真的有把握对付三天之后的战局吗?需不需要..我们帮忙?”千谋子问道。
绝尘曦微微一笑说:“不必了,我的实力,两位刚才也看到了,若是儒门只有千身圣君这种货色,我根本不担心。墨龙圣域一再欺我道门,这一次,我必然给儒门一个深刻到无以复加的教训!”
千谋子和琼碧月对视一眼,也觉得对方说得有理,恭恭敬敬的行了一个礼之后便纵身离开。
看到两人远去之后,绝尘曦这才脸色惨白地冲进了秋水无尘之中。满怀担忧地来到悬崖之上,绝尘曦瞳孔微缩,竟是见到了自己日思夜想最想见到却又无能为力的一幕,那就是绝小曦的复活!此时此刻,绝小曦虽然满头白发,看上去十分的憔悴。可是绝尘曦感觉的到他的体内有着充沛的生命气息,也就是说,绝小曦是复活无疑了。绝小曦抬起头,当他看到绝尘曦的时候,第一反应却没有欢喜,而是空洞无神,仿佛丢失了什么最重要的东西。那通红的双眼,最后竟是流下了两行泪水,身体轻轻的抽搐着。
绝尘曦心中一惊,看着绝小曦身边不知何时出现的青竹杖,以及那青竹杖上熟悉的气息,不祥的感觉顿时更重了。绝尘曦缓缓走到绝小曦的身边,没有说一句话,就这样将绝小曦轻轻搂在了怀中。他是他的哥哥,他自然明白,弟弟在痛苦什么。他也明白,这个时候,任何的言语都无法让弟弟停止哀伤。还不如,陪他一起痛苦,一起流泪。怀中的绝小曦感受到哥哥的怀抱,强忍的悲伤终于压抑不知,将满心的痛苦顷刻间发泄了出来。
“哥哥,傲雪死了!傲雪死了!她为了将我复活,牺牲了自己!只留下了这根青竹杖啊!”绝小曦痛哭流涕,心如碎裂一般痛楚。那哭声,痛苦非常,纵是撕心裂肺、肝肠寸断恐怕都无法比拟。绝尘曦面度弟弟的话,无言以对,只能轻轻拍着绝小曦的后背,用这种无声的方式安慰着他。
怨姬绯羽上前一步,略有些犹豫地说道:“小曦,傲雪死前曾经说过,她..她希望你可以放弃剑道,握起她留给你的青竹杖,继承帝喾分魂道灵一脉的力量。并且她还让我告诉你,若是有朝一日你变得足够的强了,也不要..复活她,她说她没有资格站在你的面前。”怨姬绯羽的话如同一把把利剑刺进绝小曦的心中。绝小曦深深的爱着花院傲雪,如何不知道花院傲雪为何会有此言!顿时,那双手死死的抓住了绝尘曦的肩膀,身体剧烈的颤抖着。
“我从来都没有怪过她,我知道,她对我失望过,生疏过。可是我也相信,她终有一日会明白我的心,她又何苦做下如此残忍的决定!她明明知道,不管是对的还是错的,我都会听她的呀!”
绝小曦嚎啕大哭,绝尘曦依旧没有说话,双眼浮红,将绝小曦搂在怀中。直到怀中的血亲逐渐的停止了哭泣,最后疲惫的黯然睡去以后,绝尘曦才擦干眼中的泪水。一夜而过,绝尘曦没有放开他,就这样让弟弟在自己的怀中安睡。而怨姬绯羽也非常体贴的坐在绝尘曦的身边,陪伴着她一生最爱的人。当绝小曦醒来之后,他的精神明显要好一些了,虽然仍然充满了悲伤,但是让绝尘曦赶到欣慰的是,绝小曦并没有失去斗志,也没有心灰意冷。
“哥哥,我..我死去多久了?”
“快两年吧,虽然时间不长,可是世间变化的太快太快了。”当下,绝尘曦将大宗师等人的死亡,聚仙大会上的屠戮,自己身为天疆神之子的身份到太元法女、三脉之主的死亡都一一告知了绝小曦,绝小曦看着一片狼藉的道源三境似乎已经早有心理准备,虽然难受,虽然依旧流下泪水,却已经无言。许久之后,绝小曦缓缓起身,一言不发地紧握着手中的青竹杖,一步一步缓缓离开。怨姬绯羽面露担忧之色,害怕他会想不开,想要上前询问,却被绝尘曦轻轻拦住了。
“让他去吧,如今,他的路需要他自己去走了。他既然继承了傲雪的道灵之力,自然也有着和我们不一样的磨练和选择。小曦,哥哥不会阻止你。但是哥哥只想要告诉你,不管你在什么地方,你做了什么事情,你都会是我的亲生兄弟。这一点,永远不会改变!若是累了,乏了,就回到哥哥身边,哥哥会保护你。还有,千万不要再让自己出意外了,你如果再有什么闪失,哥哥,一定会死的!”
绝尘曦的话虽然轻如细雨,不过却犹如惊雷一般深深镌刻在了绝小曦的心中。绝小曦没有说话,而是拄着青竹杖徒步离开了道源三境。逐渐,消失在了绝尘曦的目光之中。
“这样做,真的没关系吗?”怨姬绯羽担忧地问道:“如今正逢天下大乱,小曦孤身一人,还不如留他在身边,这样总归安全一些。”
绝尘曦摇了摇头说:“那样做无疑是害了他,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路,兄弟也是同样。我只能给他一个让他疲累就能够回头的家,却无法代替他走完那条属于他的路。傲雪和他师尊披霞真人的死对小曦而言是一个不小的打击,他没有歇斯底里已经是很不简单了。如今,虽然是乱世,可是他却也需要出去散散心。放心吧,既然他继承了傲雪的力量,继承了那根青竹杖。背负着傲雪的生命和我的生命,他就不会轻易的让自己受伤。小曦就是一个这样善良的人,就如同当年,他在悬崖边上看着我被其他人欺负恨自己无法出手的痛楚。那个时候,是他在保护我,现在,该轮到我,保护他了。走吧,前往不归路。我相信,三日之后,将会是一场大战!届时,你要非常小心,因为卑鄙的儒门不知道又能够做出什么样的事情来!”
“放心吧,这一年来,你在成长,我也是同样。你恢复了天疆的容貌和武学,绯羽也不是全无收获。天塌下来,我也会和你一起承担!”怨姬绯羽笑着依偎在绝尘曦的怀中,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