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这是昭阳宫,当着她贤妃的面,李氏还能反驳什么不成,蒋茹茵看她硬是把这猪肝色的神情换成是笑意,娘娘您说笑,这可是我外甥女,哪能给你二叔做妾。
本宫看二婶是闲着没事做了,都操心到了本宫这。蒋茹茵相信,若是二婶现在有个十四五岁的女儿,现在坐在这里的,肯定不会是柳家的两个小姐了。
茹茵啊,你二婶她开玩笑的。邵氏见这气氛不对,开口打圆场,李氏跟着点点头,心里却觉得这是蒋茹茵不懂事,赵家叶家都送人进来固宠了,这皇上喜新厌旧是肯定的,容颜老去留不住帝心,总是要有人在宫中为她争这宠。
但明面上,李氏是不敢表现出来了。
蒋茹茵瞥了她一眼,两个外甥女带在身边,还在蒋家进进出出,引起什么闲话就不好了。
想着,蒋茹茵直接吩咐道,两个未出阁的姑娘总是留在蒋家多有不便,二婶还是赶紧把她们送回去吧,若是想在临安城寻一门亲事,本宫可替她们做主。
李氏这会推脱的快了,怎么敢劳烦娘娘,两个孩子再住几天也回去了,都到了议亲的年纪,也不好多留。蒋茹茵点点头,还是让青秋去拿了见面礼送给她们,拿好了见面礼,就该告辞离开了。
青秋刚把东西拿出来,门口那冯盎就通报了一声,娘娘,皇上来了。
屋子里坐着的都起身了,苏谦阳出现在门口,蒋茹茵福身,其余的人下跪行礼。
一眼瞧过来,苏谦阳的视线都是扫过着到了蒋茹茵身上,清冷道,免礼。
起身后蒋茹茵看了冯盎一眼,冯盎进来对邵氏恭敬道,蒋夫人,请随小的来送您们出去。
四个人跟着冯盎出去,到了门口那,忽然一声'哎呀',回过头去看,那个叫柳诗黎的姑娘绊倒在地,坐在了门槛外的青砖上,捂着脚裸喊疼。
小姑娘白皙的脸含着泪的模样十分可怜,微一抬头看向蒋茹茵她们这边,又赶紧低下头去,脸颊已经红了一半。
李氏扶她起来,小姑娘疼的眉头深皱,那腿是站不稳了,整个身子挨着李氏,眼看着是走不出去了,没等人说什么,前面的冯盎吩咐两个宫女把柳诗黎架起来,“还请先到门口,小的去请轿子过来。”
小姑娘脸色苍白着呢,也不能赖着不走,被两个宫女架着,这也就出去了。
蒋茹茵回头笑看着苏谦阳,“让皇上见笑了。”
“蒋家的人?”苏谦阳并不在意,坐下后抬头看她,蒋茹茵摇摇头,“是二婶的亲戚,柳家的小姐。”
“皇上今天来的可早。”说了两句两个人就没在意这话题了,蒋茹茵看了一下天色,如今不过傍晚。
陈奉上前递了一份折子,苏谦阳示意她接着,蒋茹茵打开看,竟又是参蒋家的奏章。
距离上次她看到这些,已经有两三年了,救济点一事后也没有人再说过蒋家的不是,怎么忽然又出现。
看皇上的神情并没有多少不满的,蒋茹茵合上奏章,“皇上,这参的是何事。”
“参的是你大哥,还有你二叔。”
“大哥才刚刚回临安没多久,这连官职都还没呢。”在外的时候也不是到处说自己是蒋家嫡长子,不应该啊。
“你大哥离家八年,品行有损,弃下家中妻子,在外养了外室,孩子都几岁了。”皇上只带了一本过来,没带来的那几本中,大概就是这意思。
蒋茹茵哭笑不得,“大哥有孩子了,臣妾怎么不知道,还养了外室,臣妾还想请教这写奏章的人,那外室究竟在哪。”
真是什么脏水都会往蒋家身上泼,想得到的编的了的,那一群人真是没事情做么,天天蹲在别人家宅院附近。
苏谦阳又从怀里拿出另一份奏章,“你二叔的。”
蒋茹茵接过打开来,这回笑不出了,参的是蒋家二老爷的奏章,参的事情写的很明确,受贿,在人升迁时寄予了便利,还列明了近两年升迁的几个官员,都贿赂过二叔。
蒋家二老爷原本是三品通政司,前几年刚刚升迁的吏部侍郎,吏部管的就是官员等事,其中有因为要升迁行个方便的也不是没有,但蒋家站得高,凡是都在别人眼皮子底下,皇上今天拿过来给她看了,那就一定是有问题的。
“皇上,二叔为人谨慎,为官更是清廉,他绝不可能做出这样的事情来的。”蒋家不缺钱,二叔为了点银子去受贿,那真是不可能。
苏谦阳见她不信,“朕已经派人查过了,行贿一事,属实。”
“臣妾认为,这其中一定还有别的缘由,二叔不会因此受贿替人在升迁上行便利的。”即便是恃宠而骄,也不会在这上面,蒋茹茵说的肯定,苏谦阳眉宇一动,抬眼看她,“你就这么肯定。”
蒋茹茵点头,“妾身肯定。”
苏谦阳身子往后倾了倾,双手交叉在了胸前,“何以如此肯定。”
“二叔一路为官,并没有做出过这等行贿之事,如今身为吏部侍郎,更是不会,还请皇上明察。”蒋茹茵跪了下来,就奏章上那点银两,根本犯不着。
苏谦阳伸手扶了下她,也是肯定的告诉她,“但这银两,蒋家确实是收了的。”
蒋茹茵一顿,“皇上可知是蒋家的谁收的。”
“据回报,都是那几个官员的夫人去蒋家的,审问了一个,说是交给了蒋家二夫人。”苏谦阳把她扶起来,神情里看不出生气还是高兴,“蒋家二夫人收了,那也是受贿。”
蒋茹茵这么一听,明白了,“臣妾斗胆,奏章中的几位官员,是不是本来就是要升迁的,吏部那早就备案,他们去送银子的时候,其实吏部已经有决定了。”
苏谦阳嘴角扬了扬,自己提点了几句,她就想到关键上去了,“你想的没错,这些官员的升迁也是早就定下的,吏部尚书和蒋侍郎也清楚。”
蒋茹茵此刻心中正冒着火呢,以二叔和二婶的感情,这提起几句哪个当官的有升迁可能性也是有的,好么,二婶直接坐等白收银子了,打着我丈夫会帮你搞定的名头,受了银子,等升迁公文下来,这就搞定了。
不是二叔接的客也不是二叔收的银子,二叔自然不清楚,官场中这些东西也不会有人言明,谁傻啊,所以祖父和父亲如今也不知情。
这下好了,现在让人给盯上了,说出去也没人信都是一个妇道人家在后面操刀,矛盾准时指向蒋家,传言出去,就是蒋家现在连官都敢卖了。
“皇上,容许臣妾给祖父书信一封,此事重大,二叔他不会知法犯法,祖父和父亲知情的话也不会纵容这种事情发生。”蒋茹茵又要跪,苏谦阳手快的拉住了她,也没生气,“急什么,朕相信你说的。”
“皇上圣明。”蒋茹茵这是真心感谢,皇上不说,二叔在这个吏部侍郎的位置上待多久,二婶这就会收多久,人的胃口是越养越大的,到有一天不可收拾了,到时候参蒋家的奏章,可不是一本两本算的。
苏谦阳看她一脸的感激,“就这样?”
蒋茹茵一怔,反应过来,更是有些错愕,皇上这是在向她讨要好处?
陈奉早就退出去了,屋子里就剩下她们两个,蒋茹茵瞥了一眼那奏章,想了想,措辞道,“皇上如此待臣妾,臣妾感恩不尽。”
半响,苏谦阳的声音懒懒传来,“还有呢。”
还有什么,蒋茹茵看他躺着那姿势,到他身旁,放软了声音讨好,“皇上累不累,臣妾给您按一按肩膀吧,皇上有什么想吃的,臣妾让人给您去准备。”
苏谦阳默声享受了一把她的伺候,过了一会,缓缓开口,“就这些了?”
蒋茹茵颇为囧然,皇上这是逗她呢,告诉她不让她立刻写信回蒋家,还在这问她要好处,干脆在他身后跪坐了下来,摊手,“不如皇上说,臣妾按照您说的做,可好。”
苏谦阳翻了个身,把她逼在了后靠垫上,“如此显得你多没有诚意。”
“怎么会,皇上说了,臣妾尽力去做,那也是诚意。”蒋茹茵认真说着,让她猜,哪能猜得到呢,又不是肚子里的虫。
苏谦阳勾了一下她耳垂上的坠子,轻轻嗯了声,算是赞同了她的说法,继而靠近她的耳朵,吐息道,“朕前几天看了个民间的话本,按照那上边说的,爱妃你不如以身相许。”
“......”
民间话本,蒋茹茵脱口而出,“皇上您还有空看这个。”
苏谦阳一手揽住了她的肩膀,把她往自己这一带,身子靠后,说的很随意,“了解民情,朕得知道,这民间茶楼小巷子里,说的都是些什么事。若是引起民心动乱的话本,朕也好及时派人去清理。”
这理由够正当的,关于民间话本,昭阳宫里的茯苓,可不就是个能说书的。
“那皇上看的是什么。”蒋茹茵好奇的问。
苏谦阳轻咳一声,正色道,“一个高官,有着侠士的身份,赶路中遇山匪劫人,救了那女子一家,女子为了报恩,以身相许。”
作者有话要说:啦啦啦啦啦啦,第三更送到!!!!!
黄桑表示,民间话本的故事都好玄幻啊,茶楼里每天听的都是这个么~威武雄壮!!!!
☆、第106章 .平王府满月
蒋茹茵是愣了好久才回神,看苏谦阳说的一脸认真,又不是开玩笑的,“皇上,您看的这些,都是民间小说话本,可不是一些官家谣传。”堂堂天子,看这些近乎于俗套的故事,真的好么。
“确实和现实背道而驰许多。”苏谦阳点评,“不过从收集上来被当成说书的次数,这样的话本很多,说明这百姓的日子过的尚且安居乐业。”要是吃不饱穿不暖,一个铜钱掰成两半的花,谁还有空听这些,即便是听了,那也听一些愤世嫉俗的,污蔑朝廷,激进的话本。
蒋茹茵还是觉得有些违和,听皇上说这种瞎编的话本,真是另一番感受。
苏谦阳没忘记说这的重点,“女子报恩,以身相许,爱妃刚才说感激不尽,是否也要如此。”
“皇上,那是话本中素不相识说的话,若是真的有女子遇匪,也不会直接说以身相许。”蒋茹茵笑着解释,“话本中多是为了取乐的。”
蒋茹茵想想哪里不太对,又补充上一句,“臣妾已经是皇上的人了啊。”
苏谦阳并不介意,“你可以再许一次。”
拿着奏章前来有‘邀功’和‘讨好处’嫌疑的苏谦阳,终于得到了蒋茹茵别样的以身相许,第二天早朝前,他没有提及这奏章的事,神清气爽的离开了。
蒋茹茵也知道,在这件事上,皇上还是相信蒋家的,否则这些东西就该都藏起来,等哪天要对付蒋家了,一块拿出来,岂不打的措手不及。
不等吃早膳,蒋茹茵即刻写了信回蒋家,一早让紫夏送出宫去。
到了下午紫夏回来,带回了蒋老爷子的回信,果真祖父和父亲都不知晓这件事,蒋老爷子和蒋茹茵的想法差不多,如今让有心人抓了把柄了,当下肯定是不能休了二婶,到时候李家有话说,那写奏章的人都能借机再参几本。
银子还回去,即便是不休,蒋家也不能有这样的儿媳妇出现,蒋老爷子和蒋大老爷的意思是先关上一段日子,等这事过去了,再休了她。
蒋茹茵烧了信,松了一口气,她知道这些年二婶再怎么折腾,二叔都对她在一个容忍的度内,但这件事上,已经不是容忍的问题,这样的妻子,就是能在背后随时能捅几刀子还不知道自己做错了的,会把整个家都给拖垮。
屋外平宁下了学回来,一脸的开心。
蒋茹茵摸摸她出了汗的额头,“干什么去了,满头是汗的。”
平宁接过许妈妈给的水,喝了一杯,兴奋道,“母妃,我学会骑马了。”
拿着帕子给她擦了汗,蒋茹茵笑道,“骑的时候仔细些,别光忙着和别人比。”
平宁低头吐了下舌,被母妃料准了,她今天就是和别人跑赢了才这么开心的,末了,捱在蒋茹茵身旁,讨饶道,“母妃,平王妃快生了,平王府的满月酒宴,您就允了我去吧。”
“天天就想着往宫外跑。”蒋茹茵戳了一下她的额头,平宁反驳道,“那是母妃没给平宁生个弟弟,要是母妃再生一个弟弟,我一定比对容哥儿还好的对他。”
年纪小的时候什么都不懂,牙尖嘴利着也说不过,如今知道的多了,说出来的话一套一套,蒋茹茵哭笑不得,这没给她生个弟弟妹妹,还是她的不是。
“你把绣娘教你的针线会了,我就答应你去平王府。”
平宁眼底一亮,“这可是您说的,不许反悔!”说完,生怕蒋茹茵下一句话就不让她去了,急忙往屋外走,边走边说,“我这就去学,您说的也不许耍赖!”...
有了动力,平宁荒废了好几个月的绣活又拿起来了,这一回学的十分认真,等平王妃生下次子后半个月,她就把绣娘教的都学好了。
蒋茹茵瞧她难得这么认真,提醒她,“还有半月才是满月酒宴,既然学会了,不如就送你的绣品。”
平宁犹豫,“可是我绣的并不好看,婶婶看到了会不会不喜欢。”
“怎么会呢,这是你的心意。”蒋茹茵鼓励她。
“那应该绣什么。”她本来想着送个平安锁的,听母妃这么一说,好像显得不特别,她这么送,肯定有很多人都这么送的。
蒋茹茵笑看着她,半响,平宁呀了一声,“我知道送什么了,昨天在绣本上看到有娃娃,我就做一个红肚兜给他,到了夏天就能穿了。”
一旁的孙嬷嬷听她这么说,也笑了,“公主和殿下也有这样的红肚兜,还是娘娘当初亲自给你们绣的。”
平宁跺了跺脚,红着脸看孙嬷嬷,“不和你们说了。”
青秋跟着平宁出去替她取做肚兜的布料,蒋茹茵脸上掩不出笑意,平宁和容哥儿七个月的时候,正值夏天,蒋茹茵给他们一人一件小红肚兜穿着坐在那,十分的讨喜,那几件小红肚兜现在都还收着,不过每每提起来,平宁就羞着不让说,那肚兜太可爱了,又不兜着身后,想起自己小时候有光着屁/股还在那爬来爬去的时光,平宁就不许她提...
九月中,平王府满月酒宴,平宁和容哥儿两个人代表蒋茹茵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