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妙极妙极，再也没想到，会在这下界见到天生鬼灵……今儿这一趟，太划算了……”
黑雾围绕着聚魂钵不住翻涌，黑裙少妇的惊喜之声不断，显见得是真的意想不到。
萧凡一声闷哼，一阵噼里啪啦的骨节爆响之声传来，身子忽然暴涨，化为数丈大小的青甲巨人，居高临下，双眼之中迸射出湛然精光。
“龙象重手！”
爆喝声中，一股排山倒海般的巨力，带着毁灭般的气息，猛轰而下。
“咯咯，小哥儿，你昏头了么？”
黑裙少妇嬉笑不绝。
用龙象重手打一团飘渺不定的黑雾，当然是最笨的打法，不会有丝毫效果。但眼下，萧凡的目的，压根就不是要伤人，而是救人！
他要将怨灵抢回来！
结果没有丝毫意外，龙象重手的巨力所到之处，所有黑雾俱皆被一扫而空，青甲巨神左手一张，倏忽间就将黑黝黝的聚魂钵抓在了手中，猛地收了回来，随即骨节又是一阵噼啪爆响，萧凡收了金身法相。
聚魂钵“嗖”的一声，就自动飞入了储物镯，怨灵躲在储物镯内，再也不肯现身。
大团黑雾翻涌着，黑裙少妇很快又出现在萧凡面前不远处，死死盯住了萧凡，满脸都是贪婪之色，却依旧笑嘻嘻的，问道：“小哥儿，你这天生鬼灵是哪来的？想不到萧无极的后人，堂堂下界无极门的掌教真人，也会豢养这种东西。”
“身正不怕影子斜。”
萧凡淡淡说道，又恢复了镇定自若的神态。
“好，说得太好了。”
黑裙少妇便轻轻鼓起掌来，随即容色一正。
“萧掌教，不如我们做个交易吧？”
这是黑裙少妇出现之后，头一回正经八百地称呼“萧掌教”，再不是带着明显戏谑和蔑视的“小哥儿”。
“什么交易？”
萧凡不动声色地问道。
“你把那鬼灵交给我，我就帮你对付七夜。如何？”
黑裙少妇开门见山地说道。
萧凡不由得微微一愣。看来这煞鬼也是个聪明人，知道那种言不由衷的所谓谈判，压根就不可能打动萧凡，直截了当就将终极条件开了出来。省得被人笑话。
“阁下是鬼物之躯，严格来说，和鬼灵是死敌，你要这鬼灵做什么？”
萧凡忍不住问道。
这个疑问简直是如鲠在喉，不吐不快。
黑裙少妇诧异地说道：“谁说鬼灵和鬼物是死敌？鬼灵乃是我们鬼族的天生圣灵。只不过以鬼族为食。可以快速增进它的修为罢了。就好像你们人族的强者，还不也是在击败甚至灭杀了许多同类之后，才一步步成长起来。比如你萧真人自己，就是如此，能说你是人类的死敌么？”
虽然心中疑问仍然没有得到解答，萧凡却也点了点头，觉得黑裙少妇说得不是没有道理。
好像知道萧凡心中在疑惑什么，黑裙少妇进一步解释道：“如果这是成年鬼灵，妾身当然是转身就跑，绝不会停留半刻……不过幼年时期的鬼灵。那就另当别论了。鬼灵会吞噬一切鬼族，哪怕是天鬼也不例外，但我们煞鬼一族，却是它的克星。它敢吞我，最终肯定是被我反吞了。”
萧凡渐渐明白过来。
看来这还是取决于煞鬼的特殊性。
这煞鬼明显精通巫蛊之力，修炼有极其特殊的神魂之术。怨灵在成年之前，神魂之力不够强大，吞噬了强大的煞鬼之后，不但不能“消化”，反倒会被煞鬼吞噬元神。取而代之。
难怪怨灵一见到黑裙少妇，立即便吓得尖叫不已。
就好像其他那些鬼物，一见到她就吓得惊慌失措，是一个道理。
“萧掌教。只要你将鬼灵交给我，我们就是朋友了，你的敌人就是我的敌人。老实说，你们是没有见识过七夜真正的神通手段，凭你们这点实力，想要和他对抗。简直就是白日做梦。我劝你还是清醒一点的好，不要以卵击石，白白做无谓的牺牲。”
黑裙少妇郑重其事地说道。
“嘿嘿，阁下当萧某是三岁小孩，那么好骗？我虽然不知道你和那凶魔是何种关系，但你和他一起下界，又为了他前来偷袭阵眼，想必彼此之间，关系匪浅，你觉得，我会相信你说的一切么？”
“我跟他？实话跟你说，我跟七夜乃是死敌。在上界之时，被他暗算，不但抢了我的法宝七海社稷图，还将我本尊禁锢在宝物之中，一起带回了下界。如今我元神亏损得厉害，没有七海社稷图，是很难再返回上界的了。所以才不得不为他办事，希望将来他飞升之时，重新将我带回上界去。事情就是这么简单！”
黑裙少妇很诚恳地说道，似乎自己说的每一句都是大实话。
“既然如此，那你现在就不需要借助他的力量重返上界了么？”
黑裙少妇笑了起来。说道：“有了天生鬼灵，谁还需要借助他的什么力量？只要我和鬼灵合二为一，我就是天生圣灵之躯，时日一到，自然会自动飞升上界，又何必再依靠他？再说，我们携手合作，将那混蛋灭杀之后，别的我也不要，取回我自己的七海社稷图就够了。其他的一切都归你。想来，单单一具完整的圣灵元神之躯，就足以弥补你的损失了。”
“圣灵元神之躯？”
萧凡双眉微微蹙了起来。
“对。我就再给你透露一点秘密吧……你可知道，七夜的本尊，其实已经在上界被灭杀了。灭杀他的，就是你的先人，无极天尊萧无极萧道友。不过七夜在最后关头，不惜自爆了本命法宝，才将元神逃回下界。所以，你们现在看到的，确实是七夜的本尊，不是分身。只不过这具肉躯，是重新凝聚的，实力自然不能和真正的圣灵之躯相提并论，但也绝不是你们能够对付得了的。他只要不惜损耗神魂之力，强行突破界面之力对他的压制，你们不会有半点机会赢他，最终的胜利，一定是属于他的。”
黑裙少妇肃然说道。
萧凡哂道：“纵算你说的是事实，七夜蟒元神下界，在穿越界面之时，难道能不受任何损伤，完整无缺地回到下界？不管是元神还是肉身，只要带着上界之力，就一定会受到界面之力压制，这是必定无疑的。这么一具元神之躯，岂能称之为完整？”
黑裙少妇摇摇头，说道：“元神之力是否受到损伤，和它是不是完整，完全就是两回事。比如你萧掌教，与人动手被打成重伤，只要你没缺胳膊少腿，你就是完整的，只是有些虚弱而已，难道不是吗？”
萧凡说道：“好，就算是一具完整的圣灵元神之躯，对我又有什么用处？”
“嘻嘻，好处大着呢。对于别人来说，圣灵元神之躯或许没什么作用，但对你而言，就完全不一样了。你是九灵体混沌真身，这种灵体最强大之处，就是同化。任何能量，都能被你的身体吸收改造，化为己用。不要说一具完整的成年圣灵元神之躯，哪怕只是一小部分，你吸收炼化了，立马就能突破眼下的瓶颈，直接迈入悟灵后期，坐等飞升。到了上界之后，再让你接连迈进几个台阶，都是毫无问题的。你要知道，纵算在玄灵上界，天生圣灵也是最顶尖的强者。圣灵之力，从来都是所有人争抢的对象。”
“说起来，鬼灵对你的用处真的不大，最多也就能帮你对付一些鬼族。你是正道领袖，本就百邪莫侵，今后想必也没什么鬼族敢跟你作对。但圣灵元神之躯对你就太重要了，至少飞升上界是肯定不成问题的了，作用之大，简直无可估量啊……”
“怎么样，萧掌教？成交吧？”
“只要我们一成交，我马上就返回七夜的身边，神不知鬼不觉地制住他，让他动弹不得，你再启动七杀阵，众人合力出击，让他连激发元神之力的机会都没有，当场灭杀他。不但你们去了心腹大患，我也不再受人奴役，岂不是两全其美？”
黑裙少妇的声音益发娇媚，一个字一个字细细地传入萧凡耳中，充满着极度的诱惑之意。
一个“好”字，几乎就要冲口而出。
煞鬼的巫蛊媚惑之术，已经在不知不觉间影响到了萧凡的内心想法。
好在要紧关头，浩然正气瞬间流转全身，萧凡头脑立时清明，眼中那一抹贪婪之意，立时退散，望着黑裙少妇，冷淡地说道：“阁下说的也许很有道理，奈何萧某是念旧之人。鬼灵跟着我这么多年，如同我的亲人一般，我是绝不会将她交给你去吞噬的。”
“这样的主意，你趁早不要打！”
言辞斩钉截铁，坚定异常。
黑裙少妇先是一怔，似乎再也没想到会是这样的结果，随即脸上的笑容就一点点地收敛起来，变得阴沉无比，死死盯住了萧凡，一字一句地说道：“萧掌教，你是开玩笑的吧？”
周遭的空气，瞬间就冷了下去，气温骤降，地表甚至泛起了一层薄薄的冰霜。(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