墙倒众人推,现在首先想放倒中南商会的人真不是江云,而是清静散人。
不把这些人关门打狗,进行丧心病狂的血洗,就拿不到他们的田和传家宝,清静是不会收手的。所以现在的中南形势很乱,第一家低价甩卖大王,就是清静的代理人。以低到不能再低的价格,不计成本的狂抛普通物资。
目的就是在低价位置上,一次打死中南商会联盟的人。货源是当时回春暗度陈仓,利用之前的几月,从天魔境之外组织起来的,成本和亏损不是问题,拿到这些丧家犬的田,逼他们家破人亡,就是清静散人的最大目标。
从某种程度来说清静真的不坏,还很客气很风-骚,但她也比谁都狠,她说她是商人,只赚钱,也只认钱。
介于当下的乱局,江云已经于半月之前写信,请小魏公子来中南坐镇,主持这场物资大战。小魏原本不想插手低级物资的事,但是最终还是来了,很简单,一,他想老婆了。二,他想和清静散人交手。三,他想丰香珺了。四,他想看看夏玉红大人是否需要售后服务。
其实也谈不是和清静交手,清静摆明要弄死那群她一早扶持的奸商,谁都救不了,但是清静的策略等于散钱,只要入场接货就有利润。于是小魏公子说:“买买买,进场大买特买,和贫民一起买。不论清静的货,还是中南奸商的货,见货就买。这么便宜的东西,以后都不会有了。”
张菁挠头:“可买完了他们的,将来咱们卖给谁?套牢怎么办?”
“套牢?”小魏一巴掌扇张菁后脑勺上,“这种价格你和我说套牢?妇女之见,转手卖给丰香珺就可,她有多少要多少,经过此事后,她一定已经在制定相关战略储备的计划,妈的国家的钱其实是最好赚的,你们咱就不明白。”
额,那就买买买。
反正灾民也买不完,清静明显在让利,和那些奸商血战到底。换成其他地方,江云会想办法救商人,但这次不能救,左右权衡之后,救这群商人变数太大,商人本来就是狼,而且这些人是钟历奇系的人,狼性有多重,那是不用去怀疑的。
彻底打垮钟历奇系在中南的影响力是国家意志。但这个事情不能轻易做,商人和官员不同,真不能去乱杀,每个游戏都有规矩,和商人打战只能是商战。小魏公子可以做到,但是实力上还是不够,那要变成很大的持久战。
只有代表药王谷官方的清静散人这样的巨无霸,才能如此血洗他们。而且即便是清静,也不是随便出手的,要找对契机。江云杀人,熊蛇丸大量投放,流民彻底稳住,这些就是战略时机,就到了反手收割这**商的时候了。
说白了是大老虎咬小狗,而且这头老虎江云也未必能扛住。
想到了当时中南的形势之危急,流民不断冻死饿死,这**商一颗米都不放,天价卖给国库去救灾。
朝廷下令救灾后,奸商无限推高物价,推到天价的时候平民根本买不起,卖给谁呢?卖给国家,各省奸商勾结官员开库,从奸商的手里天价接盘,在初期就买空了几省的府库,还源源不断的催促丰香珺拨款再买。所以初期国家费了巨资,但效率非常之低,依旧饿死了很多人。
其后丰香珺暴怒,请官员喝茶,而后就被联名弹劾,还被暗杀!后来更有初期偏向江云的几个商人全家被杀,至今查不到线索。所以现在除恶务尽,江云只能看着这群大灰狼,被清静这头妖龙一口一口吃光了……
“这战打的漂亮!”
这天行省大堂内丰香珺升堂,开场就大肆表扬小魏公子。弄的小魏夫人和江云一脸黑线。
“如今堆不下了,唐河境内的官方库房全部放满了物资,等第二波流民进来的时候,本使的心里底气也就足了。”丰香珺大笑,“此次小魏公子功不可没,可做表率,本使特赐‘业界良心’之称号。”
“客气了,香珺乃太客气啦。”小魏笑得如同个草包一样。
江云和小魏夫人则是脸如锅底。
“生子当如魏爱荣啊。”丰香珺口不择言的当众道,“等过些年,国家风调雨顺了,本使生育,重点考虑此君。”
小魏公子抱拳笑道:“我荣幸之极。”
啪——
脑袋上一掌,小魏公子终于被忍无可忍的小魏夫人打倒在地了,底都砸了个坑。
丰香珺不禁大怒,拿起堂木一敲,“大胆张菁,竟敢大闹我堂。”
张菁吓了一跳,这才反应不过这不是江云升帐,急忙跪在地上道:“民女……民女,对不起,民女一时情急,不是有意扰乱安抚相爷升堂。”
“来啊,拖出去打……”丰香珺拿起堂木,这次没敲下去,被旁边的江云抢走了堂木。
江云皱眉道:“你不是疯了吧,说出的话收不回,你给老子安分些。小魏夫人乃军人出生,她和我一样,不认识几个字,激动下说错话,也不是不可原谅。”
丰香珺又自己拿出了一个堂木,也不知道她有多少,却是又被江云抢走了。
江云道:“张菁你给我走,这里没你什么事,中南安抚使大人升堂,进来的那个不是大官?你一个平民你混进来干嘛,还不走,你还等着领赏啊?”
“得罪,告辞。”张菁急急忙忙的行个军礼之后就溜走了。
丰香珺这下恼火了,必须有个突破口,夫人闯了祸,当然就是相公背锅了,于是她套用江云的说辞,一拍桌子道:“本使升堂,魏爱荣你个平民混进来干嘛,一点规矩都没有,来啊,把魏爱荣拖出去抽二十鞭!”
“你怎么说翻脸就翻脸,不要啊。”小魏公子被拖出去了……
这个晚间的唐河城很怪异,很宁静。
没人理丰香珺了,现在只有突灿还跟着她。突灿是毛胡子当中卖相最好的人,阳刚之气特别足,除了识字比较少这个缺点之外,其实丰香珺蛮能容忍突灿的。
小魏公子去赔夏玉红大人下棋去了。至于小魏夫人,于天井之中陪江云观雪。
地图不看了,在看也没有用,调兵遣将至今,初步形成战略合围,但还没有进展,还是不能确定具体的作战方位。早前突灿不在,现在其他三省安定了,突灿回归了,剿匪之战就有把握。目下基本策略就是继续战略合围。突灿的精锐深入进去机动,择机和土匪决战。
而江云正在考虑着这些,却迟迟决定不了,似乎已然看到即将而来的联军的第五波猛烈进攻,那一定是如同雪花和海浪一般的进攻。没有所谓的战术,那是意志、心态、血与火,纯力量的对决。
始终陪在身边的小魏夫人取下披风,走上前给江云披上道,“经略相爷,剿匪时机已经成熟了,你却似乎又有什么顾虑,为何迟迟不下达命令?”
江云仰头看着雪花,喃喃道:“北海防线也面临极大考验,原本想把突灿所部调往阵前。但现在两方面的战役都到了关键时刻,突灿如果去了,则剿匪战役没有办法,会继续陷入交织状态。彻底拖死我十万大军的运用。这些真不是一般的土匪,其背后一定有能人坐镇。”
小魏夫人道:“我倒是从来也没注意想这个问题,原本以为土匪就是一群乌合之众。”
江云摇头道:“以前我也这么认为,本帅上任之路途,曾经被金佛三层的高手阻击。我不在意,认为顶多是散修联盟中的一些乌合之众在危害。但是其后我十万大军穿插纵横,土匪异常的狡猾,进退有序,他们选择的山川福地看似无序,其实有用意,相互联系,如同迷魂阵,他们退而不乱。虽最终被我大军完成战略合围,但这次本帅胜的侥幸,只因为是十万大军参剿。换个时候,恐怕胜负难料啊,由此本帅断定,这群危害中南的巨盗土匪身后,必然有能人坐镇。他们绝对不是真正意义上的土匪。中南方面刀插不进来,水泼不进来,许多好官横死,无数商会被阻击。这群土匪乃是首功啊,这绝不是一群普通土匪。”
“如此,就更不能放过他们了,相爷调兵遣将达四月之久,好不容易合围,将其困在苏河行省,绝不能退,必须耗下去。”小魏夫人大声道。
江云点点头道:“这就是我不退的原因,这也是北海防线的危险之所在。”
“金佛三层……”小魏夫人忽然道:“有金佛三层的巨盗阻击大帅?”
江云微微一笑:“这个不用多想,被我打跑了。“
“大帅英明神武,战力不容置疑。”小魏夫人道,“我奇怪的只是,天魔境之内,自来少有禅修走动,不会那么巧吧,曾经在北方,我见过东方公子和一禅修接触,禅修修为深不可测,所以我印象深刻。”
江云微微色变:“东方公子?”
“就是号称经合王爷麾下的第一猛士东方白。药界泰斗东方未明的儿子。”小魏夫人道,“当然兴许是巧合,天魔境的禅修就算少,也肯定不止一个两个,天魔律法也没有规定东方公子不能和秃头来往。”
“东方白……”江云多的倒是不说,但是首次开始注意这个名字了,老实说,以往的确放下了战略错误,忽略了这个人。
其原因就是在江云的概念中,这人是个草包蠢货。第一次见面,东方白就如同一头好斗的公牛,开口挑衅江云。第二次见,他在殿下的甲子寿中,斗志强劲,对江云围追堵截,惹殿下不高兴,还被王妃娘笑话。其后,这个人低调,竟是让江云感受不到存在。
现在想来这才是真正的聪明人啊,他看似嚣张,其实非常低调,很容易就退出了江云的视野之外。想想也是,能被称为经合王爷幕府的首席谋臣猛士,他又怎么可能真的蠢呢?
“相爷,你真的不放心东方白吗?”小魏夫人道:“要不我秘密回京调查这事?”
江云摇头道:“不用,这事不用去猜,你不用卷入这些。目前也没有什么结论。这群土匪必须剿灭,不管他们背后是谁,既然已经被战略合围了,绝对不能放过。”
“但是北海防线……”小魏夫人迟疑道。
“这个也不能再拖,这次我感觉很坏,不是不信任长空矜持,而是形势对我方真的忽然变得很不利。我要亲至北海督战,防止长空矜持犯错。”江云转身背负着手,入账前低声吩咐道:“升帐。”
“中南经略使升帐!”巨大的鼓声,在即将入夜的这时敲响了……
小魏恨死江云了,想不到把老婆派去都牵制不了江云,好容易有机会和夏玉红大人谈心吟诗,却升帐了。
小魏可以不来,但夏玉红必须到,因为从鼓声判断,这时是升王旗,丰香珺都必须去。
文官武官进帐的时候,江云高座上方,小魏夫人以保姆的形态,列在江云的身后。
夏玉红和小魏公子脸如锅底,寻思:他们要逆天了啊。
夏玉红最近非常讨厌有女人接近江云,而小魏也非常不想老婆距离江云这个大坏蛋那么近。
“大帅,深夜升帐,是否有其重要的战略部署?“突灿首先发问。
“中南经略使令。”
江云起身。全体离席跪地。
“丰香珺坐镇唐河,本帅不在期间,主持一切事务。”江云吩咐道。
“为啥,你要去哪,休想撂挑子离开。”丰香珺首先不服气的道。
江云一阵恼火,拍案道:“咆哮本帅军帐,来啊!拖出去抽一……鞭。”
江云原本想说一百,但是这个家伙和阿布一样终身没有修为的人,一百真就打死了。
被拖出去抽了一下,继续眼泪汪汪的拖进来听着。这辈子她就没被打过,这是第一次。
“丰香珺留守唐河,主持一切政务和军务。”江云淡淡的道。
众人不禁面面相视,居然把军务都移交了。
丰香珺也预感到了事件严重,低头道:“本使接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