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天璐都打算以小女儿心思添油加醋的抹黑了,听到一向玩世不恭的师父这么说了,也吓了一跳,于是不敢多说,只敢实话实说,把当时的情况还原了出来。
虽然说的是实话了,但杨天璐貌似也并不是乖乖女,虽然没有胡乱添加,但也隐瞒了杨志早先拆了牌坊,殴打仙鹤小宝一事没说。
她还在心里想:哼,本小姐只是不撒谎而已,并不表示,小姐我就会“想起”全部事件来,偶尔选择性的忘记一些也是正常的嘛。
这个时候,掌门中思弘的声音忽然漂浮在缥缈峰的上空道:“护门长老范思哲,违反本座手谕,身在思过崖却依旧不知道悔过,敢开口说话,那你就多在思过崖待两个月在出来。”
就此没有声音了,只见上空的云彩形态变化,云层幻化为了几个大字:尊掌门师兄法旨。
杨天璐一阵瀑布汗,觉得师傅老大好可伶呐,都是自己任性害得,掌门师伯也太可恶了,哼!
倌思情皱了一下眉头,多少有些对中思弘不满,寻思:范思哲固然是有点不靠谱,整天嘻嘻哈哈阴阳怪气的,可人家毕竟也没有危害到蜀山利益,就这样欺负人家?为毛传功那个老头就能独善其身呢?
程思怡说不上喜欢范思哲,却也仰头传音一句:“掌门师兄威武,要不您干脆再把我和掌刑师姐也送去思过崖算了,那个整天傻笑的人是个蠢材没错,可也不表示他不会孤单。”
倌思情怒斥道:“胡说八道,你自己想去思过崖就去,没必要拖着我一起下水。”
也不知道为什么,中思弘面对程思怡的有意挑衅,没有开口,没有任何的指示。
倌思情不想在这里胡闹了,皱眉问杨天璐道:“天璐,果真是你说的那样?江云只是重伤杨志吗?从你的说辞之中,本座并未听到江云对你出手?”
杨天璐一张美丽的脸庞涨红了,低声道:“他……应该是出手了,他用一坨大便扔我。”
程思怡险些笑喷,却忍住了,板着脸道:“你确定他是扔你,而不是在和杨志的打斗过程中,不小心飞出来的?要知道他那时刚刚从水牢出来,身上有屎,那是正常的?”
“这个……”杨天璐听着师傅的交代,不敢胡说八道,于是狂挠头,但是她真的不好判断当时的江云怎么想的。
“不……不排除程思怡师叔说的这个可能啦。”许久后,杨天璐只得这么说道。
程思怡点点头,转身就走:“掌刑师姐看着处理吧,我没意见了。江云只要不是死罪,我真不介意你帮我管教管教那个杀才,我真的尽力了,却拿他没有办法。调-教蜀山弟子三观的重任,那只有落在师姐的肩膀上了,你责无旁贷。”
声音不落,程思怡已经消失了,竟是真的不管江云了。哪怕知道江云很可能又被扔化粪池里去蹲着,也懒得管了,因为程思怡是真的恼火了,寻思:那个杀才他居然才出来就闯祸!
倌思情一阵郁闷,老实说,她也真的头疼江云了。
从之前掌门师兄秘旨特赦江云,死罪都动不了江云,倌思情真的对江云不抱有任何期望了,认为那个少年废了,学不乖了。
管不了的东西,当然只有不管。
何况江云这次不是死罪,勉强算是以下犯上,但仅仅是内门弟子和内门官员的摩擦,而蜀山派只禁止真传弟子内斗,不禁止内门和外门弟子内斗,甚至在某种程度上,还鼓励外门弟子、内门弟子之间经常切磋。加上杨志虽然伤重,却没死。
“传本座手谕,江云无理由殴打杨志之事,定性为内门弟子相互切磋,证据就是在开打之前,江云说的那句‘你若能挡我五招我就跪地认错’,这在本座看来是一种正式宣战语,而杨志不拒绝就表示接受挑战。又没有死。这次江云的作为不予处罚,但江云满身粪便不清洗就招摇过市,冲撞了真传弟子法架,定性为污染蜀山环境,传播俗气和毒素,行为及其恶劣。责令其三日内来我掌刑法堂学习‘道德礼仪真经’,并抄写一万遍,不得有误。”
说完,倌思情的身影也消失了。
杨天璐看着重伤的未婚夫,伸伸舌头道:“算了,他小子毕竟被处罚了,抄经一万遍,这是很重的处罚了呢。要是换我,我郁闷死了,被打死,也不想在掌刑堂抄经文呢。”
咳咳。杨志听后无法说话,气得又喷出一口老血来,这是被杨天璐气的。
其实错怪杨天璐了,她的小女儿心思真的觉得,抄经文绝对是一种很重的处罚了,找回这样的面子,很是可以了……
“听说了吗,江云那个劣子又闯祸了,满身粪便招摇过市,还冲撞真传弟子杨天璐法架,被掌刑法堂处罚了。”
“还不止呢,听说首席内门弟子、黄榜排行第四的杨志,被江云一招重伤,毫无还手之力。”
“怎么可能,杨志筑基顶峰修为,怎么可能被败在江云的手里,败的还那么惨?江云那家伙究竟拥有何种神通秘宝?”
“这个就不知道了,总之杨志师兄栽的冤枉,名声没有了,也不知道试剑会前能否复原,要是错过,他手到擒来的真传之位就太可惜了。这到底是为了什么呢?”
“为什么还不明摆着吗?江云癞蛤蟆要吃天鹅肉,窥视杨天璐的美貌已久,此番出手暗算,必是想让杨志出丑,从而颠覆杨志和杨天璐的关系。”
“有道理,的确,最近听说不知道为了什么,杨天璐对杨志热情消退了,都不去看望了。”
江云在掌刑堂抄经文受罚的这个期间,整个蜀山的内门和外门,充满了对此事的议论……
杨天璐非常舒坦,是真的舒坦,暗地里,她整天跑思过崖去找她的那个笑面书生师父捂着肚子狂笑,都要笑死了,觉得江云那厮在掌刑堂抄经,应该被郁闷死了吧。
范思哲看得暗暗摇头,寻思,这个杨天璐呐,也不知道她到底哪根筋错乱了。
“咦?”
随即范思哲也不是那么太糊涂,他也是年轻过的,也见过当年的一些年轻女弟子脑残的时候的心态。联系最近杨天璐不怎么去看杨志了,范思哲仰着脑袋寻思:杨天璐她莫不是喜欢上江云那只妖孽了吧?
这么想着范思哲笑不出来了,比较的担心。
理论上,笑面书生对江云印象有些不好,但也坏不到哪去,比较承认那只妖孽际遇大,手段狠是真的。但也知道那家伙整天乱来,不守规矩,际遇当然大,但太过锋芒毕露,注定了他要一生坎坷。
“哈哈,他应该抄书得手抽筋了吧,笑死人了。”目下杨天璐又傻了,面对着她正在面壁的师父,笑弯腰了。
“哎。”范思哲看得暗暗摇头,暗怪自己整天笑,教出个女徒出来,也是整天就会傻笑……
江云是真的郁闷了。
只见掌刑堂的大殿中央,专门有掌刑弟子给江云搭建了一台小桌子。就这么的,江云乖乖的扑在中央,整天被人围观,然后抄写经文。
每次江云一打瞌睡,就听到高坐上方的倌思情一拍桌子呵斥:“大胆江云,无视本座吗,在本座监督之下,你都不用心悔过,是否要本座提高处罚?”
倌思情是个不折不扣的美女,她和程思怡不同,不会整天板着脸,但威慑力很是有些的,特别江云回山的时候,仿佛如来手上的那只猴子,被她的大手捏着带上了云层,弄得心慌慌的。
所以总体上,江云是真的比较怕她的。
“弟子不敢,弟子只是有些……”江云迟疑着。
“有些什么?把话说明白。”倌思情放下了手上的古卷问道。
江云文绉绉的道:“弟子这辈子就没怎么静下来念过书,特别出山历练后,转战几万里,就没想过会有这种事。掌刑法尊明见,弟子金戈铁马的一个粗人,我真的不太适应这种事。”
倌思情道:“不适应就对了,不高兴就对了,否则还叫处罚?你以为本座之掌刑堂是什么地方,请你来是让你高兴的?不要让我难堪,不要挑战我的底线,记住,本座拥有对你的生杀之权。”
江云一头冷汗,低头道:“是,弟子知道了。”
继续埋头写了几笔,看去,这才抄了一遍?还有……九千九百九十九遍。
江云想死的心都有了。
一遍之后,倌思情并不放过,吩咐道:“呈上来让本座过目。”
当即有个掌刑堂的真传弟子,拿着江云的抄写,递给倌思情过目了。
江云一阵心虚,以为要被数落一顿了。
却是不料,皱着眉头过目的倌思情,看了一会儿后倒是容色稍缓,最后说了句:“也只有你个杀才,能写出这样的字。虽从书法的角度来说极其难看,犹如狗爬,但是简单干脆大气,倒也有些优点,似乎从侧面反映出了你的性格。兴许以往本座对你有些偏见,现在给予纠正,会对你继续观察。”
江云挠头中,倒也说不上喜欢倌思情这家伙,但是同时也想到了程思怡对她的评价:她未必有多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