巨大的山峦之巅,一男一女相视而立。
那名男子一身青袍,面若冠玉,脸上挂着玩世不恭的笑容,静静地看向远方。在他身边的女子婀娜多姿,三千青丝垂落,美得让天地失去了颜色。
许久之后,那个少女收回了远处的目光,眸光定在了那名男子的身上,轻声道:“你真的不再考虑了吗?”
“不用,多谢你的好意。”那名男子没有任何犹豫,开口拒绝道。
“你应该明白我对你没有任何的恶意,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我们和你们人族有着共同的敌人。”这名少女不是别人,正是神主之女颜如玉。
“话是这般说,可是你们神族却成为了斩杀三族的马前卒。我不管什么道义,也不管什么是非,一代代人杰终归是死在你们神族的手中。别人可以原谅你们,我却不能。”郭明看着对方期待的眼神,淡淡出声道。
“别人成仙都是斩断了七情,磨灭了六欲。可是你偏偏成了唯一的例外。也许这样可以让你有了进一步的可能,可是你有想过吗?这本身就是一条绝路,它不仅会埋没你,还会把你的亲人,你的一切全都毁灭。你一个人,跟整个天地争,无异于以卵击石。”颜如玉看着面前这个倔强的男子,轻声说道。
“一切都按照既定的轨迹,成为他人的提线木偶,那么活着又有什么意义。活了这么多年,我早就把一切看淡了。纵然此刻身死,也没有什么。”
“你可以把你的生死看淡,可是你的妻子呢?你一手创立的将相阁呢?你还能那般淡然处之吗?”颜如玉看向了郭明眼睛,想要把他的内心看穿。
可是很快她就失望了,因为从郭明的眼中她没有看到任何的波动。如果不是早就知道他没有斩断七情六欲,她还真的以为他真的走上了绝情的证道之路呢。
“可是你应该明白前路等待你的是什么,如果你的修为无法提升,你甚至都无法走到第六重天。更不要说走上第九重天,登临神坛了。”颜如玉还是不放弃道,“我父皇可以帮你,直接打碎那封灵之法,我也不要你做什么,只要你承我一个人情罢了。”
“颜如玉。”郭明的声音猛然间大了起来,他定定地看着那张倾国倾城的脸颊,正色道:“有些东西,错过之后就再也回不来了。我和你,很难成为朋友。”
言毕,不再多言,坚定地迈动自己的脚步,朝远方走去。
颜如玉一呆,从郭明的话语之中她似乎明白了什么,脸色有些慌张。
而在此时,一道虚影出现在了她的前方。
那似乎是一道光,一扇门,一个洪荒,一片宇宙。那个虚影只是静静地往那里一站,整个天地,无数秩序法则都围着他而运转。
他就是那亘古的唯一,法术的根本。不言不语,却可有毁天灭地之威。
“父皇。”颜如玉惊呼一声。她无论如何也想不到父亲竟然出现在了这里。
那个虚影点了点头,轻声道:“不必多礼。”说完这句话,他就上下打量颜如玉,片刻之后才道:“如玉,天地要大变了。”
“什么?”颜如玉的脸色大变。
“道祖的忍耐似乎已经到了极限,他要毁灭天地之根。”那个虚影的声音充满了凝重。
“天地之根?”颜如玉的脸色变得十分难看,别人或许不知道天地之根是什么,可是作为神族的高层,她如何不知道那是何物?
天地之根是诸天万界灵脉的根本,一旦天地之根崩溃,那么就意味着毁天灭地的大灾难。
因为支脉得不到补充,随着时间的消逝就会慢慢地凋亡。灵气是孕育生机的根本,灵脉断绝,意味着什么,恐怕谁都知道。
“那现在应该怎么办?”颜如玉明白父皇不会无缘无故地告诉自己这些。
“道祖虽然躬身造化,举世难寻敌手。可是一旦化道,同样要遵循着相应的规则,那就是天地毁灭,独留一线。因此我要求你做的就是去抢天地之根。当然,完整的天地之根是不可能的了,你要尽可能地抢夺天地之根的碎片,这样就可以重生一片沃土。”那个虚影沉声道。
颜如玉点了点头,猛然之间她想起了一件事,那就是试炼之路怎么办?
“一旦天地之根破碎,这试炼之路估计也会崩溃,因此试炼的事情就不要管了。”那个虚影摇了摇头。
颜如玉沉默下来,沉思了片刻,张口想要说什么,最终还是没能开口。
那个虚影看着颜如玉,轻叹一声道:“如玉,关于逆天子的事你就不要再费心了,你现在要做的有两件事,一个是抢夺天地灵根之事,第二个便是寻找你的百世之身,当年你放过了那名少女,导致你的玄法一直无法圆满,这从根本上就是一个错误。”
“可是父皇——。”
“如玉,刚才你说郭明没有斩断七情六欲,走的也许是一条不归之路。其实你又何尝不是?当年你证道的时候,你求我施展逆天手段帮你保存了七情六欲,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你和郭明是同一路人。你们没有证道强者的果断和冷血,这样对你们未来的成长极为不利。我知道你不想杀那名女子,可是你应该看到了郭明的手段,天地铜炉一出,万千道法尽被压制,你以为你有什么手段阻挡?还有那青玄,他的师承想必你也看出来了,你觉得你有能力抗衡他吗?”神主轻声解释道。这一刻,在他的眼中,隐隐地出现了一丝慈父之样。
这一幕让颜如玉大为吃惊,指着父亲,目瞪口呆。
“呵呵,不要吃惊,我已经踏出了决定性的一步,找回了一些七情。哼,这天地真的以为可以真正把我永世镇压吗?只要机缘一到,我化道成祖,就可以真正地找回自己。”那个虚影的声音不大,可是却有一种坚定无比的信念。
“恭喜父皇。”颜如玉大喜道。
“呵呵,别拍马屁了,虽然离化道不过一步之遥。可是这一步却是极难跨越的。还有,你千万不要小看那郭明,你没有斩断七情六欲的事情他已经猜出来了,不过我相信他不会乱说。”神主眼神望向了郭明消失的方向,以一种极低的声音喃喃出声道:“如果他是我的弟子该有多好,真是可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