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岳截住绕黐在阵前大战,不过数合之间,看到后方九夷联军大队有全面压上的趋势,心知不可久战,当即摇动肩背,伸展全身三百六十骨节,现出三头六臂之相,三头俱是青面獠牙,六只手里一手执形天印,一手擎瘟疫钟,一手持行瘟幡,一手拿止瘟剑,另外两手仍舞双剑。六般兵器法宝舞转入轮,劈头照脸向着绕黐打去。
绕黐未料到对方竟有如此神通,心中惊骇之时,手中不由稍稍慢了一线,被吕岳觑准时机祭起形天印打在背上,登时口吐鲜血,摔落马背。
金眼驼奔走如风,不待绕黐挣扎起身,便已倏地近身。吕岳在驼背之上俯身一剑斩落,绕黐尸首两分,横死当场。
逞威斩杀绕黐之后,吕岳却并未收敛神通,三个头上的三张嘴同时大喝道:“挡我者死,避我者生!”随后一骑绝尘神勇无比地向数十万九夷联军冲杀过去。
才到敌军近前,吕岳那形天印、瘟疫钟、行瘟幡、止瘟剑四般法宝泼洒出大片如烟如雾的淡黄色光华。黄光所及之处,九夷联军的将士或癫狂、或昏迷、或腹痛、或头疼,纷纷落马摔倒。再加上他泼命似得将一双宝剑在人群中乱劈乱搠,居然凭着一己之力,硬是在数十万敌军中扫荡出一片空地。
九夷联军中的羿天行大怒,急取落日弓,搭神火箭,一箭往吕岳射来。但商军阵中早有李靖盯死了他,也早将乾坤弓与震天箭预备下,见羿天行发箭,他亦发箭拦截——自从上次两张神弓狠拼了一次后,似乎已经过足了瘾头,之后都老老实实地听从主人使用,未再出现过自作主张的情况。两支神箭在空中相遇,爆发的余波将四周的九夷联军兵将震得人仰马翻。
又有张桂芳近来追随闻仲,在兵法战术上大有长进,见到良机难得,忙喝道:“魔家四位道友,速施法宝助吕师叔一臂之力!”
魔家四将会意,各自祭起法宝。魔礼红先撑开混元珍珠伞遮蔽天日、撼动乾坤;魔礼青和魔礼海运转青云剑和琵琶,地水火风一起发作,风火之间更隐藏无数戈矛枪戟攒刺;魔礼寿抛出花狐貂,不过巴掌大小的小貂鼠在空中化作体如白象的恐怖巨兽,展开肋下双翅起落不定,往来食人。
九夷联军先折了绕黐,又遭吕岳和魔家四将以大范围杀伤式的法宝狂轰,死伤惨重之下无不丧胆,阵脚登时大乱。
在场八将之中以李靖的职衔最高,他将虎魄刀高举前指,厉声喝道:“全军突击,杀!”
黑焰驹当先冲出,方弼和方相迈开大步紧随其后。
张奎等截教门人虽素与李靖有些隔阂,但大敌当前都不得不放下其他想法,齐举兵器率领一万人马掩杀过去。
李靖当头闯入乱军之中,虎魄魔刀所过之处,收割性命无数。死在刀下的九夷联军将士尽都被魔刀吸干精气神,枯槁至极的尸体随刀化作团团黑色烟尘消散。方弼和方相紧随在李靖马后,将两条沉重无比的青铜蟠龙柱挥舞如风,双棍落处无论人马尽都骨肉成泥。张奎等七人亦都不敢示弱各施神勇奋力厮杀,刀过处人头滚滚,枪刺下血涌如泉。不多时众人与已经杀得有些乏力的吕岳和到一处,并力往敌军最密集处冲杀。一万商军见众将如此英勇,自是人人奋勇,个个拼命,咬着牙紧紧跟在后面,刀矛枪戟拼命此击斩杀。
如此一来,九夷联军终由大乱演为大败,兵将纷纷转身逃命,不待敌人追杀,自相践踏便死伤无数,羿天行虽尝试约束人马,但在二三十万乱军之中实在太过渺小,到最后身不由主地被乱兵裹挟着败逃下去。
商军不舍,随后一路追杀,一直将九夷联军赶回大营,才因为兵力太过悬殊,实在无力破营而收兵回去庆功不提。
九夷联军这一战损失巨大,三十万人马足足折损十万,剩下的二十万中亦有小半带伤,算算可用之兵已不足十五万。若非商军那边在瘟疫过后大半人马体弱不堪征战,九夷联军早已受不住营盘。
羿天行只得再次向夸罹问计,夸罹当即传信回巫教再请援兵。不过几日,巫教便又派来五名高手,而且修为之深厚、手段之奇诡都远远胜过绕黐等三人。羿天行有此倚仗,重新整顿人马再次来与闻仲交战。
闻仲虽事先得到朱家父子暗中传信,得知敌军之中来了高手,却未摸清对方的底细,结果在阵上吃了一个大亏,折损了包括三个截教门人在内的十多员大将和上万人马。
过了数日,截教又来数人相助闻仲。这些人或有奇宝,或仗异术,在阵上与巫教高手多番狠斗,终将五名巫教高手尽数诛杀。
夸罹再次求援搬兵,截教高手亦纷纷到来,这场大商与九夷部族的战争终于演化为截教与巫教的对决。
一场大战断断续续,不觉已绵延两载有余。
在这两年间,巫教中人固是死伤惨重,截教也负了出相当的代价。李靖便亲眼看到许多修为已至还丹甚至脱胎之境的截教高手,在巫教层出不穷的诡异手段之下一个接一个身死魂灭,万劫不复。
如此惨烈的战况,使得李靖在心中警惕之余,愈发努力地提升自身实力以图自保。除了苦修道法武艺,他多次相机出阵,以轩辕所赐虎魄魔刀斩杀九夷联军大将以及巫教高手无数。虽然魔刀的吞噬斩杀对象的精气神以反哺刀主的威能被轩辕封印了绝大部分,每次李靖在持刀杀敌之后只能得到极少的一丝好处,但积少成多之下也促使他的修为一路突飞猛进。两年来他丹田中的真元之海日益扩张,渐渐地甚至触摸到一点结丹之境的门槛。
在战斗之余,李靖总觉得截教在此次大战中的表现颇有些古怪。凭心而论,若是截教一开始便倾尽全力,此战早就已经结束,但截教似乎刻意将自己摆在被动的位置上,每次都要巫教有新的高手现身,自己这边吃过亏后,才会再有援兵赶到,以极微弱的优势且付出不小的代价将对方胜而杀之。这种“添油”式的诡异的战法,令李靖的心头渐渐升起一个大胆的猜测——有人在钓鱼,钓大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