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佑平目光落在娇滴滴的美人脸上, 她姿势妩媚,又带着一丝丝不自觉的诱惑,她眼睛里面似带着星星一样地挑衅望着郑清河, 嘴角还翘起来,笑着气人的那个样子,既娇媚、又可爱、诱人又绝美, 种种气质杂糅到一起。
郑佑平心中突然产生了一种平生所见皆是草,唯有此美胜仙人的感觉。
他呆呆地站在院外,拿着包, 看痴了。
郑清河板起脸看着江露在自己面前,一边不听话一边撒着娇, 一边还气着他, 大概是仗着她现在郑家,郑家现在这么多人,他肯定不敢拿她怎么样,所以才胆大妄为, 可别的事儿就算了, 女孩子, 把腿翘起来, 这像话吗?
他给她合上,提醒她不许随便在人面前张开,她居然又翘起来,还一边吃着东西一边笑嘻嘻的歪头气他,以前在大队的时候,可爱是可爱, 但也没这么气人啊, 那时候吃不好穿不好睡不好, 很乖的。
他沉着脸心道:想抬想翘是吧,早晚有一天我让你翘个够。
只怕那时候你想合,都合不上。
结果还没说出来,就好像感觉到了什么,他眼睛锐利地看向栅栏外。
郑家是白色的栅栏,栅栏缝隙外能看到正对着他们的那个方向,站着一个男人,郑清河和那个男人的目光一下子碰撞到了一起,如铁轨擦火星,似有东西在飞溅,看江露看呆了的郑佑平,一下子清醒过来。
江露正和郑清河斗鸡眼呢,她看到他突然扭头看向院子围栏那边,她不由自主地看向外面,然后看到那里站着一个人。
她吓了一跳,那个人也慌慌张张的转身,顺着栅栏向大门走。
她才重新嚼起嘴里的仙枣儿,那个人是……郑佑平?
“嘶,不说你就不听是吧,三天不打上房拆瓦,腿给我合上,在男人面前帐着腿,你知道什么意思吗?”郑清河生气了,直接弯下腰上了手,就把她两条小细腿给老老实实地并到一起,小细腿往上裤子上有个三角线,再往上就是平坦的……
再往上是小细腰。
再往上……
见到栅栏外有人,江露就老实了,这会儿看他脸色也不对了,她也没敢再吱声,江露很会看人眉眼高低,什么时候不听话,他也拿自己没办法,什么时候感觉到危险,她就乖乖的顺着他,她心里一清二楚,刚才没人看到的时候,她爱怎么怎么,他再生气她也照样嚣张,还敢直接说他你管不着。
但这会儿被别人看到了,虽然也没看到什么,但是郑清河觉得她被人看到了,他真的生气了,全身的气息都不一样了,欢喜的心情和怒气的心情,江露是很能感受到的,他要真生气了,她就不敢了,她倚在椅背上,乖乖的任他过来把她小细腿合好,并拢好。
只不过她身上的红色毛衫有点短,底边是紧的,站着往下扯一扯还好,坐着的话会往上撸起来一点,露出腰和长腿,那里就会更显得鼓囊囊了。
这么一个极其诱人的s形极致美好的曲线,就落入了正渴她如火的郑清河眼中。
他的动作随着目光一下子就梗在了那里,喉咙狠狠地上下窜动了下,许久他才深吸一口气,站了起来,
这时郑佑平也从围栏到大门,从门口匆匆走了进来,低着头没有跟他们打招呼,而是一声不吭地直接进了楼里。
他终于想起来那个美人是谁了,可能上次见到的时候她穿着白色的衬衫,纤细偏瘦,扎着两个辫子,辫子上还系着丝巾,那时候看着特别清纯脱俗。
刚才她穿着灰色长裤,上身是红艳艳的毛衫,她比上一次来看起来胖了一点点,头发没有梳成两条辫子,而是编了一条在脑后,发尾还扎了个白色带红点的丝巾蝴蝶结。
她脸蛋儿红润,眉目含情,十分娇艳,跟上一次的状态完全不一样,所以他一时之间有认出来,现在才反应了过来,她……不就是他的小姨子,江华的妹妹,江露吗?那个当初在家属院,十四、五岁就在他屁股后面打转,叫他佑平哥哥的那个女孩儿?
只不过后来,他娶了她姐姐,她就再也没来找过他,郑佑平脸色有点苍白地走进了楼里。
郑清河盯了郑佑平一眼,然后很不爽地看向江露,语气很不好:“我去学校找过你两次,你都不在,问你同宿舍的同学,她说你跳墙走了,你在躲着我?”
江露眼睛转了转,心里把那个乱说话的宿友骂了一通,到底是哪个傻姑娘出卖她的?看她回去怎么收拾她们。
这个年代的人,好是好,就是太实在了!什么真话都往外说,真是的,撒个慌都不会。
“没有!”江露笑面如花的坚定否认,“我怎么会躲着你呢,这几天正要去找你呢,你看,我这不就来你家了吗?”
郑清河眼睛上上下下打量她,沉着声:“你把衣服拉好,里面为什么不穿衬衫?现在温度这么低,露着个脖子,好看吗?”他冷着脸说。
江露伸手拉了拉衣领,这衣领也不大啊,刚刚能露一点点锁骨而已,本来毛衫料子就软,是羊绒的,并不大,里面再套个衬衫,支棱起来,那能看吗?什么审美啊你。
她这么穿多美!管她吃,又管她穿,那以后是不是吃喝拉撒睡都要归他管?
“把衣服往下拉拉,腰都露出来了。”
“我这有裤子呢,高腰的,怎么可能露腰啊?”江露忍不住顶嘴道。
“你这裤子里面连条秋裤都不穿,这么薄的料子,又贴在腰上,穿裤子跟没穿有区别吗?”形状不都让男人看到了?别的女人穿不穿无所谓,她得给他穿好了,不能让别的人占了她的便宜。
郑清河瞪着她,那个脸,比黑河的水还黑呢。
江露忍不住站起来,叉起了腰,什么叫穿裤子跟没穿,没有区别?难道她光着了吗?
“郑清河!我还没跟你结婚呢,你管……”得着吗?又是嫌她衣服小,又是嫌她裤子薄,难道以后她穿什么衣服,还得听他的了?那可不行!
郑清河的脸,立刻就成了锅底。
江露下个字就没太敢说出来,虽然满心的胆儿,但奈何她体力值不行,在他面前,她也就嘴巴过过瘾,他要顺着她,容着她作弄,她能踩着他脑袋上天,但是他要真生气了,江露就有点怂了,毕竟他一只手就能将她摆弄得明明白白的。
在昌河的时候,三百斤的东西对他来说都不算个事儿,轻轻松松,她这才不过百来斤,在他眼里,那可不就是随便摆弄的吗,单只手都能拎起来,想怎么摆就怎么摆弄着,一想起来什么,她就抖了下,怕了怕了。
郑清河眼神瞟着她,似乎在说:你说啊。
看完还直视着她说:“你想说我管不着?”
虽然说得声音轻,但说得江露怂,她哼哧着道:“……我也没说你管不着啊,你别那么小气嘛。”她赖在椅子上,不自觉地扭着腰向他撒娇,“那我说错了,行不行?郑先生,郑清河同志,人家是真的想你了嘛,才过来的。”她小手拉着他的裤子,小声央求着。
在他恼火的时候,她汗毛向来会预警,怂是一门学问,该怂的时候怂那才是聪明人。
会撒娇的女人,很容易能得到男人的宠爱,江露深谙此道。
她要不听话,不讲理,能气死人,不过她都有分寸的不讲理。
若她要是真心想哄人,那能让男人心里像吃了蜜一样甜。
火候把握得足足的,尤其用在郑清河身上,江露越跟他对着干,他越脸黑。
等他一脸黑,她就从杠精不服立即变成贴心小佳人,小腰一扭,小嘴一撅,一句人家想你了嘛,所以才急着来看你啊。
一句想你,就把郑清河同志的冰雪瞬间融化成水,哪个男人不想自己喜欢的女人依赖自己,依靠自己,一句想你,从江露嘴里说出来,他听着心里就很甜蜜,郑清河的脸色果然好看多了,江露一跟她撒娇,他抿起的嘴角就松了松。
江露眼睛在他脸上溜了一圈,看完眉眼,立即小嘴又甜兮兮地跟上一句,“我以后都给你管还不行吗,我永远都是你的人,只跟着你,好不好啊?”
这句话一说完,刚松开紧抿嘴角的郑清河同志,嘴角就很轻的往上抬了一下,他眼睛黑亮地看着江露,她貌美如花,她鲜艳动人,她头还轻轻拱了一下他手臂,扭得像条美人鱼,然后再仰脸看着他,嘴里各种好话往外冒,看得郑清河同志,口干舌燥。
江露很快又下了重磅,“……郑清河同志,有你在我身边真好,什么都照顾我,你对我好重要啊,我衣食住行都要靠着你帮我呢,离了你我怎么办呢,我一辈子都要跟着你,永远不离不弃……”
郑清河同志,对江露来,哄好也就几句话而已,只要她小嘴一吧唧,屁股扭一扭,郑清河同志就软在了她的小细腿下了,刚才还对她横眉冷对,说狠话的郑清河,她说完就觉察到他一身的怒气,瞬间消失无踪了。
一切风和日丽,平静如湖,微风轻轻吹过,什么事儿也没有了。
他虽然脸上没笑,可铮铮铁骨男子汉,被几句话说的身上筋也软了,骨也酥了,眼神都柔和了,嘴角都洋溢了,虽然板着脸在说:“你听话就好,快起来。”
但江露自下往上,看到了他耳朵,耳朵又红了。
当然如果没有那正对着她的脸,快熏着她的……
她赶紧扭开脸,转移注意力,“好,起来起来啦。”
男人,可真是好哄的生物,就是脑子不太好,老是被下半生支配,注定要轮为女人的掌心之物。
她起个椅子,郑清河怕她摔倒,扶她一下。
江露也不客气地用白嫩酥指,握成拳头,紧紧攥着郑清河的拇指,要起来。
她最喜欢握他的拇指,郑清河就宠着让她攥着,另四个手指反包着她柔若无骨的小手,小心地把她拎了起来。
“咳!”门口突然传来了张娜的咳嗽声。
两人一回头,就看到张娜正站在台阶那里,看到他们两个,手还放在嘴上,又咳了两声,脸上的表情说不上不好看,但也算不上很好看。
江露赶紧松开了郑清河的拇指,握他的拇指真的很舒服,别看他脾气好像不好,但是江露一握他拇指,他就一动不动任她握着,特别听话的样子。
她心里泛起甜蜜,脸上就会浮起红晕,仿佛是朵被爱情浇灌的花朵,越发的娇艳诱人,只诱引着她想诱引的目标,使目标终身只围着她,养护她,爱护她,为她翩翩起舞,为她流连忘返。
就算张娜在看,郑清河仍然捏着她的手,拇指在她柔嫩的手指摩挲了下,才放开,几天没见的相思之苦,唯有碰触他才能缓解一二。
“吃饭了,快进来。”张娜又深深地看了眼儿子和江露。
她一个过来人,又是个女人,怎么能看不出他们两个的猫腻,那个江家的小女儿,十八岁花儿一样的年纪,长得又那么勾人,一颦一笑,都在哄她儿子,在他儿子面前稍微那么撒个娇,他儿子立即招架不住了。
别看清河一米八,九,一身的肌肉,有劲儿有力气,可对上面前那一百来斤娇小的女人,他是一点招儿都没有,就有那么一股狠劲儿有什么用呢,人家不过嘴上说上两句好听的,就立即被迷昏了头,眼里心里都是她,爱意都快从眼睛里溢出来了,她站在门口这么久,他都看不到,一门心思地望着那个江家的小女儿,哪还有平时那冷淡劲儿,嘴角都快翘上天了,也不知道江家小女儿给他灌了什么汤,什么蜜。
其实,她倒也不是不满意江家的这个叫江露的小女孩,可人疼是真可人疼,但是,她们郑家,两个儿子,都娶江家的女儿,这……
虽然江家也没什么可挑剔的,但她还是想自己的儿子能找个能拿得住的女人,可看着他在江家小女儿面前的样子,哪里能拿得住,他是被人家死死地拿住了,整个心都跟着人家走。
她这个儿子,果然是郑家的种,郑家的男人都宠老婆,老婆是命,郑中辉是,他儿子也是。
当初她第一次见到江露的时候,握了手,她还想说,这手真软,柔若无骨,比她的手还软,肯定能找个很疼她的夫君,现在看,真是一语成谶,她找了她的儿子。
原本她还想撮合她的那个女学生,人很不错,长得也好,身材也好,和儿子也般配,却没想到,没有缘份。
清河对朱岺一点想法都没有,任她身材再好,人不瞄一眼,哪怕她在中间不断的制造机会给两个人,可清河不喜欢就是不喜欢,他喜欢的那个在那儿呢,大概是分不了别人一丁点的注意力了。
她叹了口气,“都进来吧,天那么冷,还待在外面,也不穿件外套。”她招呼了儿子和江露,等两个人走过来,她还摸了把江露的手,还挺热乎的,果然软得跟什么似的,这姑娘长这样的手,就是个招男人疼的,就算不找她儿子,随便找一个,哪怕没结婚前再牛再脾气爆,结了婚,也得在这姑娘面前化成绕指柔,这么软的小手,那就是在男人面前能屈能伸,会说甜言蜜语,会说男人爱听的话儿,会跟男人撒娇,全身上下都长着男人喜欢的样子,能哄得男人一生为她鞍前马后。
纵然心里不太愿意,但张娜还是笑着对江露道:“女孩子要注意保暖,快进去吧,进屋子里暖和暖和,饭马上就好了。”
江露抿唇一笑,“谢谢张阿姨。”她一笑,什么美好幸福都在她的笑容里,哪怕张娜再不满意,还是晃了眼,这眉眼,这唇红齿白,好似红丹玉露,哎,儿子栽的不冤,这么好看的女孩子,谁又不喜欢呢。
她叹口气,瞧了瞧他俩,一前一后,女在前男在后,儿子还在后面护着她,给她伸手拉门帘,一个高大一个妩媚,一个刚硬一个柔软,一个不爱笑一个爱笑,一个美人花,一个护花人,怎么看怎么般配。
罢了,只是对不住朱岺那孩子,她看出来,朱岺是真看上她儿子了,那么优秀的女孩,就因为条件太好,一直没有找到合适的,本来以为和自己儿子配一对挺好,没想到儿子早就心有所属。
这事儿张娜一手促成,现在她是一阵头痛,早知如此,就不张罗了。
郑家大厅很大,摆了一张八仙餐桌,郑家的保姆三十多岁,煲得一手好汤,已经在郑家做了三年多,只一会儿的工夫,她就做出了一桌子菜。
中间是几道肉菜,酱猪肘、青椒炒肉,炒腊肠、蒜泥白肉与调好的香菜酱汁,还有小半锅的羊头肉,其中有几道肉菜是早上就做好了,原本就备着的中午菜,因为来了客人,临时又加了几道。
外围放了些素菜,洋葱炒鸡蛋、炒三丝、黄瓜拌花生米、青菜炒鲜菇、小白菜豆腐、萝卜虾干汤……
这个保姆做菜又快又好,一进大厅,全是饭菜的香味。
满桌子摆着的盘子碟子,还蒸了一锅的白米饭,楼上的人都下来了,江母之前一直在江华的房间里,直到郑佑平回来,才一起下了楼。
桌子前摆了椅子。
张娜把外面的郑清河和江露叫进来后,就招呼大家吃饭。
江母和江华与郑佑平下了楼,江母看到江露瞥了她一眼,“你去哪儿了?跟你姐说个话的工夫,就不见你了,别到处乱跑。”
江露点头:“嗯……我刚才在院子里呢,没跑。”
“许主任,坐坐坐,都是家常菜,您不要嫌弃,今日匆忙,要早知道您过来,我就多准备几道好菜招待您了。”张娜身上披了青色印花的披肩,笑着招呼江母。
张母还愣了下,怎么感觉张娜热情了一点,她笑着说:“张老师,您也太客气了,这一桌菜,还不丰盛啊,太丰盛了,您也坐。”
江母在一个位置坐下后,郑佑平朝隔着江母的那个位置走过去。
还没等走过去呢。
郑清河身高腿长离得近,他拉开椅子就坐下来,回头还看了江露一眼。
江露目光在几人间溜了一圈,就老老实实地坐在了江母和郑清河中间。
朱岺正坐在张娜旁边,她旁边的位置是留给郑清河的,结果现在空了下来,郑佑平只好走过去,坐在了那里。
坐下后,张娜看了眼儿子和江露,朱岺也看向郑清河和江露,抱着肚子下楼坐在郑佑平旁边的江华也看向江露和旁边的郑清河。
她愣了下,江华目光从江露脸上移到郑清河脸上,郑清河为什么坐在江露旁边,不是应该坐到张娜身边吗?
江母一开始没注意,注意到的时候,发现江露旁边坐着的是张娜的儿子?
她看了眼,对方个子很高,体格很壮,穿着一件暗红色的毛衫,一条灰裤子……
这时候,桌上的人也注意到了,这两人没坐在一起还没注意,坐在一起不知道的,一打眼看过去,还以为两个人是新婚小夫妻呢。
张娜笑道:“大家别客气,都是家里人,今天聚个餐,来来,别坐着了,开动吧,许主任,你尝尝这个肉,我家保姆做肉很拿手的,煲的排骨汤也不错。”说完张娜用公筷挟了一块排骨给江母。
“欸,好好,张老师也吃吧,今天这菜太丰盛了,有口福了。”江母急忙摆摆手,让大家都吃饭。
这些小辈这才拿起了筷子。
“江华怎么样,已经过三个月了,我看你这几天能吃点肉了,多吃一点。”张娜对江华说道。
张娜愿意在江母面前给她做脸,江华也不能不知好歹,尤其现在郑佑平不是人家亲儿子,她也拿不起乔了。
“胃口好多了,谢谢妈。”
“朱岺,你也多吃一点,女孩子,稍微胖点好看。”说完张娜也给朱岺挟了一块,江露之前还瘦着,现在稍胖了一点,她那儿子眼睛都快长在那块肉上了。
前几天还回来他专注地盯着她的围巾看,那是一条红色的细羊绒围巾,还问她在哪里买的,一个男人盯着一个女士围巾看,那还能有什么意思,他还能喜欢那个女士围巾吗,那就是心里有人了,才会这样把这么点小事都记在心里,遇到好看的,还急不可待地问。
那时候她以为和朱岺有进展,结果……
“江露,你也多吃点。”张娜笑着看向江露。
江露听到,抬起头甜蜜蜜地对着张娜回:“好的,张阿姨。”
朱岺脸色就有点勉强了,就算桌上放着山珍海味,她也吃不下了,她目光一直往对面两个人身上打量。
她甚至还看到,江露低头吃米饭时候,郑清河拿过保姆递过来的毛巾,放到了江露手边。
大家各怀心思地在吃东西,江华现在胃口好了,不吐了,看到肉眼睛发亮,毕竟三个月没碰肉味儿了,平时她倒不会这么急筷子,第一筷子挟了一大块蒜泥白肉。
郑佑平心不在焉,“郑清河怎么认识的江露?”他低声问江华。
江华吃了一大口白肉蘸酱汁,吃完就舒服了,听到后,“什么?郑清河认识江露?”她怎么不知道,说完她就看向江露和郑清河。
素菜桌子摆了一圈,江露最喜欢吃的青菜炒鲜菇,离她有点远,她眼睛瞄啊瞄,还没瞄第三眼,有人胳膊就伸过去,挟了一筷子蘑菇,放到江露面前碗里的白米饭上。
这举动太突然,桌子不少人愣了下,郑清河和江露认识吗,为什么会给江露挟菜。
所有人冒出了问号。
江露没敢看别人,赶紧低头吃蘑菇,这蘑菇是郑清河吃过的筷子挟的,如果两人没亲嘴之前,她还会嫌弃,这都亲得恨不得把她吞了,她这会嫌弃是有点晚了。
还是吃了吧。
接着,离江露较远的炒三丝和小白菜豆腐,也被郑清河陆续挟放在她碗里。
江露:……
她低着头,对着碗,向郑清河看了眼,桌上的人都朝他们看过来了,他想干什么?她脚已经使劲儿地在他脚背上踩了踩。
这暗示足够了吧,适可而止,他妈,她妈,都在呢。
结果踩是踩了,脚收不回来了,被他有力的腿肌夹在了其中,她抽,她再用力的抽腿,使出吃奶的劲儿,也没抽,出来。
江母看着她:“干什么吃饭身子使劲儿?”
江露:……
不敢动不敢动。
郑清河脸上一本正经,旁若无睹地吃着饭,腿却夹着江露的小腿不放,还慢慢磨蹭。
江露怎么扭都没扭过他的腿劲儿。
他如磐石,她就是花枝。
江华边吃边看着她们,越看心里越惊,这两人,这样子,这有事啊,她想到了江露之前晚上回来的那个样子,还有脖子上一看就是被人用嘴嘬出来的印子。
不会吧,难道那个野男人……是郑清河?
她脸立即涨红,他们俩是什么时候认识勾搭在一块的?那个郑清河回来也不过一个来月,她突然想到江露下乡的地方是昌河,而郑清河生活的地方也在昌河。
她意识到,这两人不会在昌河的时候就认识吧?江露说的去看下乡的同伴,难道是去看郑清河?
她捏着筷子的手都紧了。
过了一会儿,她才笑了笑说:“江露,姐给你介绍个对象吧,我有个同学在食品厂工作,是个小领导,今年二十二,个子高模样好,家里条件也很好,父母都是市委的,哪天介绍你们认识,姐嫁进郑家,妹妹也不能嫁得差了,否则那不让人笑话我们姐妹吗。”
她一说完,就感觉到郑清河的目光盯了过来。
江母听到后,眼睛盯了大女儿一眼,什么场合说这个,什么你嫁进郑家,妹妹不能嫁得差了,让人笑话?笑话什么?说话摸不着头尾。
但明面上,她还是笑着说:“你妹妹才十八呢,不着急,我留她两年,我这个当妈都不急,你当姐姐的,急什么?”说完江母眼风扫了江华一眼。
这么多人说什么呢。
这话又戳到了朱岺,年纪可是她的硬伤,她今年都二十三了,江露才十八岁,最鲜嫩的时候。
她并不觉得自己年纪大,但和江露比,相差了五岁。
“十八也该找人家了,多见几个条件好的,长长见识,否则遇到一个就觉得好,还巴巴的扑上去,才叫人笑话。”江华眼睛都红了,她千方百计嫁到郑家,就是想做首长家的儿媳妇,结果找的人竟然是个养子,还是个讨嫌的养子,这就算了。
她抢了妹妹的人后,回过头妹妹找到了郑家的亲儿子,摇身一变,她妹妹成了首长家的亲儿媳妇儿,江华只觉得脑子也响,耳朵也响,简直能气疯,她这算计来算计去图了什么呢,她妹妹要真嫁了进来,她就成了个笑话。
“说什么呢,少说话,多吃点,来来,吃块肉,肚子里怀着一个。”江母要不是给江华留着面子,早就训她了。
张娜听完笑着圆场道:“有缘自然成,无缘别强求,没什么笑不笑的,都是缘份,江华也辛苦了,刘妈,再给江华盛点饭。”跟江母一样,意思是,多吃点,少说话,别讨人嫌了。
江华想摔筷子。
郑佑平看着江露,神色复杂,小时候围着他转的小女孩,现在连看他一眼都没有,完全不认识她的样子,来了后,连一声姐夫都没有叫过,似乎真的跟他一刀两断了,那个曾经眼神里爱慕过他的女孩子,真的变了吗?还是在恨他,她和郑清河处对象,真的不是因为怨恨自己吗?恨他娶了她姐姐?
“看什么看?”江华气得瞪着郑佑平。
郑佑平无语的看向江华,当初自己是怎么瞎眼的,竟然觉得她好看,现在再看看,连她妹妹一成都比不了,比他养母还不如。
郑清河眼晴在郑佑平和江华两人身上看了两眼,才移开视线。
“清河。”江母终于开口了,“听说你之前在昌河那边,正巧,我家露露也在昌河那边下乡。”
郑清河不理江露冲他撅嘴瞪眼,擦了擦端汤给江露的手,似乎早就等着人来询问般坦然自若地说道:“江阿姨,江露下乡正好分到我住的那个大队,我们一早就认识了。”
江母停下筷子看着郑清河:“哦怪不得,原来你和露露早就认识了。”
郑清河点头:“是啊,我和她处对象都已经处了三个月了。”
这句话一出,全桌哗然。
江露忍不住低下头,用手挡住额头。
……
回到了江家,江母一进门,就质问江露,“你和郑家的儿子处对象这种事,怎么不告诉家里?”江母还是个挺开明的母亲,郑家是不错,但她也没想要自己两个女儿都嫁进郑家,而且这个郑家儿子还是个从小在乡下住过的,就算现在他被郑家认回去了,江母还是有些不满意的。
“这不是没来得及说吗。”江露跟在她身后进来。
“你都回来一个多月了,还来不及说?”江母想到什么,“上次你说去看回城的朋友,是不是就是看他?”
江露走到沙发坐下,拿起了桌子上的一颗糖,点了点头。
江母真是越想越不对,“你们怎么就在乡下处起对象了,你那个时候不是知道你要回城的吗?”
“就是他对我好嘛,下乡要干活的,我肩不能挑,手不能提,拔草都把手拔破了,都是他帮我干的,还总给我送好吃的,我就……”
江母:……
她这女儿是傻子,怎么两口东西就拐走了?
怪不得,她女儿下个乡回来,脸没晒黑,手一点茧子都没有。
“那你后来那个记分员?”
“就是他帮我的啊,有他在,我在乡下待着还挺舒服的。”
江母坐在了沙发上,想了半天,这事也太突然了,一点心理准备都没有,她柔下声音道:“我不是不让你们处,可是,你姐嫁进了郑家,你再嫁进去,这姐妹两个都嫁进郑家,这说出来也不好听啊。”江母想来想去也犯愁,难道除了郑家没别的人家了?一个两个都要进郑家门。
“你说那个郑清河也是,去吃个饭,直接给公开了,我这个当妈的还是最后一个知道你们的事儿,真是。”江母哼声道。
然后看了一眼坐在那儿不说话没心没肺的小女儿,上去一把夺过了她手里的糖纸,“吃吃吃,你都要嫁人了!还吃,你才十八岁,我还想多留你两年,二十嫁人也不晚,现在可好,你还有心思吃,哎呦,头疼。”
“那我现在不嫁啊,多处两年对象不就好了吗。”处两年,正合她意,江露嘴里含着糖说道。
江母手指一点江露的额头,“你傻啊,那郑清河急着公开你们处对象的事,是为了什么?不就是想告诉大家,你们处了三个月,想早点表态娶你吗,你这个傻姑娘,他今天提了,过几天就要上门商量结婚的事了!还由得你处两年!你是想让人望着你这山,跑死马呢?”
“你可想好,真要嫁给他?你要是不想,妈去跟张娜说。”江母认真道,因为帮着干点活儿就嫁了,这也太荒谬了,再说她女儿还小呢,真不急。
“妈,他挺好的。”若是不处了,郑清河知道可还得了?江露赶紧说:“我就想多处一段时间对象……别的没什么不满意的。”就是想拖一拖,越晚结婚越好。
看着沙发上坐着的小女儿,滴粉搓酥、螓首蛾眉,身影美好,怪不得那郑家的儿子那么着急,换了谁不想早点娶回家里呢。
看着女儿,“这事儿弄的。”江母一会儿觉得骄傲一会儿又糟心,再看看事不关已,还在皱眉吃糖的江露,吃糖还嫌糖不好吃,真是让人看着就烦,不好养还挑剔,竟然还有人抢着要,“回你自己屋去,等我和你爸再商量商量,两个女儿都嫁到郑家,这说出去,叫个什么事儿啊。”
……
郑家,张娜和郑清河也坐在客厅,张娜准备要淡淡郑佑平和江家两个女儿,但郑清河只说了一句话,他说:“当初,我能在s市遇见母亲,是因为那天,我去s市见的人,是江露。”
这句话包含了太多的意思,因为那天,他去见了江露,才遇见了张娜,才回了郑家。因为那天,他去见了江露,才因为遇见了张娜,而没去那辆死亡列车。
因为那天,他去见了江露,才没有犯下无所挽回的错误,而挽回这一切的源头,就是她。
没有她,就没有现在的自己。
张娜懂儿子的意思,她沉默半天,最终叹了口气,江露何止是救了儿子,就凭她让她们母子团圆,她也说不出什么话来了。
……
天冷,小雪。
江露穿着薄呢大衣,正跟着同学抱着课本,嘻嘻哈哈出了学校大门,就看到不远学校外站着正在等她的人。
“你对象来了。”旁边的女同学嘻笑着说,这几天她对象来学校找了江露好几次,还给江露修了有点晃的床,买了好多用品和吃的,她们都跟着沾了光。
学校不少男同学知道江露有对象了,个个如丧考妣,本来以为有机会呢,谁知道才一个多月,就被人捷足先登,真让人扼腕。
江露跟同学打完招呼,一蹦一跳的跑到他面前,“郑清河同志,又找我干嘛?”她嘴唇弯弯,眼晴明亮,神色俏皮。
郑清河没有说话,点点下巴,将手里拿着的盒子递给她,让她打开。
江露头顶冒了个句号,突然送她东西,这是干嘛 ?她接过来,找开一看,里面有一条红色羊绒围巾。
围巾又轻又软,就像红色的云朵。
围巾上面还有个有点旧的存折单,她拿起来歪着头看了看,里面有个不小的数字,她没想到郑清河有这么多钱呢。
又送她围巾,又给她存折?他这是……
她抬头看向他。
他不吭声,只是用幽深着目光凝视着她,一言不发的样子。
这就让江露想起了中秋回家前一天。
他也是这样来找她,送了一袋东西,那时候他穿着普通的衣服,提着一个旧袋子,也是这样看着她,把东西给她,不说话。
不过那时候她是狠狠地拒绝了他,自己还哭了一场,现在想起来,还有点难受。
她知道,郑清河怕她拒绝,一直也没有把处对象三个字说出口。
而现在,他仍然没有说出口。
是怕她再次拒绝吗?
江露本来还想说再拖一拖,不能拖也要再拖一下,多处一段时间不好吗?干嘛急着结婚?
可这话现在却说不出口了,他把自己,全身的家当都放在盒子里了。
她知道男主一直有外快可以赚,但这个年代能赚到小一万这么多钱,绝对不是件容易的事,也许这些钱对他来说,可能就是命呢。
那么沉重的东西,拿在手里,她又怎么能轻飘飘的对待。
想了半天,才呼出口气。
“好,存折既然给了我,那我就嫁给你吧!你没有了存折,我要不嫁你,你就娶不到媳妇了,那就太可怜啦。”她开玩笑道。
说完这句话后,他立即灼热地盯着她,低声道:“说了这句话,就不能反悔了。”
“可以反悔吗?郑清河同志?那我……”
“想得美,从现在开始,你就是我的人了,过来!”他直接打断她,握紧她的手,手心炙热烫人。
一路飞似地开车带她回了宿舍,江露不过是进屋里,脱掉了身上的那件毛呢大衣,露出了里面穿着一件紧身的白色毛衫,转身就看郑清河关上房门,拉上了窗帘,然后看着她,一脸的呼吸急促。
走过来时还把挡着他路的餐桌给掀到了一边,上面吃饭的饭盒,还有杯子都哗啦一倒,他也不理,直接就奔着她来了。
江露有点不敢看他,他的眼神,实在太有侵略性,简直像要把她生吞活剥了一样。
她一转过身,他就从身后紧紧抱着江露,呼吸又急又热,脸颊不断有气在喷涌,江露被他这样抱在怀里,全身都没有力气。
他身上的温度为什么那么烫,烫得她发抖。
像个大火炉。
她怀疑冬天烤着他就行,都不用烤火。
“清河……”就在她双腿软得快站不住时,撒娇地吐出两个字。
他完全不顾她的软弱无力的反抗,弯腰一把将她轻松地横抱了起来,她的脸颊紧贴在他结实起伏的胸膛上,听到此时此刻他心脏传来剧烈的跳动声。
她被直接放到了木质的单人床上,他脸上有汗,俯身贴在她脸畔,看着她被他抱得面颊微醺,满面嫣红,软倒在床单上任他为所欲为的样子,他轻笑了声,暗哑地在她耳边说:“摘花生了,掉在哪了呢……”
然后江露偏过头,不敢听,更不敢看,只觉得一颗心被他颠三倒四、乱七八糟,如过山车一样弄的她心脏怦怦的乱跳。
晚上如果有起夜的人,路过郑清河宿舍的人,就会听到里面有隐隐求饶的声音。
“不是喜欢分着吗?好好给我分!”
“不分了不分了再也不分了……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