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嘉衍感觉身上有些刺痛,他看了看胸口还没彻底消褪的过敏痕迹。
一离开路星辞, 红痕似乎又明显了点。
他想了想,转身对陈越道:“我们换个位置?”
陈越看看这个, 又看看那个, 嘴角弯出一点笑:“你和路狗已经到了,连上课都要坐在一起的地步了?”
段嘉衍:“……”
路星辞不说话,段嘉衍看着陈越不正经的模样, 解释道:“我有应激症, 路星辞和我的匹配度很高。坐一起可以缓解症状。”
陈越啊了一声,一副了然的模样:“就那个, 一般omega得病, 基本没法治的应激症?”
段嘉衍:“就那个应激症。”
陈越委婉道:“其实, 你跟我说你想找他讨论一下学习问题, 我也会相信的。”
言下之意是,你不需要编这种借口骗我。
路星辞听得很乐,插了句嘴:“是有点学习问题要讨论。”
他说着,轻踢了下陈越的椅子,催促的意思很明显:“你待一边儿去。”
陈越笑得贱贱的:“我待一边儿去,我不打扰你们学习。”
段嘉衍:“……”
段嘉衍啧了声,伸手去解自己的衬衫。
陈越见他都解开两粒扣子了,莫名道:“你这是干嘛?”
段嘉衍:“你不是不相信我有应激症吗?给你看看我过敏的地方。”
路星辞原本饶有兴致地看着他俩说话,他觉得段嘉衍被堵得说不出话的模样,还挺可爱的。
听到这里,路星辞眼里的情绪冷了下来:“陈越。”
陈越被他那声喊得一个激灵:“我不看!你别给我看!咱俩现在就换位置!”
段嘉衍不理他,自顾自地把衬衣往下扯了扯,指了指自己的锁骨:“看见了没,红的,过敏的。”
陈越哪敢看,闭着眼睛道:“看见了看见了!你快把衣服穿好。”
段嘉衍:“你闭着眼睛干什么?你眼珠长在眼皮上?”
陈越:“是是是,我眼珠长眼皮上,来,我们换位置。”
段嘉衍看他都站起来了,觉得自己再纠结应激症的事儿好像是没什么意思。他从桌上抽了本下节课要用的课本,坐到了路星辞旁边。
宋意回来时,看见这副景象,一时半会儿没看明白自己该往哪坐。
陈越在这时适时地打了个招呼:“嗨,新同桌。”
宋意:“……”
大家都坐下没多久,上课铃声响了。
化学老师进了教室。
教他们化学的老师脾气暴躁。就连段嘉衍,上化学课也比较老实,要是睡觉,都要拿一堆书把自己挡着。
段嘉衍看了看跟自己隔了一米远的路星辞,感觉到身上传来隐隐的刺痛,有些不满意。
陈越和路星辞的课桌没搭在一起,两张课桌隔了大约十厘米左右的距离。段嘉衍直接用脚抵住桌下的横杠,把两张课桌并在了一块儿。
路星辞听见了动静,侧头看他。
段嘉衍以为打扰到他了,小声说:“你听课,别看我。”
说完,段嘉衍把自己的椅子也往旁边拖了点儿。一直到两个人的椅子都快并到一起了,他才停下来。
路星辞问:“疼?”
段嘉衍点点头。
路星辞:“那你再过来点。”
段嘉衍:“再过来我手臂压你桌子了。”
路星辞:“没事儿,过来吧。”
前排的陈越听着这一通对话,忍不住啧啧摇头:“一个omega同桌和一个alpha同桌,受到的待遇怎么就那么不一样呢?”
宋意好奇:“什么不一样?”
陈越呵了一声:“我要是把手放他桌上,他能给我剁了。”
宋意:“……”
段嘉衍把手压在了路星辞的课桌上。
这么近的距离,属于alpha的信息素充斥着四周的空间。尽管如此,段嘉衍之前过敏太严重了,身上还是不舒服。
段嘉衍观察了一会儿。
他发现路星辞不怎么做笔记,偶尔记些字都是用的右手。左手一直没怎么动过。
段嘉衍戳了他一下:“我们能不能牵个手?我还是觉得疼。”
因为离得近,路星辞把他漂亮的眉眼轮廓看得很清晰。他说话时的声音放得很轻,眼里含着一点忐忑。
路星辞看了他一会儿,也学着段嘉衍的样子,低眉低声道:“要是被老师看见了,不合适吧。”
“我们在下面偷偷地牵,老师不会看见的。”怕他不同意,段嘉衍投其所好补充了一句:“刺激。”
路星辞点了点头:“那就牵个手。”
段嘉衍见他被自己说服了,很满意。
路星辞见他想办法哄自己,也很满意。
路星辞伸了手,段嘉衍刚要握上。
讲台上的化学老师忍无可忍:“路星辞、段嘉衍,你们两个怎么回事?我看你俩折腾一节课了!”
两位大佬的名字一出,全班的目光都往最后一排靠。
不知道谁发自内心一声感慨:“这距离也太秀了吧。”
随即教室里传来窃窃私语:
“路哥终于把人追到手了?”
“追到了追到了。你看这个距离,他俩估计坐的一张椅子。”
“我去,上课就敢这么玩情趣?”
周行琛原本正在浅眠,朦胧中听见这些声响,隐约感觉有大事发生。
一回头。
看了三秒。
周行琛忍不住道:“论坛上那个帖子是不是又要被顶起来了?”
周行琛的同桌按了两下手机:“是,我已经在首页看见它了——擦,哪位这么牛逼?在刚才那种情况下居然偷拍了照片?”
周行琛:“……”
化学老师看这两个人被点名后都一动不动,猛地拍了拍黑板:“还不分开?你们两个这是要黏在一起吗?!连体婴都没你们靠这么近,干脆抱一起上课算了!”
伴随着其他同学的笑声,段嘉衍如梦初醒。
他虽然不听课,但一般不在课上惹事,像这样被当着全班批评的次数并不多。
他有点不好意思地低下头,默默把自己的椅子往回搭。
搭的同时他看了眼路星辞,后者微弯着眼睛,心情似乎不错,跟被骂的不是自己一样。
段嘉衍不太能理解他。
放学前,文艺委员和几个男生扛着礼服进来,念号依次将礼服发给了大家。
明天是一中的校庆,他们班要表演大合唱。为了这次校庆,他们班练歌练了大半个月,段嘉衍除了最开始溜出去找江祈念那晚划了水,其他时候都老老实实跟着练了歌。
赵敏君给他们统一订了礼服。
女生白衬衫格子裙,配蝴蝶结。
男生白衬衫黑长裤,配领带。
段嘉衍平时没穿过这种类似正装的衣服,他的衣服发下来后,段嘉衍把礼服顺手挂在了椅子上。
他转身挂衣服的时候,路星辞仔细看了看他的后颈:“你身上的临时标记,好像不太完整。”
“嗯?”
“当时外面有人敲门,你看起来又挺抗拒的,我信息素没来得及全部注进去。”路星辞垂眼:“你这几天注意一下,要是有什么事儿就来找我。”
陈越已经走到教室外了,此刻见路星辞半天不出来,抬手敲了敲开着的教室后门:“走不走?”
路星辞应了声,伸手扯过书包,出了教室门。
下楼时,陈越随口问:“你们刚才在说什么?”
“没说什么。”
“行,你俩之间的秘密,我不打听。”陈越忍不住调侃:“我说,你很关心人家啊?”
“我也觉得。”路星辞扯了扯唇角,温和道:“我挺关心我同桌的。”
陈越虽然不懂他为什么忽然开始扯这个,还是下意识反驳:“狗屁,老子在你的摧残下度过了一年惨无人道的高中岁月——”
“我同桌。”见陈越没听明白,路星辞补了句:“你是我前同桌。”
陈越:“……”
-
当天晚上,段嘉衍睡得很不好。
他原本以为白天和路星辞接触了那么长时间,晚上就算离开对方,即使身上的临时标记不完整,也能缓解他的应激症。
但事不如人愿,宿舍熄灯后,段嘉衍只觉得皮肤上隔一会儿就会传来一阵疼痛,虽然不严重,却也让他睡得很浅。
早上,段嘉衍是直接被疼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