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待再问几句,孔璋忽然色变,身形一阵扭曲,便凭空从王启年的书房中消失不见了。
王启年见孔璋这么来无影去无踪的手段,不由又惊又惧,唯一值得庆幸的是不用担心别人会奇怪为什么他会有一个修士作亲戚。
车轮转动,马车缓缓向前,几个时辰间,孔幽搭乘的马车已经离开灵州二十余里了。
孔幽在马车上忐忑不安,终于忍耐不住,叫了一声停,命车夫停下马车。
“夫人有何事?”红云骑在一匹高头大马之上,见马车停了下来,不由上前探问。
“大师,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孔幽问道。
“无事发生,夫人何来此问?”红云道。
“大师勿要骗我,定然有事发生。我家相公虽然平日里执拗,但是还不至于今天一样不近人情,我儿尚未归还,他却突然要我急着返还云京守着老宅,还望大师告知。”孔幽道。
红云却不想将真正的原因告知孔幽,正自思索如何应对之时,忽然感觉有异,连忙向前面望去,却见路上不知何时多了一个气宇轩昂的男子。
红云瞳孔微缩,“夫人快回马车之中。”
孔幽情知有异,但也只能先依言回去。
“什么人?敢拦住去路?”红云喝道。
“久闻北海炼气士红云之名,敢求一战。”来人笑道。
红云不由大怒,想不到竟然是有人跑来挑战自己,不过他思及自己现在有事在身,也不想应战。
“我现在有事在身,你是哪门哪派的修士,留下名号,待我从云京回来,自会前去与你一战。”红云强抑怒气的道。
“想不到红云道兄竟然是个缩头怯战之名。”男子叹道,“不过今日你战也得战,不战也得战。”
不等红云大怒,那男子反手拔出腰间之剑。
护卫孔幽的士卒足足有三十名之多,原本如果王瑞一起,王启年是打算派出五十名精卒护卫的,但是因为王瑞一直未归,所以才只遣派了三十名,但是有红云随行,王启年认为也无大碍。
这三十名精卒比本地的厢兵那是强多了,光是身体素质就是百里挑一,再经过分别在北疆和西疆轮战,见状登时拿出弓箭,瞄准了那男子。
一声不发,便是二十余只利箭射了过去,那男子身上却凝起一层云彩般的灵光,那些箭矢射在光罩之上,就像是射进了一个柔韧无比的球内似的,变得有气无力。
一半的箭在那灵光罩前就掉落了,另外一半的箭勉强穿透了那灵光罩,但是劲力已经严重不足,射在那男子身上也造不成什么伤害。
那男子却是大吃了一惊,武帝手下的精卒号称百战之兵果然名不虚传,以他真人境的修为凝生出的遁光护罩,竟然都能被普通利箭穿透半数。
虽说以他的修为,要只对付这二三十个精卒还是易如反掌,但是如果一会儿被红云牵制之下,这些精卒从旁趁机出手,却未必不会导致自己落败。
男子身上遁光一闪,人已飞至空中,手中长剑一划,一股无匹的剑气破地而入,硬生生将身前的道路斩出一条大裂缝来,这条裂缝足有七八尺长,却有一尺来宽,深度却是足够将整整一个人陷落其中,马车是显然不得过了。
红云不由怒喝一声,命精卒好生看护马车,同时去附近寻来石块暂时修补道路,然后一扬衣袖凝生遁光飞起直追。
孔幽在马车中虽看不到外面的狠斗,但是也担心不已。
尤其是今天老爷突如其来的要自己返京,一返京上路不久就发生有人孤身拦路这等怪事,这无不显示着其中定有古怪。
孔幽不由捏紧拳头,生平头一次想违逆自家相公,决定返回灵州。
就在这时马车帘门一揿,眼前一阵香风入鼻,对面不知何时多了一个美妇人。
“你,你是什么人?”孔幽不由惊讶的道。
“夫人勿惊,刚才是内子故意引开那红云,好让我进来和夫人说说话。”美妇人生得星眸如波,闻言笑道。
“你有什么话想对我说?莫非是与我家老爷有关?”
美妇人一阵娇笑道:“夫人果然聪明,正是与知州大人有关。”
孔幽闻言肃然道:“你命人刻意引开护卫潜入我车厢,莫非想拿我为质好威胁我家老爷,我劝你还是熄了这个念头,我家老爷生平最恨被人所胁,你就是拿住我,也绝计不能让他改变主意。”
美妇人眼中闪过惊讶之色,最后转为些微的欣赏,道:“夫人不用担心,我并非想以你为质,而是有些话不得不与夫人说。”
第三百七十八节 劫杀(上)
“请说。”孔幽道。
美妇人唇边漾起一个微笑,“我乃灵州附近流云宗的宗主,人称云霞娘子,刚才故意激怒红云大师而引走他的是我夫解飞鸿,他是本宗副宗主。”
“刚才那人是你丈夫啊。”孔幽微微一怔。
云霞娘子含笑点头,“我千方百计不过是想和夫人单独一谈。实不相瞒,知州大人奉皇命来到灵州之后,与我们两宗一门有了一些冲突。”
“难怪老爷最近不太对劲。”孔幽恍然大悟道。
云霞娘子又道:“夫人,我也知道大人是奉皇命而来,而且生性忠直,不过我们也有苦衷,我们三派在此地已经多年,如果按他的意思办,实在是自伤其身。”
“那你是希望我向老爷进言么?不过我家内宅向来不问外事,而且老爷也不可能听我的。”孔幽摇头道。
云霞娘子并不着恼的道:“夫人,我是想告诉你,天狼宗为了能和知州大人讨价还价,所以今日派人去请令公子到狼首峰盘桓一段时间。”
孔幽猛的一下从车厢中站了起来,怒道:“原来,原来你是绑匪,今日特来通知我的?好,我答应你,我立刻便回转车马去向老爷央求。”
谁知云霞娘子却露出一丝苦笑,轻启朱唇道:“夫人勿怒,若我也是绑匪,今日便不会出现在这马车中了,任由天狼宗和你们交涉才是最合乎自家利益的。”
听了云霞娘子的这句话,孔幽脸色微微缓和下来,狐疑的看过去。
云霞娘子柔声道:“令公子吉人天相,天狼宗并没有得手。我流云宗虽然也想保住自家基业,但是却还不想和天狼宗同流合污,更不想最后落得个宗灭人亡的下场。但是天狼宗既然已经做下这等事,我却是担心知州大人会把我们流云宗也视为一丘之貉,不肯听我辩解,所以才会千方百计创造机会与夫人一见,想在夫人面前分说清楚,免得将来殃及池鱼。”
云霞娘子这番举动也是深思熟虑之后才决定的,若是当初天狼宗真的已经得手,绑到了王启年之子,那流云宗陪宇文星渊赌上一把也不是完全不可能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