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深深的吸了一口气,面对这群只能以死抗争不公平的妇人们,曾柔是怜其不幸,哀其不争的。
寻短自尽根本不能解决问题。
关外的大员除了牧守安民外,另外一个重要的任务便是就近监视这群王爷,按说官员是不可能同玉王爷串通一气的。
曾家再落魄,若是没人指使也不可能落到人人欺负的境地。
玉王爷是个蠢猪,被人收买不稀奇,但关外的官员也被人收买……并同玉王爷共同进退,那么这件事就绝不简单,只要挖出来他们串通的证据,曾柔有足够的理由诛杀他们九族!
血债还是要用血来偿还!
还有背后设下阴谋诡计的人,曾柔怎么可能放过?
即便是将关外的天捅破了,将京城弄得天翻地覆,曾柔也要闹下去!
也许借助此事,曾柔可以让天下百姓明白什么是国母皇后,什么是律法公正。
当然这也是曾柔的立威之战。
此战过后,想来那群想凭着金手指刷皇后的人会明白,皇后既然作为最后的boss,可没那么容易推倒的。
曾柔对侍卫和太监总管越严厉,他们调查的越是积极,尤其是太监总管,他除了伺候皇帝外,还有一个官职是东厂掌印都督,俗称厂公。
太监没有像明朝一样有司礼监,但却有东厂,号称监察百官的东厂,没有锦衣卫,在东厂却设有镇北抚司,此处专门审问犯错的官员。
曾柔也是到了关外才想起的这些的。
东厂只有探查监视权利,并没审问的权利,镇北抚司是独立的,由皇帝亲信掌管,为了制衡镇北抚司的独立性,但凡涉及四品以上官员的案子,大理寺,都察院等会有人到场旁听。
这些制度都是太祖制定下来的,曾柔到是挺敬佩太祖的,在这个世界不会出现锦衣卫和东厂专权的事情。
总管太监为了结好皇后娘娘,用了东厂的密探,探得准确的消息后,总管太监冷汗狂流……幕后的黑手直指向萧淑妃的娘家!他如何都想不到一向低调,老实,淡然,不争的萧淑妃会让娘家做出这样的事情来!
如果没有萧淑妃的娘家人通风报信,又蓄意隐瞒了皇后没有被废的消息,便是玉王爷是蠢猪,也不敢欺负到皇后娘家头上来。
会咬人的狗是不叫的。
总管太监为美好,淡然,低调,温柔的萧淑妃默哀,惹恼了皇后娘娘,看来萧淑妃也不大有好日子过了。
“怎么?还没查出来?”
“不是……”
总管太监着急得满头是汗,曾柔反倒不着急了,唇边蕴含着一抹微笑,盯着手中的茶盏……总管太监肩膀垮了下去,皇后娘娘宁静下来更可怕!
并非他为萧淑妃隐瞒,而是如果是萧淑妃,皇帝的后宫一准会血雨腥风的。
“你不说话,本宫会以为是皇上。”曾柔淡淡的话语,自言自语的说道:“除了皇上外,也没别人了罢。”
总管太监双膝一软,怎么有种即便是皇帝,皇后也有办法报仇的感觉?
“娘娘误会陛下了,陛下对娘娘一直很看重的。”
“看重?”
总管太监垂下脑袋,不敢同曾柔的目光相碰,低声道:“据东厂的幡子查证,玉王爷和关外的官员误信了废后的消息,他们以为陛下会降罪皇后娘娘的娘家。”
“误信?以为?”曾柔笑道:“继续说下去,本宫想听听你还能给陛下找出怎样的理由。”
“不是,不是。”
总管太监慌忙否定,“真不是陛下,而是……淑妃娘娘。”
“淑妃?萧淑妃!”
“是。”
曾柔从总管太监手中拿过了密报,扫了一眼后,再一次问道:”你确定消息是准确的?”
“是。”
“萧淑妃,好得很,争宠……”
曾柔坐会到书桌前,抽出她随身携带的匕首,在手腕上划出了一道口子,将鲜血滴入朱砂中,鲜血比朱砂还要红得耀眼,用魔石和着鲜血化开了朱砂,曾柔一下一下的磨墨。
梅子和总管太监听着磨墨的声音,他们从骨头里散发着凉气,骨头很疼,很疼,皇后娘娘不是在磨墨,是在磨他们的骨头。
曾柔提笔沾着朱砂给皇帝写了一封折子,并且将东厂调查出来的结果随着折子附上。
“本宫不管你用什么办法,三日内折子必须送达陛下手中。”
“遵旨。”
总管太监不敢耽搁,捧着折子出门,再在皇后身边待下去,他非的窒息了不可。
“您将折子送过去,岂不是给了萧淑妃准备的机会?她最近可是很得陛下看重……”梅子提醒曾柔,“您不在京城,京城又没有您的人,万一萧淑妃狡辩脱罪,让陛下信了她,您的委屈该怎么办?”
“陛下虽然给了本宫先斩后奏的尚方宝剑,可本宫却不能一时意气用事。梅子,本宫想看看萧淑妃是如何脱罪的,如何向让皇上相信,她的无辜。”
如果皇帝对萧淑妃起了怜爱之情,曾柔可以一路从关外杀回金殿上去!
让她那柄嗜血的宝剑沾满仇人的鲜血。
曾柔本来不习惯迁怒,株连,她在古代轮回了四世,思想上已经能接受封建的思想,曾家的境况实在是太让人气愤了,不株连,曾柔如何都无法出了胸口这番恶气。
曾家不是因为女儿长得太好而被玉王爷陷害,如果曾家不是出了一个没用的皇后,曾家也不至于落到今日。
来而不往非礼也。
他们迁怒算计皇后的娘家,曾柔若是太客气只惩治匪首,曾家冤死的人的灵魂怎会得到安歇?
“今日萧淑妃敢为了争宠谋害本宫的娘家,明日她就敢为了帝位,逼宫弑君!”
曾柔将外伤药涂抹到手腕上,她并不喜欢写血书,但没有比血书更能让皇帝震撼的方式了。
以皇帝的性情……萧淑妃,你也要好好的表现一番呀。
“走,去衙门。”
“是,娘娘。”
曾柔领着侍卫走到了关外的府衙,因为开国皇帝几次扫荡北方蛮族,蛮族躲避中原皇帝都来不及,他们不敢来关外杀掠,因此关外太平了一百余年。
关外府衙的最高衙门是巡抚衙门。
曾柔的车架到了巡抚衙门门口,差役一看马车旁打着黄旗,簇拥马车的侍卫穿戴都是宫里的打扮,听闻是皇后娘娘到了,差役连滚带爬的跑进去给巡抚报信。
巡抚的消息确实因为萧淑妃的阻挡有滞后性,他在京城也有同僚好友,打听来曾柔并没被皇帝废了……听闻这个消息,巡抚很后悔,只是大错已经犯下了,他便想着皇后即便保住了后位,也不是得宠的。
萧淑妃在后宫里甚是得宠,在皇帝面前,萧淑妃自然会帮他们打圆场。
巡抚逼死曾家后,也可以炮制出曾家谋逆的证据,将证据往京城一交,再定曾家一个畏罪自尽的罪名,皇帝还能为不得宠爱的皇后彻查?
没准到时候,皇后也会被曾家谋反牵连而被废掉。
种种的安排想法,在皇后娘娘驾临府衙时,彻底的泡汤了。
巡抚万万没想到,皇后不仅没有被废掉,还能亲自到关外来,从衙门差役的口中,他晓得簇拥皇后娘娘马车的侍卫是皇帝派来的,是皇帝派来保护皇后娘娘的。
这说明什么问题?
说明皇帝是在意皇后的。
说明皇后很得皇帝的信任。
巡抚后背冒出一层层的冷汗来,皇后还没进府衙,他已经感受到大祸临头了。
“大人,大人,皇后娘娘去了府衙的大堂。”
“什么?”
坐在巡抚衙门书房的巡抚大人猛然站起身子,“大堂?皇后去了大堂?”
“是,娘娘说,她要借您大堂一用。”
巡抚一听这话,不敢再耽搁了,一溜小跑的跑向大堂,皇后娘娘胆子可真大,不怕旁人说她干政么?巡抚一边跑着,一边琢磨,如果皇后一怒之下血洗玉王府的话,陛下一定会有所不满。
他就没想到曾柔敢杀了自己,因为他是朝廷命官,能决他生死的人只有皇帝一人。
一进大堂,巡抚抬头看去,皇后身着便装坐在大堂的主位上,皇后的容貌不是极美的,也没穿凤袍显示一国之母的气势,不知怎么巡抚只感觉到胸口沉闷,仿佛喘不过气来一样。
他甚至没有怀疑皇后是假冒的,在皇后那双冰冷平静的眸光下,巡抚感觉后背像是背着荆棘,刺痛着,高高在上的皇后主宰着他们的性命。
双腿以软,巡抚跪下了,“下臣见过娘娘,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好半晌,巡抚听不见皇后叫起的声音,他不敢移动自己的双膝,跪得笔直,“娘娘。”
“本宫在想,当强权遭遇强权时,会是什么个结果。”
在曾柔没到关外前,巡抚和玉王爷是强权的代表,可以肆无忌惮的欺压关外的人,如今曾柔来了,手中握有无上的权柄,曾柔突然想让他们明白被强权压迫的滋味,
“皇后娘娘,请听下臣说。”
“你先等一等,本宫想听玉王爷怎么说的。”
曾柔向总管太监点了点头,“宣旨罢,别让巡抚糊涂着。”
总管太监展开一直斜抱在怀里的圣旨,操着奸细的嗓音诵读圣旨,巡抚放外任的时,见过总管太监,虽然巡抚出京到关外有三四年了,但总管太监的容貌变化不大。
掌着东厂的掌印都督,皇帝最信任的太监总管,这两个职位代表的意义,不言而喻。
巡抚有灭顶之灾的感觉。
“关外一切事务,交由皇后处置,令朕赐还曾家国公爵位,恩封曾家诸人,以彰显皇亲国戚之威,曾氏家族为朕妻族,辱曾家既为辱朕……”
巡抚听了圣旨后,瘫软在大堂上,他方才打算再一次化作泡影,强权遭遇强权……他彻地的感受到当初曾家人的痛苦和无力反抗。
“娘娘,下臣知罪,是玉王爷……玉王爷……”
“只是玉王爷么?”
“还有……还有……”
“你说出来本宫也不会绕了你,因为答案你说是不说,对本宫来说意义不大,证据在或者不在,对本宫也没太大的影响,只要本宫相信了,你以为本宫会饶了她们一家?如今本宫说得话就是证据!”
“娘娘。”
“所以本宫不想听你说话呢。”
曾柔挥手让巡抚住嘴,侍卫直接堵住了巡抚的嘴巴,“她确实是皇帝的宠妃,可是宠妃可以有很多个,但皇后只有一人!皇上不会废了本宫皇后的位置,本宫可以让她做不成成宠妃,”
“玉王爷到了么?”
“娘娘,玉王爷打算畏罪自尽,被属下阻住,他晕着……您看……”
侍卫从外面像是提着死狗一样提着玉王爷上了大堂,这名侍卫受过曾柔的指点,功夫不错,对曾柔也算是忠心的,自然一路上没少给玉王爷苦头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