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风拂面而来,春风送来一双温暖的手,碧波荡漾着让人慵懒的情怀。看着一簇簇鲜艳的红花,轻抚身旁的绿柳,这样的景象之下,昆仑一众弟子,顿时想要坐下歇歇,去放松那疲惫不堪的身子。
但是此时清茗真人的突然异动,让众人如淋冰水,顿时从悠然自在的心绪里蹦了出来,神情上也满是紧绷。
许麟站在人群里,放开剑心通明之术,想要从细微处,去感应那一丝的不适,但却了无所获。
眼前的景色依旧宜人,那微风微微拂过湖面,一道道波纹缓慢的被向前推移着。柳枝轻展,一条条细细的如绿色的珠链一样,轻轻的随风摇摆,四周寂静一片,竟然没有一声异样的声音。
虫鸣?这个词汇猛然间从许麟的脑子里蹦了出来,这样的光景下,怎么能没有虫鸣之音呢?尤其是在濒临湖畔之地,因为潮湿爽冷,更应该有各种昆虫鸣叫的声音才对。
静,也可以是一种凶险。
此时的许麟,深以为然。
晶莲雪剑,其剑身细长,并散发着一丝冰冷的绝然之意,一剑出,便是无回,这是剑修出剑的规则。
许麟看着那细长冰寒的剑身,在清茗纤细的手指间,轻轻划过之际,那淡然的神情之中,却开始有了变化。
即使是面对如骷髅老祖那样的强者,又或者是与蛇女对抗,许麟也从来没有看到过,清茗真人有这样的神情,而这时确实是看到了,那么眼前这静谧的湖畔,到底有着怎样的凶险呢?
一道道宝光在明远的暗示下,从昆仑弟子的手中,散发着璀璨夺目的光芒,将许麟还有几名修为最弱的弟子围在中间,云龙杀魔阵的阵型,在转眼间已经形成,冷冷相对的却是那湖心的方向。
本是安静的湖水,在湖心处,这时突然涌现出无数的水花波纹。清茗真人安静的站在原地,目光冷厉的看向那一股股冒出的水花,而身后的一众昆仑弟子,神情却是紧张异常。
“我就说这样的作为,是瞒不过那小娘们的,你这厮偏要整什么埋伏,你看露馅了吧。”
湖心的湖水在层层外涌之际,一抹黑色光晕渐渐升起的时候,却同时发出这样的声音,而当许麟看清楚站在湖心中央的人时,心下不禁沉到了谷底。
如仙人一样的踏浪而来,却无仙人的气质,有的只是阴森和恐怖,这是妖孽?不,这是魔修!
一手拿折扇,一手轻敲扇柄,尚知礼满脸的惭愧之色,看向清茗真人之时,脸上却是带着满是歉意的笑容。
拓跋熊双手掐腰的站在尚知礼的身旁,眯缝着双眼,而眼眸深处,凶戾的目光不停的在昆仑众人的身上打量着。嘿笑一声,满脸的横肉一颤之际,却是对着昆仑众人所在的方向,大声的喊道:“久别便是重逢,仙子别来无恙啊。”
“拓跋兄,这次算是说了次中听的话,并且这也是我要对清茗仙子所说的。”说完做了一个书生之礼的尚知礼,目光满是阴邪的死死盯住清茗真人,那目光满是贪婪之色。
一道白色剑芒,化作一道白色光辉,在其落下之际,湖水炸开喷洒四周,一波波大浪卷起之时,却是纷纷涌向了尚知礼和拓跋熊二人。而在一声狂笑声中,那卷起的大浪,忽然被一股强劲的气息打乱,顿时再次炸开,漫天挥洒而下之际,犹如瓢泼大雨一样,纷纷落下,留下了一片稀里哗啦的响声。
清茗真人未动,手中的晶莲雪剑在刚发出一剑之后,只是阵阵轻鸣颤抖,而其身后的昆仑弟子,在凝神戒备的同时,也是做好了放手一搏的准备。
当最后一波湖水落下之际,两相对视,却好似近在咫尺一般,四周一片寂静,甚至听不到风的声音,只有彼此的气息还有心跳,是这时候感受最为深刻的。
清茗真人的目光冷厉,手中的晶莲雪剑更是握得紧紧的,冷冷的看着对方,却不发话,这时候再问一些没用的问题,显然是愚蠢透顶的,正魔相遇,还有什么好说的呢!
“先前在酒楼里,我便邀仙子出来耍耍,那时候你便说,会有机会的!如今这里,四下没人,天高而地广,岂不是最好的比试场所,我便再次邀约,仙子可愿与某家耍耍?”
拓跋熊一脸笑容,却满是狰狞,又如恶兽遇见白羊一般,似乎急于品尝这嫩肉的鲜美,而这段话说完之后,嘿嘿冷笑的注视着对面的那个身影。
“先前不是说好了么?拓跋兄要将清茗仙子交予在下的,你去款待那些昆仑的弟子,如今怎么就突然变卦了?”尚知礼这时一脸焦急的看着拓跋熊,就是说道。
拓跋熊斜着眼睛瞅了一眼一脸急切的尚知礼,然后呸了一声道:“你这二货,看见女子就走不动路,看见漂亮女子就装斯文,看见美如仙子的女子,就乱放屁,某家何时答应过你?”
尚知礼用扇子狠狠的敲了一下自己的手掌,做出一副痛不欲生的表情道:“你这个骗子,你竟然糊弄于我,先前咱不是说好了么。清茗仙子归我,那些小辈归你,何况在那些小辈当中,还是有几个漂亮的女娃,何必与我争这一人呢?”
拓跋熊的熊眼一瞪还要再说之时,一朵白色的莲花,忽然在其头顶上方悄然的出现,层层的花瓣在即将散开之际,拓跋熊一脸嘲讽的说道:“既然清茗仙子已经等不得了,那我岂能不奉陪呢?”
说着大手一挥,一道黑气从其宽大的掌心之处,猛然冒起的同时,一柄巨大的黑色板斧就是忽然出现,在与白莲碰触的刹那间,两相迸裂炸开,借着这个机会,拓跋熊的身影忽然消失无踪,而下一刻却是出现在清茗真人的正前方。
双手缠绕着一股股黑气的拓跋熊,一步踏出之际,就是双拳轰出,狞笑间却是冷声道:“我倒要看看,这所谓仙子,在脱光之后,和这世间的骚娘们到底有什么区别!”
拳如重锤,虎虎生风的砸来之时,清茗真人横剑在胸,剑身之上迸射出一道道冰寒的白色光圈,却是与拓跋熊的重拳碰撞到了一处。
轰的一声,清茗真人的身形后撤移动的同时,冷声道:“早就听闻黑魔宗的以气化形的神通,可堪比法宝,如今见得,也不过如此而已。”
“小女子倒是嘴硬,看你能硬到几时!”说着拓跋熊又是飞身而上,与清茗真人就是战在一处,一时间也是难分胜负,可还有一人呢?
尚知礼满脸焦急的看着两人在空中挪移辗转的身影,将折扇打开,好像极热的快速摇动着,不由得叹息道:“野人到底是野蛮,丝毫的信用也没有,哎!”
当尚知礼又将目光落到了对面之时,不知为什么,其嘴角处,又荡漾出一抹邪异的笑容。
明远在清茗真人与拓跋熊刚刚动起手来的时候,便已经一声令下,昆仑众弟子也马上的将云龙杀魔阵快速的运转起来,而当身为龙头的明远,看见尚知礼那阴沉的目光之际,心下也是猛然的一沉。
此战,凶多吉少!
许麟站在云龙杀魔阵的最中央,能清楚的看清战局,无论是打得难分难解的清茗真人与拓跋熊,还是穷极应对着尚知礼的云龙杀魔阵,这些都在许麟的眼底,而许麟的内心也是异常焦灼着。
黑魔宗的以气化形的神通,果然神妙异常,可以将黑魔气化成各种兵刃,层出不穷的砸向清茗真人。而清茗真人,剑芒所化的白莲,亦是毫不示弱,两相对决,竟然都是只有疯狂进攻似的猛攻猛打,分毫不让。
清茗真人的心思,许麟大概能够猜到,这全是为了自己这一些不争气的弟子们。战局拖得越久,面对真人境的大高手,即使有云龙杀魔阵,也只是一时的拖延而已,并且时间越长,事情反而越发没有回旋的余地,这是清茗真人所担心的,所以她只有不断的进攻再进攻。
云龙杀魔阵,在昆仑之中,是最为常见的一种阵法,但也是最为实用的阵法之一。因为有明远这样步虚修为的高手主持,虽然其他的师兄弟修为还是很弱,但面对怀着戏谑心情的尚知礼,还是可以撑着一时的。
看着战局,许麟忽然觉着有些不对,相同境界的高手,如果要在比拼之中杀死对方,这似乎是一件很难的事情,就比如两个跑的一样快的人赛跑,在奔跑的途中,二人做到并肩齐驱不难,可是让对方远远超过跑的一样快的人,却是很难。
如果这么思考,也就是说相同境界的人是很难杀死对方的,除非另一方犯了致命的错误,而让其有机可乘。
那么许麟便是明白了,拓跋熊是在等,等着清茗真人犯错,可已经修到清茗真人这个境界的人,是很难犯错的,除非在她的心中,有着难以割舍的牵挂,那便是清茗真人的致命之伤,而拓跋熊和尚知礼似乎早就算计好了这一点,所以他们不着急。
可许麟着急了,如果清茗真人完了,那等待着自己的命运又是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