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万兵士齐齐举刀高呼: “犯我家国者,虽速必诛!屠我亲人者,虽强必杀!”
犯我家国者,虽远必诛!屠我亲人者,虽强必杀!
众位将士举起手中的兵刃,望空起誓!
花著雨位于虎啸营的最前列,她忍不住回首望去,看到的是,一张张坚毅肃杀的面庞,一双双呈现着视死如归的坚忍的黑眸。心底深处,忽然有一股热血奔流。
她也做过将军,知悉在战场上,军心是何等重要。
大军开拔前,她曾多次站在姬凤离的那个位置,对着自己的兵士,说一些鼓励军心的话。这样的话,说实话,她早已说的麻木了,而今日,听到姬凤离的话,她心中竟然还是激荡万分。
她眯眼瞧着高坡上姬凤离白衣翩跹的身影,第一次对这个人,产生了钦佩之心。
誓师完毕,大军开拔。
花著雨率领虎啸营的一万兵士,和另外七大营一道出发。忽然左侧一阵马蹄得得,姬凤离纵马而来,将马一横,拦在她的马前,唇角凝着淡淡的笑意。
“相爷还有何吩咐?”花著雨见姬凤离的马儿拦在了她的马前,蹙眉问道。
姬凤离在马上俯身,抚摸着马儿的鬃毛,贴在逐阳耳畔悄悄说了几句话,然后,他纵身跃下马儿,道: “宝统领,本相的马儿先借给你用,记得回来时,要完璧归还,如果我的马儿受了一点伤,我可拿你是问。”
花著雨自然知道一匹好马在战场上的用途,但是,这是姬凤离的马,何以会给了她用呢?
“怎么,我的逐阳性子很烈,你是不是怕驯服不?”姬凤离冷冷挑眉道,唇角勾着潋滟的笑意。
花著雨冷冷一笑,当初她的追电也是烈的出了名,还一还是被她驯服了。有好马花著雨自然不会拒绝,她骑过一次逐阳,早知道此马神骏,这匹马会在战场上帮她不少忙。她即将面对的是,北军善于野战的精锐之师,说不定一个不慎,会丢了性命。
花著雨纵身一跃便跃身到逐阳背上: “多谢相爷了!”她也不是不知好歹之人,知悉姬凤离是一番好意。
她一拉缰绳,烈阳托着她,得得地奔了起来。
正文 第103章 沥血战神,温雅公子
已经到了秋末.白日里还不算凉,但是夜晚却有些寒。兼之是边地,夜风吹在脸上,有一种刀割的感觉。以前花著雨一直是带着一副银面,所以征战几年,脸上肌肽还是光滑细腻的,若非扮的是太监,估计很难令人相信她是男子。现在倒好了,这些日子随着军队征战,感觉脸都晒得黑了,尤其被塞北的风沙这一吹,加上她多年来扮男子,一言一行极是洒脱,倒像一个标准的男子了。
北方的夜空静沉如海,月光投下淡淡的光影,一匹匹骏马穿过这轮光影,好似笼了一层霜雪。大军策马前行,只见整齐划一的队列中刀戟林立,盔甲鲜明。冷风呼啸,八杆大旗迎风猎猎飘扬。八万精兵只配备了四天的军粮,着轻甲配快马,连夜行军。但为了保持体力,应对随时而来的袭击,队伍行进速度并不快。
花著雨控缰疾驰在虎啸营最前列,身侧就是护旗手,虎啸营的旗帜在风里呼啦啦作响。这响声让花著雨的心一刻也不能平静。
她从未料到,有生之日,她还会再次披甲上阵。爹爹戒马一生落得含冤而亡,孤儿罕为国征战,落得了遣散驱逐出军中。
她曾说过,再不要为南朝昏君卖命。可是,她却无论如何无法眼睁睁看着,北朝铁蹄南下,无法想象百姓被屠戮凌虐。这是她这几年作为一个将军征战沙场的信念,保家护国。她的家虽然已经没有了,但是,还有无数个老百姓的家,而国并非只是南朝皇族的国。
这一点她心里还是分得很清楚的。
当天夜里,大军行了五十里的路程,到了白日,便安营扎寨歇息。因为北朝的突袭肯定是夜里,是以大军都是夜里行军,白日歇息以保持体力。如此一路行来,到了第三日夜,大军已经向西行进了二百多里。
这一日的夜.极是黑沉.空中只有一勾新月散发着淡淡的光影。
“报,宝统领,前方数十里,有一处峡谷。”虎啸营的探子向花著而回报前面的路况。
花著雨勒住马,凝眉问道:“峡谷?”
探子报到: “是!那峡谷里面黑沉沉的.小的没敢进去。”
花著雨颔首问道:“如果我们不从峡谷过,到西疆可还有别的路?”
“有是有的,不过还要能很远!从峡谷过去,是最近的路!”探子沉声道。
花著雨凝眉沉思,看来,北军的伏击,说不定就在此处了。他们应当以为南军急于到梁州援助,必会从峡谷抄近路经过。
花著雨命旗于连军几下旗,虎啸营停止了前进,原地休息。其他七大营见状也停止了前进,八大营的统帅聚到在一处,商议对策。
这是这两日来,八位统领首次聚首,唐玉和南宫绝也在统领之中,这两个人已经从校尉做到了统领。
“前方有一处峡谷,本统领觉得有有些异样。说不定北军会在此埋伏,我们不能冒然行进!”南宫绝是八位统领中的总统领,他朗声说道。
“那我们就在这里等着?若是没有理伏呢?”另一个统领问道。
“我着这样吧,不如我们先让一千匹马进去探路,兵士们在外到阵防守。如若有理伏,肯定会发动。”花著雨缓缓说道。
七大统领望了望花著雨,同时颔首道: “就依宝统领。”
花著雨还以为几位优领会再理论一番呢,没想到这么快就同意了她的建议,这让她有些诧异。
大军再次开拔,肃然行进,约莫半个时辰后,便到了峡谷的入口。一千匹马已经准备好,尾上都捆缚着布袋和枯枝,头上扎着火把。一千匹马浩浩荡荡齐齐奔入了峡谷,尾部的布袋和枯枚扬起了漫天沙尘,越行越远,透过漫天沙尘,只能看到马首上的火把影影绰绰,根本看不出马身上并没有骑兵。
约莫过了一炷香的功夫,就听得里面山谷内一阵巨大的轰鸣声.依稀是巨石滚木从两侧的山崖上滚落而下,喧如鼎滞。脚下大地也是一阵战栗,紧接着是箭矢破风的刷刷声,似乎是室密麻麻的箫矢向谷内射去,隐约还听得马匹的哀鸣声。
几位统领脸上神色顿时凝重起来,南宫绝一声令下,八万精兵在峡谷口外的旷野上,列阵以待。
花著雨低低叹息一声,果然是有理伏,只是可惜了那一千匹马儿。今夜,看来是要有一场苦战了。
环顾四周.此处地形一马平川.偶尔有高矮起伏的土丘和高坡,再没有可以利用的地形。此处,对南朝兵士很不利。
夜色黑沉,新月挂在空中,一侧几点冷冷寒星。夜风侵入骨髓,带来沉沉的肃杀之气。
花著雨忍不在马上俯身,去拿马匹一例的酒囊。每一次上沙场前,她都会先饮几口烈酒,让那辛辣的酒劲压一下心中的悲悯之情。就算是征战多 年,毕竟是女子,战场上令人作呕的血腥,初次上战场时,她可是吐了好几日。只有用烈酒来稳定自己的心情,虽然现在她已经能坦然面对了,但是,这饮酒却已经成了习惯。
以往这些都不用她操心的,她只要伸手,一侧的平老大就会递上酒囊的。而如今,平安康泰他们都不在身侧,安小二在深宫,泰小四在禹都假扮赢疏邪,而平老大和康老三也在禹都为她查探消息。
原来,一个人的路是如此寂寞,但是,她还是要走下去的。
手刚刚伸出,眼前一只修长的手伸了过来,那手中,拿着的是解开盖子的酒囊,醇厚辛辣的酒香随着夜风悠悠漫了过来。
花著雨很是惊诧,这虎啸营中,怎么会有人这么知悉她的需求?
抬首,浅笑,凝晖顺着拿着酒囊的手臂向上望去。
抿成一条线的薄唇,闪着睿智沉静幽光的细长柳叶眼,微微蹙起的剑眉,这张熟悉的脸让花著雨眸中一热,伸手便将酒囊接了过来,仰首灌了几口酒水。
还是她常喝的烧刀子酒,还是一样的辛辣一样的烈,似乎能将喉咙灼烧。一连饮了几口,晃了晃里面还有不少,正要再喝几口,那修长的手伸了过来,一把将酒囊夺了过去。
“五口!不能再多了!”低沉而严肃的声音,。
平老大还是话很少,但是,却是说一不二的,她这个将军还要受他管。
花著雨勾了勾唇,蹙眉低声问道:“平,你怎么来了,康呢?”所幸此时峡谷里一片鼎沸,根本无人听到他们的对话,众人的注意力都在峡谷里。
平老大细长的眸中隐有情绪在汹涌,眯眼凝视着花著而的脸,良久没有说话。
花著雨心中一默.,忽然醒悟,平老大,根本就没有见过她摘下面具后的脸。或许,见到她生的这模样,很是惊诧吧。但是,她知道,平老大绝对不会像安小二那样嘲笑她的。
但是,他没见过她,又是怎么认出来她的?
“我一直隐在军中,康还在禹郡,我没让他未!”平老大定了定神,目光从花著雨脸上艰难地移开,剑眉扬了扔,缓缓说道。
“你是怎么认出我来的?”花著雨压低声音,疑或地问道。
她临来北疆前,是向安小二传了信的,她没想着让他们来,没想到平老大却跟来了。他也真能隐藏得住,估计要是康老三就不行了,那家伙脾气爆,以前跟在她身边,也是呼风唤雨的,若是和平老大一样隐在军中做小卒,满人他会受不住,早晚泄露了身份。
“安告诉我的!”平老大将目光从花著雨脸上慢慢移开。
花著雨凝了凝眉,平安康泰之中,只有安小二知悉她入宫做了太监,也只有他见到了她的真容。她曾要他先不要告诉其他人,所以花著雨一直都是通过安小二向平老大他们传信。
“你别怪安,我们都是担忧你的安全!其实安并没有告诉我你具体的模样,我只是猜出来的。”平老大淡淡说道。
他还记得,安小二和他描述将军的容貌时,只说了一句话:生得最漂亮的,让你看了一眼,便忍不住想爱上的就是将军了。
平老大一直知道安小二毒舌,但也被他这么毒的话描述将军的模样雷到了。但是,当他跟随着校尉登上阳关城楼,看到那个和北帝萧胤打斗的男子时,他便从他的招数知悉那是将军无疑。同时,他首次对安小二的毒舌表示认同。
安小二说的,其实一点也没错。
花著雨点了点头,她自然不会怪他们的。
山谷内的轰鸣声过了好久.才终于沉寂下来。
过了片刻,北军似乎才知道上当了,北军原打算待南朝兵士在峡谷遭到理伏后,趁乱伏击,杀南朝兵士一个措手不及的。但是,没想到此计未成,却也暴露了他们的藏身之地。不过,他们倒是不很在意,因为在他们眼里,南朝兵士在野战上是比不过他们的。
北朝统帅一声令下,密密麻麻的北朝乓士从山坡上挥舞着狼牙棒冲杀下来,和南朝兵士在旷野上,展开了一场大战。
北朝的兵士力气比较大,惯用狼牙棒这一类的重兵器,在两军对阵时,南朝兵士没少吃狼牙捧的亏。但是,这一次北朝兵士却没有占到多少便宜,反而死伤了了不少。
只见南朝的前排兵士这一次用的都是丈八长枪.挥舞着狼牙棒的北朝兵士还没有冲到他们面前,便被长枪挑倒在地,拿着长枪的兵士后面,立刻闪身冲出来两名岳士,手中挥舞着大刀将他们砍得再也爬不起来。同伴还来不及救援,那两个兵士已经闪身退了回去。
第一波的冲击,北朝兵士惨败,跟在后面的的北朝统帅是萧胤的左尉张锡和右尉达奇。达奇虎目一瞪,额上青筋暴了出来,这是什么打法,南朝兵士果然狡诈。
张锡凝视着眼前的战局,忽而眯眼道:“达奇,这是常年镇守在西疆北疆的兵士的打法,没想到从京城来的兵士也懂,换战术吧!”
这样的打法,正是方才在歇息时,花著雨了解列北朝也惯用狼雅捧这样兵刃,是以和几位统领商议过的。
北朝的步兵撒了下去,成千上万的骑兵已经穿过峡谷奔了过来,来势凶猛,如滚滚浪涛一般向南朝兵士冲了过去,夹带着风雷之势。
北朝骑兵不愧是善于野战的迅疾之师,来势凶猛,势不可挡。
花著雨清眸一眯,南朝兵士此时要硬碰,恐怕会吃亏。得想办法将北朝兵士的势头和锋芒打压一下。略一踌躇,花著雨便命令身侧号手吹了三声号角,待号声一停,她的声音便随之传了出去: “虎啸营前五排骑兵速速下马,在马臀捅上一刀,赶向北人的大队, 快!”她的话音是用了内力,瞬间便传到了前排兵士的耳畔。
最前排的一千名虎啸营兵士立刻依令翻身下马,手起刀落,在马臀上狠很捅了一刀,那是兵士们的爱马,但是,此刻,纵使再不舍,也只得痛下狠心。
受伤的马儿嘶鸣着奔向迎面而来的北朝军队。马儿受惊,再加上受伤,在北朝兵士中仓皇狂奔,北朝骑兵队顿时混乱起来,一时间人仰马翻。趁着这一瞬的混乱, 南朝兵士挥舞着长枪大刀冲杀了过去。
策马在前的范著雨,长枪翻飞,在空中划过一道道耀眼的亮光,一枪扫过之处,犹如波开浪裂,迫的一排排北朝一乓士翻落马下。
张锡策马迎了上去,他望着那个冲杀在前面的灰袍银甲的小将,不知为何,脑中游现的竟然是那一次在娘子关前,那个白袍小将赢疏邪的身影。彼时,那个白袍小将,银甲白袍,头戴盔帽,腰挎天涯明月刀,马鞍一侧悬挂着一杆银枪。那种天生遗世而独立的风姿,让他至今难忘。
当时,他便想,这世上, 恐怕再找不出另一个此种风姿的绝世少年了。没想到,今夜,竟然遇到一个和赢疏邪风采不相上下的少年。
这南朝,倒真是人才辈出啊!
这一场战事打得很激烈,北朝兵士原本以为在此设伏能够将南朝兵士一举狙杀,却不想一时间竟不好取胜。
花著雨和其他几大统领心中清楚,长久厮杀下去,他们是拼不过北朝乓士的,何况人数上也有悬殊,八万兵士绝不是北军的对手。况且,原本就没打算和北军硬碰硬的。所以,南朝兵士并不恋战,冲杀了一阵,便朝着回路一路撤退。
北朝兵士哪里肯放,在后面紧追不合。
花著雨率领军队一路向北部的崇山峻岭冲去,平原旷野战,南朝兵士抵不过北军,只有到山中利用有利地形,才有可能和北军周旋下去,等到后继部队来援。如此到了五更天,大军且战且退已经到了连玉山山脚下,向上望去,是连绵不断的崇山峻岭。
眼前是一道狭窗的山谷,花著雨率领的虎啸营和南宫绝率领的虎翼营两万人马留下来断后,唐玉没有率兵,但也留了下来,他们阻住了冲杀过来的北军,其余的兵士都穿过峡谷向山内退去。
天边那一勾新月早已经隐去,冷冷繁星也不知道躲到哪里去了。万里长空,没有了星斗月轮,如泼墨一般浓郁的黑。这正是黎明前最黑暗的时候。
花著雨驻马在高坡上,平老大紧随地身倒不远处,不离左右。
不远处火把的亮光照亮了她的身影,在浓浓夜色之下,银甲闪着幽冷的光泽。黑发被夜风扬起,如瑕般在身后张扬披散,盘帽下的容颜很美,美得令人惊艳。很冷,冷得令人如见修罗。然而,唇角却挂着一丝笑意,那笑意是惫懒的魅惑的。手提银枪,极高林下,气势凛人地望着渐渐逼近的北军。
张锡忍不住命队伍停顿下采,命令放箭。
箭如雨下,花著雨策马车领兵士们冲杀下来,和南宫绝、唐玉从三个方向冲入敌阵。三人扰如虎入狼群,长枪翻飞,在北军中厮杀。
达奇策马从斜里插出,手中长戟猛刺,对上了花著雨的长枪。
花著而知悉达奇是北朝一员猛将,他力大无穷,一支长戢耍得虎虎生风,但凡被长戟扫中的南朝兵士,都裁倒在马下,摔得一命呜呼。
达奇是势要和花著雨一战,花著雨也有意要击败达奇,杀一杀北军的成风。她握着长枪,迎上了达奇的凛然一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