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要怪只能怪那管事心肠太坏,虎毒尚不食子,他竟忍心让自己的血脉被买卖!
王氏早已哭成泪人,眼见没人再替自己说话,气势就软了。
他跪在地上哀求:“大根,六毛十三岁了,他能下地干活了,能帮衬家里。”
“以后,以后我不让他多吃,让他多干活,让他孝敬你。我求你了,把他带回来……带他回来吧,别把他卖掉,我求求你……”
他哭坏了嗓子,说话粗嘎难听,可任谁听了都没法不动容。
贺大根也哭了,但他还是没点头,只是用力把他拉起来。
“晚了,那牙人不知道把他带去哪里,我去哪儿找他?别再想着他了,你就当可怜可怜我,多想想我,想想我们的孩子。”
他把哭得脱力的王氏半拖半抱地带回去了。
贺林轩见诺儿趴在他阿爹肩膀上睁大眼睛看着那二人,忙捂住了他的眼睛,和李文斌说:“勉之,别看了,我们回家吧。”
李文斌眼睛红红的,心中十分不忍,不过也没因此逗留。
回了家,诺儿依然没精打采。
他还记得六毛——当初要打他的那个凶孩子,竟会被他阿父卖掉。
这给他幼小的心灵造成很大的冲击。
贺林轩心疼他受了惊吓,这一天一直抱着他没撒手。
晚上都没让刘小冬爹俩动手,特意做了一桌子他喜欢的菜,见儿子脸上重展笑容,才松了一口气。
临睡时,李文斌还想着贺大根家的事。
“没想到事情会变成这样……王家那个管事我曾经见过,那时候就知道他不是好人,只是我没想到他坏到这个份上。”
贺林轩顿了一下,才抱住他低声问:“他欺负过你?”
“凭他?”
李文斌冷哼一声。
他李勉之再落魄,也不是谁都能欺负的,那管事他从来就看不上眼,没放在心上。
但话刚出口,他忽然意识到贺林轩问的话另有深意。
李文斌浑身一僵,霍地坐起来,道:“你什么意思?当我和那王氏一样,跟他有过苟且不成?”
见他动了真肝火,贺林轩赶紧把他抱回来。
“勉之,我只是这么一问,没别的意思。”
“滚开!”
李文斌气恼地挣扎,“贺林轩,成婚这么久,你竟然这么看低我?那是什么货色,什么脏的臭的,你也敢往我身上泼!”
贺林轩忙说:“我真的不是这个意思,勉之,你听我说。”
李文斌见推不开他,也放弃了挣扎,低头忍着鼻酸不说话了。
“我问这事没有别的意思,真的!勉之,你相信我,我这么问,只是因为……”
贺林轩贴着他的额头,压低了声音,“如果他真的冒犯过你,我会杀了他,我不会让他多活一天。”
李文斌浑身一颤,错愕地抬头看他。
昏暗中,李文斌仍然能感觉到那目光中的温柔和与之完全相反的冷酷。
贺林轩说:“勉之,我和贺大根不是一类人。”
“他只敢拿夫郎儿子出气,他只能认命,他把狠心都用在了比他弱小、全心信任他的人身上。但我不一样。”
“如果换做是我,我有一百种办法让那管事死得悄无声息。”
“我会亲手了断这件事,我会保护我的爱人和孩子,再不会让他们受人欺负,哪怕是拼上我的命。”
“勉之,你信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