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方箭雨瞬时熄了,悄无人声,静的可怕。安玉麟连忙勒马,急向四周察看,只见两旁屋顶埋伏的史家弟子纷纷站了起来。安玉麟正惊疑间,猛听一声大喝,一块红砖朝马头上砸来。小红马一仰马蹄,将安玉麟摔了下去,跑到昙儿身边。安玉麟扶起青阳端玉,回头瞥见后边砖如雨下,轰鸣乱响。安玉麟拉着青阳端玉就跑,叫道:“姐姐快到屋里。”昙儿见了,忙拉了小红马到了屋檐下。安玉麟赶来合身撞开门板,跟着抡开长剑护住身周。刚进屋内,四枝长枪就迎面而来。昙儿抽出青锋剑,闪身上前,断了长枪。安玉麟和青阳端玉忙分守两旁,向前滚进,逼退屋内四人。昙儿收了剑,发出四枚观音镖,分击四人,钢镖透穴而入。昙儿使的观音镖中极厉害的杀招,若是打中人身要穴,非立时毙命不可,但昙儿内心仁慈,未下杀手,只刺中了他们肩贞穴,饶是如此,也动弹不得。安玉麟忙清理了屋内,守在一旁,以防另有暗箭。安玉麟定睛四顾,青阳端玉和昙儿立在门口,小红马敛蹄收腹紧靠着墙壁,马头在昙儿手臂边乱蹭。
昙儿立在门口,往门外张望,见金凤及其下属紧紧的靠拢在一起,四周铁盾森严。砖石檑木砸在上面,铿锵有声。偶有一块盾牌侧翻,马上又有一块补上。昙儿看了一会,略觉惊疑,只听盾阵中马匹长嘶,似在发力,盾阵慢慢向后移了一点,咔嚓声过后,一阵轰隆,两侧房屋塌了两间。昙儿仔细看时,发现盾阵两侧伸出的几条铁索崩的紧紧的。过不到时,两侧房屋就塌了一大段。
安玉麟听到隔壁屋中有打斗之声,心知他们已经到了隔壁。安玉麟纵身上去,一掌拍在墙壁上,“轰隆”一声,塌出一个窟窿。那边两个持长刀的兵将正和屋中四人打的激烈。安玉麟这一掌打的甚是突兀,那些人不知道,被砖石砸晕了两个。那两个长刀将抓住时机,两刀斩杀了另两个人。这时,从门外转进来两个使用流星锤的大汉,抡开大锤就往墙上砸。不一会就只剩几根大梁。那两个长刀将拉来两条铁链勾住大梁。很快,铁索绷直,拉的大梁咔嚓直响,屋子也摇晃起来,扑簌簌的直落砂石。那四人将墙壁上的窟窿打的更大了些,几人鱼贯而入。屋内的昏倒的两个人醒了过来,见屋子摇晃的厉害,都想着从洞口拥到隔壁,结果撞在一起,互不相让。屋顶轰隆着塌了下来,那两人终究躲不过。有一个离洞口近,上半截身子已经钻了进来,双脚却被压在瓦砾堆中,痛的大叫不止。
那两个长刀将本想着又是一场恶战,谁知见到了昙儿几人,当下不敢擅动,排开阵势。那个死里逃生的人偏生不幸,脑袋刚好在那个拿着流星锤的大汉旁边。那个大汉瞥了一眼,手一松,流星锤急速落下,砸的那人脑浆迸裂。
安玉麟见他们如此残忍,气愤异常,大叫一声:“你们竟如此残忍,真是禽兽不如。”说着提剑冲了过去。那长刀将执了长刀毫不示弱,齐齐攻上。青阳端玉也是气愤不已,忙加了进去。昙儿抱着小红马,思潮起伏,脸上现出悲色。那使用流星锤的大汉见昙儿转过身去,就暗中偷袭,抡起流星锤直砸昙儿的脑后。昙儿早听见风声,眨眼间青锋剑已经在手,也不回身,剑尖在流星锤下一托。流星锤陡然直上,划个圆弧返了回去。那大汉一晃神,流星锤已到眼前,大惊之下急忙转身,但那流星锤来势甚疾,仍是砸在右肩上。顿时肩上骨头尽数折断,连着脏腑皆伤,一口浓血喷了出来,栽倒在地,痛昏过去。余下三人大骇,连忙撤出,紧靠在一块,刀锋向外,对准了昙儿。安玉麟见他们惧怕昙儿,叫道:“姐姐,这些人着实可恶,你赶紧出手,了结了他们。”青阳端玉也道:“我看让姐姐一人赏他们一脚,把他们都踢道门外才妙。”那三人往外一望,只见巨石如雨,只觉心里发毛,正没注意,忽听得哨子声,三人忙退了出去。
安玉麟见他们行事诡异,看了一阵,叫道:“他要拿火烧着这里,我们可怎么办?”青阳端玉道:“那我们拿水泼湿这里好了。”安玉麟笑道:“那你看这里哪里有水呀。”青阳端玉气道:“难不成我们真的要烧死在这里。”说着,拿眼瞅着昙儿。昙儿扶着小红马静静的出神,不知在想些什么,再看安玉麟,也是紧皱眉头,苦思对策。
过不多时,盾阵中射出无数火箭,都落在门窗上和屋里。屋顶上的人见了,跳将起来,叫道:“不好他们要烧屋。”这一尖叫,屋顶上的人惊慌起来,纷纷跳下。这时从盾阵中扔出数百个酒囊,砸在门窗上,轰的一声,火光乱冒,一片房屋瞬时成了火海。屋顶上的人都成了架子上的蚂蚱,乱蹦一气。跳下来的人不是被大火吞噬,就是成了活靶子。这场大火蔓延数丈,久久不息。
金凤终究顾着昙儿,昙儿藏身的屋子未曾中火箭,但大火很快蔓延到这里。火烧眉毛了,昙儿一指身后的瓦砾堆,纵身上马。安玉麟和青阳端玉会意,忙从墙上的洞窟中跳了出去,躲在瓦砾堆中。小红马负者昙儿出了大门,也忙冲了过去。金凤早定下了火攻之计,拉塌房屋,一是为了暂缓巨石檑木之困,二来就是造出这一片隔离带,阻拦火势蔓延。那些人见了昙儿等人出来,忙退避三舍,都聚集道了另一边。
昙儿停住小红马,站在瓦砾堆中,看着对面。金凤带领的大军经过这场恶斗也损伤不少,躺在瓦砾上休养生息,支起灶台,宰杀了几匹受伤的战马,煮起马肉。虽然此刻史家定然不会偷袭,他们的排布也基本整齐,一圈圈的排开,伤者在内,强者在外。金凤坐在大锅旁,拿剑捅着马肉,把酒倒进锅中调着肉汤。
刚才打斗之时,坐骑都死在乱军中了,干粮水袋全丢了。安玉麟找了一口水井,提上些水来,找了个完整的瓷碗,洗刷干净,喝了两口水。青阳端玉也凑上来喝了几口。安玉麟端了一碗水到昙儿跟前,说道:“姐姐,你也喝些水吧。”昙儿接过碗道:“谢谢。”那边金凤高叫道:“小姐,不要喝。”青阳端玉一惊道:“难道水中有毒。”安玉麟连忙运起,毫无阻碍,放宽了心,提剑在手,全神防备。金凤净了手,从马匹上取下三个酒囊和一柄长剑,走到大锅旁,一掌拍在锅沿,就有五块马肉跳将出来。金凤伸出长剑,穿了五块马肉。金凤走过来对昙儿一躬身,说道:“小姐,这里有煮好的食物,且吃些吧。”安玉麟接了过来。安玉麟看向青阳端玉,两人目光相接,心下了然,他们都怕里面有毒。昙儿道:“多谢馈赠。”金凤长拜下去道:“小姐有什么需要尽管吩咐,这谢字小童可受不起。”昙儿转过身子,从小红马身上拿出一个小荷包,捏出一把种子,递给金凤道:“你的馈赠我没有什么好回报的。前些日子在天狼山上发现这种罕见的花朵,却不知叫什么,样子甚是好看,给你几粒种子,权当回赠吧。”金凤听后喜形于色,又拜了几拜,说道:“多谢小姐赏赐。”说完忙恭敬的接了。安玉麟道:“姐姐,也给我两粒吧。”昙儿微微一笑道:“若是花朵,给你几朵也无妨,只是这种子给了你,你也种不活。你若要,等我种的花开了,送你几朵就是了。”青阳端玉道:“这侍花弄草的功夫,你是永远学不会的.......”她说了半句,躲在安玉麟身后,接着小声道:“拈花惹草的本事倒学的十足。”安玉麟道:“花草我也种过几盆,却被花刺扎了手,就在不敢碰它了。”昙儿也不理他们,向金凤说道:“你要种出来了,记得告诉我。”金凤妥善的收好了种子,看着小红马,说道:“小姐,烈焰红鬃马吃饱了才神俊,要是在草料里拌些酒水,就更加英勇。主上的烈焰神驹就时常喂酒水。”金凤摸着小红马的耳朵,说道:“前些年主上带着烈焰马到很远的地方,回来时就带着这匹小马驹。主上把小红马送给主母,但主母仍是不愿回来。现在这小红马供小姐驱使也是自然。”安玉麟道:“听人说,先皇当年曾让使者到西域求马,讨回了一匹烈焰红鬃马,养在内院。但听说后来这马又跑回了西域。”金凤接口道:“不是跑回了西域,是主上从内院将它盗出,骑着回了西域。”说着大笑起来,甚是得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