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做主?我让你去与苏慕白交接,你能压得下军中那些人吗?”北王手下的兵,只听北王的。
北王让他们服从苏慕白的命令,他们会服从苏慕白的命令,但这并不表示,苏慕白要他们听江河的,他们也会听江河的。
“属下,压不住。”楚九歌这个问题,很不好回答,但江河没有任何犹豫的,就将答案说了出来。
他与苏慕白同为北王的心腹不假,但他大多数时候都在京城,极少去北域,虽有与军中将士接触,但他并不带兵。
当然,这些都不是重点,重点是……
楚九歌怀疑他了,他也确实值得怀疑。
是以,他不能,也不敢肯定的说,他压得住。
他要回答的笃定,只会显得他野心勃勃,但反之……
他要说自己做不到,又会显得自己无能,让楚九歌有理由,不让他与苏慕白交接。
这个问题怎么答都不对,但他又不能不答……
不得不说,楚九歌的通透,让他害怕。
“压不住呀?那就没有办法与苏慕白交接了。”如江河所料,楚九歌顺着江河的回答,将这件事定性了。
她,不同意。
“对方要你与苏慕白换,你说……他是什么用意?”楚九歌又问道。
江河苦涩一笑,面上却是沉稳的道:“属下不知。”
“你说……我们没有按他说的办,北王会出事吗?”楚九歌又问,语气轻松自然,就像是闲话家常,但……
江河知道,事情没有那么简单。
楚九歌不是傻白甜,她不蠢,相反她很聪明。
一个不好,他就会露出马脚。
不得不说,他的旧主……这一步棋玩得极妙,一步步将他推到北王府的对立面,让他没有选择。
“属下不知。”除了这四个字,江河不知道他还能说什么。
他从来没有想过背叛北王,同样也没有想过,背叛旧主。
他一直以为,他的旧主与北王的利益是相同的,他从来没有想过,他会夹在两者之间,要在两者中做选择……
这太难了。
“你……是不是知道了些什么?”楚九歌看着即使低直头,也无法掩饰心虚的江河,嘲讽的看着他。
“楚姑娘,我……”江河抬头,眸光与楚九歌相对,瞬间又移开了眼。
他上当了!
他看到了楚九歌眼中的试探还有嘲讽……
扑通一声,江河只觉得腿一软,人就跪下下来,等到他反应过来,想要起身,却又没有那个底气了。
“看样子,你真的知道一点什么。”楚九歌脸上的笑容一收,语气变得前所未有的凝重:“江河,我还能相信你吗?”
“楚姑娘,我……”江河语塞,话到嘴边却又什么也说不出来。
“看样子,你还没有完全的背叛……说吧,绑走北王的人是谁?或者说,困住北王的人是谁?有了目标,我好歹知道找谁下手,去坑谁。”楚九歌将桌上的信,团成一成,丢到江河面前:“至于与苏慕白交换,接管北域铁骑的事,你就不要想了。别说我不会同意,就是我同意了,你也接管不了。”
“楚姑娘,我从来没有想过,接管北域的兵马。”这话是真的,发自内心的,但江河知道楚九歌不一定会相信。
他自己都无法相信自己,能一直坚守住,不背叛北王。
如若他接管了北域的兵马,那么……
即使他再不愿意,他也得背叛北王。
“你想没有想过一点都不重要,反正你也接管不了。”楚九歌一副完全不在意的样子,但实际上……
她快要气炸了。
她明显可以感觉到,江河一定知道一些什么,但江河就是不说。
为了套出江河的话,她忍……
第660章 陷阱,本王何曾惧过
“江河,此刻的你值得信任吗?”
楚九歌看着江河,语气平静而淡然。她就像是朋友间的闲话家常,没有给江河压力。
“此刻的我……值得信任。”这一点江河可以肯定。
他不敢保证未来的如何,但此刻他可以底气十足的告诉楚九歌,他没有背叛北王。
“那你是不是能告诉我,你怀疑的对象是谁?”那人,必然是江河熟悉的。
“我……”江河一脸为难。
他不想背叛北王,也不能背叛旧主。
那位的手段,他再清楚不过了,如若知晓他透露了不该透露的消息,那位必然不会放过他。
而背叛了北王,北王也不会放过他。
“江河,记住你说过的话,你此刻仍旧忠于北王,而我是北王妃,你也要忠于我。”楚九歌十无无耻的偷换了一个概念。
没有背叛与仍旧忠于是两个概念,但此刻心乱如麻的江河,并没有发现。
江河内心一片挣扎,他闭着眼,不敢看楚九歌,惨白着一张脸,艰难的开口:“我,猜,是……是……巫族。”
“巫族呀?因为巫族少主?巫族不忿,算计北王?”四国皆敌,八方皆仇,北王,他还有朋友吗?
“不是!”开口说出第一个字是最艰难的,而一旦开了口,再要说下去,就没有那么难了。
出卖一次是罪,出卖两次也是罪。江河已经不想去想以后,楚九歌问什么,他就答什么:“北王一直针对巫族,这些年暗中坏了巫族数次崛起的机会,巫族上下皆恨不得杀了北王。”
“北王与巫族有什么血海深仇?”恨到要断对方生路的地步?
“没有。”如果他收到的消息是真,王爷的母亲没有死,双方就没有血海深仇。
“那就是……因为巫医的医治方法吗?”她隐约知道一些。
王梓钰就因此视巫族为仇,不给巫族崛起的机会。
北王,想来也不会例外。
“是。”还有一些更深的东西,但江河并不知道。
他只知道,这一次巫族是利用王爷的母亲,引王爷上勾的,说是当时死的那人并不是王爷的母亲,王爷的母亲……还活着。
“好吧,我明白了。”知道动手的人是谁,楚九歌心中压力骤减,语气轻松的道:“现在我们可以肯定,北王肯定不在巫族人手中,如若在他们手中,他们不会这么温和,更不会私下与我们接触。四国之中,恨北王的人庆多了,巫族真要捉住了北王,早就把人推出来,跟四国换好处了。”
“巫族控制不住王爷。”江河毫不犹豫的说道。
正因为此,他才将巫族的事说出来了。
一次不忠,百次不容。
北王无事,回来知晓他的隐瞒,必然不会放过他。
“巫族虽困不住北王,也必然知道北王的下落。给在襄城的国师送个信,就说北王想要见他。告诉他,想要解药,最好立刻过来。”楚九歌再一次赞叹,她给国师下毒,果然是英明之举。
与人斗,其乐无穷。她有些爱上,跟南凉太子了、长乐公主、国师斗智的生活了。
当然,她主要是爱上,坑的他们一脸血,他们憋屈的不肯吭声的样子。
“是,楚姑娘。”得了命令,江河终于有底气站起来了。
……
北王一进入魔族的地盘,就被一团黑烟包围,黑烟中涌出无数黑猫,不断的扑向北王,一副不将北王撕碎,便不肯罢休的架势……
北王也没有任何畏惧,他举起手中的剑,以凌厉之姿挥向蹿向他的黑猫,一剑下去,剑气扫过,黑雾散去,同时亦往前一步。
北王一步步往前走,他周身的黑猫并没有减少,周身的黑雾也没有减淡,而身上的伤口却越来越多,隐隐还有黑血冒出,看上去渗人极了。
北王却没有倒下,也没有呼救,他继续挥剑,哪怕他举剑的动作越来越笨拙,挥剑的速度越来越慢,使出来的剑气越来越弱,他也仍旧没有退缩。
不仅如此,他还越走越前,隐隐已接近魔族的中心。
“北天骄,你的心乱了,你要不要认输?”黑雾中,有一道声音,不知从哪个角落传来,那声音像是在耳边萦绕,又像是从天边传来。
“认输?本王的人生,从来没有这两个字。”他要认输,他早就死了。
他连命运都不屈服,不肯像命运认输,又怎么会像认输?
“你的心……很乱。”所以,他周身布满黑气。
“本王的母亲……到底是死是活?”北王重重挥出一剑,问道。
他知道,魔主必然知道一些什么。
活得久的人,总是知道一些别人不知道的事。
“死了!”魔主很干脆的给出答案。
“本王那天见的人,是谁?”他的师父,他的舅舅告诉他,他的母亲没有死,并带了一个极像了的女人出来。之后,他……
去了巫族。
结果,他那师父舅舅又戏弄般的说他蠢,说他娘早就死了,他居然蠢得会上当。
前后两种不一样的说词,他都不知道要信哪一句。
但不管哪一种,他都知道,就算他娘活着,他那位舅舅师父,也不会让他与他母亲相见。
虽然,他也并不是那么想见。
魔主没有回答北王的问题,而是说道:“为保持血统纯正,在巫族,巫族族长只能娶自己的姐姐或者妹妹为妻,如若没有姐姐或者妹妹,则娶堂姐妹或者表姐妹为妻。”
“你想告诉本王什么?”北王强压心中的恶心与反感。
看样子,有一件事他那位舅舅师父没有说错,他母亲还真是巫族族长未婚妻。
“告诉你……巫族嫡系都是一群疯子,你不能用正常人的思维,去想他们要做什么。”魔主嗤笑,嘲讽的道。
“那你呢?是什么?”巫族行事不折手段,魔主又好到哪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