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莫残风尘仆仆回到黑巫寮时,夏巴山和尼哦都喜出望外。
“你怎么去了这么久?老夫还以为你出事儿了。”夏巴山担心道。
“有多久?”莫残在黑暗的地下根本分不清白天与黑夜。
“都一个多月了。”
“竟然过去了这么多日子。”
“捕捉到鬼面枭了么?”尼哦问。
莫残放下背篓,掏出那两只鬼面枭的脑袋,摆在了尼哦的面前。
尼哦登时大吃一惊,黑眼仁逐渐扩大,几乎掩翳整个眼眶:“这是武陵山数百年的鬼面灵枭啊,你怎么可能捉得到?”
“它们与鬼面枭不同吗?”莫残问。
尼哦长叹一声,缓缓说道:“何止不同,这是苗疆黑巫千百年来梦寐以求的珍禽奇兽,只闻其名而难觅其踪。娘亲生前曾说过,灵枭百年难遇,其药力高过鬼面枭不知多少倍,你看这雌枭寿斑点点,老阴之气厚重内敛,雄枭鹤发耆翁,老阳气息浑厚外溢,本姑娘实在是惊叹啊。”
“它们大概有多少岁了?”
“起码五百年以上。”
那肯定是真药无疑了,莫残想。
夏巴山问起此次进山捕猎的过程,听完后不禁唏嘘叹息不已,当他看到那十六枚还瞳子的时候,眼睛睁得老大,兴奋得手舞足蹈,口中不停的说道:“好东西,好东西啊,百年药草,肯定如同那块老天麻一样,能具有起死回生之效呢。”
莫残没有提起那两枚散发着绿幽幽荧光的颗粒,他还是遵循着没必要的事情就不说的原则。
尼哦开始配制修炼摄魂眼的药液,在盛有青绿色液体的大瓦罐下点火烧沸,再把那两只鬼面灵枭的脑袋放入罐中熬煮,茅屋内弥散着一股浓烈的草药味儿。
数个时辰之后,灵枭的头骨浮上来了,尼哦将其捞起晾干,然后开始用小铁锯进行切割,雌雄灵枭的天灵盖凸起处用钢针各锥了一个细孔,然后系上布带,最后制作成了一副骨质眼罩。
“莫残,你需要昼夜带着它,从中间的小孔向外看东西,吃饭睡觉干活做事都不能摘下来,一开始会很难受,以后慢慢视觉改变就会习惯的。此外,每天夜里本姑娘还要为你煎药熏蒸眼睛,明白了么?”尼哦解释给他听。
“知道了。”
至此往后,莫残每日都带着灵枭眼罩,通过中间如同针鼻儿大的小细孔往外瞧东西,简直是太别扭了,尤其是晚上睡觉连翻身都碍事儿。
一连数月过去了,武陵山已是春暖花开的季节。
有前来解蛊的苗人称,凤凰城最有名的“六指蛊婆”不知被什么人杀死在自家门口,连六指手掌都让人给剁去了,官府追查了好久都没有线索。
尼哦听了也只是哼了声而已。
莫残已经发觉自己的视力起了某种变化,原先通过小孔看到的视角十分的狭窄,随着时间而慢慢在扩展,感觉最不同以往的是夜间视物,即使是在没有月光的漆黑夜晚,也能够清晰的看到很远的地方。
清明的这天晚上,令他惊愕的异常状况终于发生了。
月色如水,山中除了“唧唧”虫鸣声外,万籁俱寂。
莫残半夜睡不着,于是悄悄起床出了茅屋。他的目光透过灵枭眼罩上的小孔,蓦然看见不远处的那株千年公孙树下阴暗处似有黑影在晃动,随即警惕起来,从屋檐壁上摘下弓箭,蹑手蹑脚的走了过去。
待得近前细瞧之下,不由得大吃一惊,一团形如老猿般的黑霾正在对着月光吐纳,对莫残的到来浑若不觉,依旧在那儿贪婪的吸着气。
莫残拿弓箭戳戳那黑影,竟然如烟气一般毫无阻隔。
“你终于能够看见啦。”身后突然有人说道。
莫残回头望去,见尼哦正坐在轮椅上惊奇的看着他。
“尼哦姑娘,我瞧见了一个如同猿猴状的黑色气团在对着月光吐纳,但又不像是真的。”莫残迷惑的说道。
“它是真实的,这株千年古树天长日久吸附了很多的阴气,老阴聚而成形,因此它每晚出来吸食月华以助修炼。”尼哦解释说。
“我懂了,那些生有疽痈疔疮人的病灶就是被它吸食去了。”
“因为那些病都是阴秽毒气汇聚人体而形成的,也是老阴气的来源之一,对其修炼极有帮助。”
“古树的老阴之气聚成了兽形,但是要化为人形的话还要很多年吧?”
“仍需几百年。”
“到时候可以和人同样的吃饭穿衣或者结婚生子了么?”
“不行,尽管修炼成人形后才有了神智,但还必须依附在人体内才可以如普通人一般,否则遭遇老阳便有可能灰飞烟灭。”
“什么是‘老阳’?”莫残问。
“就是太阳,阳光是它们的克星。”
“哦,这不就是民间传说中不能见日头的鬼么。”莫残领悟道。
尼哦微微一笑,说道:“莫残,你现在仅仅才是开始,以后摄魂眼会日益成熟,到时候会在人世间看到更多不可思议的东西。本姑娘原本以为你要达到这一步至少也得两三年时间,没想到鬼面灵枭的药效这么高,短短数月便开启了摄魂眼,接下去逐步提高功力,再有个一年半载的就成了。”
莫残盘点了一下自己珍藏的宝贝:鼋甲和百虫仓各小半竹筒、鬼面灵枭肚子里绿色的‘结石’两粒,还有还瞳子八枚,另外的八枚送给了夏先生。他感觉到很满意,自己初涉江湖便有了三种真药,用掉的天珠就不算了。
闲暇时,他将这三种真药添加蜂蜜打成了百多粒蜜丸,并用蜡封裹好,分成了三种不同的颜色。其中白色是百虫仓,青色为鼋甲,黑色则是还瞳子,全部灌进了一个竹筒里收藏好。至于那两粒绿幽幽的灵枭‘结石’,不知道有什么用,先用纸包好贴身收起以后再说。
书符也有了不小的进展,他的摄魂眼已经能够辨别每张符上是否有注入真气以及气场的大小。
只是如何令精逆行修真的方法始终琢磨不出来,看来只有再去问金丹子,他曾经说过,炼成“缩胎散气功”后就自然打通了大小周天,然后便可以修精逆行了。
一天傍晚,有苗人送来了个发癔症的中年苗家妇女,眼神迷离嘴里不停的说着胡话。尼哦看过之后让莫残瞧瞧她患了什么病,苗人见莫残带着古怪的眼罩也都不以为然,谁都知道尼哦本来就是神秘莫测的黑巫。
莫残现在看出去的视角已经与不带眼罩时相差无几了,大概是因为双瞳比原来更能吸收折射光线的缘故。瞧了一会儿,他便看出问题了,在那女人的黑瞳深处隐约有一对血红色的大凸眼,他把所见告诉了尼哦。
“凝神再多看一会儿。”尼哦吩咐道。
莫残遂集中意念于眼,果然发现除了那对凸眼外,女人黑瞳内又渐渐浮现出了金色的皮疣,最后呈现了一只完整的红眼大苦蠪。
“是一只苦蠪。”他说。
“不错,附体的是一只修行了数百年的苦蠪,也就是金蟾,要对付它需要用毒蛇血,莫残,你去捉一条回来。”尼哦满意的点了点头。
“这只金蟾也是老阴聚而成形的吗?”
“不是,禽兽也有灵气,普通金蟾最多活二三十年,若是机缘巧合汲取了足够多的老阴之气,则寿命就会相应的延长,倘若寿数过百岁便也懂得修炼了。只是这金蟾仅修炼了几百年,尚未幻化人形便迫不及待的附体,因此不能如常人一般,只会令被附体之人发癔症说胡话,看似疯疯癫癫了。”
莫残听罢前去山林中转了一圈,不多时便掐着七寸拎回来一条剧毒的活响尾蛇,那蛇不断的晃动着尾巴,发出“沙沙沙”唬人的声音。
地上的妇人听到响尾蛇的声音后现出极度的恐惧不安,挣扎着想要起身逃走,被两个苗家小伙子死死的揿住了。
尼哦命莫残将蛇杀死,接了小半碗温热的蛇血给那妇人灌了进去。须臾,妇人身子上下狂跳不已,口中破口大骂,那两个强壮的苗家汉子竟然有些按捺不住。
“莫残,你可以摘下眼罩了。”呢哦说道。
莫残闻言一愣,以为自己听错了。
“是的,你已经练成了摄魂眼,不必再戴眼罩了。”尼哦微笑着看着他。
莫残大喜过望,一把扯去灵枭眼罩,低头看去那妇人身下缓缓释放出淡淡的雾气,一只尺多长喘着粗气的金黄色苦蠪,正慢慢的爬出来,一对凸眼向上望着莫残,眼里中流露出恐惧之色。
除了莫残与尼哦外,在场的其他人谁都没有看见这只金蟾。
“放它走吧,修炼了几百年也不容易。”尼哦轻声说道。
那金蟾感激的望了眼尼哦,缓缓的爬走了,最后消失在了树林中。
妇人渐渐苏醒过来,还不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儿,家属们不住的道谢,然后带着妇人离去了。
原来真有这些灵异的东西啊,莫残自从走出滇西这几年来的所见所闻,令他对人世间有了新的看法,也更坚定了自己修行的决心。
但是他没有注意到,自己的双眼黑瞳已经比原来大出了将近一倍,如同尼哦。
三十三章 走方郎中
夏巴山知道莫残已经练成了摄魂眼非常高兴,晚上特意的端出酒坛要与他对饮,细看之下,才发现了莫残的双瞳竟与尼哦相同,大得超乎寻常,散发出瘆人的乌光。
“尼哦姑娘,莫残的眼睛还能变回原来的样子么?否则将来回到中原会遭到人们歧视,别说娶妻生子成家立业了,就是走到街上也会被人背后指指点点。”夏巴山担心的说道。
尼哦摇了摇头:“摄魂眼就是这个样子的,娘亲和外婆也都是如此,莫残回不去中原也好,就在这苗疆娶个苗女过上一生也不错哦。”
莫残找来镜子一照把自己也吓了一大跳,眼眶内几乎都是黑眼仁,只有眼角处稍微露出一点白,完了,娘要是看见还不给吓坏了。
夏巴山懊悔不已,若不是自己鼓动莫残修炼摄魂眼,他也不至于变成现在这个模样,将来如何见人呢?也对不起他那瞎眼的老爹和含辛茹苦的娘,原本以为尼哦的怪眼是天生的,没想到也是修炼摄魂眼的后遗症。
莫残看出了夏巴山内心的愧疚,苦笑一下安慰道:“没有关系,莫家邑没人会笑话的,况且有了摄魂眼能看常人所不能见,还是利大于弊。”
“不管怎么说,你得有一技之长在江湖上才能立足,从今往后老夫把铃医的所有知识都传授与你,一个有摄魂眼的走访郎中那可是中原独一无二,比那个‘滇西第一儒医’赵鸿儒,将来的名气可要大得多。”夏巴山醉醺醺说道。
“赵鸿儒是谁,很厉害吗?”尼哦问。
夏巴山和莫残都笑了,两人又饮了很多酒直至酒坛底朝天,最后都醉了,莫残摇摇晃晃回去自己的茅屋,夏巴山早已同尼哦和好如初,并同居住在了一起。
次日,夏巴山正式传授莫残走方郎中的所有知识与技能,尼哦也抽空指点他种蛊养蛊和解蛊的方法。到了夜里,莫残则继续修炼“缩胎散气功”,他想着有朝一日还要去问问金丹子,究竟怎样才能使精逆行来修真。
一天,夏巴山无意中发现莫残的黑瞳似乎变小了,莫残也是莫名其妙,镜子里的他双瞳真的小了一圈,想想自己平日里除了学习干活吃饭并无其他异常事,难道是“缩胎散气功”的散气作用?晚上,他迫不及待的来到了那株千年公孙树下,依旧可以见到那个黑霾老猿在月下吐纳,并且比以前更加的清晰了,这说明摄魂眼并未受到练功散气的影响,相反还有所裨益。
寒风起树叶飘零,昨夜已经下雪,转眼间来到武陵山已经一年多了。
莫残学完了铃医的所有知识,眼中双瞳只比常人大稍许再也缩不下去,看来也只有如此了,反正黑眼睛大显得人更有精神。
这天晚上,茅屋里酒菜丰盛,夏巴山与尼哦为莫残饯行,他第二天就要下山回中原了。
“夏先生,你怎么把胡子给剃了?”莫残望着夏巴山光秃秃的下巴十分好奇。
夏巴山从怀里掏出一副假须,呵呵笑道:“老夫的山羊胡留了几十年,吃饭也嫌碍事,所以就剪了做成这副假须送你。”
“送我?”莫残惊讶道。
“是啊,”夏巴山得意洋洋的说道,“莫残,官府可能还在通缉我们,有了这副假须,他们就认不出你来了,当然老夫做了剪裁,不然年纪轻轻一把大胡子会让人觉得奇怪。”
酒桌上,尼哦对莫残说道:“娘亲在去世前曾说过,天地之间除了人世以外,还有一个灵界,只不过尘世之人看不见而已。”
“灵界?就是神仙住的上天和鬼魂呆的阴间么?”
“本姑娘也不知道,据说世间上极少数的地方有与灵界相通的通道,不过只是在特定的时间才会开启。”
“什么时间?”莫残来了兴趣。
“每个通道开启的时间都不同,具体的娘亲也讲不清楚,只是说各个通道都有不一样的开启密匙,尘世人根本难以知晓通道的位置和密匙。”
“沟通两界的通道应当有所标识吧。”莫残想了想说道。
尼哦摇了摇头道:“娘亲只是说祖辈传下来的话,通道附近会发生一些令人解释不通的自然现象,这可能是唯一的线索了。”
夏巴山喝得满脸通红,拍拍莫残的肩膀说道:“莫残,以后在江湖上行走记得要远离官府,真正体恤百姓的清官很少,大都是些唯利是图中饱私囊的贪官。就拿宜昌知府桂齐来说,为了上贡白熊金胆巴结皇帝老儿,不惜葬送下属十余条人命。尤为可恨的是,竟然为了钱财谋害巫山帮老少帮主和苗凤麟,更使得你我负罪在案而亡命天涯。”
“我将来一定要收拾他。”莫残恨恨道。
第二天,莫残粘上了假胡须像完全变了个人似的,夏巴山对自己的杰作十分满意,塞给了莫残几张银票并告诉他,有机会回到大理就把巴山医舍的老宅卖掉,自己和尼哦则在黑巫寮终此一生,哪儿都不去了。
“我会来看你的。”莫残含泪说道。
尼哦坐在轮椅上,默默的望着莫残远去的背影,不禁长叹一声道:“有了摄魂眼,这孩子一生的命运也就随之改变了。”
日暮时分,莫残一身江湖铃医打扮,身背包袱肩挎药箱来到了古丈坪,走进了去年来过的那家客栈投宿。
“来了,客官。”柜台后之人仍是原先的掌柜王老仓。
“要一间房。”莫残望着他说道。
“客官是第一次来到苗疆吧。”王老仓一点也没认出莫残,看来夏先生的假须还真管用。
莫残匆匆吃了点饭便早早的进房歇息了。躺在床上,他开始策划着自己下一步的行动。首先得设法潜入九宫山真武道观,去禁地找金丹子问明精逆行修真的方法,然后应该回到宜昌府去搜集知府桂齐贪赃枉法的证据,再交给一个清官来洗脱自己的罪名。不知道那个襄阳知府查世栋是否值得信赖,按照夏巴山的话,凡是朝廷里做官的大都不可靠。
次日一早,莫残辞别王掌柜踏上了返回襄阳府的路,数日后出湘渡江来到了湖北荆州。
荆州城古称江陵,素来是富庶繁华之地。进得城来,街上商铺酒肆烟花柳巷,人来人往十分的热闹。
莫残手摇串铃沿着巷子前行,若想日后以走方郎中讨生活,连一点实践经验都没有哪儿成。他不敢像施于鹤那样高举串铃过顶,只能选择普通铃医在胸前轻轻的晃动。
十字街口有一家药铺,门口张贴着一张告示,围了一群人驻足观看。莫残心想不会是缉拿自己的海捕文书吧,于是也凑近前去瞧瞧。
这是一张求医告示,上面大致是说,城内乌衣巷杜员外家的千金得了种怪病,现重金遍求天下名医诊治。
“杜家小姐的病已经去过十余位郎中了,可都没有办法治好,杜员外现在是茶饭不思,火上得喉咙都哑了。”人群中有人啧啧叹息道。
忽闻一阵清脆的串铃声由远及近,莫残抬头望去,见一耆年老铃医身背药箱,腰悬药葫芦高举串铃过顶一路行来,看来这是一位医术相当高明的郎中了。
老郎中走到跟前停下脚步也看了一眼告示,然后向人打听去乌衣巷的路,问明后一路摇铃而去。莫残随即尾随着跟在了后面,拐了几条巷子后来到了杜员外的老宅前。
老郎中扭头看见了莫残,微微一笑说道:“老弟也是来给杜家小姐瞧病的么,那我们一起进去吧。”
莫残点点头。
老郎中上前叩门,不一会儿门开了,家仆探出头来,见是又来了郎中忙请他俩入内,领着转过回廊带入了客厅。
客厅内已有数位本地有名气的郎中坐在那儿,边饮茶边讨论会诊杜家小姐的病情,见新来了两名外地的走方郎中颇不以为然,一般的江湖游医给人的印象都不太好,被认为油嘴滑舌,言过其实,吹嘘的成份居多。
“二位从何而来?”居中太师椅上的是一位本地名医胡杏林,他慢声细语的问道。
“在下铃医柳又槐,扬州人士。”老郎中拱手道。
“这位呢?”胡杏林目光瞟过来。
“在下铃医莫二,四川僰州人士。”莫残学着老郎中的口吻拱手说道。
“都是看了求医榜过来的吧?”胡杏林啜了口茶。
“正是。”柳又槐始终微笑着。
这时厅外回廊上传来急促的脚步声,一锦衣老者匆匆来到面前:“听说又来了两位郎中,快请坐看茶。”
柳又槐与莫残自报姓名后,有家仆端上茶来。
“小女自从中秋夜游‘半月会’回来后便得了一种怪病,一个多月来病情日益加重,老夫真的是心焦如焚寝食难安啊。”
“可否请杜员外说说小姐的病况。”柳又槐说。
“这个嘛,”杜员外吞吞吐吐似有难言之隐,“小女年方二八,性情温顺容貌姣好,在去年城中‘半月会’游玩后便觉人倦怠,茶饭不思,有时还会出现幻觉,对着夜空自言自语,谁也不知道她在说什么。后来......”
“求医不避医,请杜员外务必说出实情,方好诊治。”
“好吧,此事有关小女蕙兰清白,还要请二位代为保守秘密。”杜员外慎重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