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闹钟响起。
叶斯年倏地睁开眼,两眼直直地盯着头顶雪白的天花板,眼神有一瞬间不知身在何处的空白。
“嗷!!!要迟到了啊啊啊!!!”
对床发出一声惨叫,叶斯年微微扬起脖子看了眼对面,只见一个穿着海绵宝宝睡衣的男生惊慌失措地从被窝里爬出来,连滚带爬地下了床,奔向了洗手间。
带着笑意的视线盯着他头上朝着各个方向翘起的呆毛,直到他消失在了洗手间门后,叶斯年这才重新躺了回去。
a大的宿舍都是四人间,上床下桌,洗手间外加一个阳台,虽然人比较多,但好在每间宿舍的面积都比较大,住起来也不显得那么拥挤。
而且更幸运的是,这个宿舍有两个人家是本地的,刚才冒冒失失的窦楷和孙林对床的严翼,他们家都在本地,课不多的时候一般都是回家住,于是宿舍就更加空了。
“你们怎么不起床?”窦楷嘴里叼着牙刷,一边揉着眼睛一边口齿不清地从水池那里探出了脑袋。
叶斯年朝外翻了个身,侧躺着一手支起脑袋,目光扫了眼对面用毯子蒙住脑袋的孙林,笑眯眯地道:“没选这门课。”
“……”窦楷目瞪口呆了半晌,义愤填膺地比了个不雅的手势,道:“卧槽!鄙视你们!”
叶斯年眼中的笑意更浓,他挑眉看向“口吐白沫”的窦楷,道:“没办法,此时流的泪,都是选课时脑子进的水。”
窦楷:“……”
目送着急忙慌的窦楷离去,叶斯年此时也没了睡意,索性掀开毯子起了床。
窦楷一直是这种大大咧咧的性格,和谁的关系都能处的很好,宿舍四个人一起住了快一年,说起来,原主和窦楷走得最近。
孙林的能力一直都很强,相应的,性子也比较傲,对学渣窦楷和胆小鬼易澈打心底里不喜欢,但好在他一直忙着学生会的工作,在宿舍的时间比较少。
严翼则是校篮球队的队员,长得人高马大,性格比较沉闷,每日里除了上课就是在篮球场上训练,由于学校离家很近,基本不在宿舍睡,平时和易澈的关系还算可以,但他和孙林一样,非常不喜欢娘们兮兮的胆小鬼,于是在原主整天疑神疑鬼的情况下,很是无语又鄙视。
说起来,如果不是后来出了意外,窦楷车祸休学,原主也不会那么孤立无援。
毕竟,在那样的情况下,每一分好意都可能将他从极端的恐惧和绝望中拉出来,让他不会做出那么极端的选择。
当然,如果窦楷也在的话,最大的可能就是他们俩一起被那只鬼吓死。
毕竟,都是不敢看恐怖片的人啊……
真是一把辛酸泪。
叶斯年站在镜子前,一边刷牙一边打量原主的外貌。
凤眸修眉,五官精致,皮肤白皙,刚刚二十岁的年纪,身高目测已经快到一米八,这脸蛋这身材,放在哪里都能算得上是一枚不小的帅哥了。
幸好原主在感情方面并不怎么开窍,班里女同学眼睛都快眨抽筋了,他依旧体会不到其中深意。
也免了他现在的麻烦。
洗漱完毕,他换了一套相对便于行动的衣服,便抱着书出了宿舍。
今天上午他只有一节课,但之前和教授说好要一起下工地,他现在起床也不算太早。
这两个多小时他可以做一些准备,毕竟,那个墓里可并没有那么安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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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教授是专门研究月朝史的专家,三个月前,距离a大不远的山区发现了一座破败已久的古墓,经鉴定,这墓应该属于月朝末年时的一位大将军,只可惜盗墓贼的多次光顾加上自然灾害,已经没有太大的开发价值。
之前他们系曾经组织学生去参观过考古现场,但挖掘出的东西实在是太少了,一众热血沸腾的年轻人很是失望,毕竟坐了俩小时的车颠簸到大山里,谁都想见些价值连城的东西。
这次他们去也没什么大事,不过是决定那仅剩的棺椁是运回去还是原地开发,因为要进到墓室里,所以陈教授才打算带着易澈一起去,毕竟,易澈比女生更耐操练,也比一般男生更细心。
按照原本的命运轨迹,易澈和陈教授都没有将这一趟太当回事,但意外往往就发生在人们疏忽大意的时候。
叶斯年走在陈教授的身侧,两人跟着留守的考古队员顺着倾斜的墓道往墓室走去,光线越来越暗,墙壁上隔着老远才有一盏昏黄的灯,周围深灰色的石壁上沁出了点点寒意。
手中拿着强光手电,叶斯年一边听着陈教授和考古队员闲聊,一边面无表情地打量四周。
主墓室越来越近,光线也越来越暗,不知是不是昨天刚下了一场雨的缘故,地面有些潮湿,耳中也能听到水滴的声音,在长长的墓道中回荡。
“哎呀!真可惜!”陈教授指着头顶的盗洞,摇了摇头,目光中有痛恨有遗憾有可惜。
月朝是历史上一个颇为神秘的短暂王朝,现存下来的文物和资料之少,简直到了令人发指的地步!身为一名研究月朝历史的专家,面对被盗墓贼几乎搬空了的墓室,他心中的痛惜简直要溢了出来。
“是啊!这么大的一个将军,陪葬品不知道有多少,现在竟然一点儿都不剩!”那考古队员也是满脸遗憾,偌大一座墓,如果没有被搬空,那它的开发在国际考古界都将是一次巨大的地震!
月朝的神秘和繁华,一直以来便吸引着国内外无数人的目光,不说那些出土文物的经济价值,光是想想那些文物所展现的独属于月朝的风貌,他们这辈子都可能受益无穷!
真是可惜了!
两个年过半百的老头子在那可惜来可惜去,叶斯年静静站在一旁听着,不时同仇敌忾地在他们的目光下发出几声对盗墓贼的强烈谴责!
终于将心中的不忿发泄了一通,两人这才小心翼翼地绕着被破坏严重的棺椁仔细观察,不时交头接耳地讨论一番。
叶斯年提着手电帮他们照明,脸上的表情看似百无聊赖,浑身肌肉却悄悄紧绷了起来,另一只手也不动声色地探入上衣口袋中,紧紧捏住了里面的匕首。
不知何时起,光线昏暗的墓室内渐渐起了一层薄薄的雾,水滴声也似乎渐渐远去了,前面两人讨论的声音也越来越小,但正仔细研究石椁上图案的两人却并没有发现自己下意识地压低了嗓音。
温度越来越低,现在正是初春,身上的衣服虽然不薄,但到底比不上冬天裹得严实,裸露在外的皮肤轻易便感受到了那股寒意。
叶斯年墨色的瞳孔中闪过一道暗芒,修长白皙的手指紧紧攥着匕首从口袋中拿了出来。
时间过得无比缓慢,叶斯年攥着匕首的手用力到指尖发白,脸上的表情绷得更紧。
终于……
一团清晰可辨的浓雾从左后方席卷而来,叶斯年眼神一厉,猛转过身,手中匕首在黑暗中闪着寒光,速度快到了极致,几乎发出了尖锐的破空声。
“嗡!”
手上明显感觉到了阻力,一道尖锐的声音在耳边炸响,叶斯年面色一白,只感觉手腕被冰凉的什么猛地握紧,手中匕首被轻易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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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哐啷!”
匕首倏地掉在地上,在寂静的墓室中发出异常明显的声音,两人正要讨论出结论来,这下差点被吓出毛病来。
陈教授摸了摸自己的心脏,道:“小易呀!你咋也这么冒失呢?”
“手滑了……”叶斯年腼腆一笑,弯腰捡起了地上的匕首,指尖触碰到那冰得有些瘆人的手柄,眉心猛地一蹙,好在墓室中光线昏暗,他不用担心自己苍白的面色和小动作被人发现。
两人被这一吓,也不打算再待下去了,一边讨论着一边往外走去。
叶斯年抿了抿唇,依旧提着手电跟在后面。
墓室中的薄雾不知何时已经散尽,叶斯年动了动眉尖,面无表情地回头看了一眼。
刚才那个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