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特不要脸起来,真是特别不要脸,他一把拽住王艳艳的后衣领,举着她挡在前面,“真有事,人命关天的大事。”
王艳艳自是不甘被她制住,就想扭动着脱身,但那只是徒劳,南城主是什么人?陈某人二级灵仙的时候,都不能奈何他。
“你比庾无颜卑鄙多了,”陈太忠无奈,收起拳套来,“有话快说有屁快放。”
“其实也没什么大事,”南特不拘小节惯了,很随意地往院子里的石凳上一坐,又收起右脚踩在凳子上,“许久不见,居然有伴儿了?”
“我从梁家庄里救出来的可怜人,”陈太忠很随意地回答,“你要敢在我院子里抠脚,我打断你的手!”
“呵呵,”南特笑一笑,倒也不着恼,“梁家私下修习战阵,青石城出动战兵,将其族诛,这个消息你没有听说吗?”
“自打离开积州,我就再没关注过那里,”陈太忠懒洋洋地回答,“倒是你神通广大,我住在这种小地方,你都找得过来。”
“龙鳞城总比青石城大吧?”南特一甩手,直接丢个上灵给王艳艳,笑眯眯地发话,“给你的惊吓费,给弄点吃的,饿了。”
“这么点儿啊?”王艳艳被他拿住当挡箭牌,心里有气,她一拍手镯,摸出三块极品灵石来,斜眼瞥着他,挑衅地发话,“南城主给错灵石了吧?”
她手上极品灵石不多,也三五块,但是拿出来炫耀,还是没有问题的。
“你如不要,那就还我,”南城主是能屈能伸,而且是真的没啥架子,“你跟着陈太忠,又打劫了多少家族啊?”
“行了南特,到底什么事儿?”陈太忠也懒得跟他插科打诨。
“北域郑家来查你了,”南特终于正色回答,“现在积州闹腾得挺厉害。”
“你不是已经把我杀了吗?”陈太忠不满意地瞪他一眼。
然后他又想到了自己这个破名字,真是气儿不打一处来,“你说你给我的身份牌,是个什么玩意儿,名字操蛋不说,还欠了五十多年税!”
南特轻笑一声,从腰里拿下酒葫芦,灌了一口,“这是手里的存货,多少年没用了,本来是给庾无颜准备的,便宜你了……亏得这个身份牌欠税了,要不我找你还难找。”
陈太忠确实很少使用他的身份牌,连买地用的都是王艳艳的身份,而且他在城市里短暂居留,是不会有存底的,也只有通过缴税记录,才好查到他的情况。
不过陈太忠对这个话题,实在不感兴趣,“我重复一遍,我已经被你杀了。”
“你在铁雉城又露面了!”南特气得哼一声,“你说你闲得没事,报什么名号?搞得我好像是沽名钓誉似的,被动得很。”
“好像你不是沽名钓誉似的,”陈太忠闻言冷哼一声,“不服气再打一场,看谁宰了谁?”
南特却不上这个当,他对铁雉城的战斗有所耳闻,所以他不以为意地回答,“对上高阶灵仙,你都能一打二了,我吃多了撑的,跟你单挑?”
“算你识相,”陈太忠冷哼一声,他相信,若是现在动手,南特底牌再多,都要命丧他的刀下,“我一旦超越过的人,永远都不会再成为我的对手。”
小子还真是狂妄啊,南特心里暗暗感慨,然而纵然是心高气傲如他,也不得不承认,这个下界飞升上来的小家伙,成长的速度,实在是太快了。
这家伙修炼三年,顶得上别人修炼一百年。
说句实话,南城主每每想到这些,有时候都忍不住生出夺其功法的冲动,当然,这也只能是想一想,他的本心抵制这么做,也从来都看不起这么做的人。
所以他不想讨论这个问题,而是书归正传,“郑家的人在青石四处找你,散修吃了不少苦。”
“这跟我有什么关系?”陈太忠没好气地哼一声。
不过还是那句话,陈某人不愿意让人代受己过,少不得冷笑着发话,“你好歹也是青石城的城主,就是这样守护子民的?”
“他们来东莽,肯定还是要收敛一点,我这人也不是好欺负的,”南特一摊双手,然后端起酒葫芦喝一口,又看一眼王艳艳,“我说,能弄点吃的吗?”
刀疤不理他,却是看向自家主人,陈太忠一摆手,“去吧。”
待她离开,南特才又问一句,“这事儿你真不管?”
陈太忠摇摇头,“我想不出有什么理由管。”
“也是,你就没理由管,”南特点点头,顺着他就说下去了,“反正你把周家、梁家收拾得挺惨,郑家虽然也是想抢你的噩梦蛛,但人家是侯爵……你没必要跟郑家一般计较。”
“我艹,”陈太忠听得脸上笑意大盛,合着是嘲笑我欺软怕硬?南特你这缺德玩意儿,这话是怎么难听,你就怎么说啊。
他知道这是南特的激将法,可是他不能无动于衷,真要说起来,没错,郑家才是元凶,而他陈某人飞升之后的光明前景,就是毁在郑家人突发的贪心上了。
这种因果,你要说他不在意,那根本不可能,以前陈某人没往这方面深想,此刻被人点出来了,他若是还不敢真正面对,那就坐实了他欺软怕硬的心态。
不过他不好受,也不能让姓南的好受了,于是他干笑一声,“北域的手都伸到你地盘上了,南城主你也真沉得住气,还指望我这种人帮你出面,像个城主的样子吗?”
“我已经扛了一波,现在来的人,郡守打过招呼,”南特无奈地叹口气,然后斜睥他一眼,“反正我这人气量不算大,正是因为他抢我青石的功勋,我才会生气,现在找到你了,要是你宽宏大量不想计较,我也没辙。”
陈太忠哈哈大笑,“我这人的气量,却是着实不小。”
“那就算了,你肚量大,佩服!”南特站起身来,眼里有明显的不屑,他很干脆地发话,“我的女儿南希差点被人放蛇咬了,这个事情肯定不算完……告辞了。”
“哎,”陈太忠听得不高兴了,眉头一皱,“我让你走了吗?”
南特眉毛一扬,“莫不成,你还想强留下我?”
嘿,陈太忠听得乐了,他哈地笑一声,“我若是想强留下你,你待如何?”
南特先是一怔,然后咂巴一下嘴巴,“有人知道我是找你来的,沈家的护卫也看到了……我若是失踪,他们会寻上门来。”
“你真够不要脸的,”陈太忠又好奇气又好笑地指一指他,不过南城主此话,是间接他承认不是自己的对手,陈某人也就懒得计较。
于是他问一句,“南希那小胖妞儿,差点被蛇咬,肯定是郑家干的?”
想到那个小胖妞,他又忍不住想起了自己做鼠粮任务,明明是发生在三年多前的事,现在想起来,却似乎有一个世纪那么久了。
“当然是他们干的,”南特眼睛一瞪,“亏得是在功法商店旁边,我有老友在那里,出手相救了……要不南希起码在床上躺半年,我还有心思干别的吗?”
南城主这人不修边幅无欲无求,唯一的逆鳞,就是他的女儿。
陈太忠沉吟片刻之后,眼珠才转一下,“我出手的话,你会不会出卖我?”
南特很不屑地白他一眼,“你要是没胆子出手,我也不强求,反正你肚量大……我本来都要走了,是谁喊住我的?”
陈太忠眼睛一眯,阴森森地发话,“我琢磨着,要是就这么把你放走了,没准你小子就会泄露我的住址,然后把郑家人引过来。”
“哈,”南特扑哧一下笑出了声,然后面皮一绷,“这种事我是不会做的。”
“我知道你不会做,”陈太忠点点头,一本正经地回答,“你会授意他人去做。”
他不想插手,但是又不能不管,他甚至不能因此向南特收取出场费——这涉及到他陈某人的名声,涉及到他是不是真的欺软怕硬。
所以他就找个理由,说服自己:南特这货做事儿太阴,我要不管的话,没准有后患。
南特看了他好一阵,然后才点点头,“所以你为了自己的安全……既然不能杀我,就只能杀郑家人了,是不是这个意思?”
“对,”陈太忠点点头,很干脆地回答,“杀人之后,我就远走高飞,要是有人又找过来,我就说消息是你提供的。”
南特沉吟一阵,然后苦笑着摇摇头,“像,真像。”
“什么像?”陈太忠愕然。
“你和庾无颜……真的很像,”南特轻叹一声,眼神也变得有些深沉,有些茫然,“明明是一定要做什么事情,还非要给自己找个不得已的理由。”
“明明是庾无颜和我像,好不好?”陈太忠冷哼一声。
南特点点头,“没错,庾无颜也会这么说。”
两人说话的当口,王艳艳端上了两碟干果,两盘切好的熟肉,一壶烫好的酒。
南特甩开腮帮子大吃,陈太忠看得心里也有点佩服,搁给他,是真学不来南城主这洒脱,“说吧,郑家来了几个人,都是什么修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