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言两语把俞万象唬住,张武操纵人心的手段让在场所有人不寒而栗。
不过是几句草席子的故事,竟能把仙人吓成这幅模样,这种言语杀伤力,感染他人的能耐,让诸人避讳。
皆暗自嘀咕,以后绝不能招惹张武!
初入征缴大军,算是站稳了脚跟,有一席之地。
在汤伯的带领下,领了自己的供给,每个月一颗菩提丸,听说是皇室根据上古丹方研究出来的药物,比市面上的辟谷丸强很多,这玩意可是有钱也买不到的东西。
还有一套铠甲,精细豪华,高科技制造,十分拉轰,穿在身上整个人都不一样了,像极神话中的齐天大圣,各种功能齐全,普通子弹根本打不穿,上阵杀敌不会差。
在这里,仙人每个月都要单独出一次任务,人家不白养你。
更多的时候集体作战,太渊万州,总有那些不死心的人搞叛乱,还有大教不安份,暗中扶持傀儡盟主,实则国中国,更有邪教祸乱民众,毛子教发展黑暗界武人,看着太平,实则暗流涌动。
这一代天子年岁已高,说不准哪天就嗝屁。
皇位每次进行更替,天下都要大乱,三公为了争抢天子之位,必定拉帮结派,各豪门大教都要站队进行博弈,控制选票,争取利益。
就连征缴大军也不例外,倾轧严重,上百位仙人各有各的背景,从他们身上能看出哪教支持谁。
张武弄死袁空,打败俞万象和陈镇,这都是聂九宫的追求者,其身后门阀自然偏于丞相,还好没有丧心病狂全部干死,不然聂九宫得恨死他。
最后去到下属军营,还真是领兵数百。
一百位丹劲高手,这些人是你的兵,也是你的侍从,更是你的底蕴。
战场上个人武力显得渺小,千军万马冲过来,就算你拳术超神,但总是明枪易躲暗箭难防,你去冲锋陷阵,背后总要有人护持,这一百人就是为你挡子弹的人。
同时这些丹劲高手也有好处,在仙人身边练武,受他的能量场影响,能够神思泉涌,练拳有奇效。
张武没当过官,更没想过自己竟能当小头目,去领导别人。
这一百人放在外界基本都是武林盟主,桀骜不驯,有个性,没那么好降服,此刻瞧张武的眼神多有不屑。
这也太年轻了吧?
而且气息微弱,元气大伤,这种人也能领导我们?
指定是哪个大族的公子哥,通过关系来征缴大军镀金的。
诸人的复杂心思逃不出张武感应。
他只呵呵一笑,不说话,脚尖一点地,扑棱棱,鸡飞蛋打!人仰马翻!
一百人整齐的狗啃泥,铡刀仍了一地。
脚下再一点,仿佛地震来临,给人猛烈上下起伏颠簸的幻觉,有排山倒海之气象,所有人站起来就倒,爬起来就摔,完全稳不住身体,比真正的地震还恐怖。
最后抬手对着空气一捞,诸人不敢动了,心肝肺好似被什么东西扯住,浑身大筋被拉紧,动则筋断,反抗即死!
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就是这种感觉。
在诸人如见鬼神、敬畏十足的眼神中,张武开始训话。
“我是个随便的人,对你们没那么高的要求,也不想降服你们,更不会把你们当仆人,大家都是朋友,如果有拳术上的问题可以来找我,另外我看大家应该是铡刀队的兵种,统一玩铡刀,也好办。”
“我对刀术有一些见解,想听的话,大家可以听一听,在我看来,真的剑术只有一刺,真的刀术只有一抹,劈出去的刀没用,没人站着让你砍,收回来的刀才能杀人,一抹,人头就落了。”
“你们玩铡刀,与平常刀术又不一样,为了保存体力,平时都是一手握柄,一手托刀,托累了,会本能用腰力补充,我有开腰胯的秘术懒驴卧道,等会儿教给大家。”
“另外你们的刀越重,越不能握紧它,那是二流刀法,握得紧死得快!要以手追刀,刀使人,而不是人用刀,跟着刀劲儿走,半失控状态,人能察觉刀上的敏感,打斗一半人为一半天成,往往有出其不意的变化,砍起来自有灵感!”
“武人搏杀,平时要苦练,但到了关键时刻,任何招式套路在实际中难能用得出来,比得就是一刹那的灵感和爆发,文章自天成,妙手偶得之,摸索好抹杀之道,出其不意之下,杀掉仙人也没什么!”
张武讲的是实话,当初镰刀手那一抹,真的差点让他人头落地,颈脖被拉出血口子,那时他的精神已十分强大,人也敏感,那样都着道了。
更何况在战场上兵荒马乱,丹劲高手有了这一手抹刀技术,仙人也防不住。
将懒驴卧道秘术传下来,众人沉浸在刀术中不能自拔。
张武无形中的气度折服了他们,这是位有真才实学的仙人,跟着他混,不亏。
两天时间眨眼即过,张武心中惶惶,虽然安慰过俞万象,自己的预测不准。
可张武晓得他这个阶段的武人,任何想法都不会空穴来风,一念起,必定有因。
第三天早晨,天还没亮,张武就已站在演武场中,有人比他更早,迎着朝阳练拳,俞万象也在。
看见他赶紧过来打招呼,仿佛这是保护神,只要在张武身边,不详必定不敢上身。
“你今天不要回房间,没有草席子,不具备那种条件,自能破我的预言!”张武嘱咐道。
“我也是这么想的,昨天晚上就没回去,一直在这里打坐,咱们这么多仙人,气场强大,鬼神辟易,应该不会有事!”俞万象安慰自己。
“你那睡觉的土炕捣毁了没有?草席子扔掉没有?”
“我怎么没想到这茬呢!”俞万象说着起身就往回走。
在他转身的一刹那,张武心灵一动,察觉出不对劲,这人瞬间变得很诡异,魂儿丢了,只留下躯壳。
暗叫不好,赶紧去拦,却怎么也撵不上,俞万象仿佛吃了枪药,功力比平时强大无数倍,着魔一般。
怀着惴惴不安,只慢几秒,屋里的场景把张武吓得毛骨悚然。
俞万象能够成仙,学究天人不为过,更修炼远古法门,拳术高深,对自己身体控制力还是有一些的。
在吃席子的前一刻,整个人挣扎着,就像有隐形人在控制他,空气在推,在抓他的手臂,要按下去让他吃席子。
但他或许有觉悟,死活不张嘴,却也控制不住身体,在那拆蒿子,拆藤条。
剧烈反抗也无用,硬生生自己把蒿子拿在手里,青筋暴起,脑袋不由乱颤,眼珠子要掉出来,场面十分恐怖。
眼看着自己把毫无杀伤力的蒿子刺入体内,一下不够,抓一把再来一下,狠狠刺入皮肤中,血水渗出,面目全非,十分震撼。
最后似乎无力挣扎了,瘫在炕边,脑袋垂在席子上啃。
怎么吃下去怎么扎出来,整个脸皮、脖子、胃部,全是细细的草丝儿,撸直了刺出来,比尖刀还锋利!
如此诡异的场景,让张武想起许多年后的自己,那场面栩栩如生,等他反应过来,俞万象早已奄奄一息,一根根草丝穿过头颅,前后通透,长毛怪一般,连眼珠子都被刺破,不成人形。
下场惨不忍睹。
回神的张武发誓,以后绝不用预知后事的能耐,绝不给人算命卜卦!
聂九宫姗姗来迟,看着凄惨的场面,眉头拧成一块,恨恨的瞪了张武两眼。
这家伙就是个扫把星,才来三天就把自己的追求者弄死两位,让父亲少了支持者,也怪自己发贱,就不该把这家伙带进来……
人的名,树的影,张武彻底出名了,仙人堆里的异类,风头一时无两,净街虎,走到哪里,哪里的人就退避,除了爱理不理的聂九宫,还有那一百位手下,没朋友。
闲来无事,他就爱坐在武场里看别人打拳,偷人家的拳技,见识百家武学,取长补短。
但他自己却从不在别人面前练拳显技,十分腹黑,怕遇上心思伶俐的高手,偷了身上的东西,要练也是回自己的住所,寻夜黑风高的时候,搁墙角下面打一趟拳,舒展筋骨,陶醉一下就好。
一天两天可以这样,但时间长了,你丫只进不出,人家心里能平衡么?
尤其那手古法镰割射日,让诸仙眼馋。
“张武是吧,你每天坐这偷学我们的东西,搁旧时代,你这是犯戒的,偷师要废手废脚,哪里上了功夫废哪里,要么你就练两手让大伙长长眼,要么就别让我们看你心烦!”
有人看不惯,上来找茬,眼光犀利,有让人被掐住脖子般窒息的错觉,此人不简单,最起码练出了精神气质,心灵催发肉身感应,拳术已登峰造极了。
不是一个人,他一开口,身后立马站了十多位仙人,都是不怕事的主。
“这怎么能叫偷师呢,师傅不愿教,你在暗处偷学,那叫偷师,我明明就在这里坐着嘛,我明着看的!”偷师是个很严重的问题,正统武人,绝对不能让扣上这个帽子,不然有辱师门。
找茬者一时语塞,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皮的人,冷哼一声转身就走,不愿做出头鸟,传闻张武妖邪得狠,会咒术,给人看命,看谁谁死……
大伙都是精明人,不像普通莽夫一样逞匹夫之勇,见没乐子了,也都一哄而散,各自打坐的打坐,回屋的回屋。
张武也正准备走,却见汤伯从远处扑来,直冲冲奔钟楼而去。
当!当!当!
震人耳膜的警世之音传遍四方,一时间整个征缴大军风声鹤唳,回屋的仙人们鱼贯而出,各个披坚戴甲,面目严肃。
瞅着张武搁那不动弹,出来的聂九宫照他后脑勺就要来一巴掌,被提前躲过,翻个白眼吼道:“准备出征!”
张武傻了,呆呆看着英姿飒爽的姑娘,这刚来几天就要打仗?
看这阵式几乎是全军出动,来不及多想,一溜烟跑回去穿上铠甲金靴,霎时间精神抖擞,人也多了一往无前的霸气。
“赵军、王世威,聂九宫,张武……”一连点了将近二十人的名字。
“你们十九人,这个月的任务还没有完成,此次剿灭胎藏宗,由威武将军带领,你们跟随出战!”
钟楼下面的仙人们散乱站着,没点到名儿的这就散了,点到名字的,在汤伯带领下,往下属军营走去。
张武虽然出去游历过,可见识并不算多,走在聂九宫一边打探道:“这胎藏宗什么来历?”
姑娘撇他一眼,看土包子似的。
“大名鼎鼎的胎藏宗你都不知道?密宗听说过没,胎藏宗属于密宗分支,史前藏传佛教的传承,信奉时轮金刚,早就听说他们胡来,用女人当鼎炉修行,发展邪门歪道,更控制周围三十州秘密发展科技,妄图研究出核弹,想从太渊分裂出去独自成国,这回肯定是明目张胆了,不然天子不会批准发兵的。”
“都这样了,为什么不发兵?”
“你傻么,打仗苦的是百姓,都是咱太渊人,打废了还要再建设,心疼不?就算发兵,去了也没咱们什么事,威武将军一个人就能搞定,咱们是助阵的!”
“这威武将军什么来历?怎么听着和狗的名字差不多……”
聂九宫无语,这家伙嘴欠,如果这话被威武将军听到,能他打成肉饼子喂了狗。
“威武,这是封号,带封号的将军,懂不?太渊只有八位,都是日月合壁的超级高手!”说完之后,聂九宫一脸嫌弃,赶紧跑远。
张武也不敢再瞎说,高人都有心灵感应,距离近了,你一讲人家的名字,立马有感。
领了自己的百位下属,这次出征人员也就威武将军,十九位仙人,还有一千九百位丹劲高手,就这阵容,横推百州不是问题。
所有人站在一起,沙场秋点兵,一股肃杀之气蔓延出去,平地起了旋风,场面压抑无比。
出征前要占卜和祭祀。
占旗和占刀,看风卷旌旗的走向,如果旌旗猎猎,凤舞上天,则为大吉,如果旗裹旗杆,则为凶。
占刀也是如此,抛刀落地,看刀面向背,来判断吉凶。
祭祀的过程一般都会宰杀牲口供奉天地,把鲜血滴在乐器和兵器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