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错,的确是白玉川。
白玉川围困白虎门,同时被困在那里的人还有绿芜,不,在他们眼中,她并不是绿芜,而是货真价实的真凤夙,一代亡国公主凤阿七。
绿芜先白玉川抵达白虎门,耳边马声嘶鸣,躁动的在原地打转,有一匹马离绿芜很近,近到她甚至能够感受到马匹气息灼热的喷在了她的前额。
心事恍惚,有一种疼痛狠狠的揪着她的心,她忽然意识到了什么,帝君这是……
城墙之上,帝君眼神清冽,无声挥手,已有人抓住了绿芜的手脚。
“你们要干什么?”绿芜下意识挣扎,厉声出口,但那样的厉声言语不知为何竟带着丝丝缕缕的颤意。
但,没有人会真正在意绿芜究竟在说些什么,在这些人眼里,帝君就是王者,是主宰他们生杀大权的那个人,而那个人此刻正站在城楼之上,冷冷的目视着这一切。
他们唯一能做的就是服从和执行,哪怕觉得帝君对顾红妆太过残忍了一些,但王者就是王者,天生的傲气逼人,威慑天下。
苏三娘赶至城楼时,没想到会看到那样一幕残忍场景。
绿芜被五条粗绳束缚了头、双手和双脚,而那些粗绳分别套在了五辆马车身上,一旦马匹前进,那么绿芜的身体将会瞬间被马匹撕裂。
痛苦程度可想而知了。
车裂酷刑?
苏三娘虽然不喜绿芜,也曾想过她会死,但却从未想过有一天她会这样死去。
三娘看着帝君,迟暮老人,寒光乍现中尽显阴霾,目光死死的盯着绿芜,嘴角笑意惊悚而又诡异。
“不,你不能这么对待我,我不是顾红妆。”没有人能够在车裂的恐惧下还能镇定自若,哪怕这个人是绿芜。
她像一只被人操控束缚的木偶一般,心绪凋零,紧绷和不安在刹那间达到了极致。
帝君面无表情的笑了笑。
不是顾红妆?原来这就是人中之凤顾红妆,这就是凤七公主。
原以为此女能祸国成事,原以为此女能操控天下大局,却不曾想一旦面临死亡,一个人的丑态只会在最短的时间内昭显而出。
她说她不是顾红妆,她拿所有人都当傻子一样来看待吗?此番模样,不是顾红妆还能是谁?
帝君没有回应绿芜的话,事实上也无需回应,一个临死之人,一个被他忌惮仇视之人,死前是不配得到他话语恩赐的。
“帝君,我不是顾红妆,你被骗了,真正的顾红妆是……”
“咯吱——”
伴随一道沉闷的开门声,白虎门再次被人打开,生生打断了绿芜的惊恐尖叫声。
苏三娘循声望去,有一人身穿丞相朝服迈步走了进来,那人不是白玉川,还能是谁。
苏三娘忽然意识到了什么,很显然,帝君打算杀鸡儆猴。
杀的是绿芜,儆的人是白玉川。
未及言词,先行震慑白玉川之威,帝君手段残忍,堪比燕箫,自是不相上下。
白玉川进去的时候,只看到冗长的官道,那条道路他行走了很多年,今日行走对他来说并未有什么不同,也许还是有的。
似乎太过寂静了一些,虽然起疑,但还是走了进去。
但,刚一入门,身后就传来“砰”的一声巨响,宫门蓦然紧闭,白玉川心思一震,没回头,只因触目之景,完全失去了他应有的反应。
官道一旁,五匹马车环伺一旁,在它们中间,有一个女子满脸的恐惧和不安,脸色涨红,神情狰狞,似乎到了崩溃的濒临点。
白玉川还没反应过来这是怎么一回事时,只见前方有御林军头领缓缓抬手,然后蓦然垂落。
苏三娘震惊望去,已有人狠狠扬鞭挥在了马匹身上。
鞭声尖锐,伴随着马匹嘶鸣声,一道凄厉的惨叫声从绿芜的嘴里迸发而出。
“不——”
苏三娘下意识闭目,尽管如此,余光中还是看到绿芜的身体被马匹生生撕裂,马车分别拖着绿芜的头和残手断脚奔向各处。
而绿芜之前呆过的地方,只有一具躯干留在了那里,一片血肉模糊……离白玉川很近,近到他能够闻到那么浓郁的血腥味。
目睹此情此景,白玉川身体踉跄,脸色惨白,险些跌倒在地。
白芷,君臣厮杀
更新时间:2013-10-30 0:45:46 本章字数:3263
莫名的风在白虎门上空呼啸响起,明明是盛夏天,但白玉川却觉得很冷。
昔日惊才绝艳之女顾红妆如今当着白玉川的面,活生生车裂惨死,尸体近在眼前,看的人头皮发怵。
城墙之上,有老人缓缓出现在白玉川的面前,一身龙袍裹身,不怒自威,霸气天成。
此人不是重病在床奄奄一息的帝君,还能是谁?
帝君诈他轹?
宛如一盆凉水当头浇下,寒的岂止是身体,还有心灵震颤。
白玉川手心黏腻,攥的很紧,满满的都是汗。
步伐下意识后退,心内血液在那一刻狰狞如鬼魅暨。
帝君阴邪的双眸,飞扬的白发,戾气丛生,杀机尽现的眼神宛如寺庙古钟,一下下的敲击在白玉川的脑门上,逼他一步步后退的同时,心里更是充满了恐惧莫测感。
天色阴沉,白玉川看着忽然间从城墙各处冒出来的弓箭手,脸色死灰,充满了不敢置信。他万万没有想到今天竟然会败在帝君的手里。
帝君是谁?白玉川视为君王,却从心眼里就藐视不已的帝王。
但越是面善的人,就越是出其不意攻其无备。
帝君立身城楼之上,面无表情的注视着白玉川,一双冷眸熠熠生辉,令人不敢逼视。
有马车在白玉川面前停下,带动一颗灰头土脸的头颅赫然出现在眼前,空空的眼眶,因为太过震惊张开的嘴,过长的发丝因为马车疯跑尽数缠裹在脸上,要多恐怖就有多恐怖,要多吓人就有多吓人。
昔日震慑顾红妆威严和霸气的御林军们,看到此情此景,也忍不住心生颤意,再看不远处漠然静立的帝君,自是好一番余惊未了。
帝君果真是不杀人,一旦杀人势必令人胆颤心惊。
城墙上尽是御林军,三娘就是在这个时候看到了燕箫。
谪仙男子混迹御林军之中,脸色清寒,目光冷冷的看着城楼下的残肢断体。
三娘心有所触,虽说那人是绿芜,并非真正的顾红妆,但尸体毕竟是顾红妆的,况且帝君并不知绿芜的身份,以为他诛杀之人根本就是顾红妆,所以下手手段狠厉到了极致,燕箫见了,又怎会不心寒?不恼恨?
三娘想起之前凤夙交代给她的事情,正欲上前告知,却见城楼之上,有人押了一位女子远远走来。
那女子步伐迟缓僵滞,双眸和之前顾红妆一样,俱已瞎掉,此刻神情茫然,恐惧而不安。
三娘皱眉,帝君让人带白芷过来干什么?难道想故技重施?
现如今,白玉川已成瓮中鳖,除了死路一条,根本就插翅难飞。所以白玉川根本就没必要挟持白芷以此来钳制白玉川,那么只有一种可能性了。帝君想让白玉川体会到何为心头至痛。
帝君挥手,伴随着白芷一道惊呼声,她已被御林军押到了城墙起风口,那么大的风,足以让双目不能视物的白芷脑袋发懵。
白玉川听到白芷的声音,心头一跳,蓦然抬眸望去。
“芷儿——”
那个儿字还在唇齿间盘旋游走,却早已冲破苍穹,带着不安和惊惶。
“你的眼睛怎么了?”
楼上与楼下,距离不远,但那也不近。
白玉川只远远看到白芷眼睛上覆盖着白纱,所以才会有此一问,问话还算镇定,但当白芷眼上白纱被人抽掉时,白玉川忽然如遭雷击。
那两只黑漆漆的眼眶宛如两只黑洞,诱人沉沦下陷的同时,心内刮起丝丝缕缕的痛和恨。
短暂的震惊过后,白玉川咆哮出声:“是谁挖了你的眼睛?是谁——”
凶狠的目光瞪着帝君,帝君只低低的笑,并不反驳。
“爱卿,有没有兴趣看看你女儿是怎么车裂示众的?”
白玉川将目光狠狠的凝定在帝君的身上,咬牙切齿,一字一字道:“是你挖了芷儿的眼睛?”
帝君笑意不减,但眸子却寒了下来:“昌文君,白爱卿来到了白虎门,还是分不清谁是主,谁是仆,你教教他。”
“诺。”
昌文君作为帝君的左膀右臂,抽出长箭,利落搭弓,箭离弦,宛如流星径直朝白玉川射去。
昌文君素有燕国神箭手之名,但凡他射出去的长箭,从未失手,甚至失去准头过,所以当那一箭直直射进白玉川的膝盖时,伴随着白玉川的尖叫声,身体一阵趔趄,差点摔倒在地。
白玉川惊惶下跪,看着在风中宛如秋日落叶簌簌发抖的女儿,神情悲凉,飙高声音道:“皇上,今日落到你手里,我无话可说,要杀要剐,随你高兴,但白家只有这么一个女儿,还望皇上能够看在老臣昔日忠心伺候您的面子上,饶了小女一命。”
“爹——”白芷闻言,手指紧紧的抠着墙壁,漆黑的发丝趁着苍白的脸,喉咙深处似乎溢出一声浅浅的呜咽。
“早知今日,何必当初,白家有此下场,全是你一手造成的。”帝君整个人仿佛笼罩在一片寒光剑气里,目光带着势不可挡的摧毁之力。
“皇上,老臣知错了,求你放小女一条生路吧!”
想不到白玉川还是一个慈父,至少生死关头,还能护着白芷性命,单从这一点而言,他做的事情要比他的为人成功多了。
“好啊!白爱卿在朕面前摇尾乞怜,阿谀奉承这么多年,朕总不至于做得太过分了。”帝君对昌文君说道:“愣着干什么,还不赶紧送太子妃跟白丞相父女团聚?”
“谢皇上,谢皇上不杀之恩……”
也许,逼入绝境的白玉川根本就没有察觉帝君此话的意思,但燕箫却听出来了,看了一眼帝君,只见平时不显山不露水的父皇,此刻嘴角笑容诡异,不由皱了眉。
白芷身形宛如蒲柳,在风中摇摇欲坠,若问燕箫对白芷可有怜悯,自是没有,倒不是迁怒,而是心中无她,那便做不到怜悯和垂怜。
显然,帝君动了杀机,他早有诛杀白芷之心,斩草必除根,他能布下此局,可想早已下了格杀令。
顾红妆难逃一死,更何况是白玉川之女白芷了。
白芷似是预感到了危险,当御林军抓住她的手臂时,她忽然神情激动起来:“皇上,可否让我见一见殿下?就一面,一面就好。”
燕箫眸色深幽,静静地看着白芷,没吭声,他挖了她的眸子,她还见他干什么?宣泄她的愤怒吗?这种可能性倒是很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