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实在不该感到讶异,在得知凤夙是活死人之后,试问这世间还有什么事情能够称之为诡异呢?
“碧水姐姐,劳烦你帮我把热水端来。”
碧水不想惹麻烦,若不是此刻躺在床上奄奄一息的人是凤夙,她说什么都不会搭把手。
在此之前,碧水并未听皇上提起这个叫绾绾的少女,但今夜凤夙让皇上前往无名湖唤绾绾前来相助,怕不是什么尘世中人,尤其见她这身打扮,完全精灵妖异之态。
当初摆七星阵的时候,碧水曾翻看过《山海录》,这姑娘该不会是湖妖,或是淹死在湖中的孤魂野鬼吧?
绾绾的动作验证了这一切。因为,是个人,就干不出来这种事。
碧水把水端过来,就看到凤夙雪白的肚子暴露在眼前,绾绾竟然以手为刃,试图划开凤夙的肚皮。
“唰”的一声,微澜剑寒光出鞘,瞬间便横在了绾绾白皙的脖子上。
只要她敢下手,碧水定会杀了她。
“快把剑放下,你没看到吗?我这是在救姐姐。”绾绾皱了眉,眉眼间尽是焦急。
碧水眼神微眯,救人?如此救法?
迟疑间,就听绾绾继续开口说道:“你信我一次,我不会伤害姐姐的。”
碧水手指松了紧,紧了之后又松。若是听信于绾绾,届时凤夙母子难保,又该如何是好?
她甚至不知道这个叫绾绾的姑娘究竟是个什么东西,她能尝试着去信任绾绾吗?
“再拖下去,绝对会一尸两命。”见碧水不为所动,绾绾语气也寒冷了下来。
碧水看了眼床上瞳孔正在一点点扩散的凤夙,手一抖,微澜剑偏移,而绾绾避开剑尖,深深望了一眼一动也不动的凤夙,再也没有迟疑,修长的双手蓦然生出长长的红色指甲,划破了凤夙的肚子。
碧水从未见过如此残忍的画面,纵使以前她为了给楮墨续命,砍掉少女四肢,但跟眼前这一幕相比,究竟谁更血腥一些,可见端倪。
碧水不忍再看,将头扭到一边,绾绾看了她一眼,没有迟疑,探手进去……
绾绾一扫之前紧张,脸上露出轻松之色。
在凤夙的肚子里,有个男娃娃横躺在那里不出来,难怪凤夙会觉得不舒服了,只因男娃娃翘着二郎腿,双手枕在脑后,看起来自在悠哉的很。
察觉到有人抱他出来,原本满是血污,紧闭的双眸蓦然睁开,双眸竟是血红一片,诡异恐怖到了极点。
“好美的眼睛。”面对这样的眸光,绾绾竟然发出赞叹声。
男娃娃不屑的看了一眼碧水。
“切——”
微不可闻,很小很小的稚嫩声音,却在空气内惊悚响起。
碧水一怔,诧异的转过身体,那一幕让她永世难忘。
刚出生的男娃娃,全身赤~裸,浑身被凤夙鲜血覆盖,被绾绾托起身体时,他一动也不动,但嘴角却隐含不耐烦,那双眸子红的似血,宛如地狱索命罗刹……
ps:还有更新。
父子,爱上云妃
更新时间:2013-8-27 17:52:40 本章字数:3498
碧水知道有孩童六月便能说话的,但却从来没有见过刚出生就能说话的。
她确信,那个字是婴儿发出来的声音。
不仅仅是她惊诧不已,就连绾绾也是十分好奇,盯着婴儿,一双漂亮的双眸里闪烁出兴奋的耀眼光华。
“听到了吗?他在说话。”绾绾将孩子凑到碧水面前,激动不已,好像怀里的孩子是她的一样。
听到了。若是没有听到,碧水何至于如此惊惧?
“你再跟我说一句,一个字就好。”绾绾看着怀中的婴儿,一双眸子殷殷的望着他,满含期待。
但婴儿血红的双眸渐渐转为漆黑,然后傲慢的闭上了眼睛,呼吸均匀,没有丝毫理会绾绾的意思。
碧水无心关注绾绾的神情是怎么从期待转化为失落的,比起婴儿带给她的惊悚感,她更关心凤夙现如今怎么样了坨?
肚子被绾绾撕扯出那么大的洞……
疾步上前,碧水如遭雷击,没有……伤口呢?
凤夙肚子那里,原本该有血洞和鲜血流溢而出的,但此刻望去却洁白平坦一片。
好像之前把孩子生育出来,只是一场梦。
孕妇生产后,肚子哪能消的那么快?她忘了,凤夙不是人,眼前这位叫绾绾的少女,更不是人……
“唔……”房间一角传来一道苍老的闷哼声,只见昏倒在地的刘嬷嬷揉着发疼的额头缓缓站起了身体。
初站起,刘嬷嬷步伐不稳,若不是扶着一旁的桌案,只怕早就跌坐在地了。
当朦胧的视线接触到绾绾时,昏迷前的那一幕瞬间便浮现在眼前,刘嬷嬷的怒气最终没有发泄而出,因为她看到了绾绾怀里抱着的孩童。
“这是……”刘嬷嬷蓦然一惊,心里咯噔咯噔响,快步上前。
心里还是有些紧张的,害怕看到一个妖魔鬼怪来。但……
刘嬷嬷忽然松了一口气,四肢健全,是个再平凡不过的孩童,稚嫩的五官甚至跟燕箫很神似……
刘嬷嬷想伸手抱抱这个孩子,但却有些迟疑,想起之前千方百计想要除掉这个孩子,就生出丝丝缕缕的愧疚来。
“好生抱着你家小主子,他可金贵着呢!”说这话时,绾绾并没有嘲讽的意思,甚至生出几许幸灾乐祸来。
刘嬷嬷哪有功夫跟绾绾拌嘴,下意识接过孩子,看到昏迷不醒的凤夙,问了一句:“姑娘怎么还不醒?”
“被你们折腾这么久,偶尔睡睡不为过吧?”只能说绾绾的语气很冲。
刘嬷嬷难得心情很好,抱着孩子就往外走:“殿下一定在外等急了。”
燕箫心情并没有刘嬷嬷想象的那么焦急,事实上,他的心中有着太多的疑云,在等待凤夙产子的时间里,他表现的很沉默。
楮墨距离燕箫不远也不近,他沉沉的看着燕箫。
长廊下,燕箫长身玉立,一袭黑袍,袖子上有精美的白玉兰花枝纹绣其上,衬得他五官冷峻清美。
黑与白,这样的颜色,似乎专属于他。
但面对燕箫,楮墨并不敢掉以轻心。并非他身处草堂之中,生死掌控在燕箫的手中,而是燕箫为人虽冷漠,但却善于隐藏,在朝堂中工于心计,战场中更是阴戾嗜血,手段残忍,跟他相比,有过之而无不及。
楮墨跟燕箫在战场上打过多次持久战,自然深有体会。
楮墨忌惮燕箫,只因燕、楚、吴三国鼎立,唯有燕国是他的心腹大患,吴国多残暴,民不聊生,虽兵强马壮,精兵无数又有何用?失了民心,一旦发起战乱,势必会宛若一盘散沙。但燕国就不一样了,若燕箫登基称帝,势必民心所向。
这些年来,燕箫私底下为夺皇权霸业,无恶不作,一双手不知沾染了多少冤魂,但对臣民却极尽温和亲民之本色,若论演戏。有谁能比的上燕箫和顾红妆师生二人呢?
不怕燕箫聪明睿智,就怕他两面三刀,防不胜防。
门“咯吱”一声被人从内打开,楮墨身体一僵,滑动轮椅望去,就见一道苍老的身影快步奔了出来,脸上一片喜气,而她的手中赫然抱着一个孩童,因为裹在襁褓中,所以楮墨看的并不真切。
“是个男孩,殿下有后了。”刘嬷嬷说着,一张布满皱纹的脸上已是泪水横生。
燕箫目光忽然变得很幽深,他抬眸死死的盯着襁褓中的婴儿。
此刻,燕箫的心情十分微妙,当他看到酣然熟睡的孩子时,手指微不可闻的颤动了一下。
“殿下,你快看看,这个孩子是不是跟你小时候长得很像。”刘嬷嬷说着,激动地笑道:“不愧是父子,长得几乎一模一样。”
父子?一模一样吗?
不知为何,燕箫的心里瞬间像是万箭齐发,寒箭刺穿他的心脏,呼吸不顺畅的同时,眼眸中有了一丝清明,忍着肺腑间的疼痛,愣生生的抽出一份神智来。
“让我抱抱。”终于,年轻太子淡漠出口,表情无波。
刘嬷嬷闻言大喜,连忙将孩子小心翼翼的交给燕箫。
婴儿似乎在燕箫怀里找到了一方安寝天地,浅浅动了一下,没有转醒的迹象,继续沉沉睡去。
燕箫看着他,漆黑的眼眸异常安静,近似寒潭冰水。
“阿七呢?”问出口,才发现语声太过深沉了。
“睡过去了,没有什么大碍。”刘嬷嬷说着,声音压得很低:“殿下,我们最初的时候误会姑娘了,这个孩子虽说来的太过诡异,成长速度太过惊人,但如今看来他确实是您的骨肉。”
见燕箫沉默不语,刘嬷嬷这才接着说道:“老身知道你心里只有顾太傅,但先前姑娘受了太多委屈,您以后……能否对她好一些?”
万籁俱寂,夜凉如水。
风拂扫在燕箫的耳廓处,先前郁结之气纾解了许多,空气中漂浮着淡淡的花香味让他觉得有些迷离,看着襁褓中的孩子,燕箫敛下眸子:“……等她醒来,我会和她好好谈谈。”
将熟睡的孩子交给刘嬷嬷,动作间也许有着连他都未曾察觉的轻柔。
“你先带孩子下去休息,暂时不要让人发现孩子的存在。”“老身明白。”
云妃嫁进东宫不足一月,却怀孕生子,若是传扬出去,兹事体大。关于孩子的来历,还需找寻理由再做说明才好。
夜色中,燕箫看着刘嬷嬷的背影,眼神如波,没有看向楮墨,但出口的话却是对楮墨说的。
“草堂风景如何?”
“阴气森森,与众不同,甚合我意。”楮墨的侧脸被月影勾勒出浅淡的轮廓。
燕箫笑了笑:“草堂风景奇特,大燕帝都春夏交替时,更是繁花似锦,楚皇可曾观赏过?”
楮墨淡淡启齿:“自是很美,但最美的风景不在帝都闹市,而在丞相府邸之外,群花璀璨,蔷薇花爬满府邸庄园。贵国丞相最近似乎迷上了做生意,多有客商往来其中,看得人好生羡慕。”
楮墨话里藏话,那些客商分明就是吴国人乔装打扮的,主动把话题带出来,燕箫薄唇微勾,这个楚国皇帝倒是老奸巨猾。
燕箫洋装不解其意:“楚皇不在楚国皇宫好生享福,千里迢迢跑到我大燕国意欲何为?”
“应你所急,补我所需。”
“这话太过深奥了。”目光却寒了下来。
楮墨说话极为不客气:“深奥的话,专门讲给同道人听,若殿下听不懂,那便道不同不相为谋。”
“何为同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