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小姐看到北冥十四血红一片的眼睛, 吓得颤抖起来, 在地上拼命的往后搓,说:“不……不……怎么会变成这样……这不是, 这不是让秦哥哥对我用情专一的符咒吗?”
顾小姐的话说到这里, 突然双手抱头,“啊——”的尖叫了一声,不为别的,北冥十四突然动了, 猛地冲过来,像是一头发疯的野兽, 又像是见到血腥的狼, 想要疯狂的撕咬猎物。
与此同时,就听到“嘭!”的一声, 安阳也突然动了, 将发疯的北冥十四一下撞出去。
两个人猛地倒在地上,不等安阳说话,北冥十四已经翻身跃起,“嘭!”一下,将安阳压在地上,擒住安阳的脖颈。
“嗬……”
安阳感觉呼吸不畅, 脖颈被卡主, 难受的他涨红了脸, 双手一撑, 撑开北冥十四桎梏自己脖颈的手。
顾小姐看到北冥十四发疯的一幕, 吓得又是尖叫,从地上快速爬起来,不过因为害怕,腿软的她立刻又摔倒在地上,把下巴都给搓破了。
但是现在根本不是喊疼的时候,顾小姐又赶紧又从地上爬起来,连滚带爬的逃命。
她快速的往前,手脚并用爬着走,嘴里叨念着:“不……不是这样的,不是这样的……为什么会这样,不是……不是对我深情的符咒么?怎么会发疯……”
顾小姐快速的往前爬,听着身后北冥十四的嘶吼声,吓得她颤抖连连,根本不敢停留,头也不回的冲进黑夜,消失在道观的边缘……
北冥十四掐住安阳的脖颈,安阳撑开他的手,刚要翻身跃起,北冥十四却像是发疯了一样,没有意识,眼睛赤红,里面跳动着血光,猛地跟上。
北冥十四一把扣住安阳的肩膀,将人用力往后一带。
安阳被拽的身体重心错后,向后靠去,“嘭!”一下撞在北冥十四怀里。
北冥十四动作很快,非常刚猛有力,接住安阳之后,将人一下顶在院落的墙壁上。
安阳“呼呼”的喘着粗气,看着近在咫尺的北冥十四,北冥十四的眼睛血红一片,仿佛已经被河图的符咒所支配了……
就在这个时候,“嗬……”,安阳短促的抽了一口冷气,北冥十四突然低下头来,发狠的吻上了安阳的嘴唇。
安阳心里一跳,感觉到北冥十四温柔的亲吻,一点儿也不疯狂,还带着浓浓的宠溺。
安阳有些狐疑,又有些吃惊的看向北冥十四。
北冥十四轻笑了一声,还是壁咚着安阳,嗓音沙哑的在他耳边呵了口气,说:“怎么,吓着了?以为我疯了?”
安阳侧头去看北冥十四,北冥十四的眼睛还是血红的,不过神情相当平稳,根本没有一点儿疯狂。
北冥十四低声说:“我想起来了,刚才是做做戏。”
安阳听他这么说,登时就明白了,原来北冥十四“老毛病”又犯了,他刚才那明摆着是钓鱼,想要让顾小姐相信自己疯了,那么顾小姐肯定会去找给他符咒的人。
安阳无奈的看了一眼北冥十四,说:“刚记起来就要钓鱼?”
北冥十四笑着说:“那当然,毕竟我给你拖了不少后腿?”
安阳笑着说:“你也知道?”
北冥十四说:“既然这样……不如你惩罚我?”
安阳:“……”这么羞耻的话,为什么说得出口!
北冥十四笑了笑,突然一弯腰,直接将安阳打横抱起来,安阳吓了一跳,赶紧挽住他的脖颈。
北冥十四说:“这个配置才对,你趁着我没有记忆,就对我公主抱,看我怎么收拾你。”
安阳赶紧拍了他的肩膀两下,说:“干什么啊,放我下来!”
北冥十四不说话,也不放安阳下来,将人抱着进了房间,直接把安阳扔在床上。
安阳吓了一跳,北冥十四回身关上门,笑着说:“脸这么红,想什么呢?”
安阳:“……”
北冥十四指了指自己的小腿,说:“帮我把河图的符咒拔下来。”
安阳:“……哦。”差点忘了正事儿,还以为要那啥呢……
北冥十四坐下来,挽起自己的裤子,露出小腿上的河图符咒,符咒是顾小姐刚刚贴上去的。
符咒还在融合,并没有完全生效,因为顾小姐身上没有任何灵力,所以符咒融合得非常慢,现在还没有“深入腠理”,所以并不是无解的。
再加上北冥十四体内的灵力深厚,从刚才开始,就一直抵御着符咒的侵袭,所以符咒目前可以拔出,就是需要受点苦。
拔除符咒也不容易,需要一个灵力深厚的人,当然这个人是现成的,就是安阳本人。
安阳看了一眼符咒,皱眉说:“你忍着点儿。”
北冥十四笑着说:“动手吧。”
安阳点点头,就准备拔除符咒了,其实拔除符咒很简单,但是被拔除的人很受苦。
北冥十四浑身像是被汗水浸透了一样,额头上不断的滚下冷汗,涔涔的往下流,双手紧紧握拳,轻微的颤抖着。
安阳虽然于心不忍,但是如果北冥十四也被河图符咒控制的话,那么后果不堪设想。
“嗬!”
北冥十四突然低吼了一声,身体一歪,下依靠在床里面的墙上,然后重重的松了口气。
安阳把符咒拔下来,赶紧凑过去,说:“怎么样,疼么?”
北冥十四脸上都是汗,慢慢的睁开眼睛,双眼已经褪去了血红,恢复成了灰绿色的颜色,抬起手来抚摸着安阳的脸颊,笑着说:“放心,没事儿,你忘了?是你说的,这世上只有你有资格让我痛苦。”
安阳听到北冥十四这句话,登时有些不好意思,这中二病的言辞,刚才也只是一时气愤,还有吃醋……所以才说出来的。
现在想想,直头疼。
北冥十四对安阳招了招手,说:“过来给我解解痛。”
安阳奇怪的说:“怎么解痛?”
他说着,还是老实的凑过去,北冥十四一抬手,直接搂住安阳的肩膀,将人一下带倒在自己身边,亲了亲安阳的额头、鼻梁,还有嘴唇,笑着说:“这样、这样……还有这样。”
安阳:“……”
安阳无奈的翻了一个大白眼,说:“起开,我还有重要的事情没做。”
他说着翻身起来,找来了笔墨。
北冥十四侧卧在床上,一脸委屈的看向安阳,还对安阳眨了眨眼睛,那模样像是抛媚眼儿一样,看的安阳直掉鸡皮疙瘩。
不过说实在的……
北冥十四的颜值太高了,他缓慢眨眼的时候,安阳真的被电到了,只是不想承认而已。
安阳拿起毛笔来,蘸了点墨,然后笑着跑过来,说:“你不是要钓鱼么?给你点钓鱼的渔具。”
他说着,用毛笔在北冥十四的小腿上,画上河图的纹身,第一排四个圆,第二排九个圆。
安阳笑着说:“看我画的不错吧?足以以假乱真。”
北冥十四说:“不错,现在就等着顾小姐去找那个主谋了。”
安阳把笔墨放下来,拍了拍手,北冥十四又对他招手,说:“嘶……我疼别疼。”
安阳一看他那浮夸的样子,就知道北冥十四是故意的,站在原地岿然不动。
北冥十四就捂住自己的心口,像是西子捧心一样,说:“夫人不理我,我的心好疼。”
安阳翻了个白眼,说:“别装了,快起来。”
北冥十四继续捂着自己的胸口,说:“你还和玄夜凑得那么近,我的胃也好疼,吃醋吃的。”
安阳:“……”
安阳说:“你觉得……玄夜是当年那个杀我的道士么?”
北冥十四挑了挑眉,说:“我倒希望是,这样可以少一个情敌。”
安阳瞪了他一眼,说:“什么烂七八糟的。”
北冥十四又说:“但又不希望是,因为那样的话,我家安阳会伤心,我不希望安阳有一点点伤心的事情。”
安阳没想到,问他正经事,北冥十四竟然都能讲出情话来,真的太羞耻了。
北冥十四说:“别着急,过来歇一会儿,没准儿一会儿还要演戏。”
顾小姐一路手脚并用的往前爬,出了青茅观,赶紧爬起来往前跑,吓得她一路快跑,很快就远离了青茅观。
“沙沙沙……”
四周黑漆漆的,只剩下顾小姐的脚步声,回荡在空旷的树林里,顾小姐害怕极了,奋力往前跑。
“嘭!”一声,因为山上积雪,顾小姐脚下一个打滑,一下摔在地上,啃了一嘴的泥巴。
顾小姐爬起来,一抬头,就看到眼前有一个灰蓝色的衣摆,定眼一看,是道袍!
一个蓬头垢面的老道人站在顾小姐面前,瞪着眼睛看着顾小姐。
这老道士非常眼熟,不就是安阳刚“过门”之后,布施的那天,来疯闹抢食物的老道士么?
那老道士蓬头垢面,盯着顾小姐。
顾小姐突然看到斜地里杀出这么一个疯道士,并没有害怕,反而十分癫狂的蹦起来,抓住那老道士的衣襟,大喊着:“怎么回事儿!怎么回事儿?!你的符咒,你的符咒怎么不管用!啊?!你不是说,我只要用符咒贴在秦哥哥的身上,就能让他对我用情专一么!为什么,为什么不行,秦哥哥还……还疯了!!”
老道士听着顾小姐的话,嗓子里发出喋喋的笑声,脸上的表情狰狞又兴奋,笑着说:“疯了,疯了,疯了……”
顾小姐见老道士发笑,气怒的说:“我在问你!为什么不管用,秦哥哥为什么不喜欢我!!”
那老道士狰狞一笑,说:“当然不管用,因为……他根本不是什么秦哥哥啊。”
“什么?”
顾小姐惊讶的睁大眼睛,说:“你……你说什么?他不是秦哥哥?不,不可能……他和我的秦哥哥长得一模一样!你骗人!!”
老道士笑着说:“我当然没有骗人,我说的都是实话,什么秦哥哥根本不存在,存在的那个人,叫做……北冥十四。”
顾小姐听不懂他的意思,哭着说:“你……你骗我!我要秦哥哥!你说能让秦哥哥对我言听计从的!”
老道士喋喋一笑,说:“是啊,想不想看到你秦哥哥,对你言听计从的模样?”
他说着,拿出一根笛子,放在嘴边,吹了起来。
顾小姐根本不知道他在干什么,而且突然觉得这个老道士毛骨悚然的……
在北冥十四和安阳成婚不久,顾小姐也要成婚,但是她心里还想着秦哥哥,不想嫁给别人,所以就逃婚了。
没想到顾小姐逃婚出来,就遇到了这个老道士,老道士收留了顾小姐,非常和蔼可亲,让她暂时住在青茅观,而且还给顾小姐想办法,如何重新获得秦哥哥的青睐。
就是那张画着圆点的符咒,据说这是青茅观最厉害的符咒,只要把这个符咒贴在情郎的身上,就能让他回心转意,并且专情一辈子……
但是顾小姐没想到,事情竟然发展成了这样。
笛子的声音非常诡异,好像鬼夜哭一样,顾小姐吓得瑟瑟发抖,说:“你……你到底要干什么啊!你是什么人!你竟然骗我!你知道我顾家是干什么的吗!我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老道士却不怎么在意,突然停住了笛声,然后做出侧耳倾听的模样,说:“嘘——你听,来了……”
“什么来了!?”
顾小姐吓得瑟瑟发抖,连忙靠住后背的树干,果然,她听到“沙沙……沙沙……沙沙沙……”的脚步声,走得很慢很慢,好像行尸走肉一样,声音越来越大,朝他们来了。
顾小姐“啊——”的尖叫了一声,捂住自己的脑袋,还以为会看到什么可怕的东西,结果定眼一看,并不是什么可怕的东西,而是……
北冥十四。
北冥十四眼睛赤红,慢慢从远处走过来,好像被笛声蛊惑了一样,眼神没有焦距,一脸呆滞的走到了老道士面前,站定了。
那老道士看到北冥十四,哈哈大笑起来,说:“北冥十四!北冥十四!没想到吧,我竟然有一天可以控制你,只要控制了你,我还有什么事情做不到?还需要做那些傀儡样本么?不!当然不需要!”
老道士说着,哈哈大笑不止,北冥十四似乎没有听见,眼神依然呆滞,没有焦距,而顾小姐是听不明白,什么傀儡,什么样本?她根本听不懂!
老道士笑着走过去,站在北冥十四面前,上下打量了两眼,说:“你以为……你们有了梦蝶就可以么?幸亏我早就留了一手。”
梦蝶养在墓葬里,是用墓葬里的尸体来供养的,其实在梦蝶下葬的时候,就已经被人动了手脚……
北冥十四的梦境突然发生了变化,玄夜的出现,这些都被人动了手脚。
老道士笑着说:“虽然我不能阻止,或者真正改变梦境,但是动动手脚,也够你们累的,不是么?现在那条龙,恐怕已经急的像是热锅上的蚂蚁了吧?他是不是开始怀疑玄夜了?怀疑是他做的河图傀儡,怀疑是他伤害的阿彦,甚至怀疑……三千年前,是玄夜剥了龙皮!?”
老道士越说越愉悦,又是哈哈大笑起来,说:“没错没错,这么怀疑就对了,我就是想让你们自相残杀,窝里斗,这样我就不需要费吹灰之力,就能将他们全都控制住了,说实在的,我也挺可怜玄夜的……”
老道士笑着说:“玄夜是我的徒弟……”
玄夜本是安阳救下的一只小黑猫,在安阳死后,玄夜变得孤苦伶仃,四处流浪,后来遇到了真正的青茅道长,就是眼前这个疯道士。
青茅道长,是玄夜的师父。
青茅道长告诉玄夜,只要他学习术法,研究河图,那么等到他术法高深的时候,就可以解救安阳了。
但是青茅道长的话,根本不是实话,他自然不想让安阳“复活”,他只是想要找人帮他研究河图罢了,玄夜在被安阳救起的时候,服用过龙血,和龙血不会犯冲,是最好的实验体。
青茅道长一直在研究着河图和龙血,这才有了后来药厂的事情。
药厂的事件闹得很大,需要有人顶罪,虽然玄夜被关在北冥大炼狱之中,不过后来药厂的事情还是被翻了出来,有人想要报仇。
因此迫不得已,青茅道长选择了假死……
老道士笑着说:“我也是迫不得已,毕竟当时你们要是找到了我,我的计划还怎么进行?只能选择假死,打消你们的疑虑,不过幸好……你们根本没有怀疑,只觉得我是一个可有可无的小喽啰……”
他说着,走向北冥十四,北冥十四还是呆呆的站定着,眼睛都不眨一下,似乎没听到老道士的话一样。
老道士走过来,拍了拍北冥十四的肩膀,笑着说:“现在好了,你听我的指挥,可比那个玄夜要方便的多,你听好了……”
他说着,平摊开手心,手心里黑色的光芒一闪,瞬间多出了一样东西,竟然是一枚钉子。
那钉子足足有成年男人手掌长,食指粗细,看起来十分骇人。
老道士喋喋的发笑,道:“你和安阳不是很亲近么?这个给你,你用这个钉子,扎穿安阳的头骨,将钉子顶在他的脑袋上,这样一来……水龙的灵力就会尽失,我便可以……抽了他的龙筋,放干他的龙血,用真龙做出我的傀儡……”
老道士说着,将钉子慢慢放在北冥十四手里。
北冥十四听到老道士的话,一点儿反应也没有,只是一脸呆滞的伸手接过老道士的长钉,嘴里喃喃的说:“杀了……安阳……”
“对!”
老道士笑着说:“对,说的没错,杀了安阳,杀了他!”
北冥十四呆滞的点头,说:“杀了安阳,杀了安阳……杀了安阳……杀……”
他喃喃的重复着,手里握着长钉,就在他说出最后一个“杀”字的时候,北冥十四呆滞的眼睛突然一下明亮了起来,血红色的眼睛里仿佛跳跃着火焰,似乎能燃烧撕裂一切。
他猛地暴起,握着长钉的手一扬……
“啊啊啊啊啊!!!”
在老道士惨叫的声音中,北冥十四突然将长钉,一下扎进了老道士的头顶。
那老道士还沉浸在兴奋和激动的情绪中,没想到自己的“傀儡”突然暴起,袭击了自己。
老道士哪有北冥十四反应快,只觉得一阵剧痛,手里的笛子都握不住了,“嗤——”的一声,钉子一扎到底,根本没有半点儿犹豫。
“啊——!!”
顾小姐惊叫起来,钉子扎进老道士的头顶,鲜血涌出来,吓得顾小姐捂住眼睛,趴在地上瑟瑟发抖,说:“杀……杀人了……杀人了……”
老道士挨了一个钉子,流了很多血,但是竟然没有立刻死,还挣扎着扶着树,说:“你……你……”
与此同时,北冥十四已经恢复了正常,哪还有方才傀儡的模样,挑唇一笑,道:“你也太小看我,不是么?”
老道士惊讶的说:“你……你没有中符咒?!”
北冥十四笑了笑,说:“中是中了,不过你的符咒也不太管用。”
“不不不……不可能……”
老道士疼痛难忍,大吼起来,想要拔除自己头顶上的钉子,钉子扎进他的脑袋,灵力正在慢慢的流失,到最后,就只能任人宰割了。
“有什么……是不可能的?”
一个清朗的声音回响在老道士的身后,老道士吓了一跳,立刻转头去看,就看到树林的深处,黝黑的地方,一个白衣男人慢慢走了出来。
他手里握着一把冰蓝透白的长兵,那长兵仿佛水波一样,正不停的流动着,就仿佛是一把水刃。
那男人身材高挑,长发披肩,额头上竟然长出了一对龙角,一双银白色的眸子,似乎要点亮黑暗。
“安……安阳……”
老道士似乎吓坏了,瞪着眼睛去看来人。
安阳眯着眼睛,挑唇一笑,说不出的威严,嗓音清朗的说:“就凭你这个手下败将,也配叫本座的名字?”
“不……不可能……”
老道士似乎还不能接受这个现实,他拔不出钉子,连滚带爬的从地上爬起来就要跑。
就在这时候,突听“沙沙”的脚步声,又有人从树林里走了出来。
竟然是玄夜。
老道士看到玄夜,立刻说:“徒儿!徒儿救我!他们要害我!徒儿救我啊!”
玄夜站在老道士不远的地方就停住了脚步,眼看着他抓住自己的衣襟,痛苦的呻/吟着,血红色的手印烙在衣襟上,看起来十分刺目泼辣。
玄夜的目光却依然淡淡的,说:“当年,是你杀了安阳,还剥走了河图。”
玄夜虽然是问话,但是语气十分肯定,似乎并不需要老道士的回答。
玄夜又继续说:“当年……你收留我,是因为我接受过龙血,方便研究河图。”
老道士震惊的看着玄夜,看来玄夜在一边已经很久了,他把老道士的话全都听了去。
玄夜低下头来,目光很平静的看着老道士,说:“是你告诉我,只要我研究好河图,就能复活安阳,到头来……全都是骗局。”
“不不不……我是你师父啊!我是你师父啊!”
老道士抓着玄夜的衣襟,痛苦的挣扎着,哀求道:“玄夜!玄夜!我是你师父啊……这么多年,我们相依为命,我是你师父啊……”
他说到这里,眼睛一眯,突然暴起。
安阳看到老道士的表情变化,就知道不好,立刻低喝一声:“玄夜!”
玄夜听到安阳的声音,立刻侧身,猛地让开一步,老道士扑了一个空,脸上狰狞,全是狞笑,一张老脸几乎要变形,说:“今日,我就与你们同归于尽!!!”
他大吼着,又扑上去,安阳已经冷笑一声,手中水刃“唰”的挽了一个剑花,说:“好啊,本座就陪你玩玩。”
他说着,一跃上前,猛地隔开玄夜,将玄夜往后一推,直接迎上那老道士。
玄夜吃了一惊,想要上去帮忙,已经被北冥十四一把扣住了肩膀,说:“别去捣乱。”
玄夜回头看了一眼北冥十四,北冥十四气定神闲的站在一边,并没有想要去帮忙的意思。
玄夜眯着眼睛说:“你不担心?”
北冥十四轻笑了一声,说:“那老不死已经被钉子钉住灵力,还需要担心什么?让安阳好好玩一玩。”
北冥十四说着,那语气宠溺的不行。
安阳冲上去,水刃一甩,老道士根本接不住一招,立刻发出“啊啊啊啊”的惨叫声。
伴随着顾小姐的惊叫声,老道士的一条手臂直接被安阳削了下来,飞出一个弧度,“啪!”合着血花,一下掉在顾小姐面前。
“啊……”
顾小姐的大吼声一下中断,眼睛一翻白,直接给吓晕了过去。
老道士捂住自己的手臂,鲜血狂喷不止,站都站不起来,瘫在地上,瞪着一双死鱼眼,说:“不不不……不要杀我……”
安阳一步步走过去,水刃滴滴答答的流淌着老道士的血液,将冰蓝透白的水刃,衬托的更加清澈。
安阳一身白衣,站定在老道士面前,水刃的剑尖儿指着老道士,说:“我只问你一句,当年杀我,剥走河图的,是不是你?”
老道士吓得瑟瑟发抖,捂着自己的断臂,连连磕头说:“开恩啊!开恩啊!放我一命啊,我……我当年只是一时糊涂,一时糊涂……都是北冥十四,都是北冥十四的错!你是真龙,降下河图本就该走了,都是北冥十四的错,是他把你留下来的,如果不是他把你留下来,我……我怎么会心生歹意啊?我都没这个机会……”
北冥十四听到这里,眼神一沉,没有说话,不过双手握拳,死死的扣着。
安阳则是一笑,说:“不管如何,你死而无憾了。”
安阳说着,水刃一划,“嗤——”的一声轻响,简直削铁如泥,老道士的话音刚落,脑瓜子“咕嘟”一下就滚了下来,直接掉在地上,顺着山坡咕噜噜一阵滚,一下掉进了巨大的葬坑之中……
安阳眯着眼睛,脸上没有任何波动,甩了一下剑尖儿,手掌一张,冰蓝色水刃突然变成了水波,顿时消失在安阳的掌心之中。
安阳转过头去,看向北冥十四和玄夜,招手说:“看什么,走了。”
安阳、北冥十四和壬十九这次来的目的,就是解决设计害阿彦的青茅道长,如今青茅道长已经被安阳解决,他们也没有留在这里的必要的。
但还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情,那就是让壬十九和阿彦告别。
这次告别之后,阿彦就会变成普通人,从此和他们再没有联系。
阿彦会经历生老病死,进入轮回,饮下孟婆汤,把所有的前尘旧事忘却的一干二净。
当然……
也会将壬十九忘却的一干二净……
壬十九见他们回来,听他们说已经解决了青茅道长,先是高兴,随即脸色有些不自然。
壬十九在想什么,安阳最清楚,要让一个人忘了自己,过的一帆风顺,还是让那个人对你刻骨铭心,却经受痛苦的折磨?
他们做过相同的决定。
安阳拍了拍壬十九的肩膀,说:“你去陪陪阿彦,最后再陪陪他。”
壬十九点了点头,没有说话,转身进了阿彦的院落。
安阳看着壬十九的背影,叹了口气,北冥十四从后背搂住他,说:“怎么?看着别的男人这么专注,我可要吃醋的。”
安阳无奈的说:“这时候你还有心情开玩笑?”
北冥十四亲了一下安阳的额角,说:“不然怎么办?这是十九选的路,他一定要走下去。”
壬十九走进院落,就听到阿彦的是声音,说:“十九?”
壬十九赶紧回头,去看阿彦,说:“二少爷。”
阿彦走过来,说:“你刚才去干什么了?”
壬十九收敛了脸上苦涩的表情,笑着说:“大少爷回来了,刚才碰到,难免说了几句话。”
阿彦点了点头,说:“一会儿开晚饭了,快过来。”
阿彦说着,伸手拉住壬十九的手,将人带进了房间。
壬十九也没有反抗,低头看着阿彦拉着自己的手,“乖乖”的跟着阿彦进了房间。
天色已经开始昏黄,房间里没有点灯,壬十九看着阿彦的侧脸,突然说:“你的身体怎么样?”
阿彦笑着说:“吃了药,已经好多了,总觉得这几天精神头很足。”
壬十九听他这么说,松了口气,点头说:“那就好。”
他说着,眼神有些温柔,借着昏黄的光线,就更显的温柔,壬十九抬起手来,轻轻的抚摸着阿彦的脸颊。
阿彦一愣,壬十九向来表达感情的方式比较内敛,像是这样温柔宠溺的眼神,根本不多见。
阿彦一瞬间有些沉溺其中。
壬十九抚摸着阿彦的脸颊,低声说:“你要好好儿的,长命百岁……”
那样的话,说不定在一百年之后,我们还会见面,你至少……
还能记得有壬十九这样一个人,曾经存在过……
阿彦看着壬十九的目光,笑着说:“长命百岁?”
他似乎被壬十九逗笑了,说:“我这样体弱的人,能长命百岁么?”
“当然。”
阿彦笑着说:“可是我不想长命百岁,只要有你在我身边……”
阿彦说到这里,似乎觉得自己说错了话,连忙住了口,抬头看向壬十九。
壬十九也定定的看着他,阿彦似乎下定了什么决心,说:“我……喜欢你。”
壬十九听到阿彦的这句话,笑了一声,说:“我也是。”
阿彦有些惊喜,瞪大了一双黑白分明的眸子,看着壬十九,说:“真的?”
壬十九说:“我什么时候骗过你?”
阿彦笑着说:“那你会永远跟我在一起么?”
壬十九仍然温柔微笑着看阿彦,低声说:“会。”
当然会,自己会一直守在阿彦身边,不管阿彦转世多少次,不管阿彦……还记不记得自己。
壬十九伸手搂住阿彦,让他靠在自己怀里,说:“我也喜欢你,我会一直保护你,守护你……所以永远也不需要害怕,永远也不需要觉得孤单,好么?”
阿彦听着壬十九的话,心里有一种甜滋滋的感觉,好像是煮沸腾的蜜水,不断的翻滚着。
阿彦慢慢抬起头来,手指有些颤抖,解开壬十九的领扣。
壬十九有些惊讶,握住了阿彦的手,阿彦咬了咬嘴唇,似乎非常坚定,说:“那以后……你就是我的人了。”
壬十九似乎被他逗笑了,挑了挑眉。
阿彦看着他的表情,气不打一处来,立刻一使劲,将人直接压在榻上,双手撑在壬十九的耳侧,十分有气势的说:“笑什么笑,我很认真!”
壬十九干脆摊开手,说:“好啊,那你来吧。”
阿彦看着壬十九一副“大义凛然”的模样,手指颤抖的更厉害,解扣子都解不开。
壬十九还笑着催促说:“还没解开,需不需要我自己宽衣?”
“别……”阿彦正色说:“别废话!躺好,我来!”
壬十九又是一笑,说:“好啊,你说什么,就是什么……”
深夜。
满月高悬在漆黑的天空中,明亮的月光从窗户倾洒进来,照在榻前的地上。
壬十九伸手搂着阿彦,让他睡在自己怀里。
借着月光,壬十九细细的打量着阿彦的侧脸,伸手轻轻的抚摸,笑着说:“好好睡吧,祝你……做个好梦。”
他说着,也慢慢躺下来,闭上了眼睛。
就在壬十九闭上眼睛,准备沉浸梦乡的时候,就听到阿彦轻声的梦呓了一句。
“十九……”
阳光更替了月光,一缕阳光洒在壬十九的眼睛上,光线让他皱了皱眉,然后慢慢的睁开了双眼。
与此同时,睁开双眼的,还有安阳和北冥十四。
安阳眼睫一抖,睁开了眼睛,下意识的坐起身来,就看到自己躺在一张简陋的床上,四周是类似于医务室的地方。
孟婆小姐姐一身白大褂儿,站在安阳旁边,笑着对他说:“你醒了?”
安阳还有些迷茫,眼神从孟婆小姐姐身上扫过,除了孟婆,还有梦蝶和简放,大家都在。
原来是……
梦醒了。
北冥十四也翻身坐起来,连忙检查了一下安阳,说:“怎么样?没受伤吧?”
安阳摇头说:“当然没有。”
他说着,转头看向壬十九,壬十九撑着手坐起来,揉了揉自己的脸,嗓音有些干涩地说:“阿彦他……”
孟婆小姐姐听他提起阿彦,就点了点头,说:“你放心,阿彦很好,他早就去轮回了。”
壬十九听到这里,不知道是提起一口气,还是狠狠的松了一口气,不知道自己应该高兴,还是应该难过。
他们成功了,成功的救了阿彦。
现在阿彦再也不是傀儡,但是他转世去了,再也不会记得他们。
壬十九点了点头,语气很平静的说:“那就好。”
与此同时,实验室的门被推开了,厉部长站在门口,从外面走进来,将一个名册交给北冥十四。
名册上是特殊专组第四组的名单。
北冥十四拿过名册,翻开来……
组长:北冥十四
副组长:壬十九
组员:……
北冥十四的目光在名单上扫过一遍,果然,已经没有阿彦的名字,阿彦再也不是特殊专组的人,因为他再也不是鬼使。
厉部长拍了拍壬十九的肩膀,说:“你放心,阿彦很有福分。”
壬十九淡淡的说:“多谢部长。”
梦境成功了,青茅道长不在了,阿彦去投胎轮回了,一切都非常完满。
“启奏陛下,有一大胆刁民求见,是接听还是斩了?”
就在众人都挺伤感的时候,安阳的手机又响了起来。
安阳赶紧拿起来一看,原来是大儿子打来的,来电显示——连木。
安阳把电话接起来,说:“喂,怎么了?”
连木的声音难得有些急切,不像平时那么冷静老成,说:“快点回家,蛋破了!”
“什么?”
安阳只不过做了个梦的时间,他家小皮蛋竟然就要破壳了?
事情的经过是这样的,连木在家里照顾小皮蛋,结果一大早上,发现小皮蛋不见了,不负众望的在煮鸡蛋的小锅子里发现了小皮蛋。
连木像往常一样把小皮蛋捞出来,结果……
结果小皮蛋竟然被煮裂了!
煮裂了一个大口子,现在蛋壳颤巍巍的,好像马上要破壳了!
安阳一阵紧张,挂了连木的电话,赶紧对北冥十四说:“咱家儿子要破壳了,赶紧回去。”
小皮蛋生下来那么久,一直藏在蛋里,破壳是好事儿,北冥十四早就想看看小皮蛋的“真容”了。
刚走出实验室一步,安阳突然“嘶……”了一声。
北冥十四吓了一跳,赶紧扶住安阳,说:“怎么了?”
安阳捂着自己的腹部,说:“我……我肚子疼,嘶……这感觉怎么有点……”似曾相识?
孟婆小姐姐不是还没确诊自己怀孕么,怎么感觉已经要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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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皮蛋要破壳啦,撒花!*★,°*:.☆( ̄▽ ̄)/$:*.°★* 。
谢谢溯墨的手榴弹,谢谢浅梦落未央、鱼砸啪啪啪的地雷,[亲亲]o(* ̄3 ̄)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