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手,住手!你们这是想干什么?你们是要造反吗?就不怕死后坠入阿鼻地狱吗?”
王县令只觉得自己实在是倒霉死了,眼看着输通了路,他只需要安心等着朝廷的公文,离开郭北县。
他真的是想安安稳稳,什么事都不发生的离开。可是这人在县衙坐,祸从天人降。竟然有一帮暴民围攻寺庙。这还了得,不怕死后下阿鼻地狱吗?他虽然不是什么佛信徒,但是大宋的天下,佛道都是维稳的力量,冲击者绝对是暴民。
“举刀,把武器放下,谁敢再拿着武器,以叛逆论处,当场格杀!”王县令下令。
唰的一下,这帮夜晚不敢出门的差人,他们这时候非常勇敢,一个个持刀在手,逼向民壮。
单单是僧人,他们便不是对手了。现在又多加进入一帮持刀衙役,他们一时间呆掉了,不断后退,后退,再后退……
只有那个跪在地上的妇人不断哭泣着。除了哭,她不知道她还可以做什么?
为什么会这样?她还记得她小时候兰若寺中不都是好人吗?他们甚至会在灾年布施百姓。不然自家男人又怎么会跑来保护寺庙。
到底是从什么时候起,他们变成了现在的样子?
和尚确实变了。
有杀气!
沈石看到那个和尚脸突然狠了起来,“哭个屁!贪心罪大,去地府要钱去吧!”一棍子照着哭泣的妇人就打了下去了!
“不要!”
“嫂子!”
“你们他妈丧心病狂了!”
乡民遇到差人,本就先天弱势。再被其用刀子逼住,哪怕他们想救人都来不及,一脸惊恐地破口大骂。
他们是男人,被打了也就打了。一棍子也死不了,但是哭泣的妇人,这一棍子下去,人还不得被他们给打残了?
那个妇人已经完全傻了。不是她不想躲,而是她根本不知道怎么躲……
为什么?
为什么他们会这样?
长棍呼啸!
一臂距离!
一拳距离!
就在长棍即将落在未亡人肩膀的时候,就在所有民壮都怒吼叱喝,恨不能杀人的时候,一个人影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到了妇人背后!
是沈石!
他已经看不下去了。
这不关他的事,但是眼看着和尚打死人,他却不能不管。
“沈石,你要干什么?住手!”
沈石突然出手,王县令吓了一跳。他一过来便看到包拯与沈石他们了。不要看沈石一身书生装,但是他的武力值都多高,王县令可是知道。在他看来,一旦沈石出手,这些和尚非让他打死不可。
王县令大吼“住手”,但沈石又怎么会听他的。
当然,他们应该庆幸,沈石没有下死手。毕竟他们的目的是来讨债,不是为了杀。
按照道德来说,百姓们既然为了保护你们而死而残,于情于理,寺庙都要负责,哪怕是皇帝也不差饿兵,但是可惜的是这是兰若寺,他们是掉进了钱眼的兰若寺的和尚。没有足够的压力,他们又怎么会吐出到手的钱财。这一点,进过那个集市,沈石就明白了。
道理全都明白,剩下的就是道理讲不通的手段了--打!
和尚们要打,打的百姓不敢来要钱。百姓们拼命,不拼命就活不下去。
手准确无误地捏住了落下来的长棍,腕子一斜,长棍立即偏离了位置,斜着滑了下去,擦着妇人的肩膀碰地一声砸到了地上!
那个和尚一怔。
还没等他回过神,沈石腕子顺势一扬,也没看他用多大力气,只是好像借着刚挡过长棍的手下坠到了一定程度时的一个反弹,手背猛然一翻,弹到了那个和尚的下巴,一声脆响!那个和尚满口喷血!他自己的上牙齿和下牙齿狠狠撞在了一起,血牙从嘴巴里飞出来了至少五颗!
不打杀他,不等于不会教训他。佛法东传,佛祖都要利是,但是凭什么百姓保护佛寺,佛寺却不给报酬?反而殴打自己的信徒……不,应该说是衣食父母。
单手一抬一拧,绕到了那个和尚的身后,重重一落,砰地一声拍在了那个和尚的后脖子处!
和尚身形骤然下坠,上半身被沈石一掌拍在了地上,哼都没哼一声就晕死了过去!
就沈石现在的手劲,如果他想,想拍死什么人,还是非常简单的。
“生智!”
“师弟!”
见沈石像对待婴儿似的,随便便打翻了自己人,几个和尚惊恐地叫着他的法号!
“嫂子!”一个少女(公孙九娘)冲了出来,抱住她吓傻了似的嫂子。
倒是那个少女看了看自己吓傻的嫂子,又看了看被打掉了牙的和尚,最后,她的目光落在了沈石的身上,是那样的长久……
“你找死!”
当和尚统治了一方,享受了权力的高高在上,敢出手的沈石便成了眼中钉一样。三步并作两步地朝沈石冲上来,其他几人也一齐杀来,眼中带恨!
找死?
这是和尚说的话吗?
你们想打死我们,我们就活该,我打了你们一个人,我就得死?
果然是兰若寺的和尚,早晚被妖怪吃掉的份。
“公子,小心!”
和尚们弃了嫂子与少女,全都转向沈石,少女非常担心,失声提醒。
沈石一脸冷冽,根本没有一丝后退的意思,反而也往前大步迈着,朝着他们迎了上去,他这回是真被激怒了!
他实在是没有见过这么霸道的和尚。哪怕是在后世,那个物欲横流的世界,和尚也没有霸道成这样。不仅敢出手,出手就是杀招。
或许这就是聊斋的世界,人不像人,和尚不像和尚。而这一切,到底是谁的错?是树妖吗,树妖引诱了他们?
一时间,沈石哪怕有一双特别的眼睛,也难以分辨。
一个和尚先到!
棍影也来了!
沈石故技重施,手一顶拖住长棍,却并没有与他顶牛,而是手刚一接触就顺势往下一扭一带!
这是战场打法,最忌纠缠撕杀。
这一刻的沈石,既不是书生,也不是修士,他的身份仅仅是一员武将,一员保护沙场战士家人的武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