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宁虽然不知道眼前的这个牛八和安化王是什么关系,但是他知道,牛八和安化王一定有关系。
钱宁身上还有些疼痛,只能躬身行走,朱台生哭得太厉害,身体也有些虚脱,二人相互搀扶,回到了客栈。
朱台生洗了把脸,换了一身衣服,置办了一桌酒菜。
钱宁好久没吃过一顿像样的饱饭了,见到这一桌美味佳肴,馋的只咽唾沫。
但他心中也很好奇,这个牛八两个时辰前还哭得死去活来,怎么这会又吃起美味佳肴来?
钱宁疑惑的问:“牛兄弟,你这是?”
朱台生道:“不瞒钱兄,刚才在刑场,若不是钱兄搭救,我可能昏死过去了。”
钱宁心想,原来牛八置办酒席是来感谢自己的。
钱宁道:“牛兄弟说这是什么话,你曾救过我一命,我又怎能置你的生死于不顾。”
朱台生给钱宁斟满了一杯酒,又给自己斟了一杯。
朱台生举起酒杯道:“多谢钱兄救命之恩。”
钱宁道:“牛兄弟请。”
二人一饮而尽。朱台生又从新斟满了酒。
朱台生道:“前几日我救钱兄一命,今日钱兄救我一命,你我二人算是生死之交了。”
钱宁道:“不错,从今往后,你我便是兄弟。”
朱台生立刻起身,退后两步,单膝跪地,拜道:“小弟不才,愿意结交钱兄,若钱兄不嫌小弟愚笨,请收下小弟,以后为钱兄鞍前马后,在所不辞。”
钱宁以前整日无所事事,就是个流氓混混,因为赌钱输了,卖光了所有家产,迫于生计,无奈之下这才自宫想去当太监,谋一条生路。结果太监没当成,还差点送了命。如今又寄人篱下,白吃白住,对牛八已是感恩戴德。
牛八突然行此大礼,说要拜自己为大哥,要投靠与他,这不是颠倒了吗?应该牛八是爷,他是孙子才是,这是怎么了?
钱宁一下蒙了,没反应过来,心想,这天下哪有这样的好事?
钱宁赶紧起身上前搀起朱台生,道:“牛兄弟,你这是干什么,钱某怎么能受得起这如此大礼?”
朱台生道:“钱兄若是不答应,小弟就跪着不起了。”
钱宁顺势跪下,一副很为难的样子,道:“我答应你就是。”
说这话时,钱宁好像自己是被胁迫似的,其实他心里乐的屁颠屁颠的,别提多得意了,无缘无故的就多了个小弟。
朱台生见钱宁已经答应了,便唤一声:“大哥。”
钱宁也唤一声:“贤弟。”
二人将对方扶起。朱台生连斟了三杯酒,二人一杯接着一杯的干了,喝的好不痛快。
朱台生道:“大哥,小弟有个不情之请,希望大哥能成全。”
钱宁道:“贤弟有话就说,你我生死的交情,怎么还吞吞吐吐的?”
朱台生道:“小弟希望大哥能带我入宫。”
钱宁本来喝的有些醉意,听到这话脑袋嗡的一下,被吓的瞬间就醒酒了,他心道:“我说怎么无缘无故的认我做大哥呢,原来在这等着呢。”
本来他还以为这个牛兄弟是个愚人,好酒好菜招呼着,好言好语说着,原来这些都是铺垫,他是有求于人。
钱宁自己都进不了宫,又如何能帮助朱台生进宫,这不是找错了人拜错了神吗?朱台生这是有病乱投医。
可是人生地不熟的,他又能去找谁呢?
钱宁虽然自己都进不了宫,但是面对朱台生的请求,他也不好推辞,毕竟面子摆在那儿呢,事情能不能办成以后再说,现在先答应着,把这顿酒吃完。
钱宁道:“想要入宫也不是什么难事,只是?”
钱宁故意卖个关子。
朱台生问道:“只是什么?”
钱宁道:“只是需要……”
钱宁一边说,一边用手比划着,朱台生立刻就明白了。他从怀中掏出朱映月留下的银两,往钱宁面前一摆,道:“我只有这么多。”
钱宁一看,那么大的包,他用手一掂量,足有上百两。钱宁这下可乐坏了。
钱宁脸上的笑容转瞬即逝,立刻变得忧愁起来,道:“钱是够了,可是?”
钱宁又卖了个关子。
朱台生虽然心里很反感,但他表面上没有丝毫表现出来。他很谦虚的问:“大哥,还有哪里不妥。”
钱宁叹了口气,道:“哎,贤弟你也看到了,为兄我……”
钱宁说这话的时候,低头看了一下自己的下体,然后又顺势将目光转移到窗外,深深的叹息一声。
朱台生明白他的意思,他回道:“我也可以。”
钱宁惊愕一声,道:“兄弟,你?”
钱宁看到朱台生眼中坚毅的目光,没有半点开玩笑的成分在里面。
钱宁继续说道:“你这是何苦?”
朱台生道:“不瞒钱兄,我身上只有这么多钱了,这钱花完之后,我也无家可归,趁着现在手里还有钱,我想讨个活路。”
钱宁微点了头,表示明白朱台生的苦衷,虽然他并不是真正的明白。
钱宁道:“好,既然贤弟这样说,那大哥一定帮你,咱们兄弟两个同时进宫,闯出一番天地出来。”
钱宁这话说的是豪情万丈,激动人心。
朱台生立刻又斟满了两杯酒。二人端起酒杯,朱台生道:“谢大哥,小弟一定帮助大哥,在宫中闯出一番天地。”
钱宁哈哈两声笑,道:“大哥若是得了势,一定与你同富贵。”
二人碰杯,一饮而尽。
钱宁、朱台生二人喝的伶仃大醉,第二天醒来,已是中午。
虽然酒喝得多,但是朱台生可没忘昨天说的话,他叫醒钱宁,钱宁迷迷糊糊睁开眼。
朱台生道:“大哥,我们现在就进宫吧。”
钱宁一愣,瞬时清醒了很多,想起了昨天喝酒说的话,道:“现在?”
朱台生道:“是啊,宜早不宜迟,就现在。”
钱宁道:“贤弟呀,要进宫得先……先净身。”
钱宁一边说,一边比划一个切东西的手势。
朱台生道:“我说的就是这个。”
钱宁道:“你可想好了?”
朱台生道:“想好了。”
钱宁用胳膊支撑着身体站起来,道:“好吧,既然你这么着急,那为兄就带你去。”
朱台生搀扶钱宁,跟他一起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