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四爷夹了筷清炒竹笋,然后张子清就默默的拿眼角飞快瞥了下四爷微红的唇角。默不作声的抿了下唇,眼见着四爷的一口竹笋刚咽下了肚,张子清眼疾手快的从襟口飞快抽下帕子,三分力道给四爷两边的唇角各擦了三下,然后收了帕子若无其事的给四爷又夹了一筷子竹笋。
四爷面无表情的扫过她襟口别的帕子,暗道,果然是一时不收拾,就要开始上房揭瓦了。
作者有话要说:爷能说,爷提前更了吗……
有二更,会晚些,建议明日再看。
60.
一晃三日过去,新人进府的第四日这晚,张子清正拿着软尺给胖妞量尺寸打算给她令做身漂亮的小褙子,毕竟小孩子一天一个样长得太快,年前给她做的褙子现今就已经套不下了。可谁知正在她量着尺码这当会,从院外突然传出一声惊恐的尖叫,只是短短一瞬却又戛然而止,仿佛是被人给硬生生的阻断了去。
张子清一惊,大半夜的这声音可不对头,这府里头莫不是来了刺客?
一把将小妞给护在了怀里,张子清忙开了灵识将自个院里的每一寸都仔细逡视覆盖,怕有个什么万一,她也不敢过度的耗费精神力,惟独将灵识护在小院一方,保的自个这里这一方平安。
小曲子和翠枝也同一时间慌忙的进来,很显然他们和张子清想到一块去了,大半夜的突然的传来悚人的尖叫,接着就犹如被人掐了喉咙似的声音戛然而止,怎么想怎么都像是刺客袭来,那倒霉女子不幸惨遭了毒手。
大概是从未经历过这等子事,小曲子和翠枝的手脚都多少有些抖。
“主子,咱在这干等不是个事,要不……奴,奴才去前院探探消息去?”
张子清制止:“不必,你们今个夜全都呆在我这看着三格格,至于院外究竟发生了何事,明个早去探听也不迟。”
小曲子和翠枝无不依言道是。
这一夜,除了前头还有些声响外,后面倒是一如往常的平静了下来。张子清松了半口气,若真是刺客来袭的话,这一夜定不会如斯安静,光是府内侍卫的来回走动声就足矣闹得整个府邸不得安宁。如此看来,必不是什么大的事件,可张子清却不敢将另一口气完全松开,为万无一失还是启了灵识,将整个院子覆盖了整整一夜。
一夜的精神力消耗,张子清大清早上的脸色犹如淡金,别说吓得小曲子他们二人不轻,就是富灵阿那才丁点的孩童都仿佛察觉到母亲的虚弱,拿她的胖爪子直往她娘的脸上蹭,那两道霸气的眉毛死死的蹙着,就连往日那总以霸道模样示人的两只小眼也不凶狠霸道了,泛着盈盈水色仿佛带了丝怯又带了丝不安的望着她,看的张子清心里直泛软。
谁说小孩子不懂事,小孩子其实最为敏感不过,尤其是与她血脉相连的母亲,几乎是母亲的每个动作每句声音甚至是每种表情都能影响到孩子的情绪。记得前世似乎是有这么一项调查研究,说是小孩子最惧怕的事情莫过于失去母亲。联想到自己小时候貌似也似曾相识的有过对母亲的这种患得患失的感觉,张子清不由得将富灵阿抱紧在怀里哄了又哄,好一会富灵阿的情绪才貌似稍微稳定了下来,只是胖爪子一直揪着张子清的衣领不放,任她好说歹说左哄右哄,愣是不肯离开她的母亲一下。
眼见着去请安的时辰已到,张子清哪里能耽搁的了?正欲强行令人将她抱开,却不想富灵阿却头一次发了脾气,猛地挥手狠狠扫落离她近的那些花瓶古玩器物,瞪着一双眼睛极为不善的无声恫吓前来抱她的人,饶是从小将富灵阿养到现在的翠枝,待见着她小主子那暴戾的威吓眼神,也都被当即唬的立在了原地。
张子清看着满地的碎片,心情很是个暴躁,目光一转看向了那铜壶滴漏的时刻,更是暴躁的恨不得能将怀里的富灵阿拎起来打个痛快。只是在目光触及富灵阿那张倔强却隐含不安的模样,张子清又不由得泄气,到底是从自个肚皮爬出来的亲生闺女,哪怕再怎么惹她上火,也不忍看她闺女有丁点的不痛快。
瞧见她主子似乎歇了放下他们小主子的心思,翠枝急了:“主子,您看去请安的时候就要到了,还是将三格格交由奴婢吧?”
富灵阿是从她肚皮里爬出来的主,张子清哪里还不知道这是位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冤家?索性也就不瞎折腾,对翠枝道了声不必,就拿胳膊垫在富灵阿的胖屁/股上,往上托了托。你丫的,爱挂在她脖子上那就挂上吧。
翠枝迟疑:“要不奴婢去福晋那给主子告个假……”
“得了吧,指不定爷又要编排我开始偷奸耍滑了。”张子清斩钉截铁的拒绝这一提议,又道:
“再说昨个晚那事……我还是得过去一趟,弄个明白心里才安生。”
翠枝纠结着看着势不撒手的富灵阿:“那三格格她……”
张子清同样也愁了:“还能怎么着呢?只能抱着过去见他阿玛了。”
请安的时候,当一身弱不禁风小身子板的张子清,抱着圆圆滚滚的大胖妞踏进福晋房门的那刹,可以想象众人的脸色是怎样的异彩纷呈。
四爷今个来的格外的早,坐在上首脸色本来就有点黑的意思,待见了张子清这一震撼出场,那张黑脸顿时犹如锅底一般。
进门的时候,张子清余光略微一扫,没见着那尹氏,再联系着昨晚的尖叫声和四爷此刻黑着的脸膛,张子清隐约有了种猜测,微抿着唇默不作声。
其余人等都有那么一瞬的怔愣,毕竟抱孩子来请安的除了当初那爱出风头的宋氏,这些年来还真未再出这么一个极品来。如今这张氏是打算接宋氏的衣钵了?
还是福晋反应快,笑呵呵的摸着富灵阿的脑袋:“富灵阿,好长时间没见你了,可还记得嫡额娘?”
富灵阿这个年纪已经多少能听懂些话了,闻言,似带着些疑惑转动着漆黑的眸子直直看着福晋,忽的眸子一亮,手握拳头呼喝:“大阿哥!大阿哥!晖!晖!”
别说福晋她们诧异,就连张子清也有那么点的惊讶,没想到去年府里大阿哥弘晖过生日时,富灵阿就见过那孩子一面,倒是记性好的不得了,将弘晖给牢牢记住了。
福晋一愣后,倒是真心的捂嘴一笑:“亏得这孩子还能记得大阿哥,果然是血浓于水的兄妹俩,情分自然是不一般。妹妹,有空就常带富灵阿过来坐会,前些日子,弘晖还念叨过他的胖阿妹呢。”一语毕,其他人也都轻声笑了起来。
想起当初弘晖流着赖哈子拉着富灵阿直唤胖阿妹的场景,张子清好笑的点点富灵阿皱起的眉头,刚欲开口答话,却不料这时候,对面的乌雅氏不甘寂寞的跳出来:“哟,姐姐,这就是你的三格格吧?这孩子长得可真浑实,膀大腰圆的,单从这体型来说,其他的孩子和姐姐你的三格格相比,无一不落了下乘了呢。枉那些人还说七活八不活的,瞧瞧,咱三格格如今长的可不是比头牛都壮实?不过三格格瞧着就是个淘气的,姐姐平日没少操心了吧?”
乌雅氏这一口话绝对刺得张子清满心窝子都是血。
张子清急促的呼吸了口气,她或许可以容忍别人对她说一千道一万,却无法容忍其他人对她的闺女连讽带刺半句!
乌雅氏这话的确太过,连福晋听得都不舒服,强压着心里的不快,刚想说些什么将话题转过,却不曾想话尚未出口半字,就惊见那张子清嗖的下站起来,一手抱孩子一手抡起座下的椅子,招呼不打的兜头就凶残砸向对面。
那迅雷般强悍之势太急又太快,简直就是一瞬间发生的事情,前一刻还温驯说着话的张子清,谁也没料到下一刻就化身厉鬼一般,会做出如此疯魔的举动!
众人皆被这突变骇的呆若木鸡,皆脑袋反应不过来的怔愕看着那突然凌空飞起的椅子,于李氏的尖叫声中,惊耳骇目的看着那椅子急速砸向对面的乌雅氏,只听剧烈嘭的一声响,那乌雅氏的脑门与飞来的椅子相擦而过,而那把椅子砸在了乌雅氏身后三米处的柱子上,瞬间四分五裂。
乌雅氏睁大了眼,浑身发凉抖的不可控制,张子清那暴戾的声音骤然响起:“乌雅氏,我不是府上福晋,自然是无权惩处于你,我诚然刚才所为犯了大忌,可你乌雅氏罪无可赦的三宗罪,何尝不是大逆不道!”冷冷盯着处于惊惧欲死中的乌雅氏,声音陡然阴森了起来:“杀了你,都不为过!”
李氏早就翻白了眼昏死过去,武氏的情况相差无几,福晋哆嗦着唇,至今手脚都在发软,四爷瞳孔里倒映着张子清脊背硬挺桀骜而立的身影,不由狠狠掷了手里茶杯,瓷片碎裂声中是他逼出牙缝的两个字:“放肆!”
可此时此刻的张子清只想将话说完,手指乌雅氏方向,张子清低喝:“三宗罪其一,三格格为主,你为奴,身为一个奴才口无遮拦,竟将主子和畜生相其并论,难不成在你眼里,大清朝的主子们全都是可以和畜生媲美的货色?你是个什么东西,敢有这种作死的想法,不是大逆不道是什么?三宗罪其二,你乃德妃娘娘本家的侄女,自然是要和德妃娘娘齐心,只是德妃娘娘在你来前可曾交代于你要藐视其他主子,尽力挑起后院战火?当然不曾,爷是德妃娘娘的亲子,试问亲额娘又岂会不巴望着亲儿子过得好?因而乌雅氏你此举实在意义深长,耐人寻味,怕是包藏祸心要挑拨德妃娘娘和爷之间的**之情吧?天家**关系岂容你一个奴才在其中搅和挑拨,你不是大逆不道是什么?三宗罪其三……”
“够了,张子清!”
四爷狠一捶桌子沉声厉喝,张子清充耳不闻,手指那早已摇摇欲坠的乌雅氏,一声比一声厉:
“乌雅氏,三宗罪其三,三格格乃虎年当头降生的大清祥瑞之女,得皇上亲口赐名富灵阿,乃大清有福之人!尔却不知死活,敢将富灵阿三字和那畜生相比拟,同时触犯天子之威与苍天之意,尔不是大逆不道是什么?三宗罪宗宗大逆不道,尔却一脸不知悔改还敢大放厥词,就不怕苍天震怒,降下天罚,天打雷劈不止,死后还要陷入畜生道永不轮回吗!”
“放……”
四爷震怒的一个肆字没说出口,众人就只听轰隆的一声,惊惧的抬眼望去,无不惊骇欲死的看见乌雅氏身后的那根柱子犹如鬼神之力般突然中间切断,然后轰隆的声巨响骤然倒了下,直直贴着乌雅氏脚踝的地方不足半毫厘,哪怕这根柱子再往前半寸,这乌雅氏就得活生生砸成肉饼!
乌雅氏浑身发抖的移动着脑袋往后下方机械般的转动,一旦颤栗的目光触及到紧贴脚踝离足矣令她当场死亡的威胁不过半寸时,瞳孔剧烈的惊颤起来,一口气没上来,也软软的瘫下了身子从座位上径直跌了下来,不巧的脑门刚好磕在了石头柱子上,一汪血缓缓流了她满脸。
武氏捂着脑袋尖叫一声,随即步了李氏后尘,晕死过去。